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给我当夫君——擎天姑娘
时间:2020-06-01 09:44:47

  “是。”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眼圈,“兄长也早些安歇。”
  第二日,陆铭陪她用过早膳后将将离去还不到一刻,拂冬便进来传话说九公主来了,沈婉柔忙让她去把人请了进来。
  “你身上可还好?”光华甫一进帐,便直直向她走来,一张向来清冷疏离的玉容此时写满了担忧。
  沈婉柔见状心下一暖:“莹萱莫要忧心,我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
  光华闻言冷哼一声:“还好这次你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要扒了叶皓轩的皮。”她说着,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婉柔,昨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
  沈婉柔便忆起了昨日的情形,尽管一切已经过去,可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却依然如影随形,她低低答着:“天黑后我因不辨方位,在林中迷了路,误闯进一只猛虎的领地,本来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是兄长及时赶至,将那老虎射杀了,我才得以逃生的。”
  “你兄长只身一人射杀了那猛虎?”在看到对面女子颔首承认后,光华便有些微讶,眸中止不住流露出惊叹赞许的意味:“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这等精湛的箭法,只怕整个大兴也找不出几个来。我自愧弗如。”
  二人叙话半晌,光华公主留下些珍稀的膏药便回了自己的营帐。沈婉柔将准备去榻上休息片刻,忽然熙春一脸幽愤地进来传话,说是叶家的公子眼下正在他们帐外。
  叶皓轩此时确是将至她帐外,只不过并非是为了入内探望,而是为昨夜之事请罪。
  他肃然立于帐前,将手中握着的荆条递给了身后跟着的小厮:“接着,用此物向我施笞刑,不准假公济私,用力打便是。”
  那小厮应是提前得了吩咐,故此时也不敢出言推辞,只惨白着一张脸接过荆条,诺诺道一声得罪,便用这荆条狠狠抽打起叶皓轩的后背来。
  沈婉柔端坐帐中,听着帐外传来的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皮肉被重物击打所发出的沉闷的响声,却并未派人前去阻止。
  熙春见状,在一旁有些无措道:“姑娘,叶家公子这是在作甚?”
  “他要为昨晚的事赔罪,我便给他这个机会。”说着,一面吃着桌上的芙蓉糕,一面仔细数着那击打声响起的次数,“三,四,五……”
  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叶四公子啊,其父乃大兴朝右相,姨母更是后宫之中圣宠不衰的荣贵妃,若真因这笞刑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熙春见自家姑娘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在这帐中还悠然自得吃起了糕点,数起了拍子,她便急得心肝疼,生生吓出一脑门儿汗。
  所幸熙春并未煎熬多久,因为自家姑娘在鞭笞进行完第二十下时,忽然提高了音量朝外道:“停罢。”在听见帐外笞打应声而停后,她便接着道,“叶公子,这二十下算你昨晚将我遗弃林中,致我险些因此而落入虎口赔罪的,我是个讲理的人,今日公子你态度诚挚,前来请罪,受了这二十下笞刑后,你我昨日的不快便一笔勾销了,日后我不会再提及此事,也望公子你莫要怀疚于心。”说完,便差了熙春将桌上的糕点和昨夜医女留下的伤药包起来送了出去。
  “我家姑娘差我交给您的,公子慢走。”
  叶皓轩看着面前福身的婢女呈上的精致包裹,有些困惑这其中是何物,却还是接了:“多谢。”顿了顿,出声道:“这周遭的人皆被我打点过了,今日之事不会外传,让你家姑娘无需忧心。”说着,便有些动作迟缓地转过身,身后赫然一片血污。
  身后侍立的小厮上前来为他披上玄黑斗篷,他慢慢行回了自己的营帐,坐于桌前,他看了看放置一旁的包裹,迟疑片刻,终是亲手拆了开来。
  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放置着三样物件儿——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一个隐隐能看出装着吃食的油纸包,一把花因根部用湿手绢包裹住而依然鲜艳娇嫩的小花。
  不知怎的,看到这些的时候,他原本冷硬的心中突然就刺痛了一下,钝钝的疼。
  “叶公子很喜欢这些花儿吗?”她见他不仅给她摘了许多,连他自己的箭囊都被这些芬芳独特的野花给塞满了。
  他点点头:“这些花儿外面都没有,闻着好闻,看起来也甚是悦目。”说完,轻笑着自嘲一声:“我也不知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怎会喜欢这些姑娘家的东西,倒教沈姑娘见笑了。”
  “无事的,叶公子喜爱花草是有雅趣,公子你的箭囊放不下了,我来帮你采些便是。”
  昨日二人的对话犹在耳旁,此时回想而起,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便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心口,疼得他甚至微微佝偻了身子。
  即使昨晚差点落入虎口,即使这一切皆是他一手所致,她也依然记得他爱花,依然记得将这些花好好地交与他。
  她本是这样良善的女子,他却利用了她的信任,将她推入火坑。心中的悔意排山倒海般涌来,他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却说正式开始狩猎的那晚,一众皇子和年轻的后生经过了一整个下午的狩猎,终于赶在夜幕降临之时回返了筵席。当晚,六皇子赵钰因射杀了一只极为凶恶的猛虎而拔得了本次春猎的头筹,圣上赞许有加,龙颜大悦,一时席上其乐融融,恭贺笑语不绝,暂且按下不表。
  沈婉柔随陆铭回了陆府后,便每日乖乖待在府中养伤,半月后,待陆铭见她复又活蹦乱跳时,便宠溺地揉揉她发顶,笑言:“这些时日闷在府中憋坏了罢,明日我休沐,带你去街上逛铺子,给你添置些衣裳首饰。”沈婉柔当然是乐得享受,连连称是。
  第二日,两人用过了早膳便率先前往了这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子,琳琅阁。
  甫一入内,候在一旁的小厮见是陆铭,便殷勤地将二人往楼上的雅间引,哪曾想陆铭刚步上楼梯,便听见身后一个娇软的女声唤道:“可是陆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惊才绝艳的厂督大人也是有“桃花”的!哈哈~
 
 
第23章 他的喉结
  那女声中难掩的惊喜和娇羞被沈婉柔捕捉, 她有些僵硬地回过身, 便看到了一位亭亭立于楼梯口的妙龄女子。
  只见那女子脸似杏花白, 腮如桃花红,一双灵动清澈的鹿眼此时盛满了直白的喜悦,和几分欲语还休的羞涩, 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衬得她愈发红白,抬眸望向你时, 满脸的天真烂漫显得娇滴滴的可爱。
  “陆大人今日怎会莅临此处?”而此时, 那女子眼中似是只得见陆铭一人, 立于陆铭身旁的沈婉柔直接便被无视掉了。
  “买首饰。”陆铭自一开始被那女子喊住时,便并未转身, 眼下听她出声询问,也只是稍稍侧过了头作答,只是这回答的也忒敷衍了,来首饰铺子不买首饰难道是来买零嘴不成?
  沈婉柔听了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心中好笑, 正在暗自猜测着兄长与这女子的关系, 话头却突然间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位, 想必便是沈姑娘了吧?”那女子似是终于看见了站在陆铭身旁的她一般,冲她甜甜一笑, “我叫叶文瑛, 是叶家的六姑娘,姑娘有礼了。”说着,朝她盈盈一福。
  “我叫沈婉柔, 叶姑娘无需多礼。”沈婉柔回了一礼后,便目光促狭地看向了自家兄长,满眼你自己来解决的意味。这半路杀出的眉目含羞的少女可不是为着自己而来,就让兄长一人去和那女子解决罢。
  “今日本是带家中幼妹前来添置些女儿家的物件儿,等下还有旁的要买,时间不多,先告辞了。”说着,已经抬脚拾级而上,不给那叶姓的姑娘再说话的机会。
  沈婉柔向她歉然一笑,便也匆匆转身,紧跟在陆铭的身后上了二楼。
  “咳咳。”眼见已望不到那叶家姑娘的身影,沈婉柔按耐不住地压着嗓子稍稍靠近了陆铭打趣道,“想不到兄长还有这等俏桃花。”
  陆铭瞥了她一眼,并未直接答她的话:“她是叶相的女儿,叶皓轩嫡亲的妹妹,在家行六。”叶家本就为京城四大家之一,地位尊崇,这叶府中的正房夫人膝下的大公子,四公子和六姑娘更是要比那寻常勋贵人家的嫡子嫡女还要尊贵一些。本次他们碰见的,正巧是这叶府中最为受宠的叶六姑娘。
  沈婉柔点点头,心中有数:“兄长,那六姑娘,似是对兄长你不一般。”
  陆铭见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不由得无奈按了按额角:“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心中一直将她视为幼妹,她现下是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所以一时将对我的喜爱当做了男女之间的爱慕而已。”
  “兄长也说过将念念视作幼妹一般的,照这样说,念念与这叶姑娘在兄长心中的分量便是一样的咯?”沈婉柔也不知怎的,听见兄长将放于自己身上的说辞又放到了旁的女子身上时,心底就像打翻了一坛陈醋,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
  陆铭虽然不甚理解眼前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不悦是为何而生,却直觉自己应是不小心触到了小丫头心中的某个开关,垂下眼细细思量,他良久后轻轻说了声:“不一样的。”
  不一样。她和叶文瑛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不一样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是讶然的。他是这样的在意她,看中她,而她给他的感受也是这样不同。明明她和叶文瑛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可是在心底深处,他为何会这般偏向她?
  恰在此时,沈婉柔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兄长,你体会过动心的感觉吗?”
  咔擦一声,那迷迷蒙蒙笼在神思上的雾白玻璃罩应声而碎,他惊觉似是有什么不可言说却又真切存在着的情愫呼之欲出。
  “兄长有过动心的女子吗?”她探过身子观察他的神色。
  而他看见眼前骤然凑近的一张清丽小脸,那快要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愫猛然间便像是被更深一层的潜意识给镇压了下去:“不曾有。”
  “哦。”沈婉柔闻言有些惋惜,“我还好奇着,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打动兄长这样冰山似的人呢。”
  “你说什么?”陆铭挑了挑眉。
  “念念可什么都没说。”她俏皮地吐吐舌,拉着他的衣袖便往展出首饰的那一排木柜行去,“来,兄长,你来帮念念挑。”
  那掌柜态度和善,刚刚一见二人上了楼,便径直派店里的伙计去将里屋中存放的珍品给尽数搬了出来,一一摊开在柜台上,任来者随意挑选。
  却说这琳琅阁作为京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不仅每季都会出最时新的首饰样式引领京中的潮流,其每一样饰品更是只有独一件,戴出去不会同他人的相撞,故更是受太太小姐们的追捧。只这琳琅阁的二楼却不是何人都可上的,要么是身份极其尊贵的皇室宗亲,要么便是身有诰命爵位的高门贵族,再者,便是身有万金,要做大买卖的商贾,否则寻常人家,是上不得这二楼来的。
  这展出的首饰个个样式精美,独具匠心,沈婉柔挑花了眼,看什么都觉得心喜不已,此时挑出了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戴上,转头问向陆铭道:“兄长,你瞧念念戴这个好看吗?”
  只见那耳坠掐丝齐整,磨光细润,镀金匀实,其上花纹活泼有层次,釉色也极为润泽,红蓝两色愈发衬得她一张小脸娇艳欲滴,欺霜赛雪,耳后的那一小块白皙细腻的肌肤被耳坠遮着时隐时现,撩人心弦得紧。
  陆铭看着眼前女子明眸皓齿,容色艳丽,竟有一瞬被晃了心神,右手暗自藏进衣袖里握了握拳,他由衷赞道:“这耳坠,倒配得上你。”
  沈婉柔闻言便笑了,几分娇羞,几分藏也藏不住的小小自得:“戴在我的身上,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闻言,柜台后的掌柜和一旁的陆铭皆是轻笑出声,那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姑娘这等姿容确是难得一见的,不若试试这根镶红宝石碧玺花簪,这红宝石乃是顶顶好的珍品,这颜色衬得起姑娘。”说着便将那花簪递了过来。
  沈婉柔接过,便自己对镜戴了起来,可因今日拂冬给她梳的发髻着实是复杂了些,将花簪反反复复试着戴了几次,竟都没戴好,不是没簪对位置,便是簪得摇摇欲坠。
  陆铭在一旁看不过眼,拿过少女手中的花簪,左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右肩:“别急,我来帮你簪便是。”说着,便开始端详起那如云秀发,思考着该簪进何处才最是得宜。
  两人之间不过相距咫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前男子的一呼一吸,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面上,这是第二次。他如此认真地注视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一寸寸扫过她的脸颊发间,目光如有实质,每扫过一寸,她的肌肤便像是被点起了一把火,烧得她面上发烫。
  他似是极为认真,握住她右肩的左手竟轻柔而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脸,他离得更加近,近到她的鼻端处便是他秀美的喉结。他在她头顶上方轻轻说了声“别动”,她便看到了那喉结随着他出声而上下滚动。
  真想摸一摸。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在心中大骂自己不敬尊长,忙在脑海里将这可怕的念头驱赶了走。
  一愣神的功夫,那花簪便戴好了,他退一步审视了会儿自己簪出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沈婉柔还没有照镜子,听了打趣道:“兄长这是在自夸吗?”
  陆铭不理她,抬了抬下颚:“你自去看看可还满意?”
  当然是满意的。未曾料,这握惯了冰冷刀剑的习武之人,原来也有这样细致的一双手。接下来,她又陆续挑选试戴了些,不论她挑选的时候有多磨蹭,戴着首饰在镜前揽镜自赏多久,陆铭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让她玩得尽兴,一句出声催促的话都没有。
  最后结账时,沈婉柔发了愁。那些个首饰戴在她身上没有不好看的,各个都别具一格,甚是出彩,她一时间犯了难,竟不知该选哪个买回去了。
  “挑完了?”低沉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嗯。”她皱着眉头颔首,“兄长觉得念念戴哪件最好看?”
  陆铭没有接她的话,径自对那中年男子道:“全都包起来。”
  “兄长你做什么!”沈婉柔大惊失色,一把拉过他的衣袖将他给扯到了一旁,踮起脚在他耳边窃窃私语道,“你知道这多贵吗?我刚刚看了一眼,那根镶红宝石碧玺花簪都值了千两黄金,咱们要是把这些全都买下来,回府喝西北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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