关一北:“你眼瞎吗?”
常宁:“???”
关一北:“她开的是跑车。”
常宁:“……”
两辆车几乎同时抵达目的地。
玉山是旅游风景区,普通人去排队买票的功夫,舒白已经和林晓晓去私家车道熟悉路况了。
这里的别墅区,她来的次数并不多,大学毕业那会爱玩爱疯,喜欢各地旅游,照片积攒得相册都用不下,近些年因为工作,安定不少。
不出所料,消息一出,平日里以猴为主的玉山,来了不少人。
这里的猴儿不怕生,甚至大着胆子伸手朝人要吃的。
西边夕阳刚好,光彩温柔,一眼望去,淡橘淡紫得像是泼上天的油画。
舒白摘下墨镜,晃着手里的钥匙,和林晓晓商量住宿的事。
“这天还是很热的,住帐篷肯定不行。”林晓晓感慨着说这话时,朝不远处走来的两人看了看。
刚好听见的常宁不以为意笑笑,“当然不能住帐篷,我已经让一北联系了民宿。”
“民宿住着也不舒服吧。”林晓晓说。
换做以前,他们指定是一同住山景别墅的。
只是现在有常宁在,舒白断然不可能邀请常宁一起入住。
不把人赶出去就算好了。
“舒不舒服是人家的事,咱们管不着。”舒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只是,这山上的环卫工人非常辛苦,某些人可涨点道德心,别再乱扔垃圾了。”
常宁面容有些难堪。
舒白俯身,捡起地上的树枝,指着不远处的猴儿:“这猴看着怪眼熟的。”
“你看过?”身后的关一北搭腔。
“当然看过。”舒白回过头,盯着他,“现在还在看。”
“……”
“你不觉得它长得有点像你儿子吗?”
“我觉得像你。”
林晓晓听着听着总觉得这两人怎么整得跟争论儿子像谁的问题。
“我决定了。”舒白做总结道,“以后就叫这只猴为关一南。”
顿了顿,又指向其他的两只猴:“这只叫关一东,那只叫关一西。”
关一北:“舒白你做个人行吗?”
舒白:“那三个是你失散多年的大兄弟,你不去招呼他们凑一桌麻将吗。”
关一北也学着她的样子,捡起树枝,去指树上的猴,“我也决定了,给这只猴取名叫舒小黑。”
舒白:“……”
“这边的叫舒小红,那边的叫舒小绿,还有……”
等他把这儿的猴冠名后,舒白:“你挺有能耐啊。”
关一北:“跟你学的。”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那你别光看着,拿点药给我。”
“……”
林晓晓往两人跟前横插一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二位,行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幼儿园毕业。”
时候不早,现在应该买些零食等流星雨的出现。
来的时候没备多少,这会儿,他们一路人去小卖部。
因为人多,小卖部的东西比平日翻倍,烤肠卖上十元一根。
人多的时候,才显现出两人的热闹,来玉山的人不少都是情侣。
舒白和林晓晓挑了块视野高阔的大石块上坐下,一眼望去,星空下是万家灯火。
舒白无聊得很,瞥了眼旁边看手机的林晓晓,“你在和谁聊天?”
“思域的队友。”林晓晓没抬头,“他说思域失恋后,情况挺糟糕,还和经理吵了一架,要不是因为认识老板就被开除了。”
“俱乐部老板是谁?”
“郁景归。”
舒白“哦”了句,“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林晓晓犹豫了下,“白白,我现在心很乱,可能要回去一趟,他们说思域的手机关机,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现在?”
“对……”
林晓晓站起来,拍拍裤子上刮的灰尘。
舒白眉头皱了皱,“他一个成年人应该没事吧,不就是失恋吗。”
“那个小网红,嫌弃他……”林晓晓没把话说全,因为担心舒白去找小网红的麻烦。
没说完,舒白也大概猜到了。
网恋失败的原因,无非就是见面后失望对方的实际长相,理想和现实相差太大。
“那你去吧。”舒白把车钥匙递过去,“路上开车小心点。”
“你把车钥匙给我,明天你怎么回来?”
“不是有关一北吗?”
林晓晓面露难色。
舒白肯定不想搭关一北的车回去,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她只能先回去。
“别管我了。”舒白拍拍林晓晓的肩膀,“我还愁回去吗,一个电话全是来接我的车。”
时间紧迫,林晓晓接过车钥匙赶路了。
舒白掰着手指,算起来,林晓晓暗恋陈思域的时间挺久的了。
现在趁陈思域受伤,多刷刷存在感,争取抓住机会。
身边少了个人,关一北他们自然发现异样。
常宁问道:“林晓晓呢?”
“有急事走了。”舒白搭了一句后,往住处走去。
山上的人到底不多,房子稀稀疏疏,周围昏暗,灌木丛中时不时传来虫子的鸣叫。
关一北和常宁走在后面,舒白在前面走着,目的地是这里视野最开阔的复式别墅。
别墅不算新,除了定期有人打扫,基本没人住过。
毕竟山景别墅离市区远,出行不方便,一年住几次已经算不错了。
舒白站在铁门口,回头望向那两人,“你们干嘛跟着我?”
“舒白。”常宁小跑过去,“我刚得知,民宿的条件很差,所以……”
“所以想换个民宿?”
“……”
“我是说……”常宁还是没直接点明,而是看了看旁边环境深幽静谧的小楼,“你一个人住这么空荡的房子,不害怕吗?”
舒白回以微笑。
真是好笑。
这人想搭方便的住宿,又不想直接说,反而要她觉得是她因为害怕所以邀请他们入住。
好大的脸。
舒白面无表情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山上有不少坟,到了晚上,孤魂野鬼难保不会出来遛弯。”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们肯定也想去你那里遛弯。”
“……”
常宁望着漆黑的房子,吓得往后退了退。
“胆小鬼。”舒白冷哼,“就这还想吓唬我?”
关一北似乎知道两个女人的心思,没去掺和,只是说道:“我和常宁就住在下面的民宿,你有事打我电话。”
舒白淡声嗯了句。
下面的民宿位置不好,周围也是人家,还有鸡鸭狗的叫声,别说安宁了,光是夜里的炎热就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走后,只剩下舒白一人。
她抬头,看看房子又看看手里的钥匙,很是头疼地蹲下来,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如果常宁不说上一道,她倒没觉得怎么样。
一个人住一个大房子而已。
提上一嘴后,舒白满脑子想的都是山上的坟。
她不害怕才怪。
林晓晓不在,车也不在,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这里的水也很长时间没用了,乍拧开水龙头,会不会流出红水?虽然知道是生锈的水管导致的,但她还是感觉毛骨悚然。
一阵胡思乱想后,舒白始终没鼓起勇气过去。
不远处,有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舒白下意识回头去看,灯过于闪耀,她只看到背光的男人身影,长腿下稳重的步伐,不急不慌地朝她走来。
等眼睛适应光和暗的极快转换,舒白看见郁景归站在她的跟前,男人深邃的眉眼眯起笑意。
很快,熟悉的男人嗓音传来:“小媳妇,我来了。”
第22章 22
两人相隔一两米的距离,借着远方微亮的光, 从郁景归的角度去看舒白, 确实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可怜巴巴地蹲在那里, 像是刚刚被人欺负过。
但谁能欺负得了舒大小姐呢。
舒白抬起小脑袋,朝他所在的方向停顿, 红唇轻咬着,本来没什么事, 他一来, 她倒觉着莫名委屈, 脑海里刚才自我想象的妖魔鬼怪顿时失了胆魄,不敢叫嚣。
要怪还是怪她太胆小。
郁景归走到她的跟前, 伸出一只手,颔首淡笑, “不起来吗?”
舒白伸手去接, 却趔趄了下, 双脚站不住地, 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看着要跌坐在地, 两只手及时抓住男人的衣角,身子跟着贴过去,几乎是半抱住他的腿。
——像个要饭的。
“虽然我知道我来让你很高兴,但是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吧?”郁景归挑眉,调侃着话, 动作并没有延迟,拉小孩似的将她拉起来。
等人站稳后,他的手没有松开,沿着她的腰身,继续搂着。
姿态暧-昧,却没有得寸进尺或者占便宜的意思,尺寸拿捏得刚刚好。
舒白站起后并没有走,寸步难行,脚下拖千斤似的。
郁景归低头:“怎么了?”
舒白:“脚麻了。”
“我抱你?”
“缓一缓就好。”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
鬼和他客气。
舒白扒拉着他的胳膊,把重心都往他身上倾斜,过了会,总算恢复体力。
晚风拂过树丛,哗哗作响。
舒白把钥匙摸给他,“我害怕,你去开门。”
郁景归照她意思做了。
这边的山景别墅并不是全新,看上去有些年头,但因为不常住,除了看上去不够现代风外,没其他挑骨头的地方。
院中有未开花的玫瑰树。
等到进入客厅,被头顶上的吊灯照着,舒白的面色才算正常,往沙发上一躺,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充满活力后,不由得把常宁骂上一遍。
如果没她的存在,他们几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隔阂。
骂完后,她又看向郁景归,抛出着重点,“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来了?”
“怕你晚上一个人害怕,所以过来看看。”
“你有预知能力吗。”舒白一个激灵坐起来。
林晓晓走后没多久,这家伙就过来了。
难不成预知到她胆小?
“和预知能力没关系。”郁景归回答,“只是觉着你不在我眼前,在哪我都不放心。”
“你这么说,搞得我很低龄。”
“是我操家长的心。”
舒白歇够了,趿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得拖拉,“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来帮我驱鬼……哦不对,我的意思是……陪我过夜。”
也不对。
她摁着额心,懒得纠正,问道:“你要喝点什么吗?”
“都行。”
“果汁?”
“可以。”
这里的冰箱里没有食材,但应该有一些饮料。
舒白抱着侥幸的心思,拧开冰箱门,结果只看见两瓶青岛啤酒,还是空罐子。
按理说每周来打扫的家政会负责整理厨房,更换冰箱食材,但此刻的情形只能说明,家政把食材费私吞了。
眺过窗外,舒白看见菜园里有新鲜的蔬果,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冒出脑子里。
不一会儿,她打着手机光亮,从院子里进进出出,回来时,臂弯的塑料篮中,躺着几颗番茄和甜瓜。
番茄汁也算果汁的一种吧。
舒白难免为自己的机智庆幸窃笑。
等她在厨房用不太熟练的双手从榨汁机中捣鼓出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蔬菜汁,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郁景归和关一北通完电话,抬头便见舒白捧着盘子,满手血腥地走来。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
“是番茄。”舒白郑重其事地端起一杯果汁,“我做的鲜榨果汁,你尝尝吧。”
经过舒大小姐双手摧残过的食材,外表再包装华丽,也难掩对其实际的怀疑。
郁景归望着杯中红不红青不青的糊糊,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好意思说是“鲜榨果汁”。
“白白。”郁景归温柔道,“你先喝。”
“你是客人,哪能我先呢。”
舒白把杯子往他跟前一推,没算好距离,也没想到郁景归会侧身避开,她的胳膊被不轻不重撞了下后,手指力度暂失半秒,反应过来时,杯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斜翻。
一杯由舒大小姐亲自调制的蔬菜果汁,一滴不漏地,全部洒在郁景归的衣服上。
舒白懵了。
郁景归还算淡定,低头看了看本该洁净到一尘不染的衬衫,被果汁沾染后,呈现出地图趋势的图样。
明明是个悲剧,他倒是松了口气。
不是不给媳妇面子。
他实在不放心舒白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