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好了,以后更要让着她,听她的话。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才不理呢。”
过去鲁盼儿总把建国当成弟弟,就算他的生意做得不小了,可还是觉得他不大成熟,今天却突然间转变了,“建国,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正说着,春妮回来了,坐在鲁盼儿身边,帮她挟了一筷子炸河虾,“你说,我去建国的公司管钱,能行吗?”
还不等鲁盼儿回答,建国就抢先说:
“你有文化,会算帐,有啥不行的?”
将炸河虾的盘子挪到了她面前。
“我刚吃过,不能再吃了。”
春妮不好意思地看看自己鼓起的小肚子,“过去我比鲁盼儿瘦,现在她一直没变,身条还像小姑娘,我却胖成这样儿。”
陈建国认真瞧瞧媳妇儿,果然脸也圆了身子也圆了,不过他觉得胖点儿挺好看的,“喜欢吃就吃吧,胖点儿身体好。”
春妮最喜欢吃河虾,果然就犹豫了,“那我就吃了?”
鲁盼儿瞧着两人亲亲密密的,不由笑了,“你去公司上班,每天忙起来自然而然就瘦了。”
她从来没特别减食,但体形保持得还相当不错。
春妮将一只河虾地送到口中,酥脆浓香的滋味儿让她的脸上露出单纯的幸福,“鲁老板,你也赞成我去公司?”
“当然赞成。”
“可是我没学过财务呀。”
“建国让你进公司,不是让你去干具体的活,”鲁盼儿解释,“公司里有专门的会计、出纳,你要做的是帮建国管住钱。”
陈家有一肚子坏水的陈建军,胡搅蛮缠的万红英,还有糊涂的亲戚和陈婶儿,春妮掌了家里的财权不够,还要掌了公司的财权才是,这样建国也放心。
“老班长说的对,以后我们家里、公司都要你说了算。”
春妮护着建国,是出于本能,她其实一直没想太多,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你们是说,陈建军和万红英还能做出更过份的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家有那两个祸害,将来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钱只有管在你的手里,他才会放心。”
春妮终于明白了,点点头小声说:
“建国呀,他对我们娘仨儿最好了,就是嘴笨不会说。”
心情一好,胃口大开,春妮索性盛了一碗米饭与鲁盼儿一起吃,“晚饭时我没吃饱。
以后我也上班了,多吃点儿也不怕的。”
鲁盼儿忙了一天,又被万红英拦着胡搅蛮缠了半晌,早就饿了,也盛了一碗饭,“农家饭菜还真香。”
“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这个老板娘竟然最后知道!”
背后传来笑语。
“田翠翠。”
鲁盼儿回头,“你不是在襄平县城里筹备分店吗?
怎么过来了?”
“准备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开业。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就到新城区找你儿商量,结果到了编织厂,听门卫说你们一起来吃饭,我赶紧回来了。”
看着田翠翠风风火火的,鲁盼儿赶紧放下碗,“什么事儿呀?”
田翠翠却又笑道:
“郑峰总说我性子太急——你们正吃饭呢,我就闯进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要你帮我出出主意。”
鲁盼儿便问:
“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呢?”
田翠翠才想起来,“可不是,那边的店厨房的灶才砌好,还不能用呢,我们布置好餐厅就各自回家了。”
春妮便盛了一碗饭递来,“一起吃吧。”
田翠翠也不客气,捧了碗就吃,又先申明,“今天我请客。”
鲁盼儿过来之所以不找她,就是因为每每与田翠翠见了都不肯自己付钱,“你若是这样,我再不来平安大酒店了。”
“不行,你可是新城区最大的老板,一定要时常给我捧场。”
“再捧场就把你吃穷了。”
“吃不穷的。
粮食是自家的,菜也是自家的,鸡猪牛肉也是自家的,就连这河虾也是自家的池塘里捞的……”
田翠翠三口两口吃了饭,见鲁盼儿和春妮已经吃好了,便给她们倒了野菊花茶,“刚刚在店里布置时,我突然想到,其实我把平安大酒店变成真正的大酒店,就像北京的大酒店一样,不但有餐饮,有住宿,还要有歌舞厅,你觉得能行吗?”
今年夏天的时候,郑峰、田翠翠带着一家人去了北京,鲁盼儿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看风景、品尝美食、观演出……
田翠翠很喜欢北京,但她把更多的时间用来观察北京的方方面面,回家之后就在编织厂附近开了这家饭店。
这个计划鲁盼儿最早就参与了,帮田翠翠出主意、联系陆老板指导,设计菜品……
目前看来很成功。
正在建设的新城区为酒店提供了川流不息的客流,又与田翠翠承包的大量土地、饲养厂、粉条厂形成了一条供应链,极大地提高了利润。
没多久,田翠翠仿照北京的连锁饭店在平安堡镇开了分店,成了镇上第一家饭店,在襄平县城里准备再开一家,此时她又打算扩大营业了。
鲁盼儿就笑,“先前我还觉得平安大酒店的名字在些大了,现在一看倒是正好。”
“郑峰也笑我名字取得太大,但我家的饭店在襄平县确实是最大的呀!”
田翠翠笑着催,“你快说行不行吧?”
“既然名符其实,当然行了。”
鲁盼儿笑着帮她分析,“襄平古城以及附近的平安堡镇、虎台等遗址已经被批准为国家保护文物单位,来参观旅游的人会越来越多;就是新城区,建了许多新厂,客商往来,对吃饭、住宿方面的需求肯定也越来越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翠翠得到赞同很开心,她虽然是襄平县最早的万元户,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承包农田、经营种子化肥,开粉条厂,养鸡养猪养牛,做农业、畜牧业等,习惯了把产品卖到县里,还是第一次自己在县城经营,所以心里总有些不落底,毕竟酒店投资不少呢。
解决了心里的忧虑,田翠翠又打算起来,“建国,我想在新城区买一处商铺,要临街的大马路边,位置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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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一时无语
昔日的同乡朋友们凑在一起, 就是谈生意也不一样, 说说笑笑的, 夹了许多家长里短。
一顿饭间,田翠翠决定将她的三家酒店扩大规模;陈建国将新小区的一处门市预定了出去;鲁盼儿也接下了酒店服务员服装的订单。
饭后,大家意尤未尽, 依旧坐在桌旁闲聊。
“小春婶儿打算组织你们村去北京旅游呢,”田翠翠笑着说:
“她先前还犹豫不决, 见我去了才下了决心。”
“小春婶儿终于定下来了?”
鲁盼儿十分惊喜。
“差不多吧, ”春妮知道的更详细,“全村人都去, 分两拨, 现在已经开始报名了。”
田翠翠说:
“小春婶儿也想在北京找到更多的致富办法。”
与田翠翠一个人发财了不一样, 小春婶儿一直带着全村人共同种果树、卖果子, 一起致富,把东平安堡村变成了襄平县最富裕的村子。
鲁盼儿就笑了,“看来,她还是要更进一步呀。”
“是啊,小春婶儿看翠翠把生意做到了襄平县,也动了心,她也想带着大家走出村子, 走出乡镇,到襄平县, 甚至更大更过多的地方呢。”
春妮笑着说:
“她还说, 有空也要请鲁老板帮着村里出个好主意。”
对于村里的事, 鲁盼儿一向上心,“我好好想一想,一定帮着我们村想出更多的致富路。”
“笃笃笃”有人敲门,随后郑峰笑着走了进来,“真热闹呀,我在门外都听到笑声了。”
鲁盼儿和春妮儿都笑了,招呼之后便说:
“郑局长来接田翠翠了呢。”
田翠翠不好意思了,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找不着自己家,接什么接?”
郑峰先去酒店接媳妇,然后去了编织厂,再然后找到这里,“新城区和县城也有好几里路呢,中间有一段挺空旷的,你一个人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我一个人天天从县城走路回村子里,比这要远几十倍。”
田翠翠嘴还很硬,却站起身准备回了。
郑峰不再像过去那样腼腆,但依旧是软脾气,总笑眯眯的,“知道你能行,我就是没事儿,在家也闲着,才出来接你。”
田翠翠还要说什么,鲁盼儿就笑着推她,“也就是郑峰吧,什么时候都让着你,赶紧走吧。”
时候已经不早,郑峰和田翠翠走了,大家也纷纷站起身,住襄平县城的,住新城区的,也有住附近村子里的,三三两两分头离开。
襄平建了新编织厂后,鲁盼儿便时常过来,她早在建国那里预定了一套楼房,但因还没有交房,暂时住在办公室,此时与大家散步回厂。
有人笑着说:
“先前大家笑话陈老板怕媳妇儿,后来才知道原来郑局长更怕媳妇儿。”
“其实那不是怕,是感情深。”
作为老朋友,鲁盼儿对他们都挺了解的,春妮和建国是长辈替他们订下的亲事,刚结婚的时候,春妮性子好,处处让着建国,不想过这么多年,脾气火爆的建国竟会照顾春妮了,还把她当成小孩子宠;田翠翠则是个有主意的,自己看中了郑峰,又想办法抢到手,她眼光竟出其的好,郑峰这人最能包容她的急躁。
由此可见,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相处的方式,各不相同,最重要的是俩人高兴。
然后,鲁盼儿就想到了杨瑾和自己。
自家又与前面两对儿不一样。
杨瑾先是自己的老师,后来才是自己的爱人,自己崇拜他,喜欢他。
他呢,当然也喜欢自己,更难得的是,平时对自己体贴入微,关键时又能做自己的人生导师。
结婚越久,两人感情越好,真是蜜里调油,越来越融洽。
算起来,自己离开家已经有十多天了,还真想他呢。
鲁盼儿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真想赶紧想回宿舍给他打个电话,聊聊天,再问问孩子们的情况呀。
转过路口,就看到编织厂的大门了。
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人站在厂门前。
夜风将他的风衣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宽肩窄腰长腿,只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高雅出众的气质。
是他?
不可能的。
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鲁盼儿揉了揉眼睛,再看人还在那里。
居然是真的!
差不多同时,杨瑾也看到了自己。
已经很晚了,灯光也暗,根本瞧不清彼此,但是鲁盼儿还是清楚地觉察他向自己笑了,也报之一微笑,“你怎么来了?”
“到省城的大学讲课,正好是周末,就顺便来看看你。”
请杨瑾请课的学校太多了,他工作忙,很少答应,但却来了省城,正好是自己回来期间——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在大家面前,鲁盼儿努力用平淡的语气问:
“既然到了,怎么不打电话?
我早些回来,这里风大。”
“也是刚到,想着你就会回来,等一会儿没什么的。”
他也很自然,还笑着向编织厂的管理人员们问了好。
直到进了宿舍,关了门,两人才拥在一起,“想你了,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到省城上课,下了课坐火车来襄平到编织厂来看你。
明天是周末,我陪你一天,晚上坐火车回北京,直接去学校上班。”
“就在刚刚,我也想到了你。”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也算小别了,夫妻俩要说的话还不少,关了灯还在喁喁私语。
第二天,鲁盼儿陪着杨瑾参观了编织厂,然后借了两辆自行车绕着新城区转了一大圈。
马路是新修的,乌黑的柏油还闪着亮光,上面画的交通指示线雪白雪白,路边大树上的黄色的叶子飘落下来,仿佛特别的装饰。
“新城区美吧?”
杨瑾上一次来时,这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工地。
眼下,湛蓝的天空下,白墙红顶的编织厂格外好看,不远处又是一片厂区,同样的白墙,屋顶是蓝的,那是电子厂,再接着是一栋栋的红砖住宅楼……
古老的土地绽放出新的生机,“很美!”
他们很快骑到了小河边,岸边的小草也与落叶一般转成黄,浅水处林立着无数棕色的蒲棒,河水沉静地流着,几乎没有声息。
俩人停下自行车,脚下的草地柔软而有弹性,坐上去比地毯还舒服。
鲁盼儿铺了一块床单,杨瑾摆上菜饭,“野餐的感觉可真好。”
可不是,明明可以在饭店吃的,但是他们却打了包带出来,鲁盼儿笑嘻嘻挟了菜,“在这儿吃觉得更香。”
吃饱了,便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鲁盼儿索性枕在杨瑾的腿上,随手揪一根蒲棒,用手一搅,雪白的蒲绒便散了开来,一队队顺着轻风飘然而去,又随口说起最来的事儿,“编织厂的生产已经走上正轨,厂里的管理人员都懂业务,我没费什么心,倒是为了化工厂的毛线,先吃了刘县长的一顿鸿门宴,又被万红英拦着要均贫富,最后又是春妮路见不平拨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