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好几次贿赂他都不成。”
“那陶将军是卫清晏大将军的义弟,想来是可信的。”朝臣生怕陛下不喜连忙解释道。
谁知陛下满面笑意,陆封安高兴着呢。
那可不就是桃草那丫头?没想到竟然提刀上了战场。
“到时候可要重赏她。裴世子当初被人所救,可是她?”陆封安问道。
众人这才点头继续。
“如今十王在京城,随时可捉拿归案。如今那边局势被卫清晏兄弟所控制,就是不知十王该如何处置?”
十王镇守边关,有功。
但他暗地里害了几个开国大将,将兵权尽数捏在手中,却又犯了陛下忌讳,此乃不臣之心。
帘子后,太傅轻声给太子念着诗词。
太子却是突然坐直了身子,嘴里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斩!”
此话将前殿那几个朝臣吓得面色一变:“说话的可是太子殿下?”
陆封安狐疑的嗯?了一声,便带着几个朝臣掀开帘子进去了。
八个多月的太子殿下紧闭着唇,仿佛从来没说过似的。
“方才可是殿下说话了?”有臣子问道。
太傅瞥了眼那小豆丁,小豆丁撅着屁股脑袋埋在底下不肯出来。
陆封安只见了一眼便知肯定是真。
这家伙第一句话不叫父皇母后,竟然是个斩字。
也是个狠人啊。
“大乾有福了啊,殿下如此聪慧,大乾有福了啊。”朝臣眼中带着喜意,出殿门时极其开心。
这还没出宫门呢。
便听说十王爱女乔尔嘉入了宫,带着一妇人入宫,说是要大义灭亲举报父亲叛逆的证据。
众臣一听,顿时又撒丫子往回跑。
“哎呀,看来今晚这酒喝不成了。这次若是能解决十王这个心腹,接下来一个月的酒都喝不完了。”
结果大臣笑了一声便赶去了前殿。
此事非同小可,陆封安立即传召了众臣入宫。十王党羽听得消息,全都吓懵了。
当即通知十王进宫。
十王沉着脸,没想到那死丫头竟是如此赶尽杀绝!
“立马散步言论,便说乔尔嘉以下犯上,不孝不义,陷害父亲,死不足惜!”十王吩咐下去,便立马换了一身轻装入宫。
瞧见黑黝黝的宫墙,仿佛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心下微沉。
第470章 杀妻灭女
十王进宫时,乔尔嘉已经带着母亲站在朝堂上了。
“逆女,逆女!”十王一进宫便怒斥一声。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大殿前:“冤枉冤枉啊,臣冤枉啊。求陛下明察!”
“臣一心为大乾,当初先皇争夺帝位,臣都从未想过要叛逆,如今大乾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对陛下极其称赞。臣如何能干这种事?”
“臣是陛下皇叔,如今都是一家人,臣如何能做这种事!”
“求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让忠臣寒了心啊。”十王身后几个朝臣跪在皇帝面前,齐齐磕头。
众人看着面前这一幕,这便是十王的厉害之处。
十王当初便是凭借一张嘴换来兵权,如今更是拉拢人心,不少人成了他的党羽。
当初那殿前大学士与他结盟,若不是女儿与乔子怀大打出手,两家起了纠纷,只怕更厉害。
不过也是龄儿厉害,将那乔子怀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殿前大学士的女儿也是千娇万宠的,如何能忍这顶绿帽子?
若是旁人,只怕为了结盟大业也会依然貌合神离的过下去。
不过也怪乔子怀大意,让那对母子在府上以正妻和嫡子自居,不然将她视作外室,将来孩子是个庶子也就罢了。
偏生乔子怀骄纵着,直接让妻子不满了。
“陛下,臣那逆女与臣闹了几句。这都是家务事,如何能麻烦陛下啊。不如让臣将逆女带回去,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皇帝瞥了他一眼。
瞧见那老匹夫恨得牙齿都咬了起来,心中颇为有趣。
“王叔起来吧。朕自然明察秋毫,但是,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怕皇叔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乔姑娘求情都求到了朕面前。她又是女官,也算是同朝为官,朕自然要多听两句。若是无理朕驳回便是。”
“王爷不急,这小姑娘往父亲身上泼脏水,若是信口胡言自然要治罪的。”
一众臣子纷纷劝道,反倒是十王身后的臣子变了脸色。
“乔姑娘,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十王乃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从生来便娇养着你长大,从未有半分懈怠。如今你如此对待父亲,可知外界如何指责你?”“
“不孝不义,如此污蔑父亲,乔姑娘将来是不愿在这京城呆着了?”
“乔姑娘此举算是弑父啊。”一众大臣眉头紧蹙,眼神紧紧的看着乔尔嘉。
乔尔嘉轻笑一声,身旁站着个带着面纱的妇人,眼睛还蒙着一块白布。
“是啊,娇养着我长大。世人都知我被娇养长大,谁又知晓我才是那个靶子呢。”说完,便伸手解身上的衣裳。
“乔姑娘这是做什么?”众位大臣惊异。
纷纷抬手遮眼。
乔尔嘉却是冷着一张脸,一点点解下衣衫,露出整个后背和肩膀。
“都说娇养,大人们也看看。这便是娇养吗?将女儿娇养长大,然后上京途中再亲自派儿子追杀女儿,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乔尔嘉声色严厉。
眼中泛着泪。
“自幼我便将父亲视作我心尖尖上最伟岸之人,却从未想过,这份疼爱从出生起便是带了毒的疼。”
“你将我宠的人尽皆知,却在我上京途中派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来追杀我!”乔尔嘉怒斥一声。
众人惊愕下纷纷抬头看去,果然,乔尔嘉背上全是剑伤。
那脖子处更是一道极深的伤痕。
“若不是偶遇当年的陆世子,只怕活不到今日。”不管春夏秋冬都用丝巾缠绕的脖颈下,是一圈圈的青紫,全是旧伤。
触目惊心的伤痕。
身旁的妇人手指颤抖,无声的呜咽,抱着女儿心疼的直抖。
“污蔑,全都是污蔑。父亲待你不薄,父亲如何能做出这种事?嘉嘉,父亲哪里对不起你啊。”
十王老泪纵横。
“是吗?当初嘉嘉一刀插上贼子肩膀,不若请我那好兄弟来殿中一查,脱下衣裳查查肩膀就知道了。”乔尔嘉冷着脸,十王脸色更沉了。
陆封安手一抬:“是真是假让人将乔子怀带进宫便知。”
十王脸色微微异样。
“我做女儿的告他,此乃不仁不孝不义。那我母亲呢??”乔尔嘉面无表情的穿上裙子,上前解下面前妇人的面纱。
“父亲,从你当初不受父皇宠爱,在一座宅子里过苦日子时,便是母亲陪着你。你得势了,却让人挖了母亲的眼睛,毒哑了她的嗓子,你可曾愧疚过?”
“发妻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做下如此事,父亲,你午夜梦回之际,可曾感到害怕?”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站直身子。
当初十王离京已经成婚,那妻子温婉可人,他们还参加过婚宴的。
此刻,那苍老的妇女眼眶空洞,无声的呜咽,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依稀间,还能瞧见年轻时候的面容。
“臣还记得,当初十王日子困顿。是天下第一富豪之幼女带着万贯家财嫁入王府。才撑起了一府子人,才让王爷有了资本。此事若为真,当真是禽兽所为啊!”众臣都惊讶了。
连带着十王身后那群人脸色都不大好。
十王一直说爱妻在边关养病,但如今这瞧着可不像是养病。
倒像是被迫养病!
连对待落魄时的发妻都没有半分心软,如何会对他们这群中途投靠他的人?
这何止是狠心,简直是冷血了。
再看那亲生女儿的惨状,那些大臣纷纷起了一身冷汗。
这若是有朝一日出了问题,只怕十王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推出去抵罪。
十王从瞧见那个妇人出现在此处,便牙根紧咬,试图走上前去,却被乔尔嘉拦住了。
“呜呜呜呜……”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了指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无声的落泪看的不少人心中酸涩。
这要是真事,十王为了叛逆只怕是铁了心思,连妻儿都能害,还有什么不能的?
“芳芳,本王从未做过这等事。你不要怪为夫啊。你想想子怀,想想子怀啊,他也是你的儿子。”十王语气中含着几分意味深长。
那妇人一听子怀,却是怪叫一声,呜呜呜的哭得越发凄厉。
第471章 兄妹残杀
妇人一听乔子怀,几乎呜呜呜的喘不过气来。
“娘,娘,你怎么了?”乔尔嘉面色通红,扶起母亲,母亲此刻哭的几乎倒在地上。
“你还有脸说乔子怀!哈,弑杀嫡亲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他算什么兄弟!狼心狗肺的东西!”乔尔嘉怒斥一声。
妇人却是似哭似笑,谁又知道,连她如今的悲剧,有大部分原因是她儿子的缘故呢。
她儿子啊,她亲生的儿子啊!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妇人不停的呜咽,仿佛困顿的小兽一般让人心疼。
妇人突的一转身,疯狂的朝着十王扑去。
“娘!”乔尔嘉惊叫一声。
妇人却是死死抓住十王,双手紧紧掐着十王的胳膊,明明只依稀能瞧见几分人影,却依然精准的抓住了他。
“芳芳,芳芳……”十王吓得面色一变,哆嗦一声便想掰开发妻的手。
发妻却是嘴里咯吱咯吱发出古怪的笑声,然后疯了一般朝着他脖子咬去。
“快来人,拦住夫人。莫要伤了她。”陆封安眉头一蹙,便有侍卫上前。
十王身后的党羽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说是仇敌都有人信啊,谁信是夫妻呢。
“救本王,救本王……救我,救我。”十王捂着脖子,那鲜血一滴滴从脖子间滴下,一点点滴落在地面上,让人看了心中生寒。
“先传太医。”陆封安眉头紧皱着。
底下朝臣纷纷倒抽一口凉气,这到底是恨到了什么地步,本是夫妻竟是兵刃相向,只恨不能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你这毒妇,你这毒妇啊!”十王痛得直抽气,脖子处的血几乎捂不住,只一会便痛得眼前发昏,只怕是失血过多了。
妇人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又是哭又是笑,嘴里满是血,甚至还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十王脸上。
太医还未过来,乔子怀便请了过来。
乔子怀一身羸弱的模样,仿佛是个书生模样,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身子瘦弱,眼神带着几分畏惧的看着陛下。
若是不知他私下做的那些事,只怕谁都以为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读书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乔子怀跪在地上,甚是恭敬。
众人都听过这位传说中的乔公子,生来便不如姐姐受宠,姐姐自幼是十王一手教养长大。连议事都是抱在怀中。
但是对这位儿子却是极其冷淡。
若是没有乔尔嘉方才的指控,只怕众人都信以为真。
此刻乔子怀看着不远的乔尔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很是无奈和妥协:“嘉嘉,你若是对子怀有意见尽管冲子怀来便是。何苦为难父亲。”
“你若不喜爹爹疼我,你便当没有我这个兄弟便是了。横竖,爹爹眼中也只有你。”
“你若想要,十王府邸一切都是你的。父亲将来想要给你多少,子怀毫无意见。”
“闹够了没有?”那句闹够了没有,仿佛极其宽容的对待骄纵无礼的乔尔嘉。
乔尔嘉轻笑着看向他,身后的妇人缩在角落,面色冷淡,背对着乔子怀,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
“娘,你从小就不喜欢子怀。子怀,也是你的儿子啊。”乔子怀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
妇人背对着他,肩膀微抖,却依然不肯转身。
“你也有脸说闹够了没有?当年你插我这一刀,怎么没想过今日呢?”乔尔嘉冷冷的看着他。
“你啊,是一开始就听说弟弟出来寻你那日被火烧了肩膀,所以执意如此吗?子怀行的端做得正,你是子怀一母同胞的姐姐,我们留着同样的血,姐姐你为何总是针对子怀?”
“子怀从未想过和你争任何东西。”
“姐姐不信,看看便是。”
说完,只将衣裳解开,当众脱下了外衣。
那身上可怖的伤痕让人瞧见生寒,那冒起来的横肉全是被火烧伤,让人望而生叹。
甚至还能瞧见大面积的漆黑,几乎肉都被生生剜掉一块。
至于肩膀,早已被火烧的看不出一丝剑伤。
众臣面色微变,那乔尔嘉若说的是真,乔子怀只怕远远比眼前更让人恐怖啊。
光是这用火烧伤自己便不是常人能够忍受。
“这里,是当初听说姐姐上京途中被劫匪暗杀,弟弟出来寻找姐姐伤的。”乔子怀指着背上一道伤痕缓缓道。
“这里,是弟弟寻了过去,被人纵火所烧。”
“至于这里,是姐姐小时候闹着要玩父亲佩剑,但又担心父亲责骂,便用佩剑伤了子怀,作为证据。最后子怀被父亲责罚关了三日禁闭。”
乔子怀指着脸上脖子上一道伤,那道伤看起来很深,众人纷纷朝乔尔嘉看去。
“是啊,可是一切不都是你撺掇的么?”乔尔嘉低笑一声。
“我自以为受宠,原来啊,也不过是你的挡箭牌罢了。只有我在前面,你才能安稳无恙的长大。你瞧瞧,每每被刺杀的,永远都只有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