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动,躺那儿闭目养神来着,同一时间,正在解决个人问题的裴乾头一晕身上一软,粮都没交上就不行了……躺在下边的张贵人感觉身上一沉,一口气险些喘不上。
“皇、皇上?”
张贵人还没爽到,裴乾也顾不上她了,忍着难受往旁边翻了个身,然后指了下外边让人出去。
出去?
一炮还没打完就让人出去?
就算不留寝好歹把粮交了啊!
张贵人哪肯放过这次侍寝机会?她跪坐起来,面含春意问皇上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这样?
裴乾难受得要死,他喊了声李忠顺,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才道:“把张氏送回去。”
光凭语气就听得出,这时候的皇上不是能让你打商量的。
李忠顺眼神示意张贵人把衣裳披好退出去,待他出去了,才道:“奴才看皇上脸色不好,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来?”
“朕没事,你派个人去趟长禧宫,看贵妃在做什么?”
……
李忠顺都惊了。
您这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不请太医却还惦记着贵妃???
“都这个时辰,贵妃歇下了吧。”
“朕刚才忽然想到贵妃,心里很不踏实,去个人看看,看贵妃没事再去请太医。”
裴乾觉得他突然浑身发虚必然是因为同甘共苦,他这会儿心里确实很慌,还想到是不是有人下了黑手,要是贵妃有个不好怎么办?天上的岳父母不得大发雷霆?……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这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李忠顺也劝不动,只得双管齐下,同时派出两个人,一个去长禧宫看情况,一个上太医院找人。
去长禧宫的先回来,说贵妃早已经歇下,被吵醒了很不高兴。
裴乾一个愕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床面坐起来,直勾勾看着小太监问:“你说贵妃啥事没有?”
“娘娘没出房门,在里边应的话,她问皇上大晚上折腾什么让不让睡?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您是嫌埋头苦干不过瘾得有个观众看着才痛快?”
虽然浑身没力气,裴乾还是抄了个枕头朝他扔去。
小太监缩着脖子挨了一下,嘟哝说:“是贵妃娘娘的原话,奴才半个字都没改过。”
“滚,你给朕滚。”
小太监立刻就要开溜,刚转身又被叫住。
“去给朕把太医找来,多找几个。”
刚才觉得自己肯定是无辜被牵连,出事的应该是贵妃才对,他一边忍着难受一边琢磨咋回事呢?谁可能害她?现在听说闹这出同贵妃没关系,这下裴乾彻底慌了!
跟贵妃没关系的意思不就是他自己有毛病吗?
好端端的突然浑身无力,歇了这么会儿还没缓过来,他甚至感觉更严重了。
该不是什么绝症吧!
等太医来的时候,裴乾上演了一出自己吓自己,好不容易值夜的太医赶来,一把脉说不出有什么毛病:“只是身体略有些虚弱,可能皇上太过勤政,这不是大问题,补补就好。”
裴乾恨不得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庸医!
“这还不是大问题?那什么才是大问题?”
太医跪下了,跪下了还在劝他说真的只是体虚而已,都不严重,喝几天补汤就没事了。
“可朕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手脚发软心里发慌,这能是普通的体虚?你当朕从前没虚过?”
太医没辙,只得承认自己本事不够。
后来又来了个资历更深的太医,听裴乾说了之后紧急施针,就有那么巧,他施针的时候副作用时间到了,裴乾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回来,当场盛赞了这位后来的老太医,又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医说:“可能是一段时间积累的,在今儿个爆发出来,皇上也不用过分担心,多喝点补汤好生调养没问题。就是这段时间房事上要节制,以免亏损的还没补上又把多的亏出去了。”
裴乾可惜命了,当即决定这一个月都不召人侍寝,他要好好进补。
一零六:
被抬回去的一路, 张贵人都尽量端着,进去房里才哭出来。
伺候她的宫人有的递手帕,也有迎上前来劝慰的, 还有因为内心忐忑试图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怎就打住了?皇上还吩咐请太医, 难不成行个房还能伤着?
张贵人一句都没答, 她还在难受。
想到一起封贵人的俞氏已经怀有身孕,说不好能一举诞下龙嗣, 自己呢?好不容易被召幸一回,做到一半皇上鸣金收兵了……
这事真不能想,想起来就止不住泪。
张贵人一方面可惜自己浪费了一次侍寝机会,另一方面担心皇上真有什么不好, 她兴许还要担上罪责。心里揣着这些事她哪可能睡得着?哪怕躺下了都是睁着眼的,次日清晨宫人端热水来伺候了,发现娘娘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肿着眼双目失神。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问:“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关心皇上?还是上长禧宫去同贵妃娘娘解释说明?”
没等送水来的宫女应声,她已然拿定主意,敷了脸, 简单收拾之后去了贵妃宫里。
冯念起床一直都不早, 怀上以后就更随意,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坐起来喊了声宝黛, 不多时宫女们就忙碌起来了。
有去兑热水,有去端早膳, 也有在房里伺候更衣。
陈嬷嬷说:“张贵人一早就过来,候您半个时辰了。”
“你没问问?”
“老奴问了, 好像是为昨晚上的事。”
刚睡醒她脑子不清醒的,听陈嬷嬷说昨晚上,冯念还想了想,对哦!她昨晚上搞事情了!
昨个儿还道可惜,没能亲眼瞧见,张贵人既然来了问她也是一样的。
“催一下热水,收拾好我去会会她。”
“先用早膳吧娘娘,张贵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也不在乎多一会儿,您怀着龙嗣不经饿的。”
于是冯念收拾了一番,用早膳的时候开起直播,顺便在群里解释了昨晚上的情况。等吃瓜群众到齐,肚子差不多也填饱了,她漱了漱口才去到厅中:“这么早到我长禧宫来有什么事?”
“婢妾怕娘娘误会,来同娘娘解释昨晚上的事。”
“本宫记得昨个儿是你侍寝,怎么了吗?”
“是婢妾侍寝,谁知那什么到一半时皇上忽然不舒服,将婢妾赶了出去,后来好像还请了太医。婢妾没做什么,真没有,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样,娘娘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看张贵人又要哭了,冯念让她打住。
“本宫虽然不太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既然能全身而退,就说明事情同你不相干,皇上要是有疑心,能放人走?”
“不是那样……”
“不是什么?你不是担心被皇上发落,难道是害怕本宫?”
张贵人敢点头吗?
她不敢!
她虽然不敢,群里姐妹们很敢,都说“是啊”“没错”“就是怕你”“怕你吃素的嫉妒人家吃肉的借此机会收拾人”“看看张贵人都吓成什么样了,她一定不知道昨晚那出就是黑心贵妃搞出来的”……
群里在吐槽,但是冯念并不心虚,非但不心虚,还说本宫在你看来有那么不讲道理???我难道是苏妃吗???
张贵人也没想到,她因为担心被误会清早赶来解释说明,却得为低看了贵妃向她赔礼。
好不容易没事了可以离开,她整个人恍惚极了。
张贵人先走,冯念随后吩咐吉祥去准备,说要去看看皇上。去的路上还看群员们同情了裴乾一波。
夏姬:“皇帝都那样了,昨晚侍寝的张贵人最怕的竟然是因误会被贵妃收拾。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出两点――”
王政君:“裴乾果然是个工具人皇帝,妃嫔对他全都没得感情。”
妲己:“我们群主面目可憎。”
杨玉环:“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西施:“不对,我觉得不对,真爱皇帝的还是有,想想慧妃。”
吕雉:“那就是个活教材,告诉大家爱上皇帝一准没好事情。”
褒姒:“吕妹儿从进群的第一天起就试图让群主明白这道理,一样的话说了没二十回也有十回。”
冯小怜:“挺好的,念念不就学会了吗?”
……
冯念乘坐步辇到御前,她到的时候皇帝方才同大皇子谈完事情,李忠顺端来一盅子补汤说是太医交代的,请皇上喝。大皇子领命出去,正好撞见贵妃一行。
他颔首喊了声贵妃娘娘。
冯念由宝黛扶着从步辇上下来,她在距离裴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说:“听闻皇上身体不适,昨晚上好像还请了太医,怎么今儿个也没好好休息,虽然早知道皇上勤政,这也太过了一点。”
裴看到的是贵妃穿戴整齐典雅矜持的模样,想到的却是前几日梦里的场景。
梦里面,他去长禧宫同贵妃请安,这一请,就请到榻上去了……醒来很多细节虽然都记不清楚,可是对方双颊绯红媚眼如丝的模样却烫在他心上了,闲下来总是想起,这会儿见着本人,又记起来了。
裴心跳加快了点,不过面上还端着,没带出来。
“我方才同父皇谈了些事,父皇看起来没有大碍,娘娘不必担忧。”
裴不像和贵妃谈他父皇,只想同贵妃谈情说爱。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贵妃也就是碰巧遇上他停下来打声招呼,两句话说完就上石阶准备进殿,她毫不留恋的扔下了满脑子黄色想法的大皇子。她到皇上跟前去慰问了一番,之后还去了趟宁寿宫,把事情说了说,免得太后信了宫里乱传的话担心着急。
冯念这头一方面给他善后,还抽空听了四月大选的准备情况,回过头发现皇上已经进补好几日。
他按早中晚一天三顿在喝汤,太医都说差不多可以了,裴乾觉得不可以。
想到那天忽然头晕眼花手脚无力,这能是普通程度的虚弱?必是他为朝廷付出太多,使得身体严重亏空了。
为了长命百岁,裴乾他念着清心咒专心补身体。
结果越补火气越旺,那几日天天心里痒,他又把上次一扎封神的太医请来,一把脉,天呐!
“皇上您这几日吃了什么?”
“鹿肉、甲鱼、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