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浴室关上门,宁缈依然包着披帛不肯露脸,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你把头转过去,不许看。”
萧行言:“……好。”
洗脸台水声哗哗,萧行言盯着宁缈的脚踝,眉心深蹙。她的鞋子在车上已经脱了,光l裸的玉l足踩在咖色的地毯上,右脚腕红通通的高高肿起,跟纤细玲珑的左边对比,触目惊心。
宁缈冲洗了好几遍,才终于觉得洗掉了脸上的黏腻感,拿干毛巾擦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边不停的往下掉,“呜……疼死了……”
……疼还非要先洗脸。
萧行言无声地叹了口气,抱起她下了楼,把她安置在沙发上。
所幸医生检查后道,只是踝关节扭伤,定时冰敷,小心静养即可。
“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止痛吗?”萧行言看着宁缈疼得煞白的小脸,拧着眉转头问医生。
“我可以开一些止痛药。”
医生给完药,向萧行言示范好冰敷的手法,回答了一系列诸如饮食禁忌之类的问题,才被允许离开。
止痛药逐渐起效,疼痛的感觉变淡了不少。
宁缈斜倚在沙发上,扭伤的那只脚搭在萧行言的腿上。萧行言手里拿着冰袋,动作轻柔地贴上她红肿的脚踝。
冰凉的触觉让宁缈瑟缩了一下,萧行言旋即攥住她纤小的脚丫,眼皮微掀瞥向她,“别乱动。”
“……”
宁缈咬着唇瓣,委屈兮兮的看着萧行言,随即想起造成自己这副惨状的罪魁祸首来了,“那个熊孩子!我要把他的屁股打肿!”
萧行言“嗯”了一声,手略微移动着冰袋,防止一个地方冰敷太久会冻伤皮肤,“等你好了再去。”
“可是上哪儿找他去啊?”宁缈扁起了嘴。人都放跑了,可恶……
“监控。”
“……”
对哦,有监控……不对!!
“把监控给我抹掉!”想到自己被冰淇淋糊脸的全过程都被监控记录下来了,宁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坐起身攥住萧行言的袖口,“你把那段监控抹掉!我不允许任何人看到!绝对不许!”
“……好,”萧行言压住宁缈的小腿,怕她牵动到脚踝,“你别乱动。”
宁缈闷闷嘟哝,“我也得能动啊……”
她的视线落在萧行言的胸口上,看到衬衫衣襟上有一块明显的污迹,显然是被她蹭上去的。
他平日里总是干干净净的,污迹仿佛与他是绝缘的,此刻他却像是完全没察觉,眼眸微垂神色专注。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深邃又清冷,鼻梁高挺,漂亮的浓眉微蹙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宁缈的目光下移,看到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自己的足尖,带着温暖的热度。男人微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娇嫩的肌肤,酥酥l痒痒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足尖向上窜。
宁缈无意识的一颤,柔嫩的脚心再次擦过男人略显粗粝的指腹,那种感觉就更奇怪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宁缈看向另一边的沙发,召唤佣人,“把我的包拿过来。”
从包里翻出了不停作响的手机,宁缈见是阮季雅,接了起来,“喂?”
“哇你是跟你老公正亲热呢还是刚亲热完,怎么小嗓子软中带哑,这么色l情呢?”阮季雅的大嗓门叭叭的从听筒里传出来,“哦,我没打断什么好事吧,嘿嘿……”
嘿你个头!
宁缈用手捂着听筒也没能阻挡声波的传递,距离这么近,萧行言基本上没可能听不见。
宁缈用眼梢觑了萧行言一眼,清了清嗓子,语气甜甜暗含警告,“我老公就在旁边,你要跟他打招呼吗?”
“……”阮季雅顿时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半晌她小心翼翼:“Hi,萧总,您好。”
宁缈:“……”
您??
“你好。”萧行言嗓音淡淡。
很好,天在打招呼阶段就成功地被聊死了。
宁缈:“有事?”
阮季雅:“没事。”
宁缈:“……”
阮季雅:“……”
一通电话轰轰烈烈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
过了几秒,阮季雅发微信给她。
【我刚才是要跟你说,姚昙惜有关的话题炸了好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樾、糖糖糖① 10瓶;如希 5瓶;云琉、糯米汤圆 1瓶;
啾咪(^з^)
第25章
-Chapter 25-
话题炸了?
宁缈打开微博看了一眼, 果然与姚昙惜相关的好几个热门话题,诸如#炒作咖姚昙惜#和#Grace Yao带上你的水军滚出艺术圈##地球容不下的姚吹吹#这些,都变灰了。
手动搜索了一下话题试试, 结果只显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话题页未予显示。】
哦豁。
阮季雅:【我怎么不知道姚昙惜还有这么大能量, 说炸话题就炸,还一炸一大片?】
阮季雅:【不明嚼栗.gif】
宁缈心道姚昙惜或许没有这么大能量, 但是姚昙惜会哭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咯。
但谭女士显然不了解互联网, 这样简单粗暴的炸话题, 怕是帮不了姚昙惜,反而是火上浇油,点燃路人更多的怒火吧?
宁缈随意浏览了一下,果然有不少人质疑姚昙惜到底是什么不可说的背景,凭什么只准吹不准骂,未免太霸道太不要脸。
诸如此类的攻击不断,眼看着愈演愈烈。
不过宁缈现在的关注点早就不在姚昙惜那边了,姚昙惜失去的只是几个话题, 她失去的可是一条腿啊!
宁缈:【管她呢】
宁缈:【我现在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还能再站起来】
阮季雅:【!!!】
阮季雅:【你老公玩这么激烈的吗???】
阮季雅:【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jpg】
宁缈丢给这只黄色脏脏鸭一包浓缩去污粉。
她打开相机,对着自己肿成馒头的可怜脚踝拍了张照,发给阮季雅,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来龙去脉。
阮季雅:【卧槽这也太惨了……我可怜的喵[抱抱][抱抱]】
阮季雅:【那熊孩子哪个学校的?过两天就开学了吧?我要去上学路上堵他!!把他的暑假作业都抢过来丢进臭水沟里!!】
宁缈不小心扑哧笑了出来。
这招够损……她喜欢!!
阮季雅很快发现了照片中的华点:【那是你老公的手没错吧?萧总他抱着你的jiojio, 亲自在给你冰敷?】
……也没有,“抱着”吧?
她的jiojio就是,很自然的, 很正常的,搁在萧行言的大腿上,而已……吧。
宁缈抬眸飞快地瞟了萧行言一眼。还有这个“亲自”,是几个意思?给她冰敷是很纡尊降贵的事情吗?
阮季雅:【嗷我懂了!你这个暗搓搓秀恩爱的女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阮季雅:【带上我的祝福快滚(床单去)吧![柠檬][柠檬][柠檬]】
阮季雅:【反正爱情不都这样.jpg】
宁缈:“……”
天地良心,这画面有什么可秀的?
她的脚踝肿得这么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丑过,尤其在萧行言那双骨节优美修长白皙的手的衬托下,更加衬得她的脚踝像只猪蹄——还是泡发了的猪蹄……
不往这个方向想还好,这么一想,这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宁缈才刚重建好的心态,又开始摇摇欲坠,有崩溃的迹象。她下意识地抬了抬腿,想把脚收回来,“……我不敷了!”
“怎么?”萧行言按住宁缈的腿,手指收紧捏了捏她光嫩的小脚,触感微凉,“冷?我叫人拿毯子来。”
“不是啦!”宁缈抓起身边的靠枕,想把自己不堪入目的猪蹄挡住,嘟着红唇小声咕哝,“反正不要你敷了……我自己来。”
萧行言淡淡瞥她,“你会?”
宁缈:“……”
“刚才医生教过了。”虽然她光顾着哭唧唧喊疼,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点萧行言自然一清二楚。
萧行言薄唇微掀,凉凉地“哦”了一声,眸光清淡仿佛在睥睨她,“那你说说看,每次敷多久,间隔多长时间,要冷敷几天之后换成热敷?”
宁缈:“……”
这个眼神,宁缈非常熟悉——就跟从前他讲完一个知识点,回头考她时她却记得七零八落,他给她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手里的手机一震,阮季雅又来了:
【我从这张照片的肢体语言里看到了满满的爱意诶~你老公完全就是你的裙下臣嘛喵~】
……就萧行言这学神鄙视学渣的睥睨眼神,这态度,就差骑到她头上了吧,还裙下臣??
宁缈:【你什么时候成肢体语言专家了?】
阮季雅:【我一直铁口直断的好吗!你忘记上回方芬菲的老公跟纪梦秋在活动上坐一起,我一看就断定他俩肯定睡过了?】
这事儿宁缈倒是记得,那回是方家珠宝品牌的周年活动,请了包括纪梦秋在内的几个女明星。晚宴时纪梦秋的座位挨着方芬菲的老公,不过俩人全程表现得相当客气生疏,至少连宁缈都没注意到不对劲。
但阮季雅一看就说这俩人肯定有一腿,狗男女盖戳。
结果没过多久,俩人偷情时被方芬菲捉奸在床。当时闹得挺大的,当然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多少跟利益相关,不过狗男女早有一腿的事实确凿,纪梦秋至今头顶小三标签,女明星事业一蹶不振。
阮季雅:【还有前年皇家阿斯科特赛马会上那个基督山伯爵的小儿子,我看照片就跟你说这家伙迷上你了,你还不信。结果赛马会一结束他就直接单膝下跪跟你求婚了吧?】
……这个事情嘛也是有的。
宁缈当时当然没说yes,只委婉地表示双方还不够了解。但她其实不用进一步了解也知道,一个不能继承头衔的N世祖,爸爸大概率不会看得上。
对方的心意还挺坚定,各种邀宁缈约会,送花送礼物,表示愿意等她了解自己,希望她能给他一个机会。
英伦贵族风度翩翩攻势猛烈,当时不少人都猜测宁缈要嫁入贵族家族了,而事实上,宁海泽也的确在权衡,虽然幼子不能继承伯爵头衔,但家族人脉的价值,或许依然值得。
不过这一切在一桩惊天丑闻被爆出后戛然而止——
媒体收到来自匿名人士的一份文件,里面证据详实确凿,锤死了现任伯爵有恋l童l癖好,多年来性l侵过多名男童,罪行滔滔令人发指,受害者家庭迫于金钱权势都被封口。
这桩丑闻随即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媒体闻风深挖,司法介入……
宁缈被恶心的不行,而宁海泽绝不可能让宁家跟一个在漩涡中下沉的家族联系起来,那位小儿子于是就彻底出局了。
现在想想,宁缈还得感谢那位正义爆料的匿名人士,要不是及时揭露了那个披着贵族皮的人渣禽兽,说不定她已经是人渣的儿媳妇了——多恶心啊!
不过那样的话,也没后来萧行言什么事了吧……
宁缈:【是海恩斯伯爵】
阮季雅:【哎呀没差啦~我的point是,我是不会看走眼的[推眼镜]】
不会看走眼……吗?
宁缈指尖轻划,翻到上面看着阮季雅的那句话,心口忽然怦怦直跳。
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天依然很黑,宛如夜晚提前降临。萧行言看着时间,将已经半融化的冰袋从宁缈的脚踝上拿了起来。
仅仅一次冰敷当然起不了太大的效果,脚踝依然肿的高高的,好在她没再掉着金豆子软软的喊疼了。
顶上金属线条造型的吊灯洒下柔和的光,宁缈微垂着眼,浓密的长睫轻颤着,在白嫩得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浅灰阴影。
长睫阴影翩翩,犹如蝴蝶翅膀扇动,卷起一股小小的风。
那股风仿佛是吹在人的心头上,勾得人心痒。
萧行言黑眸沉沉眸光深暗,须臾他一手握着宁缈纤细的小腿,小心避开了她受伤的脚踝,另一只大掌探过去,捞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抱到了腿上。
宁缈前一秒还在入神地推敲什么“爱意满满”,什么“裙下臣”,冷不防间,突然就被换了个位置。
她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到萧行言腿上了,睁大眼睛刚张口想抗议,却被萧行言堵住唇吻了下来。
萧行言攥着宁缈的膝弯按着她,防止她乱动,一手扣在她脑后,重重含住她的唇。
宁缈怔忪之下,控制不住轻轻吞咽了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细微反应,却像在轻吮他的舌尖似的。
下一瞬,她感到萧行言顿了一顿,紧接着扣在她脑后的大掌倏然收紧,长指没入她浓密的发丝间,她被用力压着向他贴近,没有半分动弹的余地,只能任他霸道地越吻越深。
触电般的酥麻感如海浪一般,一波推着一波,不停的冲刷过背脊。终于被放开时,宁缈已是唇瓣红肿,整个人都软了。
“……搞什么啊!”宁缈重重地喘着气,眸光水润迷离,似怒还嗔瞪向萧行言。
萧行言的衬衫领口被她扯得凌乱,黑眸暗沉定定地看着她,须臾他抬手,拇指缓缓抹过她水光潋滟的唇瓣,喉间低低地笑了一声,薄唇勾起,“收点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