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微久
时间:2020-05-26 10: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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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陆太太下午好像出门了。”
  “去哪?”
  “新谊广场一楼的咖啡馆。”
  陆隽择盖上文件,登时起身。
  舒梨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还压在抽屉里,怕是拖延不了多久,那天舒家父母的态度,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舒梨这回应该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的,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明明在房间里,却闭门不见。
  陆隽择想要找她好好谈一谈,都没有约人的机会,这不,只得去咖啡馆堵人不是。
  风和距离新谊广场有段距离,陆隽择等红灯时收到陆段言的短信。
  “艹”
  他罕见的骂了句脏话,踩下油门,车速飙升。
  陆段言是个变态,陆隽择那日找过他后就已然清楚,他给舒梨发绯闻图片,不过是看不惯两人的深情戏码。
  “陆家的男人,就该虚情假意或是孤独一生,你怎么能找到真爱呢,这不合理。”
  陆隽择想起陆段言那日的自言自语,心底更是乱成一团。
  他看过网上爆出来的那些被施暴的照片,成排被烟头烫伤的小口,以及刚被虐打过的鲜血淋漓,舒梨胆儿小,第一次回老宅那晚就被他吓过,万一……
  万一他真的下手,陆隽择不敢想,舒梨会是怎样的惊慌失措。
  刹那间,他胸腔跳动飞快,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逐渐清明,陆隽择不愿去想,又忍不住想要剥开那层云雾。
  【小娇妻:如果你收到陆段言的消息,千万不要过来,他是骗你的。】
  屏幕上跳出舒梨发来的微信,他瞥了眼,眸色渐深,接连闯了两个红灯。
  踹门而入,第一眼便看到被刀抵着的舒梨,她面上失了血色,唇角颤动了两下,因着锐利的尖端不敢开口。
  他眉心不住轻皱,心跳有片刻的停歇,出口的话音薄凉,“陆段言,提你的要求。”
  “陆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环商卷走的钱不够花,还看上了陆氏?”他嗤笑,“你该知道股份不在我这。”
  老爷子还没有出院,被亲孙子气得犯病后,身体大不如前,需要再调理个把月,陆氏近期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陆崇都没敢跟他说,只真假掺半,报喜少报忧。
  “啧,迟早不都是你的,老爷子几年前就恨不得推你上位。”陆段言笑得阴鸷,“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愿意为了个女人,放弃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会不会气得直接闭眼?”
  “陆段言!”
  陆隽择连名带姓的冷斥一声,老爷子在他心里地位是比得过陆崇这个父亲角色的。
  “陆氏股份你没有,那就风和吧,不过风和就得要百分之二十五了。”
  男人敛眸,含着愠怒,陆段言见状,刀尖晃动了一下,“犹豫了?还是你觉得舒梨抵不上风和这些股份?”
  舒梨微抬眼,因他迟疑,心不可避免的沉下……
  对峙十余秒,陆隽择长指微动,扫了她一眼面色未变,“把刀挪开,我让高临把转让书送过来。”
  “同意了?看来嫂子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嘛。”
  陆段言哂笑,正要收回刀,舒梨忽地捂住肚子,突来的疼痛让她不禁缩成团,利刃还未撤出,她下巴就重重磕下。
  “喂,我真没想——”
  “你疯了!”
  “要,要叫救护车吗?”
  她被笼罩在一个黑影下,衬衫上的气息是她最为熟悉的,脸颊轻触紧绷的腹肌,越发滚烫。
  许巷阮的声音就在舒梨耳侧,她下颌好像沾到了什么,黏黏腻腻的,深嗅还有一股子铁锈味。
  铁锈味……
  血的味道。
  刚才疼得那瞬间,舒梨忽略了抵在下颌的刀尖,而现在,撑着她的是略微粗糙的掌心。
  “陆隽择?”
  “嗯?”
  “你没事吧?”她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眼角已经泛着泪光。
  “有事,流了不少血,还挺严重的,你可能得陪我去趟医院。”
 
 
第四十七章 
  舒梨慢吞吞的抓下他手臂, 男人手背还一个劲的在滴血,纯白的袖口也沾上点点血渍,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她有些手足无措, 抓过桌上的纸巾也不敢随便擦拭,陆隽择瞧她皱成包子样的小脸, 轻叹气,“我刚骗你的, 没什么事, 别看满手的血, 其实就一个伤口。”
  说着他将衬衫外套随意盖在手上,遮住了满手刺目的暗红。
  也没有到叫救护车那么夸张,商场对面就是社区诊所。
  舒梨姨妈来得非常不及时,加上这段时间的饮食不规律,冷饮辣酱丝毫不落下,以至于痛楚来势汹汹。好在陆段言和许巷阮还有那么点人性,拖着他们到诊所后便不见踪影。
  医生清理了表面的血迹,舒梨这才看到他手背上被刀尖刺出的伤口, 挺深的,隐约能见到皮肉下的白骨,可见陆段言那把水果刀得有多锋利。
  她只瞧了一秒便撇开眼,心脏像是被人攥得死紧, 加上腹部翻滚的疼痛,有些透不过气来。
  “不舒服?”
  “没有。”舒梨摇头,给他处理伤口的是个男医生,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到了生理期。
  陆隽择瞥了眼她捂着腹部的手,隐约了然,叫来位站在边旁的护士给她倒了杯热水,舒梨抿了两口,腹间疼痛稍稍缓解。
  “伤口有点深,要记得按时换药,不要碰水。”
  医生叮嘱完回了诊室,留下两人排排坐在休息区,不知是因为两三日未见,亦或是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横阻,两人之间竟有些许生疏。
  舒梨不大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但她捧着纸杯,一时间也想不出能够缓解沉默的话题。
  “已经叫了高临过来接我们。”陆隽择收回手机,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上,“还很疼?”
  “好点了。”陆隽择往常并不细心,舒梨生理痛轻些他便不会察觉,这会突来的关切,倒是让她不太自在。
  “你怎么会过来,不是让你别来么。”
  “不来让你被陆段言划几刀?”
  舒梨撇撇嘴,“你来了他才拔刀的。”
  “所以怪我?”
  其好像也不怪他,即使他不来,陆段言铁定也有别的方式让他现身,况且狗男人这手,还是因为救她伤的,要不是他及时伸手当肉垫,怕是她下巴要被刀尖戳个窟窿。
  想到这,她别扭道,“那个……刚才谢谢你啊。”
  “嗯。”
  “没想到许巷阮会告诉陆段言包厢号。”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我猜到了。”
  舒梨下意识凑近他些,语气带了些讨赏意味。陆隽择不自觉揉了揉她脑门,“你真聪明。”
  “陆总,您没事吧?”
  “咳——”
  听见声,舒梨才反应过来,挪屁股坐远了些,他们俩现在可是协议离婚的状态,狗男人这么亲昵做什么!
  陆隽择讪讪收回手,瞪了眼刚找来的高临,觉得自己刚才发消息的时间,似乎不那么合时宜。
  陆隽择伤到的是左手,纱布裹了好几层,见舒梨捂腹弓腰,他伸了另一只手臂将人扶上车,舒梨极少在街头被他揽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已然将周遭的纷纷扰扰隔绝在外。
  高临正欣慰陆总与陆夫人重归于好,毕竟陆隽择这两日天天在例会上发难,好几个项目策划人都愁眉莫展,结果一上车,两人就分坐一边,准确的说,是舒梨挪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陆总,是回公司?”
  “江恒名都。”
  “我回家。”舒梨扭头去看高临,“如果不方便的话,开个门,我打车就好。”
  话落,车内静默无声,虽是问的高临,但他那里敢开口,明明刚才还亲昵的摸头杀,这会关系看着倒是更恶劣了。
  她做势要去掰车门,陆隽择抿抿唇,妥协说,“高临,开去郊区。”
  车子的行驶方向尘埃落定,舒梨靠着车窗无精打采的,余光瞥见陆隽择正鼓捣手机,专心致志,眼也不眨,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忽地心下就莫名来气。
  她鼓着腮帮子,摸出兜里刚振动的手机,屏幕跃出的,是微信消息。
  【狗男人:你还要冷静?】
  什么鬼?
  舒梨狐疑的瞅他好几眼,你说这狗男人是不是有毛病,都坐在车上,距离不足一米,还非得用微信传话,是脑子被门夹了?
  “陆隽择,我——”
  男人阖眸,敲了敲手机屏幕,显然是你不用微信我就不听的意思,舒梨顿了声,无奈的敲起键盘。
  【小娇妻:我寄的东西你收到了么?】
  陆隽择面色微沉,高临无意中瞧了眼车内后视镜,慌忙撇开视线。
  什么情况,陆太太什么都没说也能惹陆总生气,今天的投资案恐怕又过不去了。
  【狗男人:没有。】
  【小娇妻:你昨晚不是说刚收到?】
  【狗男人:听到了还故意躲房间不出来?】
  【狗男人:舒梨,你能耐了。】
  又是这样训斥的语句,舒梨翻了个白眼,窗外的街景已经是北城之外,没几分钟车子就停在舒家住的小区,临下车时她也涨了几分胆气。
  “陆隽择,协议书赶紧签了给我寄回来。”
  男人敛眸,盯着她的背影,烦躁又无奈,“等等!”
  舒梨一只脚已经伸了出去,因小腹疼还缩着背,姿势不怎么雅观,她下车的动作一顿,男人长臂就穿过她后腰,腹间多了条西装外套,因手受了伤,结系得松松垮垮的。
  他手掌上的纱布,因使劲又渗出点点血迹,舒梨回首娇怒道,“你干嘛呀!”
  “裙子脏了。”
  舒梨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硬生生吞入腹中,她今天穿了条仙女系小白裙,都差点忘了姨妈这一茬。
  “哦,谢谢,这衣服你还要么?”
  “当然,不然会被某人说成败家。”
  陆隽择说得意味深长,舒梨心虚的挠了下掌心,干巴巴道,“那我洗干净后还你。”
  “好。”
  目送她走进楼梯口,男人才示意高临开车。
  舒梨到家时,舒父舒母还没下课,她将西装外套脱了后才发现白裙子后头染红了一小块,估计也将他车里的坐垫弄脏了。
  她洗了澡,小腹里开始波涛汹涌样翻滚的疼,泡了杯红糖水,趴在床上躺了会,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断断续续的来电铃声吵醒,窗外的天色已然黑尽。伸了个懒腰,腹部舒坦了不少,侧身翻看手机时才发现,陆隽择给她打了十二个未接来电。
  十二个……
  舒梨直觉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忙给他拨回,果然不到两秒就被人接起。
  “舒梨。”
  “我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医生说我的伤口不能碰水。”
  “嗯,要按时去医院换药。”她想了想,补充说,“你别忙忘了。”
  那边默了一瞬,舒梨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工作忙的借口,当即嘲讽,“陆隽择,你还别不听劝,手废了你连矿泉水都拧不开。”
  男人低低笑开,趁热打铁道,“舒梨,我现在还真需要帮忙。”
  “什么?”
  “一只手不好脱衣服,洗澡也避不开水,你方便过来么?”
  ???
  舒梨怔楞几秒,面红耳赤,末了咬牙切齿道,“咱们现在正在协议离婚,洗澡的事,你自行解决。”
  陆隽择没回她,也没挂电话,他好像开了花洒,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水流声。
  “你把水关小点。”这么大的水,不弄湿伤口才怪,舒梨没忍住,提醒了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水流声并没有减小,舒梨咬咬唇,想着狗男人怎么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要是真残了手,这婚离了她估计得被戳脊梁骨。
  “你把水关了,我现在过去。”
  她喊了声,那边的水流声也戛然而止。
  “我让高临过去接你。”
  “……”
  人高临做错了什么,又得再多跑一趟,舒梨抓心肝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狗男人手废了就废了,凭他那样会找不到伺候的人么。
  她拍了拍脑袋,随意倒腾两下,收到高临的消息才出门,下楼梯时还碰上一同回来的老舒及白葭女士。
  “大晚上的去哪啊?”
  “约了染染逛街。”
  “这儿不好打车,让你爸送你过去。”
  老舒同志闻言,拿出了车钥匙,舒梨见状,忙道,“不用了,染染她过来接我。”
  “那姑娘驾照考下来了?”
  “前段时间刚拿证。”
  “那让她开车小心,新手可别图快。”
  “知道了。”
  舒梨心虚应声,飞快的跑下楼,钻上小区门口的黑色轿车。
  —
  间隔几天,江恒名都的景致未变,舒梨站在门外,一时间没能想起开门密码。
  她无奈摁了门铃,男人几乎同时将门打开。
  他正准备洗澡,已经扒了领带,衬衫解了两颗扣子,浅浅敞开,显露出精致的锁骨。
  “自己不能开门?”
  她有些窘迫,“我忘了密码。”
  啧,才跑出去不到一周,就能把家门密码给忘掉,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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