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啊,你说说,你是怎么才能订下,刚出生的我就背黑锅的?”乔尔嘉转头看向十王,十王此刻捂着脖子,眼前阵阵眩晕,总觉得自己要失血过度而死。
好在太医背着医药箱慢吞吞的来了,瞧见十王这脖子狠狠的吸了口气。
“依稀记得,当初是朕救下的你吧?”陆封安瞧见底下兄妹相对,瞧见对方眼中皆是杀意,不由叹了口气。
都是那该死的权势害人啊。
“是啊,当初您来时,臣正用剑刺穿他的肩膀。是您来了他才落荒而逃。”乔尔嘉跪在地上道。
她如今也明白了。
前世自己死了,是因为陆封安也没了,在陆封安身子里的,是池二姑娘。
这一世,池二姑娘活着,陆封安便正好救了自己。
说来说去,她的恩人一直都是池二。
陆封安???
“朕当初可是对他出过手的。不知你可还记得?”陆封安微微勾起嘴唇。
乔子怀身形微顿,袖子下的拳头微微握紧。
“乔公子自幼没什么肌肤疾病吧?”陆封安轻笑着问道。
乔子怀抿了抿唇,双手行了一礼:“并未。”
语气微颤,呼吸渐渐有几分粗重。
第472章 认罪
“没有便好。”
陆封安莫名一句。
“若是没有,便不会冤枉乔公子了。”
“说来也是巧合,令妹当年被人追杀,那人步步紧逼招招置人于死地,没有半分心软。我那时战胜过来,恰好路过当地,这才顺手拔刀相助。乔公子可还记得我当初抽了一刀?”
乔子怀面上微白摇了摇头:“陛下说笑了,子怀一介书生,手上唯一的老茧是握笔握出来的。连剑都不会拿。”
“况且子怀日日都困在府中,嘉嘉怎会不知道子怀学武了呢?”
乔尔嘉冷笑一声:“我若是知道你习武,早就送你上京城了。若不是见你体弱,我会替你上京?当真是可笑,你拿我做挡刀人,我却当你是亲弟弟。”
十王此刻脖子上缠了好几圈,颤颤巍巍的站在离芳芳不远的地方。
“芳芳,芳芳,你可听到了?别胡闹了,你瞧见了吗?一母同胞的儿女相残,手足相残啊。你可忍心?你如何忍心啊?”
“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别带着嘉嘉胡闹了。我一心为了咱们府上,你被人暗害,我定会查出凶手给你个说法,芳芳,你为了孩子,你说句话啊。”
“你当真,要为了嘉嘉,让子怀去死吗?”
此话一出,那妇人身形猛地怔住。
“亲生的子女自相残杀,这是何等惨剧?芳芳,当年子怀的名字说我们一起娶的,嘉嘉和子怀,都是你十月怀胎。都是你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女,你如何能狠得下心?两个孩子对簿公堂,这都是你生的啊。”
妇人呜呜的哭出了声,背对着乔子怀呜咽的越发厉害。
最让她痛心的,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啊。
若是乔子怀是妾室所生,亦或是外室所生,她也能想得开一些啊。
偏偏,两个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她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十王一开始便是这般打算,让她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让她对乔子怀狠不下心。
见她迟迟没出声,十王眼神暗了暗,拳头微紧。
“其实,用不着这般麻烦。素来我伤人,我的剑上都有标记。便是幼年时被我用剑所伤之人,身上都有我的标记。”
陆封安一句话,让众人一怔。
“你们不会忘了,朕除了是个皇帝,还是个优秀的将领吧?整个大乾,能超越朕的,找不出第二人了。”
“是啊,陛下武功盖世,当年未曾登基时,就是个战神啊。”
乔子怀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陛下,您这话什么意思?您伤过的人,全都有标记?什么标记?”有个老臣震惊的问道。
陆封安干咳一声:“朕年少轻狂嘛,那时候总想着要给自己剑上下点毒。但是想想又觉此举阴暗,便想了个法子。在剑上下了药,但那药罪不至死,顶多在人身上留个印记。那印记的位置,无人知晓。”
乔子怀这下有些绷不住了,连十王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陛下,是臣猪油蒙了心,是臣不该妄想,不该听信旁人谗言,是罪臣走错了路啊!”噗通一声,十王直接跪在地上,方才还一本正经满脸严肃自己没做过的人,此刻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众人哗然。
陆封安却是坐在堂上一语不发。
“是臣迷失了心智,是臣不该胡思乱想啊。先皇当年夺嫡上位,臣作为皇叔不甘不愿,都是罪臣的错,都是罪臣的错!”
“这一双儿女,都是被臣给害了。”
“嘉嘉和子怀,本是亲生姐弟,都被臣给害了。是罪臣的错,嘉嘉,一切都是父王的错,你们兄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苦啊,何苦啊。一切都是父王的过。”十王跪在地上哭的厉害,身后党羽纷纷跪了一地。
对着陛下求饶。
陆封安眸子轻垂:“来人啊,将朕以前伤过的侍卫带来。”
然后,陆封安当着众人的面,让人给那侍卫剃了头发。
头顶五个红色星点。
“乔家公子,你可有话说?”
乔子怀脸色苍白,连唇角都白的骇人,吞了吞口水,拳头紧握。
本来万无一失的,哪里想过会遇见陆封安呢。
谁又能想到陆封安竟然成了皇帝呢?
谁能想到他当初竟是还下了药呢?
这一环环全都让他给撞见了。
“先剃头发吧。”陆封安低笑一声。
乔子怀木着一张脸,那内侍上前说了一声得罪了,便给乔子怀剃头发。
十王面色苍白,浑身抖得极其厉害。
一丝丝青发落下,乔子怀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在内侍惊叫一声,跪在地上时,乔子怀苦笑出声。
“是我乔子怀生不逢时,遇上你陆封安。”
抬起眸子,眼中锋芒毕露,整个人气势瞬间转变。
依然是那身衣裳,依然是那身装扮,甚至因着剃了头发多了几分不羁。
眼神坚毅带着几分冷厉的杀气。
乔尔嘉倒退一步:“就是这样的眼神,当初就是这样的眼神。”
此刻乔子怀人还是那个人,但却与之前半点不同。
整个人浑身的气势全都变了,之前是个柔弱的小绵羊,如今却是个饿狼,时刻会扑上去置人于死地。
乔子怀面色冷漠,看着十王和亲母亲的方向,微微皱眉。
“当年便说你心软,你却不认。你若亲手手刃她,如今哪里会有如今地步?”看着那妇人的方向,说出此话。
朝臣震惊的浑身都在抖。
“这个孽障,你这个孽障啊。你竟是想要亲手弑母,是你伤了你母亲?”
“枉费你娘竟是想要替你说合,竟是不曾供出你。你这个逆子啊,简直十恶不赦,追杀亲姐妹,伤害母亲,竟是还想弑母!畜生,你就是个畜生,简直不是个东西!”
甚至还有激动的朝臣想要上前殴打乔子怀。
乔子怀那满怀杀意的眼神猛地看去,竟是将那朝臣给吓得后退两步。
“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命运。是命运不公让我几次三番遇上你!当年,你救下他,我就该明白的。”乔子怀看着陆封安。
啪的一声。
妇人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打的他脸色一偏,嘴角带出一丝血迹。
他却是拇指轻轻一擦,嘴角微勾,冷笑一声,将那血迹轻轻擦拭。
第473章 战胜归来
乔子怀被收监入狱了。
爆出来的,不止十王谋反,更多的还是他的心狠手辣。
满京哗然。
他被陛下定了午时斩首,从大狱里拖出来时,四处都是骂他的声音,烂白菜梆子和臭鸡蛋砸了满身都是。
“如今可算出了这口气?”池锦龄问出这句话时,乔尔嘉早已泪流满面。
“我以为自己会开心,以为自己会轻松一点,结果心中还是沉甸甸的并没有好多少。我以为自己会笑的,原来我笑不出来。龄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乔尔嘉笑的比哭还难看。
池锦龄失笑的看着她。
看着她望着那被判下午时斩首,被关在囚车上的十王和乔子怀,心脏都缩紧了。
“我曾经想了无数次这样的情形,我以为自己该笑的。原来,我笑不出来。”
“那刻骨铭心的恨,是因为我爱我在意,可他为什么没有呢?他害了我太多,害了我太多啊。”乔尔嘉趴在池锦龄肩膀哭的厉害。
远处十王突然转了头,看着她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女儿,或许他也有疼爱,也有后悔,但筹谋多年,早已不是能回头的了。
甚至如今一切败露,也是恨大于疼爱。
昨夜在牢狱里,他做了个梦。
梦到子怀真的杀了乔尔嘉,她没有被陆封安所救。
梦到自己以此为理由攻打皇室,后来,被强势的陆封安镇住。
梦里的陆封安比起当朝皇帝的他还要让人惊惧,在军中说一不二,让人无法有半点反抗。
他和乔子怀被一剑斩下了脑袋。
“怎么?后悔筹谋这逆天大事了?要不是你临时心软,今日也不会有此遭遇。”乔子怀被绑在囚车上,冷冷的看着他。
十王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父子之情,此时眼前却想的是当年乔尔嘉对着他的孺慕之情。
“你若直接杀了她,便不会有今日了。你就是心软!”
“你成不了大事!”乔子怀冷眼看着他。
当初杀乔尔嘉便是他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让她逃脱了。
成王败寇,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十王低低的叹了口气,一个臭鸡蛋砸到他的面上,臭的熏人。他也只能闭紧了嘴,一句话不说。
乔尔嘉依然还是乔女官。
只是比起曾经,如今她更让人恐惧和敬重。
她将作为乱臣贼子的父亲和兄弟送上断头台,在宫中更是让人不敢忤逆。
隔了一年,卫清晏也回来了。
池锦龄和陆封安带着满朝文武在城门口接他们荣誉归来。
那骑在马上的英俊少年来,身形瘦弱,但眉宇间的英气却让人不可忽视。
裴世宁看着骑在马背上,走在最前头的少年,手中握着剑满是肃穆的杀气。
当年他在战场被人一箭刺杀。
也是他抱着自己让他逃过一劫。
至今,他都有些分不清,当时抱着他,自己所接触的柔软触感,倒是是真是假。
“欢迎卫将军战胜归来!”
“欢迎陶公子回京!”
周围百姓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让桃草带了几分笑意。眉宇间的肆意洒脱,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虽说身形比起卫清晏小了一头,但谁也不敢轻视他。
在军中也是拥有极高的呼声。
城门口十里红毯,给足了将士们的面子。
桃草脸上带着笑,扫了一眼裴世宁,冷不丁撞入那双眸子里,怔了怔,便点了点头。
裴世宁轻笑一声,也点了头然后移开眸子。
不管是真是假,他如今,已经配不上了。
从他当初被赐婚做驸马起,便糟心不已了。
他的想法,是侮辱了她。
只希望她能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
公主是不会放自己脱身的,因为他明白,整个京城不会有人比他更高的权势了。
除非他能撇下裴家一切,年纪轻轻便告老还乡。
公主可以允许夫妻不合,但决不允许驸马只是个平民。
陆封安知晓桃草是池锦龄的丫鬟,见她装男人装的一脸得意,便朝着她笑了笑。
现在谦谦两岁了呢。
正好后宫有个乔女官打理事务。
前朝有个卫清晏和桃草做武将,裴世宁做文臣,哎呀,齐活。
不知道为何,一身男装的桃草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凉飕飕的,仿佛被某种凶猛的禽兽盯上一般。
缩了缩脑袋,但见主子池锦龄看着她,便又没说什么了。
这可是有功德金光的大佬,不怕,什么都不再怕的。
大禹如今被肃清作乱之人,池锦龄圣女的呼声越发高了。
甚至于当初二皇子三皇子一起并肩作战时,与池锦龄也是有过联系的,背地里也发现了池锦龄的不凡之处。
如今新帝登基,对她且恭敬着呢。
待桃草背地里换回女装跟着池锦龄回了后宫。
伺候的丫鬟们都觉得她变了很多,对此惊奇不已,但谁也不知道那便是陶将军。
“桃草,你变化可真大。从背后看着,不知道的你还以为是个男子呢。”有个丫鬟满是惊讶。
酥柔却是知道一切的,连忙呵斥一声:“还不快去做事,卫将军是桃草亲哥哥,桃草如今可不是娘娘的婢女了。你们还敢打趣她?”
大家嘿嘿笑着纷纷跑了。
待桃草进了殿门,面上的笑意才淡了几分。
“你啊,当初上战场时我就算着你的桃花要开了。倒是没想过……原来是二度桃花,并且结过一季的桃子了。”池锦龄见着她眉宇间的颜色,便知道裴世宁这朵花没开对。
桃草翘了翘嘴角,顺从的站在她身后,替她捏肩捶腿。
“主子,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桃草哪里敢跟人接触,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她虽说是人,但也是个小精怪啊。
池锦龄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你若不动心还好,动了心啊。
可就不好办了。
“再说了,桃草虽说是个小妖怪,那也是有分寸的。您和陛下那么大的官儿也没三妻四妾,桃草可不做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坏人。”桃草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