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九月轻歌
时间:2020-06-05 09:25:03

  梁王的心踏实了一些,想着若能再争取些时日,便能找到名为弹劾实则帮他的人。
  可就在这当口,两个封疆大吏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相继上折子为他求情,说他以前当差的时候尽心尽力,便是犯些小错,也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
  皇帝在等的就是这个,看过折子,立马翻脸了,开始与内阁商议如何处置梁王。
  几位阁老俱是言辞闪烁,来来回回打太极,想法一致:你们爷儿俩置气,关我们什么事儿?多余有这一问。
  磨烦了两日,让皇帝怒火到达顶点的消息送回:前去两广查案的钦差写回八百里加急奏折,告诉皇帝,那边上至两广总督、下至广西涉案官员,供词皆是颠三倒四没个准成,但是无疑,梁王的舅舅官职没多高,在两广的威望却很高。
  皇帝将梁王唤进宫里,大发雷霆,随后冷着脸,沉声道:“你这几年也辛苦了,不如在府中歇息一半年,朕会派一些锦衣卫保护你,出入要知会他们。”
  话说得很委婉,其实就两个字:软/禁。
  梁王跪在地上,真觉得膝盖发软了。他竭力控制着,毕恭毕敬地谢恩。
  茫茫然走出养心殿,看到了母妃端妃。
  很明显,端妃早就来了,将皇帝的话悉数听了去。她并不慌张,给了梁王一个安抚的笑容,用口型说:“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梁王深吸进一口气,微微颔首,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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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被发落的事,很快传遍街头巷尾,人们俱是暗暗叹一句伴君如伴虎。
  这消息很轰动,便使得许夫人被休、杨素雪被休的消息迅速淡化。
  倒是正合了贺颜、许书窈的意,她们怎么可能愿意许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次罗十七匆匆寻过去的事,让许书窈很感动。本来么,如果凡事都要颜颜为自己出头,他丝毫没察觉,那说句不好听的,要他到底有什么用?再单纯的感情,也要经得起事,方能长久。
  事实证明罗十七对她的事很上心,还很敏/感,能及时预感到她的危机。这让她欢喜得很,因而,在他再一次提出禀明长辈去许家提亲的时候,她笑着点了头。
  两个手帕交都有主了,何莲娇一方面为她们欢喜,一方面又有些失落:“怎么就没人要死要活地求娶我呢?我长得也不丑。是没心没肺了些,可这也是优点啊,哪个女公子不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在先生跟前儿,我已经在长心眼儿了。”
  贺颜、许书窈听了,笑了一阵,都说有更好的人在等她。
  何莲娇挠了挠下巴颏儿,“但愿吧,借你们吉言。”
  时光荏苒,几场大雨、酷暑的炎热之后,夏日过去,秋日到来。
  这期间,盯着前许夫人的人带回消息:她娘家兄嫂从速为她另外定了一门亲事,男方在外地,是一个小商贾。
  杨素衣也派人来告知贺颜:杨素雪已被赵家的人送回杨家祖籍,到家当日,便被发落到了家庙。
  喜上加喜的是,许青松侧面了解过罗十七之后,同意了他与许书窈的亲事。
  贺颜与许书窈都觉得,这日子很舒心,何莲娇却与她们不同,心情一直不大好:和张阁老的孙女张汀兰杠上了。
  官宦门庭的女子,进书院没有门槛儿,直接到外舍读书。张汀兰学识不上不下,自请加一场考试,想到内舍就读。她很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初到书院的三两个月,她忙着适应环境,结交好友,入秋后,行径才显出些值得玩味的端倪:
  她总会在陆休也在外书房的时候,寻由头见程静影,或是请教问题,或是反应一些问题。说完正事,便会走到陆休面前,行礼问安。
  陆休对她,与对待任何不相熟的女孩一样,神色淡然,透着疏离。
  饶是如此,何莲娇也是老大的不高兴,除了颜颜、书窈、程先生,她讨厌所有接近陆先生的女公子。
  这日午后,陆休、武睿及贺颜等人在办正事之前,边用茶点边谈笑。
  仆役进门来,对程静影道:“女公子张汀兰求见。”
  何莲娇立时板起了小脸儿,眉眼含煞,就差出言替程静影回绝了。
  程静影瞥过她,笑盈盈道:“请。”
  何莲娇恨不得将茶杯捏碎。
  陆休那等心明眼亮的人,如何察觉不到,却是不明所以。女孩子的心思么,除了他家小气包子,弯弯绕忒多,他也懒得琢磨。
  片刻后,张汀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扁方匣子,将匣子放到程静影案头,行礼道:“之前过来请教学问的时候,瞧见书房里的屏风有些陈旧了,样式也是中规中矩,便取来了我以前做好的一扇屏风绣品,双面绣,一面是松鹤延年,一面是山间翠竹,唯请先生不要嫌弃,笑纳。”
  “送书院礼啊。”程静影笑吟吟的,说完这句,沉吟着。
  何莲娇望着那张与沈清梧的神韵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实在忍不住了,气呼呼地道:“不收。书院有更好的。”
  程静影笑望向陆休。
  陆休只觉得那小妮子的脾气莫名其妙,“怎么说?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还有呢。”何莲娇说,“今日刚添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多一个也无妨。”武睿也瞧出了点儿意思,故意道,“多多益善,没事换一个,看看新鲜也挺好。”
  何莲娇横了武睿一眼,嘀咕道:“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贺颜将话接过去:“莲娇那个脑子,稀里糊涂的,哪里是新添了一个,是新添了三个绣品,我们从家里带来的。”
  许书窈还是云里雾里的,却是无条件地站在贺颜、何莲娇那边,“对对对,我们新带来了三幅绣品,品相一流,其实还有富余的,怕先生说我们张扬,才没一并带来。”
  陆休见贺颜为好友出头的性子不变,方式却含蓄也缜密了许多,不由满意地一笑,端起茶来喝。不给这小崽子脸面,给谁脸面?
  作者: 万更贺小年~
  眼睛发炎的情况过去啦,没事了~这个和颈椎病,是我专职兼职的职业病,时不时就犯,没办法,只能是平时尽量保养,避免犯病~,特感谢宝宝们的关心,这就算开始过年了,我每天尽量万更陪你们过年哈~
  爱你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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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阿初要搞事情/陆家(修,内容有添加)
  程静影眼见事态演变成了陆休护犊子,就对张汀兰一笑, 神色柔婉地道:“心意我们领了, 东西就不收了。”
  张汀兰明显有些失落,称是行礼之后, 带上绣品,落寞地离开。
  何莲娇起身, 道:“我去找绣品。”扯谎之后就得圆谎,也是麻烦得很。但是, 她是一点悔意也无。
  “不急, 过一阵再说吧。”陆休瞥一眼屏风, “这一幅也没那么差。”好像是他祖母绣的,他对这类事情不大注意。真要是记得那么清楚, 真是自己祖母绣品的话,刚刚就不会纵着张汀兰说出那样的品评之辞了。
  何莲娇听了, 心头一松, 笑容回到了面上, 身姿轻盈地回身落座。
  程静影仔细端详着屏风, “明明很好啊,张小姐该是不大懂这些吧, 说的都是外行人才说得出的话。”
  “说的就是呢。”何莲娇立时附和,“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贺颜、许书窈则是若有所思,二人都觉得,莲娇刚刚的行径有些似曾相识——这种事,贺颜刚进书院时没少干, 为的是阻止女公子接近蒋云初。
  想通了这一节,两个人又是笑又是心疼:傻乎乎的莲娇,喜欢先生而不自知,这可怎么好?
  当日,金陵陆家有信来,贺颜直接交给陆休。
  信件是陆休的祖父所写,他带回听雪阁,凝神看完,敛目沉思。
  京城这边的大事小情,陆家通过他或是亲友,都能及时获悉。老太爷心思甚是敏锐,总能在一些事情发生前心生警惕,来信询问之余,道明自己的看法。
  近来,老太爷在信中提及阿初的时候越来越多,提醒他看着那孩子些。
  阿初可不是谁看得住的,最重要是行事也不会出错。
  若是老太爷能够见一见阿初就好了,如此,足可心安。
  眼下,老太爷关心的是阿初要走哪条路,要面临多大的风险。
  陆休用了很久才打好腹稿,提笔回信。
  这封信很长,字里行间,他委婉地点出阿初如今的处境、人脉以及打算。
  写完信,看了一遍,不是很满意。
  沉了片刻,他收起一来一回两封信件,策马去了城里,见蒋云初。
  蒋云初闻讯,立刻回到家中,在外书房恭候恩师。
  相见之后,陆休直接取出两封信,递给蒋云初,“你看看。”
  蒋云初看完之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在您,没有不能用言语说清楚的事,可这封回信之中,好几处说的不清不楚,老太爷看到,怕是会疑心您荒废了学问。”
  陆休牵了牵唇,“德行。我们一老一小在说的可是你的是非。”
  蒋云初哈哈一乐,“不如这样,您与我各选一个妥当的人,到金陵走一趟,当面禀明老太爷。”
  陆休想一想,颔首一笑,“行啊。我本就担心信件不能万无一失。”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师徒两个当即安排妥当。
  之后,蒋云初道:“我总想见一见老太爷。没有陆家与您,没有我的今时今日。”
  “等光景好一些,他自然就来了。”陆休道,“他又何尝不想见你和颜颜,只是如今乌烟瘴气的,就懒怠动弹。”
  “看情形,我和颜颜去金陵也成。”
  陆休笑道:“不用着意安排,老太爷身子骨说不定比我都好,你只管做好眼前事。”
  蒋云初称是。
  陆休还要回书院,闲话几句,便道辞离开。
  蒋云初看看天色,体贴地给陆休安排了一辆马车,“又不赶时间,骑马怪累的。让它溜达着随您回去。”
  陆休莞尔,从善如流。
  回程之中,陆休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之中。
  阿初、颜颜先后拜他为师,自然不是对外人说的那么简单——那是陆家与他的一个重大选择。
  陆家对以前的四大勋贵世家,唯有满心钦佩认可,老太爷让他自幼文武双修,与四位名将有些关系。老太爷说,世事无常,真有那么一天,我陆家子弟也能上阵杀敌,保国安民。
  景家、蒋家、贺家先后出事那几年,他年纪太轻,除了愤慨不解,无能为力。祖父就不消说了,好几年提起来就愁闷恼怒不已。
  也是在那期间,他考取了功名,但是无心为官,就算入翰林短时历练也不肯。
  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朝廷,他远望着已心寒。
  祖父赞同。
  其后,护国寺方丈牵线,请他收阿初为门生。
  他说有缘才行。
  门第之间,不乏歹竹出好笋的情形,可也有那好竹出歹笋的情形。万一蒋家那位几岁就袭爵的小侯爷是个天生的纨绔,他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素来处事淡泊凡事留有余地的方丈却笑眯眯地对他说,一定有缘,除非你不是慧眼识珠之人。
  他一面选定了见阿初的日子,一面写信告知祖父。
  祖父即刻回信给他,说若是好苗子,定要尽心扶持。
  说的是扶持,不是教导。他于是明白了祖父的用心。
  见阿初那一日,他从没刻意铭记,但一直清晰地记得。
  小小的男孩,漂亮的出奇,眉眼间凝着似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沉郁;对他有问必答,但几乎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不爱笑,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大抵是他也不是话多爱笑的人,又大抵是阿初太好看的缘故。
  他考问了一些问题,阿初都答得很好,而且有些问题已超出几岁孩子所学的范畴。
  当日他就决定收阿初为门生。
  阿初族人中的长辈获悉,欢欢喜喜地为师徒两个选定吉日,办了拜师宴。
  教阿初习文练武,是件特别轻松愉快的事:那小子天赋异禀,又特别勤奋刻苦,这样的好苗子,满天下也没几个。
  何其有幸,他遇到了。
  当然,也有坏处,有最好的徒弟摆着,再教别人,就不乏上火的时候:颜颜亦是天资聪颖,可她懒散,不督促就撂挑子,而别人又还不如她。
  说到颜颜,拜他为师的时候,正是贺家风雨来临之前,情形与阿初那时大同小异。
  贺师虞要他带颜颜离京避难,他应允之余,是存着些不解的——正常来讲,贺家总该将两个孩子一起托付给人。但他是外人,不便询问。
  要说近年来最舒心的日子,就是在庄子上那三年。
  他看着阿初一点点被颜颜影响、改变,也看到颜颜一点点被阿初影响、改变。两个倒霉孩子凑到一处,竟是说不尽的温馨静好。
  逗两个孩子,是他生平一大乐事。
  阿初十岁之后,便想通看透了一些事情的关键,再略大一些,着手什么事,都会主动告诉他。
  时光翩跹,无声流转。
  似乎跨越了漫长河流,又似乎只是昨日到今时的迅疾,阿初的能力,已不止是独当一面可言,陆家、书院这边一些棘手的事,都能帮忙化解,谋算早已超出常人。
  迟早,阿初会站在荣华之巅。
  他确信无疑。
  .
  傍晚,蒋云初、丁十二立于茶楼临窗之处。
  街头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
  等了一阵子,一名妇人出现在眼界。
  “就是她,古氏。”丁十二说。
  蒋云初视线锁住古氏,四十来岁,平民穿戴,仪态不俗。她生得柳眉凤眼,让他心头一动。
  丁十二道:“她嫁的是个秀才,家境有些拮据,膝下一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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