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九月轻歌
时间:2020-06-05 09:25:03

  贺颜那个处事没谱的,总不可能帮衬太多,她有那份心,贺家与蒋云初也不会允许——杨家开罪贺家的陈年旧账,可一直没清算呢。
  “对,我不识抬举,王小姐就不要空耗时间了。”杨素衣欠一欠身,便要转身上车。
  这时候,一串马蹄声趋近。
  杨素衣、王舒婷同时循声望过去,见来人是冯湛和一名小厮。
  主仆两个的马停在两女子近前,身形落地后,冯湛笑问:“怎么在街上说起话来了?”
  “冯师兄。”杨素衣见礼之后,道,“我要回住处,王小姐却吩咐我随她找个地方说说话。”
  王舒婷笑道:“终归是同窗一场,又曾走动得很近,碰了面,便想多说几句。”
  冯湛的视线在两女子及仆妇面上逡巡片刻,笑,“我怎么听说,杨小姐与王小姐、杨素雪早就形同陌路了?”不待王舒婷接话,就又道,“凡事莫要强人所难。”
  王舒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冯公子说的是,都怪我,心血来潮,讨了个没趣。”
  “有这工夫,宽慰王偁几句多好。”冯湛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舒婷目光冷了冷,欠一欠身,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杨素衣予以冯湛感谢的一笑。
  “有事没事的,知会一声就是。”冯湛叮嘱之后,用只有杨素衣听得到的语声补一句,“以前来往的,诸如这种货色,躲着些。”
  杨素衣称是。
  冯湛打手势示意她离开,目送她的马车走远了,摇了摇头。这姑娘,以前实在是傻乎乎的。
  王舒婷来这么一出,不外乎是想拐着弯儿地与贺颜搭上话,也不知道杨素衣是否明白。应该揣摩得出……吧?
  他飞身上马,慢悠悠前行,琢磨了一阵,担心王家刁难杨素衣——小师妹贺颜的好友,他这做师哥的,明里暗里帮衬着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他吩咐小厮:“杨小姐这边,派人留心些。”
  小厮称是。
  ——这些是非,贺颜当晚就听蒋府护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孤单无依的美人,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打歪主意、等机会,她怎么可能不让人暗中保护着杨素衣。
  听完之后,她吩咐护卫:“杨小姐应对的很好,你们不曾露面,也很妥当。往后若再有这种事,随机应变就是,遇见难缠的,直接出示我的名帖,把不知所谓的人打发掉。”语毕赏了护卫一张银票。
  护卫得了夸奖又得了赏,眉开眼笑地行礼道谢,告辞出门。
  蒋云初不知道这些,这会儿在书房,跟雪狼上火:
  他忙着阅读批示公文,雪狼起先还算乖,霸占了他的躺椅,在上面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就到了他身边,眼巴巴地仰头望着他。
  他不明所以,让它一边儿凉快去。
  雪狼充耳不闻也就罢了,后来挤到他跟前,直起身形,一只爪子搭着扶手,一只爪子扒拉他——居然想跟他挤在一起。
  “滚。”他笑着轻斥。
  雪狼发出低低地嗷呜声,很坚持。
  “你坐,让给你成吧?”他没好气地揉了揉它的头,起身收拾东西。
  雪狼乐滋滋地上了椅子,很懂事地给他留了些地儿。
  蒋云初拿着东西走人。
  雪狼气得不轻,又嗷呜一声,跳下地,追上他,一路闷着头闹脾气。
  蒋云初哈哈地笑。
  迟一些,贺颜问明原委,没辙地笑着推他一把,“你就没让我们雪狼顺心的时候。”
  “这话该说它才是。”蒋云初在临窗的大炕上处理公事,雪狼压根儿不理他了,一味黏着贺颜起腻。
  蒋云初委实笑了一阵。两个小活宝在跟前,他心情没法儿不好。
  喝茶时看着砚台,想起一件趣事,唇角一牵。
  起因挺无聊的:一位女公子着一间纸笔铺子的伙计,以贺颜的名义送了他一方古砚赝品。
  午间他收到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赝品,只当贺颜又犯小迷糊,花了冤枉钱,没当回事,随手放到一边。
  上课前不久,贺颜来了,说笑间发现了砚台,拿起来端详一阵,奇怪地道:“你手里怎么会有赝品的?”
  他更奇怪,“不是你送我的?”
  你来我往地说了说,他就推断出是怎么回事了,记起以前也曾发生过两次类似的事,还很嘴欠地跟她说了,当时是不明白那种人是怎么想的,猜测她或许知道,而他知晓了原因,就能避免,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与他这些心思无关。
  贺颜气鼓鼓地瞪着那方砚台,问他先前两次收到东西是怎么处理的。
  他说忘了。是真的,记性再好,也不会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贺颜仍旧瞪着砚台,问他打算怎样处理这方砚台。
  他不知道她的小脾气怎么来的这么快,本想说扔了,改口说让她看着办——以为这样会让她高兴一些。
  岂料,贺颜火气更大,抬了眼睑,明眸一瞬不瞬地看住他,说你自己惹的麻烦,凭什么要我收拾烂摊子。
  他觉得她言过其实,甚至莫名其妙,语凝片刻,说我们晚一些再说这件事好么。
  她说不好。
  他无奈,说颜颜,我不想吵架。
  她说谁稀罕和你吵。
  他不可能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但忍下了。算了算账,决定服软,说你坐下来,慢慢说,让我知道到底错得有多离谱,再请先生罚我,成么?——小妮子三两年也不无理取闹一回,当真来一回,最终告饶的总是他。能免则免吧。
  她闷了一会儿,竟闷出一句来不及了,要上课了。又生气又沮丧。
  他强忍着才没让笑意形于色,勉力做出很郑重的样子,说上课有什么打紧,让我知错最重要。
  她因此而欢喜,明眸里的火星子变成了小星星。
  笑得那么甜,眼睛那么亮。
  他看着,出了神。
  她应该是提醒他该走了却没得到回应,就伸手捏了捏他下巴。
  他回过神来,目光仍是移不开,仍是看着她。
  她将碰过他下巴的手背到身后,很不自在,怯怯地说不是故意的。看他不言语,慌慌张张地要走。
  他唤住了她,说颜颜,以后不会了。
  她根本已完全忘了之前为何动气,神色懵懂。
  他就又说,除了她,不会再收任何一位女公子的礼物,哪怕是以她的名义送来。
  她歪了歪头,唇角一点一点上扬,笑意一点一点扩散,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那一刻,很想抱抱她。
  那一刻,他确然明白,她对于自己,不仅仅是颜颜了,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
  天牢之中,逼仄的牢房里,端妃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眼神近乎绝望的看着莫坤。
  自莫坤奉旨帮蒋云初刑讯那一刻起,端妃的心就彻底凉了——莫氏的胞弟,怎么可能给她好受?这机会,他不知等了多久,不往死里整治她才怪。
  果然,一日间她就昏过去醒过来数次,求死的念头闪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撑不住了。
  她隐约看得出,莫坤看起来地位是比以前更高了,却是凡事听从蒋云初意见。
  所以,如果还有活命的路,需得蒋云初经手。
  “莫大人,”端妃极为艰难地开口道,“有一个秘辛,我要告诉蒋侯爷,你不便听,听了是祸。能否成全?”
  莫坤看着周身血污、披头散发的端妃,心中并无快意。怎么样的仇恨,报复回去的时候,大多只有空虚、唏嘘,其实报复为的从来不是当时的感触,为的是日后心绪上的放下、解脱。
  他颔首,“明早我告诉侯爷。”大晚上的,就不去打扰蒋云初了,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累得不轻,有机会就让自己或别人好生歇息一阵。
  端妃没料到他这样爽快,勉力给他磕了个头。
  莫坤唤人给她点儿饭食,转身去了梁王那边。
  梁王也一样被拾掇得不轻,这会儿面朝牢门,蜷缩着身形躺在木板床上,手脚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莫坤走到他床前,复述了端妃的话,道:“你若是能与蒋侯说些有用的,我也喜闻乐见。说白了,你们这种人,拾掇着真没什么意思,横竖不能由着性子来。蒋侯与我,也不是非要你们不成人形。”
  梁王抬了眼睑,望住莫坤,好一会儿,说:“我想想。多谢。”
  莫坤颔首,步调悠闲地走出去,回了值房,用心整理了新得到的口供——还是些寻常可大可小的罪名,母子两个招认了不少,皇帝最在意的,他们仍是不认。
  想认也认不了啊,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这样想着,他唇角上翘成愉快的弧度
  .
  这一晚,内阁几位阁老齐聚在张阁老府中的外书房,彻夜未眠:大事不好了,朝堂要乱套了。
  重提景家惨案的事情,目前只占朝臣的三分之一,这阵仗已经不小了,真闹起来,便是十之七/八,余下的或是观望,或是与景家往上数两代都没什么交情,再就是诸如赵禥那样的,当初跳着脚支持皇帝将景家灭门,就算脸皮比城墙厚,肯自打耳光,也没人允许他们添乱。
  这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皇帝气急败坏是预料之中,预料之外的,便是太子辅政改为太子与两位王爷一起辅政。
  摆明了是昏招,内阁如何也不能听命行事,少不得苦口婆心地规劝——那是以往,现在见不到皇帝的人。
  那就只能用折子说话,做好被皇帝斥责甚至降罪的准备。
  此事没有谁先出头谁殿后的必要,要紧的是把折子写好,让皇帝明白他们的立场绝不会更改。也就是说,立场要鲜明,态度要强势——为了储君日后能念自己一份功劳,眼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老子对着干。
  作者: 二月下旬储备的药吃完了,而且也不大对症,到底是去了两趟医院,之后就又一次居家隔离了~
  总算是熬过去啦,不然要从神经质变蛇精病了^_^
  上章爪机更新的,忘了送上上章红包,稍后两章的一并送出哈~
  (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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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将解的谜团
  早间,蒋云初赖床不起, 也不让贺颜起身。
  雪狼扒开门走进来, 冲着贺颜哼哼了一阵,见她被拦着起不了, 到槅扇跟前面壁。
  蒋云初瞧着它庞大的肥肥的透着郁闷的雪白背影,哈哈地笑。
  “你啊。”贺颜揉着他的下巴, 一点辙都没有。
  蒋云初笑道:“想一想,今儿去哪儿转转。”
  贺颜喜滋滋的, “能陪我多久?”
  “天黑之前我都归你管。”
  贺颜边想边说:“那, 先去街上转转, 给亲友添置些东西,下午去书院。”
  蒋云初颔首, 打趣她:“猜你也就这点儿出息,没有新花样。”
  “那你帮我想想?”
  蒋云初扣了扣她的小细腰, 指尖轻轻弹跳几下, “大可以缠着我终日留在床上。”
  贺颜好笑不已, “我又跟自己没仇。”说完, 慵懒地舒展了一下酸软的四肢。
  “所以你这种姑娘,怎么都做不成祸害人的妖孽。”他辗转地吻她一记。
  贺颜笑得明眸微眯, “你想我学坏么?”说着勾住他颈子,软声道,“侯爷,我想你了。”
  蒋云初哈哈一乐,遂狠狠地吻她。雪狼那个小崽子杵在房里煞风景, 打心底把它当小孩儿,又撵不走,真拉不下脸做出格的事。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淘气的。
  嬉闹到将近辰时,夫妻两个起身。
  面壁的雪狼动起来,跟着贺颜四处走,还没忘昨晚的仇,当蒋云初不存在。
  用过饭,两个人去了辛氏房里,哄了璐哥儿一阵,便带上雪狼坐马车离府,到街上闲逛。
  雪狼对府外有诸多好奇,路上一直霸着一扇小窗户,看着沿途景致。
  贺颜给它系上做样子的绳索,“今儿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雪狼转头蹭了蹭她的肩,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蒋云初笑微微地看着这一幕,“这日子就算齐全了吧?”
  贺颜睇着他,笑,俏生生的,“孩子呢?不想添孩子?”
  “有没有都好。”他说,“蒋家有璐哥儿了,说不定我们还会继续添侄子侄女。那种费心费力的事,让哥嫂忙活就成。”
  贺颜笑出声来,腻到他怀里,吻了吻他的唇,悄声道:“阿初啊,这种话,仔细琢磨一下,真比什么情话都动人。”开枝散叶的事都让她随缘,这样的夫君上哪儿找去?
  蒋云初笑容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宠溺。他不论清闲、忙碌,图的就是眼前的光景。小妻子无忧无虑,他就心满意足了。再多的,真要随缘,而且仔细想一下,孩子么,有没有都有好处。好吧,他或许是天生反骨,有些想法真与这世道格格不入。
  阳光明媚,风暖融融的。夫妻两个信步走在繁华的市井,游转于店铺之间。
  雪狼由蒋云初牵着,样子太唬人,又是高傲的小表情,不少人一见它就连连避让,生怕它一个不高兴殃及自己。
  蒋云初却感觉得到,小家伙挺开心的。
  贺颜给娘家、夫家每一个都添置了物件儿,陆休、许书窈、何莲娇、杨素衣等人更是一个不落,独独忘了自己。
  蒋云初最清楚她的脾性,是以看过、添置的东西,必是她用得到或喜欢的。这方面的事,她总是傻乎乎的。
  傻的让他心疼。
  说起来,他的颜颜,好像从五岁那年起,便不知道什么叫做任性、骄纵。受他和先生影响的缘故,平日里大事小情惯于亲力亲为,最过分的事,不过是跟他和先生耍耍小性子,有时需得他们迁就,有时则是她先一步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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