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 这是大多数女人无法拒绝的,舒梨也不例外,她没骨气的上手碰了下,刚要试戴,就听老舒同志震怒。
“一条项链就把你乐得,咱又不是——”他顿了下,声势渐弱,“咱还真买不起。”
“但是钱财乃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心灵的愉悦,那小子竟然给你委屈受,那这礼物,咱骨气点,坚决不能要。”
老舒同志一板一眼的讲起道理,眼看着往下就要滔滔不绝,白葭女士一巴掌往他肩头拍了过去,示意他立刻闭嘴。
“过来,妈帮你扣上,给自己老婆送项链不应该么。”
也对,狗男人还没把离婚协议书给她寄回来,目前他们还是夫妻关系,这么一想,舒梨便理所当然的让白葭女士帮她戴上。
陆隽择的眼光是极好的,粉钻点缀着细长天鹅颈,配上什么衣服都要雍容几分,舒梨坐在梳妆镜前打量间,不由感慨。
狗男人突然给她送项链,还是镶了粉钻的,无非就是想要求和,她指尖蹭了蹭手心,不争气的动摇了一秒,而后从镜子里看到白葭女士冷静的目光,小幅度摇摆的心又变得坚决。
“妈,项链是哄不了我的,放心吧。”
舒母瞥她一眼,没好气道,“最好是。”
“不过我看你也坚持不了多久。”
“怎么会!这次我是很认真的要跟他离婚的。”舒梨边说边摘下项链,正要塞回首饰盒里,突然发现海绵内衬下,露出了粉色的边角。
她倒翻过来,在底下找出了一张嫩粉色的小卡片,上头字迹刚劲有力,落笔处还有晕染开的墨渍。
——你微勾的唇角比钻石更要璀璨。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彩虹屁,舒梨碰了碰自己勾起的唇角,好像弧度微大了一些,但小仙女怎么样都肯定是好看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那字迹是狗男人的字迹,她认得出来。
天惹,狗男人亲自动笔给她写彩虹屁,想到这个可能,舒梨心口像是炸开一簇烟花,乐得找不着南北。
不得不说,这一句彩虹屁比钻石项链更让她愉悦,而狗男人好像送东西上了瘾,接二连三的让人往郊区跑。
“陆太太,这是陆总给您买的新款手提包,由知名设计师莫利顿拉亲自设计,全球限量三只。”高临像是打过草稿,话音里没有半点起伏,恭恭敬敬的说完内容就将手提包递给她。
舒梨盯着那只包包,半响没移开眼,末了轻咳一声,“我不要,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高临递包的动作没有动,只是补充了句,“但是,陆总给您留了话,在包里……”
舒梨一下想起那条彩虹屁,沉思片刻,扭捏的接过包去拉链条,“你等等,我看完你还得把包带——”
回去。
话音未落,面前哪里还有高临的影子,这助理,就跟他老板一样狗,舒梨皱皱鼻子,关门回了房间。
莫利顿拉的设计独具一格,但花费的周期颇长,舒梨江恒名都的玻璃柜里,收藏的那只,还是她五年前的设计。
不过这显然不是舒梨现下所关注的重点,她拉开所有拉链,才在最里的夹层里找到粉色卡片。
——想把小仙女装在包里偷回家。
轰!
舒梨面色腾地涨红。
怎么办,她完全抵抗不住狗男人的甜言蜜语,即使只是写在卡片上,都撩得她心花怒放。
舒梨控制不住,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才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白葭女士刚下班回来,紧张得用手背去碰她额头,“好像是有点烫啊。”
“妈,没事,我刚做了一套减肥操。”舒梨心虚解释。
“都瘦得没剩几两肉了还要减肥,今晚的红烧肉干脆别吃了。”
“那可不行,我要是不吃老舒同志会全部吃完,他可有高血脂呢,您不担心啊。”
“我可以选择不做。”白葭瞅了她两眼,见没什么其他异样才进厨房。
舒梨下意识松了口气,将胡乱藏床底下的手提包收进柜子里,至于那张卡片,她塞进了床头的布偶熊里,像是高中考差了的数学卷子,生怕被白葭女士打扫时发现。
明明新闻上,陆氏集团的情况不容乐观,风和撤资《异光》后也是“一蹶不起”,但高临像是驻扎在他家附近似的,早上给她送喜园的灌汤包,下午还有网红店的奶茶甜点。
“你们陆总是打算直接宣布破产了吗?”
高临把这当做是陆太太对陆总的关心,转头向陆隽择报备,顺带含糊的安慰舒梨,“陆太太不用担心,陆总自有分寸。”
呵,就知道狗男人才不会任人宰割,也不知道这个自有分寸里,有多少腹黑把戏。
这回不用他多说,舒梨就将东西照单全收了,她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尤其是狗男人,必须得承认,他每条彩虹屁都深得她意。
再一次不负她望,陆隽择的彩虹屁又上升了一个level。
——甜食只能填饱肚子,而仙女散发的甜份,会使人沉沦。
舒梨来回看了两遍,猛地捂住砰砰跳动的小心脏,跑到厨房去感受白葭女士的冷脸。
“这油烟大,你赶紧出去。”
她紧抿着唇,一本正经道,“妈,你骂我一下。”
“舒梨,你脑子怕不是被门夹了吧。”白葭女士夺回被她剥得不成样子的蒜,指了指门厉声重复,“赶紧出去。”
“好嘞。”
舒梨应得爽快,她怕自己被这三两句彩虹屁动摇太多,这才去厨房找骂,别说,白葭女士这声音一严肃,倒是让她又坚定不少。
—
办公室里,陆隽择抬眸瞧了眼来人,“怎么样?”
“陆太太好像有点口是心非。”
“嗯?”
高临琢磨着陆隽择的脸色,确认了他是真的疑惑而不是问责才道,“陆太太表面上推拒,但每次都收了,尤其是提到您留的卡片,动作会更快一些。”
“她就喜欢这种夸张的赞美。”
他嘀咕了句,高临没听清,“陆总,您说什么?”
“没什么。”陆隽择敛眸,“她这两天一直在家?”
“是的,早中晚送了三趟东西,都是陆太太开的门。”
陆隽择明了,某人昨天哪里是出去散步看鱼,分明就是躲在房间里,不愿见他。
“不过,陆太太下午好像出门了。”
“去哪?”
“新谊广场一楼的咖啡馆。”
……
舒梨收到许巷阮的短信,约她下午四点在某家咖啡馆见面,这会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厅内人多,好在许巷阮提前预定了包厢。
“舒梨,你喝什么?”
“摩卡。”
侍者记单后关上了包厢门,舒梨这才认真打量起对面的许巷阮,她今天换了个发型,略微蓬松的刘海遮盖住前额,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疼吗?”
许巷阮微怔,手下意识摸上额头,不足一厘米时悄然顿住,摇摇头,“还行,没什么感觉了。”
疼过头就会麻木无感,舒梨顿时同情心泛滥,“那别喝咖啡了,不利于伤口愈合,脸上留疤可不好看。”
说完她叫来侍者,将许巷阮的那杯美式换成牛奶。
竟然已经聊开了,舒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拐弯抹角照顾她的情绪,而是直接问她,“听说陆段言卷款失踪,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许巷阮抬眸,有一丝茫然,像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事许家应该知道,就没派人去接你么?”
“他们不会来接我。”
也是,陆氏随时摇摇欲坠,但终究还没有彻底崩盘,后头会不会起死回生,谁也不知晓。只要陆家不倒,许家就需要攀附,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刚认回来就嫁出去,没多少感情在的许二小姐,做出破坏陆许家关系的事。
两人聊的话题比较敏感,包厢内气氛沉重,此时有人推门进来,舒梨也只当是送咖啡的侍者,余光瞧去两眼,登时绷紧神经。
只见男人抬了抬鸭舌帽,阴鸷的面容在灯光下无处隐藏,他抵着墙,看向舒梨,声音戏谑,“嫂子,想不想玩个游戏,看看我哥到底有几分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追妻第一招,彩虹屁,好像还有那么点效果……
第四十六章
舒梨没想到会在这碰见陆段言, 大概是网络的抨击以及四处藏躲的不安,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也不见了之前的文质彬彬。
哦, 也不对,之前那副温和的模样, 完全是装出来的。
他就堵在墙边,舒梨知道自己铁定打不开门, 哪怕是放声大喊, 在这个隔音极好的包厢, 声音也传不出去。
出路不通,她转念想到别处,新闻里才说卷款逃跑,不见踪影的男人,能够明确的找到她们所在的地点与包厢,肯定也不会是巧合。
灵光一闪,舒梨猛然望向许巷阮,女人低垂着头, 一声不吭。
“是你给他发的地址?”
“对不起。”
许巷阮惯常轻弱的语气,此刻舒梨听着尤为刺耳,她压低了声问说,“他威胁你了?”
“没有, 我自愿的。”许巷阮看了眼陆段言,眸中情绪复杂,“虽然他脾气不好, 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
疯了吗?
这哪是脾气不好,这是出轨加家暴啊,狗血文里的霸道总裁最多虐虐心,这位可是身心俱虐,也太可怕了吧。
舒梨惊愕之余,恍惚想起某部悬疑剧里讲到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是受虐者对施虐产生依赖与崇拜的个人情感的某种心理病症,因虐打而爱上舒梨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她久未回神,陆段言已经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许巷阮给他倒柠檬水,唯唯诺诺的模样。
“你们到底想干嘛?”
“嫂子,别紧张啊!”陆段言拨弄了下许巷阮额前的碎发,撩起间,舒梨看到那处新添的伤口,硬币大小,格外狰狞。
“听说你最近跟我哥闹别扭,我这不是打算帮你们么。”
莫约是装成了习惯,他说话留有一丝温和,但腔调里更多是阴阳怪气,舒梨听着不由蹙眉。
“你就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不想,不用你帮。”想也不想的,舒梨下意识拒绝,但陆段言显然没有要听从她的话。
“但我挺想知道呢。”他点了根烟,在无窗的包厢里吞云吐雾,呛得舒梨使劲干咳,“已经给我哥发了消息,不知道他多久会到。”
咖啡厅毕竟是公共场合,即使是包厢里没有摄像头,陆段言也不会蠢到在这把她结束了,但要想威胁陆隽择,再不济也该绑了她装装样子才是。
舒梨一时间摸不清陆段言的路数,他坐姿随意,端着柠檬水的杯子像是盛了红酒般轻晃,甚至见舒梨玩手机发微信都没有制止。
“我真没打算做什么,你也随意点,配合别出包厢门就行。”
陆段言声色平静,下一秒却径自将手上点燃的烟头隔着层薄衫在许巷阮手臂上拧灭。
舒梨听见一声闷哼,吓得瞪直了眼,迅速将搭在桌上的手收回来,她想斥骂,声音就压在喉间吐不出口。
许巷阮穿了条蕾丝长裙,袖口宽大,长度盖过手腕,此刻左手边的袖子,被烟戳了个黑孔,疼痛度可想而知。
“我妈,她在我回陆家没多久后就死了——”
“知道,你说过。”
不晓得陆段言这会子怎么有这么强烈的倾诉欲望,但这段往事,在他发来的音频里都有提。
“哦,我忘了。”他轻拍脑门,又问说,“那你想不想听听老爷子的情史?”
“说实话,我觉得渣可能是陆家祖传。老爷子之所以看中我哥,不就是因为他俩的行事作风相似,内里都有股狠劲么。”
舒梨听不得他明里暗里的不屑,讥声辩驳,“你渣就请独美,别拖所有姓陆的下水。”
陆段言倒是不在意她的话,张开右臂揽着许巷阮,沉声道,“老爷子前后有过两任老婆,第一位是糟糠之妻,在他白手起家时陪伴左右,生下了大伯,陆氏蓝图初见雏形后被一脚踹开。”
“没多久老爷子就娶了当时商圈内有名的侨商之女,其实算是高攀了,这位没两年就生下陆渠,那花心的性子,跟他一个样……”
舒梨喜欢豪门八卦,但经由陆段言之口,总有一阵说不出的闷沉。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家的男人没一个好的,你觉得陆隽择不会遗传这么恶劣的基因吗。”
舒梨这才恍然明白他的目的,这人已然变态到看不过别人恩爱就要破坏的地步,不过陆段言明显狙错了对,她和陆隽择从来就没有什么夫妻情深。
……
莫约过去十来分钟,包厢外有人掰动门锁。
“来了。”
他轻挑眉,低低叹了声。神色变得愈发危险。搭着许巷阮的左手不知从哪弄来把水果刀,舒梨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用刀尖抵着下颚,许巷阮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是惊人,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将她的手捆得死紧,压根动缠不得。
“陆段言,你有病吧——”
刚刚不还说没打算做什么的吗,舒梨开口咒骂,刀尖顿时贴近,冰凉尖锐的触感让她当即噤声。
“嘭——”
紧锁的门被踹开,舒梨稍稍侧头,瞧见男人紧抿的薄唇,他身上还带着太阳灼灼的热意,气息却是冷冽而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