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豪在梦里养鸟养儿子——刃上翩舞
时间:2020-05-26 10:04:23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死得轻松干脆快,了无牵挂?
  还是在养老院里无法忍受病疼折磨,随意找个高楼跳下去?
  又或者,活腻了就找个安乐死合法的国家,安静地躺在床上等死。
  她想过许多许多,但无论哪一种死法都是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而不是现在这样,果真遇上意外快死了,却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无限美好的日子。
  他们都爱着彼此,爱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有无尽的牵挂和留恋。
  她不想死 ,更不想黎溯川死。
  “姐!姐!你醒醒!姐……”
  微妙的声音突破无尽的黑暗和沉寂,刺进杜晓眠耳朵里,她头痛欲裂,吃力地睁眼。
  “姐,你醒啦?爸!妈!二姐!杜晓率,快来!大姐醒了!”
  模糊的视线里,假小子欣喜若狂的面容渐渐清晰。
  随即眼前的人越来越多,头发花白、满脸愁容的许艳华,一张厌世脸恨不得与世界绝交的杜晓率,老泪纵横的杜国强,还有已经为人父母,却又哭又笑的小二,杜晓婵。
  “黎……黎…… ”杜晓眠眨眨眼,挤落眼眶里的泪,张张嘴却虚弱得说不出话。
  “大姐!你别说话,别动,我去叫医生,医生我姐醒了!”
  杜晓蕊的嚷嚷声快要冲破天花板。
  医生很快给杜晓眠做了个全方面的检查,结论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身上也没有什么致命伤,只是身体太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大姐,你昏迷半个月了你知道么 ,吓死我们了。”杜晓蕊眼眶红润润的,用关爱智障的眼神问杜晓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杜晓眠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还没等她想出眉目,杜晓蕊用惊心动魄的语气给她解说:“你坐的游轮和一辆货轮在海上撞到了,那天海上狂暴风雨的,等两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然后船舱里爆水,好些乘客来不及撤离就被海水淹了,而你为了救一个小孩儿从救生挺上下去,被漩涡郑走了,差点没命。”
  在杜晓蕊绘声绘色的表演下,杜晓眠也渐渐回忆起之前的情形。
  她离了婚,为了庆祝自己恢复单身,于是上了游轮,不料游轮出了意外,而自己在暴风雨里被海水冲走了。
  所以她昏迷了十五天,现在才醒过来。
  所以,她还没有死,也没有重生回到过去。
  可黎溯川和虫儿怎么回事?
  难道只是她昏迷期间的一个梦?
  是她用幻想捏造出来的两个不存在的人?
 
 
第23章 
  杜晓眠躺在床上不说话, 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如果一切都是虚幻的, 那也太过真实了,到现在, 她仍旧记得在那个小房子里那一对父子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她惊惶过, 挣扎过,自责过,妥协过, 也由衷地喜悦和幸福过。
  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但醒来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真是太讽刺了。
  杜晓蕊急了:“哎,大姐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爸妈, 你们快跟大姐说说话啊,杜晓率, 你愣着像个木头干嘛, 快想想办啊。”
  但杜晓率只是紧张地看着杜晓眠不说话,杜国强则是干着急。
  许艳华忧心冲冲地看了杜晓眠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眠眠呐, 你是在为离婚的事难过吗?别难过啊,是妈不对,妈之前不该拦着你,不该叫你忍着,你想离就离, 妈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决定了啊,只要你开心就好,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许艳华又回来了,杜晓眠闭上眼不想看,也不想听,无力地说:“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我想,想休息一会儿……”
  出事前,她跟许艳华就离婚的事又吵了一架,许艳华试图力挽狂澜阻止她,掏心掏肺地劝:“虽然方向东不是个东西,但当初你就不该由着性子胡来,要是自己早生个孩子就好了,外面那些女人哪里会有机会钻空子,你都40岁了,没有孩子,没有男人,离了婚可怎么办,别离啊,忍忍不就过去了……”
  杜晓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许艳华眼里就那么废物,离了男人不能活似的,于是说:“我为什么要生孩子来浪费时间,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靠任何人给我养老,我的事你别管,这个婚一定要离。”
  于是母女两人客客气气了十二年,再次因为离婚的事大动干戈。
  “杜晓率,你带爸妈先回去休息吧,二姐也回去带孩子,我守着大姐。”一人行离开病房后,杜晓蕊说。
  许艳华一脸不安:“你大姐她……医生说你大姐那个求生,求生……”
  她想半天也想不起医生说的那个词,干着急。
  杜晓蕊心领神会,拍胸口保证:“我知道,我明白,妈,你放心,我会看好大姐,不让她出事的。”
  “那我跟你爸明天再来看她。”许艳华和杜国强这才跟着杜晓率离开。
  他们本来一直住在小县城里开店的,是收到杜晓眠出事的消息才风尘仆仆赶过来,现在住在杜晓眠的房子里。
  所有人都离开后,杜晓蕊不由得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医生说她大姐之所以昏迷十五天还醒不过来,是因为求生欲太低,可把许艳华和杜国强吓破了胆,人一醒,许艳华就立马道歉服软,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但她大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为方向东那个人渣难过,绝对不可能。
  当初大姐离婚的时候有多果断,她可以是亲眼看见的。
  杜晓蕊再次开门进去时,看见杜晓眠茫然地看着颤抖不已起手,沙哑地问:“蕊蕊……真的只,过了半个月吗?”
  杜晓蕊急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嗯,是的大姐,你昏迷了半个月。”
  杜晓眠的表情变得麻木:“可,为什么……我觉得,已经,过了,漫长的……一辈子。”
  “啊?”杜晓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姐你说什么啊,你怎么了?”
  杜晓眠再次闭眼:“没事,只是,有点累……”
  杜晓蕊:“那你好好休息啊,你昏迷了十五天都没吃过饭,体力和精神都跟不上。”
  接下来的几天,自然就进入了探病高峰期,第一个来的,是杜晓眠的死党兼编辑——高颜。
  从杜晓眠开始写作起,高颜就一直带着她。
  一开始两人只是网络上联系,后来因为版权的事,见面次数越来越多,能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 ,杜晓眠决定结婚和离婚,第一个通知的人都是高颜,而不是方向东。
  高颜抱着她又哭又笑了一会儿就开始聊正事,毕竟两人都是工作狂,不然也不会一拍即合。
  “对了,那个剧本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高颜问。
  杜晓眠一筹莫展:“什么剧本?”
  高颜:“就是女主间歇性失意那个?不记得了?你出事前我跟你提过的?”
  杜晓眠头痛地揉太阳穴,零星的记忆再次回潮。
  由于杜晓眠担任编剧,把自己的小说改编成了电视剧,并且市场反应很好,所以之前合作的制作方正在筹备的新剧也想请她改编。
  但是杜晓眠还在考虑,并不是很想接,毕竟小说的原作不是她,她也未必能掌握原著的精髓。
  在船上休息时,她偶尔会想起这件事,想象得了这个病的女主生活状态会变成什么样。
  杜晓眠拍着脑袋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梦里会经常失忆,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这个小说的设定带进去了。
  疾病会让人变得软弱,所以她才会在梦里越来越依赖黎溯川。
  所以,醒来以后才会这么难受。
  “不接,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想做。”杜晓眠恼羞成怒地说。
  “不接就不接嘛,干嘛这么凶。”高颜撇嘴,“那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回绝制作方。”
  杜晓眠手掌盖住眼睛,不耐烦地点头:“嗯,你可以走了。”
  在医院休养了三天,杜晓眠勉强可以下床走路了,杜国强见状,终于可以放心回县开店,留许艳华下来照看她。
  这天许艳华回家煲汤去了,老二家里女儿才不到一岁,人走不开,而老三有事回学校,医院里只剩无业游民老四陪她。
  杜晓眠在病房里呆久了闲得发慌,冲杜晓眠招手:“杜晓率过来,扶我出去转转。”
  杜晓率放下正在运行游戏的手机,顶着一头染着枯黄的头发很是犹豫:“你行吗?”
  杜晓眠拧起眉要发火的样子:“行不行,你扶我出去不就知道了,就知道玩游戏,信不信我把你手机砸了。”
  “那好吧,但只能一会儿,很快就回来。”杜晓率板着脸斟酌半晌,为了保全自己的手机,只能屈服。
  两姐弟一路到楼下都没有什么交流,主要是杜晓率太闷了,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问一句答一句,杜晓眠现在很心累,不想搭理他。
  杜晓眠在人肉支架的搀扶下,漫无目地的晃悠,没一会儿,身体也跟着累了,于是只能打道回府,然而回去的路上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晓眠最不想看到的人——方向东。
  她原本想装作没看见,就此别过,谁料方向东偏偏往她跟前凑,还说是特意来探病的,问了护士才找到楼下。
  杜晓眼瞅了一眼自己的人肉支架,眼看那小子冷着脸紧咬牙关,生怕他突然炸毛扑上去咬人,赶紧找个借口把他支开:“我渴了帅帅,去给我买瓶水吧,要苏打的,薄荷味儿。”
  “那你坐稳,我很快就回来。”杜晓率迟疑了半晌妥协,恶狠狠地瞪了方向东两眼才瘸着腿朝医院外面走。
  方向东被瞪得不自然地扶了扶斯文人标配的眼镜,以掩饰心里的慌张。
  这个前小舅子他是不想惹的,在他看来,杜晓率不仅从小身体有残疾,心里还有缺陷,是个动不动就发狂,随时准备进警察局的预备牢犯,他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杜晓率最近一次发狂是在一个月前。
  得知方向东背着杜晓眠在外面养了个一岁大的儿子后,小瘸子二话不说拿起棒球棍直接冲到方向东公司一通打砸,连保安都制不住,还是杜晓眠去把人带走的。
  要不是方向东躲得快,可能到现在跟杜晓眠就是病友了。
  但是看在杜晓眠的面子再加上自己理亏的份上,方向东没有报警,连办公室的装修费都没有索赔,他在做人方面还是很大方的。
  眼看杜晓率走远了,方向东理了理定制西服关切地问:“听说你醒了,所以我来看看,怎么样,身体恢复得还行吗?”
  他这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斯文俊秀,涵养及好,四十多岁的年纪没让他出老相,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韵味,再加上事业有成,年轻女孩儿们会争着给他生孩子,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当初一开始吸引杜晓眠的也是那分温文儒雅的气质。
  杜晓眠靠在长椅上懒懒地晒着太阳,语气也是心平气和的:“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用来看我。”
  方向东尴尬地扶了扶眼镜,真心实意地说:“毕竟这么多年夫妻,知道你出事我很难过 ,也很自责,是我对不起你。”
  杜晓眠摇头:“我出事跟你没有关系,又不是你作法让天老爷下暴风雨的,你不用自责。”
  “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或许就不会上那艘游轮。”
  相处这么多年,方向东对杜晓眠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遇到不开心的事她就一个人出门散心,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是在旅途上。
  一个女孩东走西游,全靠心里的一份孤勇。
  那份独立、洒脱和自信,曾经深深吸引着方向东,即使了解她的家庭以后,他也毫不介意,热烈地追求她。
  “这话我不爱听。”杜晓眠反驳道:“我出不出门玩,会上哪条船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既然选择了,就能承受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自责或负责,就像我当初选择你,现在离婚了,我也能承受,离开你我能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我会很快开启新生活,不会失眠半夜睡不着就怨恨你,甚至打电话骂你几句发泄图心里痛快。”
  “……”方向东被杜晓眠的言辞凿凿说得一时无语,半晌后才扶了扶眼镜勉强扯出笑:“你永远都这么理智、独立……但是晓眠,有时候女人太理智太独立了并不是好事,这么多年,你总是不吵不闹 ,从来没有对我撒过娇,甚至离婚,也是让律师直接跟我谈,没有骂过我一句,有时候我觉得,你之所以这么理智冷静,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杜晓眠听这话愣住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向东半天,爽快地点头:“对,从来没有爱过。”
  在方向东大失所望感慨万千的表情转换过程中,她又很快讥诮一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行,我成全你,这样你就可以给自己的背叛找一个正当理由,卸下负罪感,心安理得地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方向东了解杜晓眠,杜晓眠也了解方向东,他们这些斯文人,就连犯错误,也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又道:“其实我觉得男人太善变了也不好,不能因为自己年轻时顾着创业,一两个月不着家,就觉得女人独立自主好,等自己上了年纪事业有成就觉得女人爱撒娇爱哭闹好,一个女人怎么样才算好,只有她自己能决定,别人说了不算。”
  方向东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半天说不出话。
  杜晓眠遇到方向东的时候正是他第一次创业失败,心情低落旅游散心的时候。
  跟杜晓眠在一起后,他很快重整旗鼓,开始第二轮创业,创业初期,一个月三十天,起码有二十天都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度过的,但杜晓眠并没有因为此责怪他,还经常做好吃地给他送过去。
  公司起步以后,为了扩展事业,又是三天两头出差,两人聚少离多,杜晓眠仍旧没有跟他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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