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积:“你老毛病又犯了!”
“啊?”
“又觉得苟一言喜欢你了,又能了?”
“又?”
林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出自己的手机,“诺,这是我写网文的马甲,看这篇文......”她指着一本叫《霸道总裁观察日记》的网文,戳了戳,说:“好好去看看,多了解一下这个男人的劣根性。”
路彼彼:“......”
林积只有在吐槽苟一言的时候才会语速变快,“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他,更何谈抢回他。”
路彼彼把林积的昵称记清楚了,听到苟一言被吐槽了就不舒服,便想吐槽回去。
“那你还不是跟他谈了将近一年。”
“那叫谈恋爱吗?”林积放下茶杯,郑重道:“那叫取材。”
路彼彼:“......”
取......材!
“为了让广大女性同胞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梦中清醒过来,我亲自赶往前线,一年,我花了一年对总裁的各方面行为进行了认真观察,并且详细记录在这本小说当中。”
说完就把小说点开了:“你看看这些评论,看看女孩子们是怎么吐槽他的,看女孩子们的梦有没有醒。”
第一页只显示了五条评论。
【狗男人,点菜竟然只点一份,当自己女朋友不存在啊?这种总裁,迟早破产。】
【哈哈哈哈,总裁果然也没逃掉多喝热水定律。】
【总裁虽然有钱,但他有可能不举。】
【这本小说的总裁颠覆了我对总裁的认知,哈哈哈哈,傻逼。】
【总裁今天破产了吗?破产那天劳烦姐妹们踢我一下。】
......
单是看评论就知道小说中的总裁有多么不堪了。
林积把手机收回去,路彼彼正对着她,突然同情起苟一言来。
“你这样做,苟一言知道吗?”
林积点头:“知道啊,那天我没藏好被他看到了,这不就分手了吗?”她对这段感情表现出十万分的惋惜,却不是对苟一言这个人,而是为她那些素材。
路彼彼现在特别想回去抱一抱她的好狗狗。
“这本小说建议你反复观看。”她停止了对苟一言的吐槽,扶了扶眼镜,“你要是嫌电子档累,我可以给你寄一本纸质的。”
“不用!”路彼彼连连摆手。
林积再推了一下眼镜,做出一副劝人向善的模样,认真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路彼彼按了一下眉头,强忍住头疼,决定把问题绕回到关键点上,问:“你为什么会写那样一本小说?”
林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松下肩来往背后的沙发背上靠。
说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还认为那是本小说吗?”
路彼彼一怔,有些不解。
林积看上去有些疲累,接着说:“你一开始相信小说的真实性而跟苟一言分手是因为什么?小说中的哪一个真实触动到你了?”她在路彼彼的迷茫错愕中,一股脑的把话往外抖,“我为什么会知道严梦西会给你五百万?怎么会宋漓漫哪一天回家?就算这些是巧合,我又为何会知道云苏和苟一语这号人物?还知道苟一语哪天表白,计算得那么准确,仿佛我是当事人,又好像我拥有主宰这一切的神手。”
路彼彼开始不会思考了,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林积叹了口气,稍有些不忍心,动手去随身包里掏东西。
一边掏一边一字一顿的答说:“因为这些,都是你,亲口复述给我听的。”
路彼彼瞳孔放大。
总觉得有什么答案在呼之欲出。
林积说话虽然婉转,性子上倒也痛快。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置于桌上。
“重生这个词对看多了剧本的演员来说应该不陌生了。”她把信封推到路彼彼面前,“重活一世,我复述了上辈子的很多东西,《心尖宠》只是其中之一。然而你说的故事太长,我记下来难免会有纰漏,除了我想修改的地方,其他的故事都是上一世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这封信她推得有些沉重:“许多事都是记了个大概,唯有这封信,我记得一字不漏。”
路彼彼还陷在迷茫中出不来,接住林积的信不过是礼貌性的顺手。
《致从前的路彼彼,也就是从前的我的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
作者的脑洞真的很简单的,不可能往复杂的方向去想的啦。
本来计划写到苟总出现,但是作者今天顶着太阳在外奔忙了一天,现在怏了,就再次让短小君上线啦!
第51章
路彼彼的手开始发颤, 眼皮狂跳。
她自认为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 见鬼和见血这种百分之九十的女孩子都会怕的东西她都不怕,小时候被蛇咬了脚背,不仅没怕井绳,如今在路上与蛇偶遇了甚至可以与其对视。
生在一个因科学发明而处处便利的时代,她并没有不信鬼神,不过更信鬼神是可以用科学消灭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可以镇定自若。
实际上她的面上也尽量维持着冷静, 即使拿信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仍能利用大学期间学的表演知识, 表现出一丝玩味,开着玩笑:“那可真是奇了, 我要不要把姐姐上交给国家研究一下?”
“不劳你费心了, 上辈子已经被研究过了。”
路彼彼:“......”
她终于不淡定了。
“我信你个鬼!”
被如此千般怀疑, 林积还没有发怒,依然耐心又温柔劝解:“最了解你的人是你自己,你不信我,总得信一信你自己吧。”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彼彼手中的信,“你看了再选择信与不信。”
说着说着,她开始苦口婆心。
“彼彼, 我对你没有恶意,甚至比谁都希望你过得好。”她说着话,目光不由得哀痛起来,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里出不来,又说:“我要找你演的戏并不是这部小说, 而是自我重生以来就开始琢磨的一部戏,其中一个角色本来就是为你写的。”
有些话她不忍心说出口。
譬如,上一世的路彼彼其实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在车祸之前,路彼彼去试镜她的新戏,那天正是苟一言订婚的日子,微博上“心尖宠”三个字甜了天下女孩的总裁梦,只有路彼彼的梦碎了。
林积在那天看到路彼彼来试戏时,狠狠的惊讶了一把。
心想这个女孩大概也不爱那个男人吧。
直到读了信,她才知道这个女孩拾掇伤口已经拾掇成了习惯。
“致全天下最可爱的我自己”
这是信的开头。
林积拥有不断死亡重生的体质,每一世死亡,又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在下一世,每一世都遇到相同的人,眼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故事重复发生。
经历太多次,她早就疲倦麻木了。
这么多世,唯一让她新鲜的只有路彼彼了。
想到过去跟路彼彼相处的一点一滴,再看眼前的路彼彼,她突然笑了,庆幸无比。
“你待会儿还要拍戏,我先走了。”林积起身,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路彼彼僵硬着目送她离开。
咖啡厅里寂静到落针可闻。
天气阴沉,压挤了屋内的光。
咖啡厅里开了暖黄色的灯,却并没有为这寒冷的天气添几分暖。
路彼彼深呼吸一阵,费了好大劲才把信封拆开。
林积是用手誊抄的,信很薄,信纸上爬着的字迹干净得不见一丝多余的笔墨,清秀娟洁,结体严整。
只看第一印象,路彼彼的心便再往下沉了两公分。
这字迹跟她写的一模一样,仿佛是从她过去的行文中抠出来的。
“致全天下最可爱的我自己”
——林积找你了,你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话?无可厚非,毕竟只要我敢于直面自己,就能尽数了解你的德性。曾经有人问我,倘若有机会跟十年前的自己对话,我会说些什么?我选择的是什么都不说,因为我喜欢把过去的自己归结为憨批,我知道,憨批是不会信我说的话的。
但是我现在有一点点难过,这事本不该跟你说,因为你现在大概觉得喜欢苟一言是一件很蠢的事,为了他跟别人谈情说爱而难过更是没有必要。我知道这种难过说出来你不会了解,但我无人可诉,你知道的,我是从来没受过宠爱的人,这世上无人爱我。
我不想爱他了,就突然就想跟过去的自己说说话。
首先,请你相信林积,她是个好人,也请你相信你自己,也就是我。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先说说你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吧。
你最爱的人是奶奶,高三那年生病,你为了给她筹医药费,去鬼屋扮过鬼。
在你最需要钱的时候,你被某个女团成员抢过戏,她是顾听的前队友,你因此再也不敢多看顾听一眼。
淣洄会打电话告诉你,她怀孕了。
......
路彼彼一条条看下来,牙齿打颤,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赶巧正咬到苟一言那天咬破的伤口上。
她不知疼痛,额头直冒虚汗,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脚掌忍不住发抖。
把嘴唇咬疼了,她空出一只手来,一边咬食指尖一边看下文。
——我不蠢,说了这么多,同样是我的你也该信了,你知道这些都是林积无法查到的秘密。
好了,现在你信了,那我就挑几件重要的事跟你说吧:
首先,请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五那天去买彩票,彩票号码是08619074269976,这是重点,一定要去买。
买房子你要买胡兴小区的,现在看上去是寒酸了一点,不过将来会成为热门。
嗯,我也不能太作弊了,就勉强说到这吧。
接下来的话,请你认真对待。
请你打个电话回家,我指的家是路行则,不是淣洄。你听着,淣洄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路行则的,她出轨了,路行则受了打击,住进了医院,但他一直没告诉你。即使如此,他仍然舍不得淣洄受苦,他自始至终是个让人瞧不起的男人,但他是你爸,我知道你是爱他的。
圣诞节那天,他会自我解脱,从医院的高楼跳下来,无力回天。
你会失去你的亲爸。
请你拯救他。
求你拯救他。
最后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吧,关于苟一言。
如果你没有底气,请不要爱他。
当然,有底气了也最好不要爱他。
与其爱他,不如好好演戏。
职场太难,你不适合。不过金蟾公司将来的前景不错,你可以买他们的股票,但千万别进去。
豪门水太深,呆在里面要命。苟一言无法脱离家庭的话,你们注定有缘无分。
万一有人给你五百万的话,你就接着啊!
......
路彼彼把信读完了。
摒除其他杂念,她抖抖索索的把手机掏出来,左手大拇指抖个不停,半晌才把指纹锁解开。
“路行则路行则......”她呼唤着父亲的名字,手指颤抖得无法打字,她只能把通讯录往下滑。
想起那晚的电话,路行则承认他在在抽烟。
那样严于律己的一个人怎么会抽烟?
她该多问一句的。
还好,圣诞节还没到。
电话拨通,很快被人接起来。
“彼彼啊!”路行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好久没接到你电话了。”
“你在哪?”
“我在家啊!”路行则说得轻松自然。
路彼彼盯着信件内容,淡淡答了一声:“哦!”
路行则装作一切正常的跟她寒暄了一阵,话越说越虚,最后大概是撑不住了,早早挂了电话。
路彼彼愤然把信撕了,散进了垃圾桶。
她回剧组跟导演请了一个假,随后给司回借了车,自己开车回老家。
五个小时的高速车程,她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奔回家去,好好验证验证那信的真假。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她站在小区楼下,仰望自己的家,发现灯是亮着的。
看了一下时间,正是晚上七点。
想必路行则是在做饭吧。
她还在家的时候可以分担家务,路行则便会在外面多加一会儿班才回来。
她走了,路行则不会让倪洄饿肚子,想必是早早下了班,现在该是在做饭吧。
她乘上电梯,想象着自己能久违的蹭上亲爸的一碗饭。
二十四楼到了,她掏出钥匙串,找到了那把多年不用的钥匙。
轻手轻脚的进门,客厅里亮着灯却没人,她拐进厨房,没有如愿看到路行则的身影。
她回到客厅,把倪洄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随后拨打了出去。
电话铃在主卧响起。
路彼彼没耐心等倪洄接电话,直接到了主卧门口。
想抬手敲门,却听到门内的对话。
有男声问:“谁啊?”
女声答:“我那个明星女儿。”
路彼彼的心彻底沉下十分。
我那个明星女儿!
不是我们那个明星女儿!
一串火自她脚心烧上五脏六腑,烧断了那棵叫理智的弦,现正噼里啪啦的断裂。
她不客气的推开了房间门,电话里还响着等待接听的电话铃声,而等待接通和犹豫着要不要接通的两人已经在门开的那一刻大眼瞪小眼,看到了彼此。
路彼彼看到那个与自己九分相像的亲妈躺在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男人怀里,多年以来,总算在路彼彼面前露出了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