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崩了全书反派人设——香草芋圆
时间:2020-05-26 10:09:04

  萧旭委屈地说,“酒后一句醉话,我都躲了他五六天了,二哥怎么还盯着我不放呢!亏他从城里追到城外来!”
  陆泓说了一句公道话,“殿下,我觉得吧……无论你说的是代表疑问的‘他不行?’还是代表肯定的’他不行!’总之,只要你说了‘他不行’三个字,太子爷不来堵你的话,他就是真的不行了。”
  萧旭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毕竟是讲义气的,当即就叫陆泓带着秦嫣下山,“他是来堵我的。我从后山道走,你们从前山道走。叫他追着我来。”
  陆泓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山路游人车马众多,太子微服,车驾不快。我们现在下山,应该能躲开。”
  萧旭立刻精神了,一咕噜跳了起来,带着亲随冲出凉亭,从后山道大步下山,跑得无影无踪。
  秦府的马车停在入山道口,陆泓护送着秦嫣原路下山。
  秋天登高赏枫的人数不少,车马络绎不绝;太子微服的宽敞车驾被堵在半路上。两边没有照面。
  “驾——”秦府马车平稳起步,秦嫣放下了车窗帘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现在是什么局面了?
  ——莫名其妙的京中太子选妃,又是个书里完全没有的情节。
  最近几个月,只要秦嫣一开始思考,就会陷入‘世界怎么崩成现在这种鬼样子’的疑问,以及‘以后还能崩成什么鬼样子’的迷惑。
  等她从魂游天外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她发现对面的陆泓在盯着她。
  他居然也在出神。
  陆泓的眼睛随了他母亲,生得一副勾魂夺魄的美好形状,正所谓‘顾盼含情’。只是平日里他的目光太锐利,顾盼间锋芒毕露,往往对视瞬间,对方就先转开了视线。
  但此刻,平日里刻意的锋芒锐气都被收起来了,陆泓斜靠在对面的坐塌上,眸光半垂着,盯着秦嫣的脸出神。
  两边的视线一触即分,陆泓警醒过来,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脑后,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
  “刚才想什么呢?这么专心。喊了你几次都没听见。”他率先开口问道。
  秦嫣随口说,“想事呢。烦。你呢,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心里盘算什么主意呢?”
  “想事情。我也挺烦的。”陆泓说。
  “嗯?”
  能让国公世子烦恼的事情不太多,秦嫣觉得挺有意思的,“说来听听?我给你出个主意。”
  陆泓盯着车窗外透进车厢的时亮时暗的光, “我比你小一岁,这辈子都只能当你弟弟了?”
  听了这句以下犯上的话,秦嫣老实不客气地拿起扇子,啪,敲了他头上一记,
  “你还想当我哥?想得美。我上头已经有两个哥哥了,只缺个弟弟。小一岁就认命,你这辈子都别想爬到我头上来。”
 
 
第39章 反派崩人设的第三十五天
  还好魏紫也在车里,秦嫣和陆泓很快结束了关于年纪的闲扯淡, 把跑偏的话题扯了回来。
  “若太子爷当真选了你呢?“陆泓姿态散漫地靠在软榻上, 与秦嫣闲谈着, ”如果他承诺你,不会是良娣,更不会是宝林。而是——太子正妃?你待如何?”
  “呸!”秦嫣想也不想道, ”虽说东宫那位向来脑子有病,但不可能病成这样!“
  陆泓没忍住, 被口水呛了一下。
  在秦嫣的瞪视下, 他点点头, 严肃而郑重地道,“我也是如此觉得。太子爷他如果真的把你圈入待选之列, 一定是别有居心。”
  英雄所见略同。秦嫣表示同意。
  “我们可以先等等,以不变应万变。先等礼部的第一轮筛选出来。”
  她谨慎地思考推理, “说不定这事是我们从头到尾想多了,礼部那边压根没把我算进待选之列。”
  陆泓挑眉, “万一礼部的官员过几天上门了呢。”
  秦嫣有点烦心,啧了一声, “得了吧陆六, 你别学旭表哥一惊一乍的。稍微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把我的名字叉出去容易,真要圈进去待选,倒是难得很。”
  陆泓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难。”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想要婚姻嫁娶,少不得要经过父母同意。偏偏秦家的当家主母——秦夫人,从两年前开始,就留在山东祖籍的秦家老宅,代替秦相照顾病中的老祖母。
  凡是京中的百年高门世家,包括皇家宗室,在正式提亲议婚之前,都是通过各家夫人的路子互相通气试探,各方面条件谈妥了,才正式下定。
  如今秦夫人不在京中,议婚定礼之类的繁琐事宜要和秦相这边商议,就比其他人家困难多了。
  秦嫣又不像其他家族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小时候批下的‘金石之命’的名声在京中流传极广。
  虽说各家夫人们提起时,嘴上都说着‘命盘贵重’,‘大富大贵’,但背地里却都在悄悄议论着,‘太贵重了,比夫家命盘还贵重……会不会克夫呀’。
  自从杜二迎亲连番出事后,‘命重克夫’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连秦嫣自己都在不同的场合听到过好几次。
  秦嫣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旭表哥多虑了。
  太子选妃是京中惯例,礼部在满城的高门闺秀里面挑选,十六到十八岁的有上百人之多。选妃的倒霉事儿多半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旭表哥没说错,与其把命数交给别人,被不相干的人牵制在股掌之中,倒不如先跟杜家说好,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秦嫣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下了决定。
  回家给杜二递个信,叫他明天多带几个人,路上盯紧些别出事,上门再提一次亲吧。
  想到这里,秦嫣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山道,放下帘子,对陆泓说,
  “我看太子爷的马车没追上来,你今天有公务在身,带你的同僚们走吧,不必专门送我回去了。我在东城门外停一会儿,你帮我把杜二给我找过来,叫他送我回家去。我有正事要同他说。”
  “找杜二过来啊。可能有些问题。”
  陆泓手上的匕首又滴溜溜开始飞转了。“我刚才从同僚处得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太子爷的,令一个就是关于杜二的。”
  在秦嫣惊讶的视线注视下,他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他又当街摔了。”
  秦嫣:“……”
  ……
  杜安纯又摔了。
  就在他和秦嫣分开不久后,在隔了两条街的拐角处惊了马,当街摔得爬不起来。
  杜府的亲随小厮们大呼小叫地把自家二公子送回了家。
  既然杜安纯摔了,杜府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秦嫣心里盘算的把人找回来、送自己回秦府,顺便叫老爹和他谈一谈第四次提亲的打算就落了空。
  回秦府的路上,秦嫣坐在马车里算了算,杜安纯这次坚持的时间比原著里多了半个月,所以额外多摔了一次。
  她纳闷地想着,全书的人都崩情节崩人设了,怎么只有杜二跟书里一样的倒霉呢。
  她问陆泓,“你的同僚们亲眼看见了?摔得厉害不厉害。”
  “摔得挺惨的。”陆泓叹息,“半天爬不起来。被随行的小厮用门板抬回家了。”
  秦嫣想想看那场面,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情地说,“早上才见面,中午就摔了。他真的跟我八字不合吧?勉强凑在一起果然还是不行。”
  陆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明显的八字不合。杜二真的跟你没有缘分。看在大家一起长大的发小儿交情份上,我劝你一句,放过他吧。退婚虽然难听,总好过没命。”
  “说的也是。让我想想。”秦嫣无奈地说。
  接下来的路上,她琢磨来琢磨去,满脑子都是杜二当街摔得头破血流被人抬回家的倒霉样子。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情份上,别在折腾杜家了。回去跟父亲提一下退婚的事吧。
  就算退了婚,自己也应该不会入选太子妃。
  她始终觉得,萧旷那厮就算脑子有坑,应该也不至于到小表哥说的那种程度,特意把她选了太子良娣、太子宝林之类,静悄悄关在后院里折磨。
  听起来太变态了。
  她咬着指甲回想了半天,除了小时候套了他两三次麻袋,揍了他四五顿,算计了他七八次,以至于他有段时间在宫里见到自己就绕道走,也没什么其他事了。
  都堂堂太子爷了,理应心怀家国朝堂大事,至于盯着她不放嘛。多大仇多大恨呢。
  秦嫣冷静了下来,觉得旭表哥和陆六都想多了,连带自己也一惊一乍的,想偏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殿下正常地选他的太子妃。
  ——自己这边正常的跟杜家退个婚。
  然后,安安分分做个秦府的大姑娘,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父母哥哥嫂子宠着,难得的好日子它过得不香吗?
  马车转入了平安胡同,眼看就要到秦府大门处,突然一个急停。
  “吁——”车夫慌忙拉扯住了马匹缰绳,“哎呀,大姑娘,好像有人在咱们府上门口闹事。”
  “嗯?”秦嫣唰得掀起马车帘子,远远地张望了几眼。
  两个头戴方巾、儒生员外郎打扮的男子站在秦府门前的台阶处,年纪大些的约莫三四十岁中年模样,另一个年轻的二十岁左右年纪。两个男子和门房推推搡搡的,看起来确实在争执着什么。
  陆泓也瞧见了,一夹马腹,从马车后头赶了上来,在车厢外跟秦嫣商量,“我过去看看?”
  这几年秦府家大业大,在大门口闹事的事儿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却也不算少见,秦嫣没当回事。
  “没事,我自己去看看。”
  她吩咐马夫把车就地停下,自己下了车。
  秦府的门房特意选的都是个头高壮、人又机灵的年轻汉子,五六个门房一字排开,远远地看过去,和两只小弱鸡似的儒生互相推推搡搡的,秦嫣还以为自家门房把人家怎么着了。
  走近了一听对话……
  魁梧门房甲:“两位爷,求你们了,别这样为难小的们。咱们府上大姑娘有明令,给相爷送礼的,一律不能收!”
  中年儒生将一张装帧精美的名刺递过去,压低了嗓音喝道:“方才同你们说过了,我们走的是杜尚书的路子!你们睁大眼看清楚了,是杜尚书的名刺!还请连同礼单转交给秦相!告辞!”
  高壮门房乙慌忙拦住了他们,“不行啊两位爷,别说是杜尚书的名刺,就算是杜尚书亲自过府送礼单,没有咱们大姑娘亲自点头,也得拦在外头!两位爷可怜可怜小的们,把礼单原样提回去罢,小的们在相府门房当值不容易啊!”
  年轻儒生是个脾性大的,冷笑一声,“嘴里说得好听,只怕是嫌弃咱们哥俩送的礼太薄罢!最后问你们一句,礼单收不收!”
  门房甲乙丙丁异口同声:“不收!秦府绝对不收!”
  这时候,平安胡同口围拢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众人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有声音感慨着,“秦相府当真清廉啊。”
  也有声音表示怀疑,“假的罢?我怎么听说秦相爷早几年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或许是这几年得了良心发现,迷途知返了?”
  “我看是当众做戏给咱们老百姓看。”
  “嘿,送礼的两个人我认识,天天在吏部大门外头等着候补官缺的举人老爷嘛。等急了眼,跑到相府这儿送礼来着……”
  “赶着送礼也没人要,大门都进不去。”
  那年轻儒生是个气性大的,听到了纷纷议论之声,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指着秦府门房怒喝一声,“你们欺人太甚!今日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把秦相爷叫出来,我当面亲自问他!”
  这种场面,最近几年门房甲乙丙丁见识得多了,他们不慌不忙在秦府大门口排成两排人墙,阻止来人硬闯入府。
  没想到那年轻儒生捋起袖子大吼一声,往前疾冲而去,没有冲向相府大门,却半途转了个方向——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门口右边的大石狮子上。
  “啊——”门房甲乙丙丁齐声大叫。
  “哎呀——”围观人群齐声惊呼。
  “……”站在人群后头的秦嫣心里瞬间奔腾过千万匹草泥马。
  一个没留意,原著里撞秦府石狮子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再现了!
  原著里,她十九岁待嫁的时候,同样出现了一次苦主怒撞秦府石狮子的剧情。
  但撞石狮子的人是个入京上访的年轻后生,他老家的县令走了秦府的门路,贪赃枉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害得百姓家破人亡,那县令却年年考评优等。年轻后生气愤不过,直接上京找到了秦府,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撞得头破血流。
  熟读原著的秦嫣对这一幕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就是这次怒撞石狮子事件,引发了朝中御史连续几个月的大弹劾,秦相遭受了官场老对手们的伏击,秦府日后被抄家灭族的祸事,可以说就是从这次大弹劾开始。
  所以自从秦夫人两年前回老家侍奉病重的老祖母,将秦府当家的权力转给大嫂之后,她和大嫂提前通好了气,全力严防死守,从秦府门房到前院管家小厮全部筛选了一遍,每天早晚通读‘秦氏家规,八荣八耻’,坚决贯彻‘谁收礼谁滚蛋‘的政策,务必把‘怒撞石狮子’的源头掐灭在萌芽里。
  没想到……
  秦府坚决不收礼了,所以,‘苦主怒撞石狮子’的戏码,现在换成‘送礼不成怒撞石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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