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科学家我们从小就见得不少。
而疯狂科学家们又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异常的惜命。
究其原因十分简单,因为他们都是拥有“梦想”的人。
想要培养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Level5是梦想,想要用科技创造出巨额财富是梦想,想要推动世界走向第五次工业革命是梦想,想要破解时空的秘密也是梦想。
会投身一线的科学家们从来不会真正愿意为了自己事业的过程奉献生命,能让他们死而无憾的只有最终的成果。
所以在最终的成果呈现在他们眼前时,根植在他们心底的执念会让他们尽可能地活下去。
——哪怕是苟活。
“不过安全性怎么保障?还有时空跃迁该怎么定向?假如你有机会再次成功穿越,可又要怎么确保落地就是原来的世界?”
一方通行只捡了第一个问题反问我:“做什么没风险?”
听他这样说,我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懂了,那边有你死都要回去的理由!——女人吗?”
我不怕死地八卦起来。
“这种时候倒是脑子变得灵光了?”一方大爷瞥着我,“那家伙发育都没完全,根本不算女人。”
我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皱起整张脸:“......原来你是萝莉控......噫......”
“你那只有核桃大小的脑子里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吗?”
“脑子只有核桃大小的人要关掉转换装置的电源了。”
“......”
一罐咖啡见底,我们也暂定了动手时间。
后天。
今明两天我们还得想想办法测试一下这个脑波转换装置的输出功率够不够用。
毕竟御坂sisters有近一万余名,她们遍布学园都市,相当于一大张通讯网。我却只相当于一架通讯塔。
她们构成的是一张足以覆盖一方通行平日行动范围的面。
而我只有单独的一个点。
所以转换装置的接收范围也得好好测量一下。
更不要说这里还是异世界,万一存在什么另一个世界没有的干扰物质就惨了。
剩下一方通行没有回答的问题我没再追问。他虽然没有说什么“死也要回去”的话,也没有表现得非常迫切,但我想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如此的不善言辞,多说一句温情的话仿佛会索走他们的命。
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我会觉得那人是个傲娇,但放在一方通行身上,我觉得这更像一种笨拙——从小就在出入实验室的小孩可不会有什么靠谱的父母。毫不夸张地说,那种地方可是会吃人的。
只在这一点上,我们会比其他的同龄人学习能力差许多——一个许多不够,大概还得再加一个许多。
少年拿着鸡中翅的手背上可以明显看见青色的血管,他喀啦喀啦地咀嚼着炸得金黄酥脆的面衣。
察觉我一直盯着他的视线,他扬起下巴指了指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打开。”
“你要看新闻?我不觉得会有关于白兰的消息哦。”
理说虽然我昨天的行为构成了侵犯私人财产的罪名,但通常这种被人大大咧咧顺走东西的丢人事是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的,更何况对方是那个虽然笑眯眯但绝对自尊心超强的白兰·杰索——能把成为世界霸主这种志向挂在嘴边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神经病。
“谁说我要看新闻?”
“那你让我开电视?”
“吃炸鸡不看电视还能干嘛?”
“......”
好,是我中原深海高看你了。
第77章
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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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带一方通行出门。
坐在中华街的早餐店里的时候,我问一方通行有没有在研究所里遭遇非人待遇。
他闻言瞥了我一眼。本来以为这就是全部,但他竟然回答了我,说没有。
我三两下吞掉嘴里的油条,说我不信。
他说爱信不信,端起我特地给他点的豆汁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恨不得把手里的豆汁连汤带碗甩我脸上。
然后我俩一路沉默地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工厂。横滨有很多这样的地方,铁皮钢筋搭建而成的大盒子百孔千疮,处处透风,风吹来鸟衔来的种子扎根破土,在一片黑红的破铜烂铁与剥落的尤其铁锈中生机盎然,感觉还挺废土的。
摆两张干净的桌子,再做点广告,说不定也会有人愿意来这种破地方拍照发动态喝咖啡,亦不失为一种商机。
但一方通行很快就把这里的一层地皮给掀翻了。
他狞笑。我头疼——是真的头疼,脑子超负荷运作的那种;而且我很难过的发现,我大脑的机能只能负担起一个人使用能力时的演算。
这就好比一台电脑,可以有两个账户,但真正运行工作的,只能有一个用户。
怎么回事啊这种明明没被夺舍却胜似被夺舍的设定?!
我有些烦躁地揪起了头发,而与此同时,一方通行已经用我的脑子一步跳到了两百米外。
随后他又试着走远了点,这座废弃的工厂在海边,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大海。
一方通行在略有波澜的海面上如履平地,我倒是很想直接把脖子上的转换装置给他关了看看他掉进水里的反应。
但我是个好人,一方通行跟我也没仇没怨,淹死他对我百害无一利,而且我好在意他之前说白兰的研究所里和我有渊源的人是谁。
我这六年虽然不敢说连一只蚂蚁都没杀死(为了做实验我用热水祸害了一个蚂蚁巢穴),但我打过的人也不过都是些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混混……
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混混怎么想都不可能混进那种科研机构,所以我着实想不出一方通行说的这个人是谁。
我一问他,他就神神秘秘地对我说:“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有太宰先生这种瓦石在前,我对这种神叨叨的男性生物简直愤恨到了一种境地。
但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必要跟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残障人士计较太多,气出病来无人替,我没再追问一方通行关于实验室里的事情。
白兰的实验室在东京。那天宴会结束后我们是乘坐装满海鱼的货车回到横滨的,虽然我对江户川乱步说坐车还不如我自己用能力飞会横滨,但他还是诚挚地建议我摸鱼。
理由是那车海鱼并非海鱼,而是港黑的“生意”,只要乘上就暂时不用担心白兰中途拦路堵截。
“可这样不会给港黑惹麻烦吗?”给港黑惹麻烦就相当于给森先生惹麻烦。
给森先生惹了麻烦那就相当于是给中也惹了麻烦,我又是何苦?
上车之前我又仔细问了问。
“不会啦。至少暂时不会。”我甚至能想象江户川乱步在电话另一头无所谓地耸肩的样子,“白兰·杰索那个人嘛,是很多疑。但这个世界的科技显然还解析不出这位一方君随身携带的装置,以及他和你根出同源的超能力,所以在他看来一方君的确珍贵,但还没珍贵到要和港口黑手党开战的地步。”
“既然他把手伸进了日本,那至少说明来之前他做了点功课吧?如果他连帽子君有多可怕都不知道就跑来了日本,那未免也太蠢了。我发自内心鄙视他。”
“行——”我拖长了尾音,还是不太能相信他的说词。
“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想想你自己。”江户川乱步又说,“中原深海,你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当初要把你扔给帽子君吗?”
“因为我会在三天内把他杀了。”
“啊,这个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不是主要的。”
“那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想想呢?”
“懒。”
“好吧。既然这样,那请你饱含深情地高呼三声‘乱步大人天下第一’。”江户川乱步大言不惭很不要脸。
但我还是麻木地照做了。
“我开始怀疑你的底线在哪里了。你真的是‘天才’吗?”
“这叫节能免消耗,为减少人体二氧化碳排放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说这话时,歪倒在“鱼”堆之间的一方通行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牺牲牺牲。”江户川乱步阑珊地附和着我,很快话锋一转,“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中原中也是最正常的人。”
我哽了一下,“原来‘正常’是个褒义词吗?”
“当然,至少放在横滨算是。”
加上限定词,我立刻深表赞同,“你说的有道理,请继续。”
“你刚被太宰发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有武装侦探社的存在,就算知道武装侦探社也保护不了你,所以这个选项被排除了——没办法呢,毕竟当时社长每天光是围着我一个打转都快忙不过来。”
我不禁沉默,为什么这人的语气听起来这么自豪?
“把你交给异能特务科是不可能的。傻子都知道你这种宝牌不能白送到那种机构。那么直接将你交给港黑抚养如何呢?你大概会成为第二个效忠于森的中原中也吧。这对于当时已经被森鸥外视作眼中钉的太宰来说,同样也是不可能做出的选择,他不能再让森鸥外手里的底牌增加。”
啊,所以太宰先生才会从港黑跳槽吗?
原来是因为老板嫌他工作能力太强,怕他抢了自己的位置?
我努了努嘴,第一次感觉森先生是个气量如此之小的人。
“而且正如你之前所说,在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太宰是不可能照看你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你需要什么样的监护人,所以这个时候帽子君出现了。”
“历史性的会面,此处应有雷鸣掌声。”我打起精神拍了拍手。
“你应该听说过帽子君以前的故事吧?他小时候可惨的不行,但他惨也是因为他的同情心和责任感,和你不一样。你很聪明,但你也很傻,想要教坏一个从小被关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小孩子太简单了。所以根据本名侦探的推测,当时的情况大概是如果帽子君拒绝接管你,那么太宰就会把你带走,由他亲自教导。”
江户川乱步呼了口气,继续道,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帽子君姑且算是世界上最了解太宰治的人之一哦?再加上太宰是个很懂得戳人痛处的家伙,只要随便扯几句‘你要看这孩子步你当初的后尘吗’这种话,帽子君不仅会收留你,还会保护你健康安全的长大~他是个好人,因为自己的童年充满遗憾与苦痛,所以必然不会让你也拥有和他一样的经历。”
“只要帽子君接受了你,之后的一切就很简单了。比如说让异能特务科登记你的存在,让森鸥外不能轻易把你收编——虽然有营业执照,但是收纳了两名特级危险的能力者,异能特务科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找麻烦嘛,而且他们还能顺便把你带走,一举两得,美哉!”
“再比如说,为了让你能够全天二十四小时你都处于监控之下,异能特务科至少调用了十分之一的人力物力资源投在你身上,就因为你是个随时可能改变立场的中立人物,就因为你始终是不安定的——和被港黑控制着的Q不同,你独立在外,而当你越是不安定,太宰的生命安全就越有保障。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安全装置的价值,将会再次得到超级加倍。”
我静静地听着,忽然感觉自己的童年好像还挺波涛暗涌的?
你们大人心真脏。我咕哝一声,问他,“所以太宰治以前总带我出去玩也是有理由的啊?我还以为只是他心血来潮想整我而已……”
“嗯,哈洛的恒河猴实验嘛,你知道就好。”
我啧了一声。心底大骂太宰治这个王八蛋。
这是个涉及到动物心理学的实验,实验内容是将新生的小猴子从出生第一天起与母亲分离,然后在接下来的165天内将它放在两个“猴子妈妈”身边。
其中一个是身上挂着奶瓶,但全身由铁丝制成的铁丝妈妈;另一个是没有悬挂奶瓶,但全身由柔软布料制成的布料妈妈。
实验的结果是小猴子会更依赖于布料妈妈,当它饥饿时才会去到铁丝妈妈身边。
心理学家们认为这个原理对人类婴儿同样适用,它证明了爱存在三个变量。
触摸、运动、玩耍。
它们无一不是温柔的陪伴。
而太宰先生在套用这个理论时的做法显然更极端。
他不仅铁石心肠,连衣食都不会为我提供,更有甚者会不时地给我点令人印象极其深刻的“教训”。
我对中也的依赖是他一手促成的结局。
中也对我的照顾同样是他希望见到的成果。
中也就是太宰先生留给我的保险装置。只要有中也在我就不会胡乱暴走也不会误入歧途,只要有他在中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重力操作。
港黑不能杀太宰先生是因为他们偶尔还需要借用曾经“双黑”的力量。
异能特务科不能杀太宰先生是因为我还在外面活蹦乱跳。
而我不能杀太宰先生是因为,万一有一天中也遇到了不得不使用“污浊”的绝境,他是唯一能够停止中也躯体不断崩坏的有效手段。
总之,太宰先生不单在我的童年中全力以赴地扮演了一个恶人的形象,他甚至从一开始就存了拿我作为保命筹码之一的念头。
虽然我从小就对他是个实打实的王八蛋有着清晰的认知,但这次谈话毫无疑问又让我的这个认知被刷新了高度与广度。
以至于我不得不开始思考:既然从小发生在我身边的“意外”大多都与太宰先生有关,那么我突然被弄到十年后这件事呢?
第78章
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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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实验,我们基本确定了转换装置的信号覆盖范围的半径是三十公里;电池续航时间为五小时;协议模块自带信号加密算法;非视距条件下的传输具有优秀的抗干扰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