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将今日情况说了一遍后,女皇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璋儿果然卓越,已可以独当一面了,将朝政交到你手里,母皇放心。”
并且明璋说的情况,同暗卫报告的,无一丝出入。
她对于自己还是十分诚实的。
得到这个结论,女皇心里十分舒畅。
明璋却是暗暗翻白眼,女皇都派人监视了,她再胡说八道,岂不是给自己找事
更何况,穆雅斓明面上还是老二曾经的幕僚呢,自己能将她选进前三甲,想必女皇还为自己的大公无私而暗喜呢!
女皇确实暗喜,这穆雅斓能将周舟挤走,想必是大才之人,明璋没有仗着同老二的私人恩怨为难她,确实是将事情办得妥当。
确认了三人的名次后,明璋和季良终于被放回府。
果不其然,外面天色早已一片漆黑,夜色已深。
搂着夫郎醒来时,明璋还有些后怕,揉了揉脸清醒了一番,才意识到自己在府中,在夫郎的床上,而不是在那大殿上出题。
长舒一口气,抱紧怀里的天仙,明璋将脸埋进季濯缨脖颈中,深吸一口,满足喟叹。
季濯缨早已醒了,只是看明璋还在睡,怕扰了她,才一直不动。
此时肩膀有些酸,便哼哼唧唧推她,“给我揉揉肩膀嘛~”
明璋一大早的心都酥了,心疼地揽住夫郎,轻轻按揉他僵硬的一边肩膀,边揉便问:“还酸痛吗?”
一大早的容易冲动,季濯缨被她揉得肩膀不疼了,其他地方却有点胀痛。
忍着羞意,他万分诚实地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吐气,“妻主,再揉揉别的吧。”
明璋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身体先于脑子便将他压在身下。
“昨夜回来的晚便没折腾你,看来是叫我家小夫郎不满足了!”
明璋坏笑着挑起他一缕头发,拿手指卷着玩,顺便欣赏身下人羞到脸红的神色。
“妻主这便来满足你。”
今日放榜,早有富贵人家守在榜前,只待捉个进士回去做儿媳妇。
苦苦等着排名的考生们更是急切地往里挤。
看到自己的排名,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不可置信,京中一片热闹。
而高高写在榜首的第一甲第一名,穆雅斓,却是面色淡淡,仿佛在看着别人的成绩。
韩圭得了榜眼,十分不服气,站在她旁边阴阳怪气道:“装模作样!”
穆雅斓瞥了她一眼,却是一字未回,径自离去。
而同样跟在两人身后的江隋,看着自己探花的名次,满脸喜色。
状元榜眼跑得快,唯有个探花被重富户拽着,争先恐后要将儿子嫁与她。
午时才起的明璋刚刚来到宫门外,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喜庆场面,隐约听到新科探花声嘶力竭:
“各位别拽我了!我家中已有夫郎了!”
性子犹豫,品性倒是不错。
明璋微笑着看过去,此人,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有一个华为的机试要参加,虽然应该过不了不过还是要尝试一下,明天更新可能会晚,也可能短小……求宝贝们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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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甲当入翰林院, 穆雅斓并无异议,安安分分听从安排做了个从六品的编修。
而韩圭,一听到这职位虽高为从六品, 却每日只是记录些帝王日常, 偶尔编修本朝历史, 便显出些不愿。
她直言自己寒窗苦读十数年, 为的是利国利民,不愿将大好年华耗费在此处, 宁愿去做个正七品的知县。
明璋安排职位自然会考虑她们的意向,闻言也不反对,便将空缺的端阳县县丞一职给了她。
端阳县位于京畿,也不算辱没她的才华。
今年由于出其不意地换了考题,大多家底丰厚买了试题的贵女, 基础不牢,又被换题打乱了节奏, 在三百进士中仅占了三成。
而一甲更是全被寒门学子拿下。
是以韩圭不愿进翰林院,明璋也能理解。毕竟她未见识过官场,不知内情。
翰林院编修表面上看是个鸡肋职位,实际上晋升空间极大。
不是翰林院出身, 不可入内阁。各省尚书, 各部侍郎,均需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担任。
只怕过几年,韩圭又要后悔。
明璋心里盘算着,她太傲了, 过刚易折, 先去地方上打磨几年,待有些沉淀了, 再破格录入翰林院,以后也是个栋梁之才。
而那探花江隋,实在是个老实人。
明璋问了许久,她才磕磕绊绊吐了实话。
原来走上科举之路都是家里夫郎押着的,夫郎长得十分漂亮,性子却同个女儿一般,学识见识比她都广。
她从小和夫郎青梅竹马,生怕他不要她,是以夫郎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知不觉就中了进士。
此时,明璋问她愿不愿意进翰林院,她竟是两眼迷茫,说要回家问问夫郎。
此事同女皇一说,她也被逗得直笑,干脆叫季良和明璋去见一趟江隋的夫郎,将这个夫管严安排好。
最终,江隋还是入了翰林院,与穆雅斓做了同僚。
她的夫郎的确如她所说,又漂亮,又强势,也确实十分有格局。
真是令人想不出来,怎样的农家能养出这样的儿子!
不过总想着别人的夫郎不叫回事,明璋甩甩脑袋,开始想自己的夫郎。
啊,还是阿缨最好看最温柔最聪明,最讨人喜欢!她笑得十分荡漾。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阿缨能怀上崽崽,到时候她照顾他们爹俩,真是幸福!
一路想着,回府以后她也一直笑得十分憨傻,还时不时摸摸季濯缨的肚子,叫他一头雾水。
“你摸什么呢?我月事刚走不久,小腹不痛了。”
明璋面上的笑僵住,脸垮了些,“月事刚走,看来是没怀上。”
她说的声音太低,季濯缨没听清,便靠得近了些,“什么?”
“没什么!”明璋笑得十分欲盖弥彰,“就是想占你便宜,嘿嘿嘿。”
季濯缨红着脸白了她一眼,将她扯进帐中,“想占便宜便来!”
郎秋平同黄锦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五,中元节,正合两人的属象。
郎秋平忙里忙外,每日喜气洋洋,逢人便笑,累得瘦了一圈。
而明璋终于闲了下来,好好陪了夫郎一段时间。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三月二十一,天上阴着,春雨细密叫人心生黏腻,一道尖啸刺破了京城平静的上空。
“异族南下,北疆垂危!”
报信的斥候满身是血,强撑着汇报了北疆的情况,便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大殿上。
北疆异族果然无粮南下,突然攻破边境两城,夺空粮仓,肆意杀掠,抢夺了无数男子与儿童,如今正在攻第三座城。
与这斥候同时出发报信的足有三十余人,叫那异族一路截杀,仅有一人仗着懂得多走了野外,才艰难突出包围圈,来京报信。
女皇身子刚刚养好一些,听闻这些,立马又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竟是半边身子动弹不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明璋急得上火,只得先行代理过朝政,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平日里嘴尖毛长的大臣们,到了此时竟一个个成了锯嘴葫芦,噤若寒蝉站在那里,生怕自己被点去打仗。
争吵了一个上午,仅仅是定了叫黄泽点兵去北疆拼杀。
将群臣挥散,明璋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将那墨玉虎符取出来码到桌上,对留下的季良、郎秋平、黄泽、穆雅斓轻声开口:
“北疆有四十万兵马,只是平日里分散在百姓中,战时才召集。”
黄泽有些迟疑,问道:“可这化兵入民,她们战斗力要如何保证末将不敢夸大,只是末将亲自带出来的兵,以一敌三不是问题,这些兵士却是不敢估量。”
明璋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这个,母皇给我这虎符,明面上是放权,实际上只是给了个不能吃的饼,将胡萝卜挂在驴子前面诱着它拼命的。”
“殿下怎将自己比作驴子了”郎秋平却是一点不忧虑的模样,还在开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现在能是你吊儿郎当的时候”黄泽也心里着急,忍不住开口说她。
郎秋平却是咳了两下,老神在在,摇头晃脑,“实在不巧,小妹这里可是有致胜法宝呢,大姑姐稍安勿躁。”
黄泽被她气得想提拳头,又被明璋拦住。
“秋平可是有做出什么新机巧”明璋眼睛一亮。
郎秋平做出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若她能做出什么新型武器,那这边境之祸也许真的可以速速平定。
只见郎秋平点点头,“是一款威力十分巨大的弩箭,一会儿可去我府中看看。”
一直没开过口的穆雅斓突然发出灵魂质问:“即便有了新式武器,大批量制造也需要时间,边关却是等不得。”
郎秋平以前也听明璋说过这位大才,闻言笑眯眯转过头去,“这款弩箭制作十分简单,将士们一人削一段木头,便学会了,前后制作不超过一个时辰。实在学不会,也可叫旁人帮帮忙。”
“异族多骑马,擅弓箭,可远攻可近战。这弩箭却是距离越近威力越大,这个距离正是弓箭无法发挥有效攻击的距离。”
“且弩箭发射速度可为弓箭三倍之快,只要躲过前期的剑雨,我们的将士绝无可能落败。”
穆雅斓听她描述,也放下心来,一行人便直直跟着郎秋平回了家中。
“这是我拿来试验的木板,”郎秋平摆出一块一掌厚的木头,夹紧在假山旁,“现在我拿弩箭对准,发射!”
那弩箭“嘣”地一声,尖利的铁箭飞射出去,竟是一举穿透了那木头,插 入假山之中,没入一半。
众人皆是后背一凉,明璋大喜,“有此弩岂不是大胜在即!”
郎秋平却是摇摇头,严肃道:“距离越近威力越大,再远一倍,便后劲不足,只能穿透木板,而不能插 入假山了。”
黄泽却是摆摆手不甚在意,“你那还能叫木板,一掌厚,还不是最软的杨木,这两个人也能射个对穿了。”
穆雅斓却是突然开口,“异族不爱着铠甲,身上常厚厚裹着兽皮,韧性不小,同此木比不上,可也能及一半。”
郎秋平意会,随即目测一番,“如此的话,现在测试的距离是十丈,在战场上的话,三十丈以内应为有效攻击距离。”
黄泽摸了摸下巴,点点头,“三十丈也足够了,再近些还可挖陷阱,牵绊马索,不怕不把她们打得落花流水。”
事不宜迟,郎秋平被黄泽拉去自己亲军之中教学,一传二,二传四,未及天黑便教会了数千人制作弩箭。
明璋却是又有些忧愁。
黄泽此行必不可少,可总不能只派一位将军衰几千人去边关寻那零零碎碎的四十万人呐。
四十万人中虽也有些头目,可如今北疆被破,她们还是毫无动静,就叫人不得不思量她们是否还有血性,能否上场拼杀了。
莫非要自己亲去
明璋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此法也未尝不可。太女亲临对于士气的激励不在一般,异族再骁勇,将士们一想到当朝太女与她们同在,也能生起斗志!
只是,自己若去了边境,来回路程带上打仗,怕是没半年回不来,将阿缨独自留在京中,她实在不放心。
可若将他带上,又怕他吃苦受罪,路上有个好歹。
无法,明璋只好向自己敬重又信任的老师开口,“我若亲征,将待如何”
季良从未考虑过太女亲征一事,此时见她开口,竟有些诧异,片刻后,却是生起几分怒火。
“我便是如此教你的如今陛下病重,朝中足以掌握大局的仅你一人,你不留在京中坐镇,反想奔赴边关,是怕京城乱不起来”
明璋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季良又道:“若我大宸生死存危,你太女亲征自然不错,可如今不过是异族劫掠边境,抢了财物,你便要以千金之躯深陷险境!”
“明璋,你作为太女,是否短视!”
明璋如同被一把榔头砸在天灵盖,一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边境之危说到底不难解除,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形,先行乱了阵脚,竟失了分寸。
还好老师将自己点醒!
明璋忙转身深深躬身,而季良也大大方方受了这一礼。
帝师不好当,她自然是倾囊相授。
一天后,北征的人选定了下来。
黄泽领兵,升为威武大将军,正一品官衔,点兵五万驰援边疆。
而郎秋平自请为军师,随军而去。
据她透露,还有些隐藏的秘密武器不便展示,也未经过试验,到时在战场试验一番,也好确定下其威能。
黄锦眼泪汪汪,一手拽着姐姐,一手拽着相好,嘴撅得能挂住油瓶。
“你们要注意安全,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黄泽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做了保证,便将空间留给两个有情人。
“别怕,”郎秋平牵起黄锦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微微弯腰笑着看他,“大姑姐厉害着呢,我就缩在她身后,一定好好的。”
黄锦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拍了她一下,“不许欺负阿姐!”
郎秋平这才站直身子,刮了一下他鼻头,“知道啦,小哭包!你妻主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黄锦平日里听到这些,定是要追打她一番,如今却吸着鼻子,委委屈屈抱了她一下,“嗯,你最厉害,所以一定要平安回来娶我。”
郎秋平猛地抱紧他,随即又松开,“昨日问了礼部,将婚期推到了十月初二,立冬那日。”
“我走了。”
她头也没回,融入了出征的队伍。
黄锦却是在原地想着,立冬那日,立冬那日,儿时有一年立冬,他好像救过一个险些冻死在巷口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