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地扭头看了眼迹部,正巧他没什么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始亡羊补牢,“我的能力可是保密级别很高的机密!国家机密的事能叫瞒吗!”
向日岳人立刻被我唬住了,“那……那现在还算国家机密吗?”
我摇摇头,“不算。”虽然太具体的也不能和你们透露就是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坐在旁边的忍足问,“为什么每次学校的统一体检,那些仪器都不能检测出你身上的个性因子和异能因子?”
“啊,对。我也想问学姐这个问题来着。”后座的凤长太郎好奇地凑了过来,“说起来这个问题可以我们可以问吗?会不会涉及其他问题?”
该说不愧是家里有开私人医院的少爷吗……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能发现问题的华点?
我眨了眨眼睛,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说“因为我的能力既不是个性也不是异能,超能力当然无法被仪器检测出来”这种话吧?
原本只有A与B存在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前所未见的C。这可是堪比国际站接受到来自外星信号的重大问题。
讲真,异能特务科至今没把我抓去解剖分析,都是因为我背后有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中也好吗!
“先天有几百个基因会参与个性异能的形成,她是特殊个例,当然不能和目前已经发现的绝大多数人一概而论。”适时出现的坂口先生不愧是通过了严格筛选的公务员中的公务员!精英中的精英!那张冷漠疏离的脸一出现,立刻浇灭了面前这群少年们旺盛的好奇心。
“中原!中原!”向日岳人压低声音试图凑到我耳边,他肯定是想问我这人是谁。
可他的脑袋还没伸过来就被迹部拨了回去。没等他发出抗议,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冰帝网球部部长便挑起眉梢率先问道:“很闲嘛,回去负重跑十圈?”
“哈哈哈!忍足你看那个金色的榴莲头好强啊!”向日岳人很是识相地胁迫忍足一起陪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坂口先生似乎也没有多理会这群小少爷们的打算,他跟出来大概只是怕我乱跑不小心惹到事而已。
正当我要毅然决然地尖叫“我不要回到那个随时都可能有岸谷先生出现的房间!”的时候,忽然有人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坂口先生,好久不见。”那人扇了扇翅膀,轻松地从狭窄的走道上飞到了我们身边。
“霍克斯先生。”坂口先生向他点点头,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到人少的观赛席边缘,听不见在聊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这个总是被我整得很狼狈的公务员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场——我这才想起坂口先生现在姑且也算是异能特务科的高层之一,不是以前那个坐在逼仄的房间里,对着账本做账(还都是假账),负责各种dirtywork的中低层港黑人员了。
又一次意识到很多事情都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我,忽然有些难过。
但很快我就从这种难过中抽身而出,紧盯着霍克斯的脸陷入了沉思。
我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忽然有人戳了戳我的脸颊,我拍开那人的手,又听见他问:“好看吗?”
“什么?”我刚才一直晃神,一下没反应过来他问题的指向。
“最受女性欢迎的英雄排名第二的羽翼英雄好看吗?”
“马马虎虎,”没弄明白那种奇怪的既视感从何而来,我只能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比我高了好几个头的大爷身上,实事求是地说,“你比较好看——等等?你脸红了?不是吧?迹部景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禁夸了?!”
“闭嘴!”
我被突然被恶语相向,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然后鼓起腮帮。
好你个迹部景吾!敢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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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踩了莫名其妙凶我的迹部一脚,没再跟他说话。
吃完了最后一块三明治,第一场障碍跑的最后晋级选手也终于要产生了。
正当我要重新返回赛场时,坂口先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他明明还在跟霍克斯谈事情!)把我给提溜了回来,“去哪?”
“比赛!”
“你不是嫌麻烦不想参加吗?”坂口先生对我要参加体育祭剩余项目的决定表示了震惊。
这不怪他,毕竟三十分钟前我还在一边被抽血,一边说不想参加剩下的项目了。
“可我想了一下,这是个好机会。”我认真道。
“什么机会?”
“锻炼自己的机会!”我义正言辞,然后就从坂口先生脸上读出了“信你个鬼”的狐疑。
好在他没硬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冲我摆了摆手,“算了,你记得注意他人安全就行。”
别人家小孩参加比赛都是家长加油打气,怎么到我这就成了我要注意别人安全了?
我噢了一声。
下场参赛的时候依然有些不爽。
这种不良心态很快连坐了被我看中的心操人使身上。
在心操人使向我自我介绍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人的个性是什么,更不知道能在第二场的骑马战里他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不关心,当然是因为我牛逼,我能独挑大梁。
其实刚才,只要他再拒绝一次,我就会立马放弃他,跑去和别人组队——会选择向他发出邀约,完全是因为这人赛前曾经跑到A班门口放过狠话,以及他这副又丧又阴沉的样子,令我印象比较深刻而已。
只是这人似乎阴阳怪气得停不下来,总是一口一个“精英大人”“天之骄子”,听得我头皮发麻耳朵起茧。
午夜宣布比赛开始后,我坐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揪扯着这人蓬松的卷毛(手感竟然意外的很好),凶恶地威胁道:“再啰嗦就薅秃你!”
这才重获一片清净。
第一场比赛,让每个人按排名得到分值不同的带子。第二场的骑马战要求组队,每个人的分值加在一起就是小组分,小组分会被写在一条带子上。
而想要晋级第三轮,争夺这条写着分数的带子,在比赛结束时尽一切可能成为场上持有分数多的一组,就是最终目的。
“所以说白了就是蛇蛇大作战。”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午夜听到。她立刻甩了下手中的鞭子(为什么鞭子会那么短?打的到人吗?),“没错!中原同学总结得很到位!”
明明我只是在吐槽而已……
看到自己的脸忽然因为她这句表扬出现在场上的各大屏幕上,我决定不再说话了。
身为第一轮比赛的TOP,我拿到的分值是一千万。
明晃晃的活靶子。
比起有些忐忑的心操人使,我倒是很淡定地在盘算第三轮的比赛该怎么进行。
之前说过了吧?
绿谷出久招我讨厌。
爆豪胜己也同样惹我生烦。
作为一个也曾经经历过校园霸凌的人(还记得那个撕了我书的浅川浮志吗?),我对这种行为的态度向来是零容忍。
既然我已经装作理中客的样子,把绿谷出久给骂了,当然也得平等对待,趁此机会搞一搞爆豪胜己啊(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看他们不爽)。
雄英体育祭的第三场比赛,每年都是战斗对决。
可以名正言顺打压过剩自尊心的爆豪胜己,可不就是好机会?
“你在发呆吗?!”做马的心操人忽然喊道。
他的身板也不是特别结实的类型,背着我似乎挺吃力的。
我减轻了自己的重量,从他的肩膀后伸出脑袋,看见了乌泱泱的朝我们方向袭来的不速之客。
“呜哇。”我不咸不淡地感慨了一声。
“人可真多。”
第57章
057最会放狠话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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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的老天爷也像得了变脸都嫌麻烦的五月病,天空澄澈得让我想起了中也的眼睛,远目望去没有见到一片颜色稍黯的云彩。脚下是扑棱着翅膀的鸟雀,头顶是向天际延伸远去的航迹云。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不是考虑到今天穿得比较单薄,对流层的温度低,我是很想再飞得更高一点的。
想必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我和心操人使临时搭伙组成的小队,现正位于赛场正上方,一千五百米的空中!
毕竟比赛开始前午夜只宣布了本场比赛的场地范围规定在“这个操场内”。
至于“高度”的限定,她根本连半个字都没有提及——既然是号称代替了奥林匹克的赛事,那么精心筹办的这些项目、制定的这些规则、严格监管着比赛的裁判们总不会有空子让我钻吧?
不如说他们正在等着参赛选手“钻空子”吧?
否则怎么会准备这种用来航拍的无人机?
我和刚刚出现在面前的无人机大眼瞪小眼——哦不,应该是大眼瞪摄像头。随后挥手掀起一阵风,将它“噗”地一下扇到了几百米开外的云团内。
没过多久这台坚强的无人机又飞了回来。
表明它正在正常运作的绿色指示灯频率极高地闪烁了几下,“中原同学,再作出这种疑似企图逃避裁判监督的行为,你的小组将会从即刻起丧失比赛资格!”
什么啊......原来还装载有传声装置的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对此不以为意,回应也显得非常敷衍了事。
而与我这副把千米高的高空当自家后花园的潇洒形成惨烈对比的,则是面色惨白的心操人使。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凡是被我突然拖入空中的人,这么多年来除了芥川还没有一个能对着这粉身碎骨的高度依然保持镇定的。
我窸窸窣窣地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递给心操人使。
他神色复杂地扭头看了正我一眼,眼里更多的是疑惑。
“高空抛物很不文明。呕吐物就更……”我煞有介事地同他说到,“而且这边还在直播,全国观众说不定都在看着你呢。”
“......你明明有其他应对方式吧?”心操人使犹豫片刻,还是从我手中接过了塑料袋。
不想再继续蜷着手脚趴在背后(其实心操人使已经比中也的个子要高了,可这些男孩子全然没有我哥哥的威风,趴在他们背后总会让我有种自己在占人便宜的感觉),我相当轻易地站在了心操人使并不算宽厚的肩膀上,哪怕隔着运动鞋的鞋底我都能感受到在此摇晃的过程中他因为高度紧张而僵硬紧绷的肌肉。
静冈的风很温和,不像横滨,总是常年夹带着海水的腥咸与厚重的湿气。
“有啊。但是这是最省事高效的方案。”
“可你不觉得这样更像逃兵?”
“如果你是希望通过聊天的方式转移注意力的话,建议使用其他的话题。我喜欢纪录片和口味偏重的食物,下一个假期的计划是想和哥哥一起去邻国吃正宗的四川料理。”
我猛地跳了一下,被当做借力点的心操人使立刻顺着我的施力向下沉了数十公分,他慌乱地挥舞着手脚,试图在无一物的空中抓到什么。这种毫无倚靠的感觉,或许有点像是将不会游泳的人扔进了水里(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没有经历过溺水空难的人准确地形容出这种心情吧)。
高空非常安逸。
虽然我觉得稍微有脑子或者了解过我能力的人大概都不会想来与“重力操作”进行空战对决,但你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多么绝望的困境面前,都总会有一群勇者手持村中最好的宝剑,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只为挑战恶龙。
——轰焦冻和他的小队,就是这样一群勇者。
高耸入云的冰棱宛如童话里的豌豆种子,骤然长至我的面前。
然而在轰焦冻与他的同伴在我面前露头的那一刻,身为恶龙的我便立刻用重力把这群人给“拍”了下去。
我装作很是费力的模样,长舒一口气,“哎,勇于挑战的精神,值得嘉奖。”
可他们选择的举措,是我不能理解的。
与其花大力气、浪费这么多时间跑到天上来抢我的一千万分,好好地在地上继续他们的蛇蛇争霸赛才是更加脚踏实地具有实操性的方案吧。
闲来无事,我决定和心操人使聊聊天。
他虽然不是讨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也没有特别讨厌他。
“诶,心操君。”
“做什么?”
“你是知道我异能是什么吧?电视报纸上都有报道过的。”
“‘重力操作’。自由自在操纵任意坐标上物体重力大小、方向的能力。通过发动自己的异能,单手举起重达40吨的火车车厢对你而言都是小事一桩,也有人怀疑三年前池袋的不明地震、两年前从大阪飞往巴黎的飞机坠毁事故、九个月前关西地区的大面积电路瘫痪、以及上个月发生在濑户内海的海啸……都与你有关。”
好嘛,问了还不如不问。
只听前半段,我本来还在心里小声抗议不要我这个美少女形容得像个力大无穷的怪物,但从心操人使讲到两年前的飞机坠毁事件开始,我却在那一瞬间发觉了这个世界的迷幻之处以及自己被人云亦云的恼火不满。
因为有正义在,因为有法律在,人的恶意会被长久地贮存积压。有的人能够自我消化重新心平气和地看待世界,有的人却做不到。
而这些做不到的人,也不希望触犯法律的人,就只能将自己藏在网线的后面,宛如猎狗般淌着恶臭的口涎,搜寻适合的猎物,最后将自己恶意的揣度编织成轻飘飘的语句,泼墨般毫不负责地诋毁着他人的声誉品行。
而我也愈发明白了USJ事件中那个灰发青年为什么会盯上纲吉、柴田、还有我。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能够肆意宣泄恶意的裂口而已——哪怕你没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
我不满地咋着舌,扭头瞪向悬浮在我们一旁的无人机,抬手指着镜头说道,“再让我发现网上关于我的不实言论,届时我将通过一切合法途径维护自身权益,希望各位的笔杆和键盘都能够学会谨言慎行。反正我很闲根本不用操心自己的学业,家里也还算富裕,律师咨询费用和诉讼费用完全出得起,如果各位一意孤行我也会很乐意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