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夫人:“嗯?”
郁景归:“结婚后再用。”
郁夫人眼睛稍稍眯起,刚才的不解,又逐渐回来了,对他们夫妻两的话产生怀疑。
一个说太大了,一个说结婚后再用。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郁景归的结婚后不就代表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如此,舒白又怎么知道郁景归用的话太大了。
算了,可能是她老人家不理解小年轻的思想,郁夫人没再管这些,吩咐他们早点洗漱下来用餐。
郁夫人前脚刚离开,郁景归便拉过要走的舒白,毫不客气地质问:“你刚才和咱妈说什么了?”
舒白无辜脸:“啊?”
“什么太大了?”
“风。”
“你觉得我信吗。”
舒白想笑,可被他逼成这样,又不敢笑。
她刚刚只是脱口而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信我,等于不爱我。”舒白开始耍赖皮,“夫妻之间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又是这招。
-
来婆家送完了礼,按照约定,当天傍晚,他们又回舒家。
回自家的舒白自然没去婆家那样不自在,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她眼里,自家老爹是很亲切的,因此和郁景归在一起时,没有顾虑。
“本来想搞个家庭聚会来着。”舒老爹把果盘推到舒白跟前,往单人沙发坐下,“没想到你们小夫妻分开聚。”
“家庭聚会多麻烦啊,七大姑八大婆的都赶着凑热闹。”舒白咬了口芒果肉,嘀咕一句。
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小聚才是最温馨的,而且她没那么拘束。
舒老爹对郁景归并不陌生,彼此间的距离比舒白和婆家要近很多,交谈也相对自然,舒白不在的时候也能洽谈,商务和私事都不见外。
“这孩子从小都被惯着,脾气不好,以后你多担待些。”舒老爹笑着陈述,“虽然明知惯着不好,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是自然。”
“听说,你和关一北是朋友?”
郁景归点头。
“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做朋友的,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是好哥们,当然会把他的事当成自己事。”
郁景归每个回答都滴水不漏,挑不出太大的矛盾,但除了谈及舒白时所坦露的真情实感,其他的回答,都显得刻意客套。
不该问的郁景归没有多问。
为什么舒老爹会把一个身体健康财-政自由的关一北说成可怜孩子,用可怜两个字形容的缘由是什么。
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能察觉的是,舒老爹似乎对关一北有歉意,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郁景归对关一北也有歉意,所以做出叮嘱,做朋友的,应该互帮互助。
这些隐喻的信息,舒白即使在场,也是听不出来的。
晚上,舒老爹把郁景归安排到客房。
舒白当时就乐得笑出声。
她算是体会到做父母的心情,养白菜和养猪的区别在哪。
“怎么了?你们有意见吗?”舒老爹走之前又突然回头。
“没有。”郁景归彬彬有礼,回以微笑,“我觉得挺好。”
“你们还没结婚,睡在同一个房间,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爸教育得对。”
回头走时,舒老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郁景归的胳膊。
力道不重,但也不轻,这一拍,愣是让人感觉到沉重的父爱。
等老爹走后,舒白慢悠悠凑到郁景归的跟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腰身,“其实,人家很想和老公一起睡觉的,但是,还没结婚,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意这些,何况这里除了自家雇佣的保姆,没有外人。
纯粹是舒老爹不想自己精心培育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
“没事,都一样。”郁景归相当淡定,“反正睡一起也吃不到。”
“是吗。”舒白继续在他眼前刷存在感,“可是你今晚没法抱着你身材堪比超模的美丽媳妇睡觉,你不怕你失眠吗。”
她这话完全不是担心他会不会失眠,分明为了拐着弯把自己里里外外夸赞一遍。
舒老爹安排的客房十分巧妙,和舒白的房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两人离得很近,却隔着厚重的地板。
舒白给郁景归发了条信息。
【一个人好寂寞啊,帅哥来玩吗,包夜哦。】
郁景归:【你真是皮得很。】
舒白:【那你咬我呀。】
她也就在他碰不见摸不着的时候这么嚣张。
舒白向来喜欢做别人不准她做的事情,如果舒老爹让他们睡一个房间的话,她并不会觉着刺激。
现在,她像只偷腥的猫,蹑手蹑脚出了房间的门。
听见敲门声时,郁景归并没有多想。
直到活生生一个人站在他眼前,穿着卡通睡衣,趿着粉色拖鞋,头发带着洗脸用的猫耳朵发箍,来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朝外面看了看,并且对他做出“嘘声”的手势。
郁景归难掩意外:“你怎么来了?”
舒白:“想你了。”
“二十分钟前不是见过吗。”
“和时间没关系。”她取下发箍,慢条斯理地理着头发,“主要看想的人是谁……哎……”
话还没说完,郁景归已经顺势将她捞入怀里,随着惯性压在床铺上。
客房的床也很软,两人在席间压出一个涡,女人柔软的长发披散着,分拨在两侧,卸完妆的脸蛋素净又白皙,灯光下连额头边角的两颗痘都显得可爱。
男人薄唇抵着她的眉角,哑声叙述:“怎么办,你这张会说话的嘴,我看一次就想亲一次。”
“那你得好好想想,你的流氓体质是怎样形成的。”
“因你而生。”
“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大概在这种氛围下,容易让人分泌更多的荷尔蒙,从而难以克制自己,考虑到此时的情况,郁景归没放纵下去,吻了吻她的眉心便把人拉起来,谈起正经事。
“你爸要是知道的话怎么办?”
“他早早就睡了,不用担心,我明天早上四点前再回我房间就好了。”
“要是被发现的话,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不行。”舒白果断拒绝,“怎么说我也是舒家最有发言权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我爸都是听我指挥,这点小事,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
即使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偷-情的感觉,在她这里,比自由恋爱香多了,心跳每分每秒都在加快。
然,舒白来这里没多久,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是谁来了……”郁景归的问话刚出没几秒,眼前的小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舒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钻到最近的衣柜中,关门的时候给郁景归做了个手势。
郁景归:“?”
刚刚不是还说“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现在怎么怂得跟只小老鼠一样。
过于真实。
简单收拾下刚才被舒白扒拉乱的被子,郁景归走过去给人开门。
果不其然,是舒老爹。
“爸。”郁景归恭敬地上前迎接,“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觉吗?”
“岁数大了,容易失眠。”舒老爹说,“担心你在这里睡不太习惯,所以过来看看。”
“我很好,难为爸费心了。”
郁景归面色从容,回答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找不到太大的错误来。
舒老爹负手而立,严肃郑重地扫视一圈房间里的情景,眼睛虽老,观察力却敏锐,没放过任何的角落。
最终,老人家目光落在床底下的一双粉色拖鞋上。
郁景归心头稍惊,刚才舒白躲得太匆忙,没注意把自己的鞋给藏好,这下不会以为一双鞋而被发现吧。
舒老爹果然对那双鞋产生质疑:“这是你的鞋?”
郁景归迟疑片刻,只能说:“……是。”
“小伙子挺洋气啊。”舒老爹拍着他的肩,“和我家白白一样,都爱穿粉色拖鞋。”
第43章 43
即使头顶上方有一万只乌鸦飞过,郁景归依然保持该有的风范, 薄唇微抿, 应付着舒老爹的话,“情侣拖鞋都这样。”
舒老爹:“是我老了, 孤陋寡闻了?”
郁景归:“爸永远年轻。”
不管舒老爹有没有察觉到异样,郁景归都按他被蒙在鼓里来回答, 态度从容,也休想从话里挑出证据来。
然而, 老爹终究是你爹。
“好女婿, 你现在困吗?”舒老爹问。
“不困。”
“那正好, 陪我去下两盘棋。”
大晚上的突然说要下棋,这难免让人察觉到异样, 奈何郁景归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应付, 陪老爹下棋去了。
他们刚出房门, 舒白便从衣柜里爬出来。
还好他们没待太久, 不然她这腰酸背痛的。
好端端地, 老爹干嘛叫人家去下棋。
疑惑的念头在她心头没盘旋太久,琢磨一番, 还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舒白发现自己起得比郁景归早。
这是件大事。
平日里属她最懒,这下好了,他也学会赖床了。
舒白打算理直气壮地去他房间叫人,下楼时却见老爹笑眯眯地捧着一瓶热茶, 慢悠悠地踱步。
“爸?”舒白眼里闪过迷惑。
“景归还没起床吗?”
“啊,我正要去叫他。”
“别叫了吧。”
“?”
“和我下了一宿的棋,能起来才怪。”
“……”
舒老爹眯眸,眼睛里尽是“就你们这群小年轻还想和老子玩,未免太嫩了点”。
当父亲的,为了不让猪拱白菜,使出绝技,以下棋为由,和女婿周旋一宿。
-
见完家长,离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舒郁两家的亲戚朋友,宾客加起来有百桌,人数庞大,请柬发出去后,没有刻意宣扬的消息便也出去了。
因为游戏赛事尚未结束,陈思域退役和林晓晓是小三的负面-新闻依然在传播,当舒郁两家缔结婚姻的消息出来后,圈子里其他事都自然而然地退减了。
街坊传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那种,也有人说两个人都是花花肠子,凑到一起不祸害别人,当然,更多的还有对强强联手的嫉妒。
婚礼前夕,舒白一点都没着急。
中午打算和朋友喝酒,下午去试从欧洲运来的婚纱,晚上则要回舒家一趟,陪老爸说说话。
即使听多婚姻是坟墓的毒鸡汤,但到自己婚礼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惧怕,心态平和,在公司里还和小姐姐们打闹。
“舒总,你今天真好看,打扮好气色好。”
“那我平时不好看吗?”
“平时也漂亮,但今天特别有内味。”
舒白让她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味,却没人说得出来。
“是爱情的腐烂气息。”
身后,关一北慢悠悠地插上一嘴。
他双手抄兜,依着前台,样子吊儿郎当,穿着七分休闲裤的两条腿随意交叠而立,像极吧台嘴里吹着口哨撩拨小姐姐的那种人。
看见他,舒白先是翻了个白眼,“明天我婚礼。”
“早知道了。”
“新婚礼物呢。”
“这玩意,不都女生送吗。”关一北没脾气地笑,“晓晓不是给你们送了被套吗,祝你们一辈子长长久久。”
“你都说是晓晓送的了,你呢?”
“让我想想,我送什么给你好。”
还是那副毫无顾忌的态度,关一北转过身,胳膊肘支着柜台,垂眸思忖良久,趴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舒白想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手里握着一张纸,摊到她眼前给她看。
“这什么?”舒白愣了下。
“辞职报告。”
“?”
“你还记得我大学时的专业是什么吗?”
“不记得。”
“你再想想。”
“想不到。”
“反正不是帮你管理公司。”
经过他提醒,舒白似乎想到了,他之前要做律师来着,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
她还笑他,就他那水平还打官司,去对家送人头还差不多。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舒白看起来有些愠恼,“别告诉我你请副总又找秘书的是为了辞职,理由是什么。”
“开个玩笑嘛,你见过哪家的辞职报告就这几个字?”
“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关一北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唇际的笑逐渐敛起,长指僵硬地将纸张揉成不规则形状,低声感慨,“你怎么能这样子。”
还不高兴他走了。
“是不是常宁逼你做什么了?”舒白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纸张强行夺过来,面无表情陈述,“你怎么和林晓晓一样傻,天底下人那么多,非跟只苍蝇一样盯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