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崩了全书反派人设——香草芋圆
时间:2020-05-26 10:09:04

  ‘秦嫣’捂着脸痛哭,“你也说了,我姓秦,你姓陆!原本就不是一家,更何况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世俗礼教如此,我们原本就不该私下里接触!我是有夫家的人了!”
  陆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世俗礼教,我们原本不该。”
  嘴里喃喃说着,他提起酒壶,也不去寻酒杯,直接对着壶口咕噜咕噜灌下去了半壶酒。
  带着七八分酩酊醉意,他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着掩面痛哭的‘秦嫣’,唇角往上一勾,邪气地笑了。
  “世俗礼教,管的是相府的秦大姑娘,可不管家里买来的奴婢。如今既然我买下了你,你的生死捏在我手里,世俗礼教四个字,呵,再也不必提了。”
  随着一声绝望的惊呼,大红描金帷帐被人粗鲁地扯下,层层叠叠地垂在拔步床前,遮住了床帷之中的挣扎混乱。
  带着醉意的低沉嗓音从帷帐里传出来,“ ‘鼓声连日烛连宵,贪向春风舞细腰’。足以沉醉君王的好处,如今我是见识到了……”
  原著曾经闪瞎了她的钛金狗眼的两页床戏精彩重现。
  秦嫣从糟心的梦境里惊醒了。
  她捂着剧烈悸动不止、几乎要从胸膛跳出的心脏,瘫在自己的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魏紫就在这时掀起了青纱帷帐,探进头来查看动静。
  “大姑娘醒啦?”她欣喜地道,“醒的正好,赶紧洗漱一下罢。隔壁国公府的陆世子天刚亮就过来了,特意吩咐我们不要惊动大姑娘好睡,人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秦嫣已经不能直视姓陆的王八蛋了。
  她深吸口气,腾得坐起身来怒吼,“叫他滚啊!!”
  魏紫:“……”
  就在这时,靠床的那扇窗棂木栓处动了一下,自己从外面打开了。
  陆泓笑吟吟地靠在窗边,嘴里随意叼了根长长的草茎,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草叶上。
  他愉悦地对着屋里吹了声口哨,
  “究竟是怎么个滚法,往左右滚还是往屋子里滚,阿嫣说清楚些?”
 
 
第41章 反派崩人设的第三十七天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滚是不可能滚的。
  隔着一道木窗, 秦嫣在屋里梳妆打扮, 陆泓在窗外无聊地吹叶子。
  一曲意境悠远的《清平调》被他用一片窄叶子吹出来, 音调还挺像模像样。
  秦嫣忙着梳洗,随便他在院子里折腾。
  《清平调》吹完了,他又吹起了一曲欢快的《百鸟朝凤》。
  原本是热热闹闹的唢呐曲子, 用叶子吹就不大行了,时高时低的音调吹得断断续续, 偶尔还加上一两个刺耳的破音。
  秦嫣听得差点断气,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 叫停了正在梳头的姚黄,挽着长发走到窗边, 捂着发闷的心口质问他,“我一大早怎么得罪你了, 跑到我院子里吹这种丧心病狂的曲子给我听。”
  陆泓放下手里的窄叶子,弯着眼对着屋里的人笑, “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好端端的,我一大早怎么得罪你了, 刚过来就叫我滚。”
  秦嫣难得被他噎了一下, 想起昨夜那个糟心的梦境,心头十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其实也清楚,梦境中回忆起的,是并没有真正发生的原著中的情节;梦里的那个陆大反派,和眼前活生生对着她笑的这个, 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
  一大早把面前这个骂得狗血淋头,是在迁怒。
  “行了行了,是我起床气太大。”
  她避过这个倒霉话题,斜睨了一眼面前绯衣金钩带的俊俏少年,“——但我看你袖口衣襟都沾了灰,一看就知道是翻墙过来的。你先老实交代,一大早的跑过来做什么。说不出来原因,信不信我叫魏紫拿大扫帚把你打出去。”
  陆泓满不在乎地伸手拍了拍自己衣襟袖口的灰尘,带着笑扔了叶子,“别喊那位小姑奶奶,我同你说。”
  他的手肘撑着窗棂木沿凑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嗓音,手指压在唇上。
  “嘘,听我说——”
  他们平日里经常这样附耳说悄悄话,今天秦嫣的反应却不同寻常,陆泓凑过来才说了几个字,唇边温热的气息吹到耳朵上,她被突然惊到似的,整个人猛地往后一缩,捂着耳朵连着倒退了两步。
  陆泓一愣,撑着窗棂的动作没动,低头看看窗边空出的两尺空隙,又瞄了眼秦嫣。
  秦嫣知道坏事了。
  夜里那个糟心的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以至于跟现实混淆,对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陆六,她都心脏狂跳,忍不住想躲。
  秦嫣安慰自己说‘应激反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又几步走回去窗边,“刚才掉了好大一只虫子,你竟没看见?”
  陆泓的视线往她衣摆上扫了一眼,又盯了眼她隐约发红的耳垂,若有所悟,伸手拍了拍窗棂,“好像是有一只?”
  两个人装模作样开窗关窗找了半天虫子,秦嫣渐渐冷静下来了,催着问道,“把话说完,一大早的你到底来干什么。”
  陆泓这次规规矩矩地趴在窗户上,“刚才早起正要出门的时候,我得了个大消息。事关重大,只好赶紧过来了。”
  “大消息?”秦嫣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跟我家有关系?——我们秦家又被人弹劾了?”
  她回想起昨天家门口的倒霉事,”莫非跟昨天大门口撞石狮子的那倆货有关系?”
  陆泓笑了起来:“昨天那两位仁兄,现在好好地蹲在大牢里吃牢饭呢。莫要多心。”
  此时,东边的日头已经升到了院子围墙上方,金色的阳光挥洒下来。
  他单手撑着窗棂,愉悦地望着东边天机的朝霞, “我得了消息,杜家今早来退婚了。”
  ……
  秦家小姐‘金石之命’的传闻越传越邪乎,杜安纯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他之所以硬撑着连提了三次亲,纯粹是因为杜尚书和秦相是几十年交情的老兄弟。
  他敢抗命不来秦府,他爹就敢打断他的腿。
  但杜家毕竟只有两个嫡子。小儿子是杜夫人的心头肉。
  昨晚杜安纯在大街上第四次出了事,好端端牵着马在大街上走,走着走着,向来温驯的母马突然发了疯,牵着缰绳的杜安纯被惊马甩到了路边,亲随小厮们及时赶了过去,大呼小叫地把二公子抬回了家门。
  事情太邪门,沿路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赌坊里开出了‘杜二公子能不能安稳活到明年’的盘口。
  杜家撑不住了。
  总不能为了迎娶老友的女儿做媳妇儿,反倒赔上自家儿子的性命吧。
  杜尚书夫妇忧心忡忡地商议了整夜,咬牙决定退婚,但实在没脸面亲自登门说这事,便商议着托人代他们去秦府说项。
  退婚这事吧,其实不算急事,按理说可以慢慢来,但杜府急得很。
  昨晚看到自家小儿子又被人扛着抬回来,杜夫人已经快疯了。秦家千金的命太硬,若不尽早退婚,谁知道小儿子能不能活到下个月。
  杜尚书连夜找了一位人品贵重又在朝中素有威望的适合人选,恭恭敬敬送上厚礼,赔上老脸,只求此事能够妥善了结。
  说是退婚,其实并没有过定,只是小时候口头承诺的娃娃亲,并互换了信物而已。
  当年在太虚道观的后山,两家夫人借着打平安醮的名义见了面,杜夫人送出了一块杜安纯从小贴身佩戴的莲花玉佩;秦夫人送出了秦嫣随身带着的八宝药材香囊。
  所以今日一大早,杜家托人带着当年的香囊信物登门,秦相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女家主动退婚和男家上门退婚的含义大不相同,秦相感觉糟心之极。
  偏偏杜家托的那人不是旁人,乃是与秦相并驾齐驱的当朝左相,清流文官领袖,程惟迟程相爷。
  秦相憋着心头一口老血,客客气气把人迎进门来,客客气气敬茶寒暄,客客气气把退还的信物收下了。
  程相对秦相的敛财作风向来颇有微词,平日里从不来往,今天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来这一趟。他沉着脸色在会客厅里喝了一盏茶,也不多寒暄,单刀直入地询问正事,
  “既然两边亲事作罢,秦家的信物也已原物奉还,杜家当年赠出的信物可还在否?”
  秦相这边再没什么好说的,吩咐内院掌事嬷嬷去找,从正屋箱笼底下翻出了秦夫人留下的当年的玉佩信物,当面还给了程相。
  秦相端起茶盏,示意管家送客。
  没想到程相收了杜家的信物,却还不走。
  “老夫今日登门,是同时受了两方之托,为了两件事而来。”
  想起昨天被两拨人托付的两件事,程相同样感觉糟心得很,脸色阴沉地解释道,
  “第一件事,已经了结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搁着的杜家玉佩信物。
  “至于第二桩事,需得第一件事完全了结之后,才能与秦相爷开口提起。”
  秦相心情大坏,已经连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撑不住了。
  “程相爷有话直说。“他淡笑了一声,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小女的婚事,从小只与杜家一家商议过而已。呵呵,总不会还有第二家赶着来退定罢。”
  “呵呵,秦相说笑了。” 程相臭着脸色道,“第二桩事,是大喜事。”
  他从怀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张大红封皮的书帖放在桌上,随即站起身来,恭谨地向皇城方向做了个长揖:
  “昨日传下皇命,东宫挑选太子正妃。礼部许尚书托老夫代为转交礼部文书一份,东宫赐下的玉如意一柄,并向秦相转达:贵府千金秦嫣京中待选,请于五日内呈上生辰八字并画像一幅,以备东宫挑选。”
  “噗——”秦相嘴里没咽下去的茶全喷在了地上。
  “刺啦——”那是站在正厅侧边卷帘后旁听的秦嫣扯破了纱幔细帘的声音。
  身侧的陆泓眼疾手快,挡住了勃然大怒就要摔帘子出去怼人的秦嫣,做了个有事商议的手势,把她拉到远处说话去了。
  ……
  秦嫣差点气傻了。
  什么叫做‘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今天就见识到了。
  她原本拉着陆泓直奔待客正厅,想听一听杜家退婚的确凿消息。
  她想着,如果消息确定了,过几天就把陆泓送来的长白山野参带上一根登门探望杜二去,给这倒霉孩子压压惊。
  结果她听到了个什么鬼?
  好在陆泓及时把她拉了出去,抄手游廊转角处风大,站在风口吹了一小会儿,气得发晕的脑袋彻底冷静了下来,秦嫣琢磨了半天,喃喃自语:
  “不对,这件事没道理。父亲明明说了,昨日礼部尚书亲自对他说,已经第一时间把我的名字勾出去了。怎么不到一天,情况又变了?”
  她吩咐魏紫和姚黄去远处守着,自己坐在空旷的抄手游廊栏杆处,莫叫任何人走近,思考了许久,郑重地对陆泓说,
  “礼部许尚书跟我爹有些交情,不至于当面说瞎话。昨天说把我的名字勾出去了,应该是真的勾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些什么,礼部又被迫连夜把我的名字加回去了。——陆六,你人在皇城司,有没有路子帮我查一查究竟?”
  陆泓心事重重地一点头。
  “我回去就找人查一下。”
  他又说,“阿嫣,这么说来,只怕滁王殿下说得不错,东宫早有准备,他当真要借着机会要对你下黑手了。”
  往后退避,委曲求全,从来都不是秦嫣的路子。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霍然站起身来,“东宫的帖子和礼单绝对不能收!”
  “绝对不能收。”陆泓赞同,想了想又说,“但是程相也是精明得很。先把杜家的信物退得明明白白,再把东宫的帖子拿出来。秦相爷要拒绝,连个借口都没有。”
  提起这个,秦嫣一时也犯了愁,在廊下徘徊几圈,踌躇不定。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几乎把嘴唇咬破了。
  陆泓的眸光微微眯起。
  只听他拍了一下巴掌,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短暂应急。阿嫣,你听我细说。”
  他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说完了,退开一步,特意盯了眼秦嫣的耳朵。
  小巧的耳垂果然又红了。
  秦嫣的目光有些发飘,不自觉地伸手去揉了揉耳朵,半天才收回来,回了一句,“不行。太荒谬了。”
  “原本就是权宜之计。”陆泓早有准备,劝说她,“不求能解决问题,只求解决今天的麻烦,再用一个‘拖’字,拖过东宫选妃的日子就好。”
  秦嫣陷入了沉思。
  ……
  当朝左右两位相爷隔着两丈站着,眼神如刀,言语如针,口水战互喷已经到了白热化地步。
  秦相冷冷道,“太子殿下若真的有意求娶小女为太子妃,为何不直接请旨,由圣上指婚!如今左相登门,拿了小女的生辰八字去,若是没有选中正妃,却选为良娣,宝林之流呢!恕难从命!”
  程相也怒了。
  “便是选为良娣,宝林,也是随侍东宫的贵人,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必然封为四妃高位!此乃贵府前世修来的福分!”
  秦相喝道,“如此福分,秦府出了一个娴妃娘娘,已经足够了!小女只愿许给寻常人家为正妻!”
  程相喝道:“事关天家姻缘,岂容得挑挑拣拣!秦相慎言!”
  两人针锋相对,话不投机半句多,秦相正要继续反唇相讥,无意中一回头,余光看见侧门珠帘处闪过了一角花纹繁复的裙摆。
  他的乖女儿过来了。
  秦相立刻停了争执,走回议事厅中央,沉着脸色喊管家进来,端茶送客。
  程相的老脸撑不住,拂袖转身出了议事正厅,大步走向秦府大门。
  程相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同时,秦嫣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爹爹,我有话与你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