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被他喝的眼发红,紧攥着手里的纸巾,倔强的与他对视着,没动。
陆瑾琨见她站着不动,语气更加不耐,“我让你走,你是耳聋了吗。”
“我干吗要走,”程笙微抬下巴,瞪着大眼睛,“这又不是你的家。”
“你不走是不是。”陆瑾琨定定的看着她。
程笙胸口微微起伏,看了眼茶几上的蜂蜜,她深吸了口气,说:“你要这样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张凯有多担心……”
陆瑾琨未等她说完,猛地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胳膊便往外拽。
“你要干吗,”程笙拍他的手,“你放开我。”
陆瑾琨冷着脸把她拽到门口,拉开防盗门便把她推出去,“我这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才没那个闲功夫来同情你。”程笙抓住门框,喊道:“我是来讨债的。”
陆瑾琨眉心皱了皱,“什么债?”
“你人能在这,是我卖了所有的资产给你填补的,”程笙重重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打算还了吗?”
“我可没让你卖。”陆瑾琨走回到客厅,拎起她的包,又走到门口塞到她怀里,语气不带任何感情,“那是你自己乐意的,怪谁。”
程笙抱着包,背抵在门框上,双眸瞪着他,“陆瑾琨,你是想赖账是不是?”
“对,我就是要想赖账,”陆瑾琨强硬把她推出门,一脸无赖样,“你去告我吧。”音落,他甩上门。
“你……”程笙站在门口气的说不出话来,抬腿便踢了门一脚,“我就不该带你回来,让你醉死在那家黑旅馆里得了。”
陆瑾琨背靠在门后,听她在门外嚷嚷,他仰起头闭上眼,头抵在防盗门上,头痛欲裂,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捂着肚子,走回到客厅,便瘫倒在沙发上。
侧过头的时候,他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水,上面还氤氲升着热气,他伸手端起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
蜂蜜估计是在水还没凉的时候就加入,入口有点发酸,但他还是把一杯蜂蜜水都喝了,随后便盯着空杯子发呆,门外“嘭嘭”的敲门声,他就跟没听到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一章,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赞!!
自嗨自吹的某作者:“哈哈哈哈……”
(晚上加更了,明天章节可能要晚点放出来,大概中午12点吧)
第三十四章
程笙拍的手都疼了里面也没反应, 她无力的垂下手,靠在门边,唉叹了一声, 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她想起,她刚刚开门进去的时候, 好像把钥匙塞裤兜里了,她连忙把包往肩上一背, 伸手去裤兜里摸, 掏出来时, 手心里躺着两把钥匙,一把是楼门感应器,一把是公寓的钥匙,她不由松了口气。
拿着钥匙她就要开门进去,搜进钥匙时她手又顿住,心想以陆瑾琨刚刚的态度,她要是进去,肯定又会被他轰出来, 到时搞不好钥匙也会被他抢走。
想到这,她又拔出钥匙放回兜里,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都快五点了, 想着陆瑾琨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她还是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回来再跟他耗。
收好手机, 她背好包,往电梯口去。
之前出租车往这边开的时候,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超市。
……
在超市里,程笙买了一些肉跟菜,还有水果跟一些冷冻食品,之前她翻橱柜的时候有看到米,灶台上油盐酱醋也都有,所以这些她都没有买。但从超市出来时,她手上还是拎了两大包,很沉,她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歇一下。
等她站在公寓门口时,她后背都被汗浸湿了,肚子也噜噜的叫着,中午她只在动车上吃了点东西,到现在她滴水未进,真的是又喝又饿。
把东西放在门边,她趴在门板上听了会,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这才掏出钥匙,跟做贼似的轻轻的插进锁孔里,缓慢的转开,再一点点推开大门。
程笙没敢直接进去,先探个头进去,见陆瑾琨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又睡着了,她这才拎起东西进了门,随后又轻轻的把门关上。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都踮着脚尖,怕后跟太响吵醒他。
把东西拎到中岛台上,她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冰箱在墙柜里,她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不由摇了摇头,还好她去超市了,冰箱里除了几瓶矿泉水什么也没有。
这段时间,程笙跟林伟霆学点厨艺,熬个粥,炒几个家常菜已不是什么问题,原本今晚她是要给林伟霆露一手的,现在倒是便宜了陆瑾琨。
把购物袋里吃的东西都整理进冰箱后,她端起之前凉在炲台上那碗水,一口气喝干,这一下午真的是把她喝死了。
喝完水,她开始找锅,熬粥。
米下锅后,她把要炒的菜摘了先泡到水槽里,又把肉洗了洗,然后切成丝。
准备好一切,她往客厅那头瞄了瞄,见陆瑾琨还是刚刚那个睡姿,她松了口气,这人睡觉向来很老实,基本上一个姿势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看着看着,她莫明有点不安,□□静了。
她把鞋脱了拎着,光着脚丫走到客厅,再把鞋放到茶几下面,见她之前泡的那杯蜂蜜水已是空杯,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走到沙发旁,俯身看了看。
男人又把脸埋在里面,她不得不一手撑在沙发上,哈着腰才能看到他的脸。
陆瑾琨的面色还是很不好,不过比之前要好一些,呼吸很浅,不认真听都听不到。
看他的睡姿,估计是肚子又难受了。
张凯说他近一个月天天喝酒不怎么吃东西,该不会是胃病犯了吧?
程笙记的陆瑾琨之前就有胃病。
走回厨房,粥已经开锅,她把火调小了一点,随后把锅盖打开,估计粥还得熬半个小时左右,她想着再下楼一趟,买点药回来。
想到这她便解了围裙。
……
程长笙匆匆跑去约店,买了几盒治胃痛的药便往回赶。
这一下午她跑来跑去的,几乎都没怎么坐,背上的衣服又被汗浸湿,累的她直喘气,肚子也有点不舒服。
把药放在茶几上,她抚着肚子便往厨房那头走,好在粥没糊,她松了口气,关火后,她不敢再站着,见中岛台下面有把椅子,她拉出来坐了会。
休息了十几分钟,她感觉肚子舒服了一些,她才敢再起身。
炒完菜,外面已是暮色降临。
沙发上的人,还在昏睡,程笙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怕他醒来又会赶她走,不叫,看他那个难受的样子她也难受。
纠结再三,她还是上前推了推他,“诶,起来吃点东西。”
陆瑾琨眉头皱了皱,没睁眼。
程笙又推了他一下,“醒醒。”
“嗯,”陆瑾低哼了一声,有点迷糊的睁开眼,见程笙站在他面前,他不由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
“我熬了点粥,你起来吃点。”程笙放柔声调。
陆瑾琨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瞬间清醒,很是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进来的?”
“反正我有办法进来,”程笙又小声嘟喃了句,“你赶不走我的。”
陆瑾琨随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滚,疼的他不由拧起眉头。
“你是不是胃疼?”程笙问。
陆瑾琨抬眸,见她碎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边,白细的脸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什么热气熏的泛着红潮,那双黑眸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澈水亮含着担忧之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样关心的眼神,他从来没在她眼里见过。
这是在可怜他吗?
陆瑾面色变的更加阴冷,嘲讽道:“你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怎么赶都赶不走了呢。”
程笙睨他一眼,没搭理,走到厨房那头给他倒了杯温水,再端过来,放到茶几上,又把她买的那几盒药放到他面前,“你赶紧吃点药吧。”
陆瑾琨扫了眼茶几上的药,又看了她一眼,讥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现在婚都离了变的这么殷勤,是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吗?”
程笙垂下眼睑,“不管怎么说我们夫妻一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
“呵,”陆瑾琨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往她面前挨近了两步,语气轻挑,“那我的需求你也管吗?嗯?”
程笙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随之撇开眼,“你别想激怒我,没用的。”说完这话,她发觉这话很耳熟,好像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陆瑾琨看着程笙那副任他辱骂也不气不恼的样子,更是烦躁,他拿起茶几上的钱包,转身便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程笙绕过茶几,挡到他面前,仰着头瞪他,“你不能出去。”
“我去哪,你管不着。”陆瑾琨一把推开她,便往门口去。
程笙被他推倒在沙发上,等她从沙发上起来时,陆瑾琨已经走到大门口,她一急便喊道:“你钱包里就剩几拾块钱,你是想路宿街头吗?”
陆瑾琨顿住脚步,转回头朝她笑了一下,“放心,我就是死了,现在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拉开门便要出去。
“早知道你会这个样子,我就不应该为你卖了所有,还不如让你在牢里呆着。”程笙气的大吼。
陆瑾琨转回头,勾了勾唇角,“你是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程笙瞪着他。
陆瑾琨定定的了她一眼,甩门而去。
程笙眼泪随着那一声巨响,夺眶而出,各种情绪堆积在她心头,让她很无力。
程笙真的很想提包走人,再也不管这个男人的死活,可是……一想到他弓着身体难受的样子,她还是没办法做到不管。
肚子又“噜噜”的叫了几声,她饿的有点反胃,整个人也很疲惫。
程笙想,不管怎么样,她得先吃点东西,不能饿了肚子里的宝宝,现在谁也没有她肚子里的宝宝重要。
她走到厨房那边,给自己盛了碗稀饭,坐在中岛台旁,默默的吃着,刚吃两口饭,她眼泪又溢了出来。
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必须得吃。
吃完饭,为了让自己心绪平静一点,她把客厅收拾了一下。
两个单身男人住的房子真的不是一般的乱。
收拾完客厅,她又在屋里转了转,公寓是三居室,但其中一间比较小的卧室被改成书房,因此只有两间卧室,不过这两间卧室都差不多大,只是主卧有带阳台跟浴室,次卧就没有。
程笙从房间里放着的物品判断出来,张凯住在次卧,把主卧让给了陆瑾琨,因为主卧床上丢的那些衣服,还有阳台上放着的全是陆瑾琨的东西,还有好几个纸箱,应该全是从静园那边搬过来的。
程笙有点强迫症,看不得房间乱,见陆瑾琨床上那么乱,她又把衣服一件件给收拾好,干净的放进衣柜里,脏的抱出去跟他那个行李箱里的脏衣服一块丢到洗衣机里洗。
忙活完,程笙又无事可做,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大门还是很安静,那个人也不知道跑去哪了?晚上会不会回来她都不知道?
坐在那程笙心里一阵阵发慌。
最后她还是没坐住,起身背上包拿着钥匙出了门。
*
正直最炎热季节,既便是夜晚的风也夹杂着一股闷热。
从小区出来,程笙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陆瑾琨,漫无目的的找了一圈她便走不动了,站在街边,仰头望着路灯发愣。
路灯下飞蛾成群飞舞,恨不能撞进灯管里。
看着那一只只飞蛾不要命的撞击着灯管,程笙感觉自己好像也跟它们一样,正在往火堆里扑,明知道不可以却管不住自己。
鲤城是一座不夜城,晚上九十来点钟,街上车流人流还是很多,夜生活才算刚刚开始。
程笙不知道自己在那站了多久,感觉自己都快站成电线杆了,脚腕不知被蚊子咬了多少包,痒的她钻心的难受,望着街头,她心里愤慨又害怕。
“你到底去哪了?”她嘴里来来回嘀咕着这么一句,焦虑的整个人都要疯,可她又倔强的站在那不肯回去。
就在程笙两腿酸的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正往这边走,程笙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她往前跑了两步,想上前去扶,可一想他对她的态度,她又定住了脚步,转身躲到一旁树后。
陆瑾琨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边走边喝,路边经过的人都躲着他。
程笙看着男人落寞颓败的样子,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全是心疼,她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要这样糟蹋作贱自己,她所认识的陆瑾琨既便是天塌下来他应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陆瑾琨意志力有多强,程笙比谁都清楚,像他这样的人,除非是他自己想放弃自己,想让自己坠落,别人想打垮他是不可能的。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公司出那么大的事,他都能淡然从容的应对,还能不动声色的跟她离婚,即便被扣在局里,张凯说他也很平静,难道是因为找工作受挫?可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受挫的人呀。
程笙看着越走越近的人,视线变的一片模糊,原本那么注意形象的人,现在……像是完全放弃了自己?整个人邋里邋遢的跟个流浪汉一样,醉酒在街头。
陆瑾琨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一不稳,撞到一个路人,那男人立马抬手猛地将他推开,大骂道:“你妈逼,走路长没长眼睛呀。”
陆瑾琨被摔倒在地上,磕的不清,但他像是没感觉到疼一样,第一反应便是去捡酒瓶。
“我让你喝,”那男的上前把酒瓶踢开,踢完酒还不解气,还踢了陆瑾琨一脚。
程笙没法再藏着了,跑过去,推开那人,挡到陆瑾琨身前,喝道:“你干什么。”
“他刚才撞到我了。”那男人吼的理直气壮。
“那你也推他一把了,”程笙瞪他,“你没看他是喝多了吗,你还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