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七杯酒
时间:2020-06-05 09:49:32

  沈语迟一听更不好了:“这么说以后还会更严重?”
  裴青临张了张嘴,突然心下一动,话到唇边却转了两转。他似无奈地拧起眉:“不好说,这几日需要人时时照料,可惜你后日要去见那江郎君...”慢慢拖长了声音。
  沈语迟琢磨了下,扼腕道:“本来想让你陪我去看看江郎君的,既然你身子不好,我先照料你几天,过一阵我自个儿去见他吧。”
  裴青临:“...”他生平头一次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捏了捏眉心,缓声道:“罢了,我病的不算很重,抽空陪你去见上一个时辰倒还撑得住。”
  沈语迟不放心地问了几句,见他肯定,她才一脸感动地说:“你人真好。”
  裴青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笑不语。
  ......
  沈南念和白氏都对她相亲这事儿十分看重,白氏知道小姑子手残,还特地派了得用的侍女帮她化妆挑衣服。沈语迟本就生的好模样,今儿特地换了身水绿色襦裙,还戴了一整套翡翠银丝头面,清雅明媚,嫩的宛如桥边的纤纤细柳。
  裴青临瞧了一眼,神色倒淡了下来。他懒洋洋撑着下颔:“大娘子好生俊俏。”
  他今儿穿了身银灰色广袖翟衣,底下的百褶裙则是黑色的,头上并未点钗,而是带了银丝莲花冠,这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送殡呢。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哪怕一套深衣也让他穿出山巅云蔼般的孤高来,沈语迟大着胆子勾住他的下巴:“不及美人你十分之一呐。”
  裴青临并未动怒,自上而下乜了她一眼:“轻浮放诞。”
  沈语迟被他这眼神看的心痒,上爪子又摸了把美人的下巴,得意地奸笑数声:“就轻浮!你有本事报官抓我啊!”
  由于裴青临没反抗,沈语迟‘调戏’他调戏上了瘾,等到了地方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爪子,美人下巴都被她摸红了。
  当朝也没开放到让未婚男女单独相亲的地步,沈语迟才进约好的五味楼包间,就见白氏和沈南念都在,夫妻俩知道她和裴青临私交好,见她带裴青临过来也不惊异。次座还坐着一位眼生的挺拔青年,想来就是那位江渥丹了。
  如果是现代人,提到探花的第一反应恐怕就会想到‘李寻欢’三字,不知道是不是沈语迟的心理作用,这位江探花眉眼间居然还和焦叔有几分神似,她不由欣赏了几眼。
  裴青临微微眯起眼。
  江探花倒是没那么多心思,由于裴青临的气势相貌身高实在夺人,他自打他进来,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又见他直接入了座。他不由道:“这位便是沈大娘子?”
  裴青临:“...”
  沈语迟:“...”
  沈南念淡定道:“家妹年方十五。”
  江渥丹见自己认错了人,脸色不由微红,忙招呼两人坐下。他洒脱一笑,向裴青临和沈语迟拱手道歉:“是我眼拙,错认了二位。”又举起酒盏来一饮而尽:“我自罚一杯。”
  他举止洒脱,言语飒然爽利。沈语迟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举杯道:“江郎君客气了。”
  虽然是相亲,但大家还是比较含蓄的,不可能直接把话题带到婚嫁大事上。裴青临忽问了句:“我瞧江郎君举止利落,可是学过功夫?”
  江渥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沈南念悠然道:“...本来他是不会武功的,但殿试之后,进士夸街,有个女郎见到俊俏探花太过激动,抄起手边的榴莲砸了过去,险闹出人命来,他这才开始习武的。要是因为太俊死了,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众人哄堂大笑,裴青临随意晃了晃手里杯盏:“探花多是取相貌俊秀者,今日我见江探花,才知掷果盈车一词并非夸大。”
  江渥丹忙谦了几句,两人便说了起来。
  沈南念开始还没觉着有什么,后来表情越来越古怪。
  他瞄了眼听的津津有味的沈语迟,眉心顿时跳了几跳:哎呦我的傻妹妹,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头吗?
 
 
第35章 
  沈南念琢磨着,裴青临不会看上江渥丹了吧?但仔细一想也没可能啊, 凭他的容貌才华气魄, 当初还有从三品大员看上他, 愿意以正妻之位相聘的, 江渥丹虽也出众,但比裴青临还是差了不少的,他总不可能一见钟情吧?
  偏巧裴青临话术高超,哪怕抢风头抢的也不着痕迹,沈南念都挑不出理来, 可给郁闷坏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掩嘴咳了声, 轻巧把话题扯了回来:“既说到容貌, 语迟也有桩趣事,我娘是江南闺秀圈里有名的美人,当初生下语迟一瞧, 险没被丑哭了,她小时候也就是寻常漂亮, 如今长开了,倒也能见人。”
  沈语迟嗐一声, 很不谦虚地指了指自己:“我本来就漂亮好不好, 就是先前家里人没好好教我打扮,现在随便换一身衣服,精气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教导女儿是当家主母的职责,江渥丹对沈家境况略知一二, 却不好多嘴,只笑:“沈娘子正是精神的时候。”他喝了口茶:“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读书,半点不注意仪容,后进帝都赶考,没少被人取笑土包子,我后来在打扮上用了点心,他们又说我口音村气,当时多亏伯念处处照拂提点,不然我还得受气。”
  其实他现在说话也带了一丝乡音,不过他提起昔年伤心事的时候,并无半分卑怯不忿,谈笑自若,完全是谈趣事的口吻。“本来就是,要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怎么都会在背后碎嘴。”沈语迟笑:“听话音江郎君是蜀中人?我觉着这口音挺好听的。”
  江渥丹坦然一笑:“其实我专门练过官话,不过乡音难舍,放松下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偶有人还会轻嘲几句,不过我已是想开了,当官靠的是能耐,是才学,是为民之心,又不是谁的说话好听,谁仪表最好看,我只管把自己分内事做好,问心无愧就是了。”
  凭这话,沈语迟就对他颇有好感:“江郎君一片拳拳之心呐。”
  不光她感观上升,江渥丹瞧她也不错。他托好友给自己说亲,本来也没想攀高枝什么的,没想到伯念兄这么实诚,直接给他介绍自己亲妹,沈国公府嫡长女。江渥丹出身书香人家,他爹是知府之位致仕的,出身上自是不能和沈家比,他本还觉着自己高攀,想着公府嫡女脾气会不会特别大怎么的,现在瞧沈语迟随和可爱,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略说了几句,又开始交换表字。江渥丹这样坦率的一个人,提到自己表字却尴尬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小字是家父给取的,取了郝忻二字。”
  沈语迟噗就笑了,觉着江爹实在是个妙人。
  沈南念悠然揭好友老底:“他还有俩堂弟,小字也是江伯父取的,分别叫郝仁和郝汉。”
  沈语迟乐不可支,裴青临静坐在一旁,并未插话,只是神色越发淡了。
  她险笑出个好歹来,勉强平了平气:“我还不曾取表字,只有个小名,叫呦...”
  她小名才说了一个字,那边上菜的小二就放上一碗群仙羹,那碗群仙羹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江渥丹手边了,他一时没留神,手腕一拂,一碗羹汤就尽数泼在旁边裴青临的裙摆上。
  屋里人都吓了一跳,白氏忙给裴青临递了一块绢子:“先生快擦干净,仔细别烫到了。”
  裴青临不接,还是沈语迟递来自己的帕子,他这才伸手接过,慢慢擦拭裙摆:“扰了各位兴致,真是不好意思了。”嘴上虽致歉,眼底却无半分歉意,只拿眼看着江渥丹。
  江渥丹也是无心,硬是给他看出愧疚来,忙道歉:“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鲁莽了。”只是这盏汤怎么就出现在他手边,又正巧泼了裴先生一身呢?这也忒倒霉了些。
  群仙羹是以诸多海鲜炖的,他越擦,裙子上的油渍就越重。沈语迟怕把他烫出个好歹来,忙道:“我带你去医馆瞧瞧,再换套衣服吧。”
  因这个插曲,相亲是没法进行了,江渥丹忙命人送裴青临和沈语迟去医馆,连连致歉。
  虽然这次说不上不欢而散,但大家多少有些尴尬,沈南念两口子便留下善后。
  上了马车,沈语迟看他的裙子是彻底没法要了,不由抱怨了句:“江郎君也太粗心了些。”
  裴青临唇角微翘,反而缓缓劝她:“江郎君不拘小节了些,是我不该坐在他旁边的。”
  沈他这话说的多高明,他这么一劝,沈语迟显然没意识到这高段位绿茶吊手段,反而愈发觉着江郎君忒粗心了。
  沈语迟要先带他去医馆,他淡然拒绝:“那汤端上来已经是温热,并不很烫,不必如此麻烦。”
  沈语迟又劝了几句,见他不肯,她只得道:“那先去成衣店买件衣服给你换上吧,总不好让你一身狼藉的回去啊。”
  裴青临不愿,但无奈被她硬拽着,两人便到了一家贵族夫人娘子常来的成衣店。
  得亏登州女子多是高挑身材,不然就凭裴青临这身量,还不好挑衣服哩。她选中一套滴翠色琵琶对襟上衣和柳色马面裙:“先生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水绿色襦裙,不禁笑:“哎呦,顺手挑了跟我一样色儿,咱们这就叫情侣装啦哈哈哈。”还调戏人家一遭。
  裴青临本想拒绝,神色动了下,轻声重复:“情侣?”他笑着一眼扫过她,拎起衣裳的琵琶袖:“大娘子莫不是想借衣服暗示我什么?那我得多谢大娘子抬爱了。”
  沈语迟就贫嘴一句,被他一说就有点怪怪的。她改口:“闺蜜,闺蜜装。”
  裴青临不再多言,被店内小二引着去后面更衣。
  沈语迟跟着往后走,结果自然被他无情地拒之门外,他扶住门框笑了笑:“大娘子总是想着轻薄于我,真令我烦扰。”
  这话把沈语迟给气的...她也不好再跟进去,就在外面逛了逛,结果发现这家还有个隐秘的小隔间是卖肚兜亵裤的,自打两人上回泡温泉,她就琢磨着培养一下他穿肚兜的习惯,要不然夏□□裳穿的薄...凸了,多尴尬。
  她可真是个二十四孝的好弟子啊!
  她选来选去,恶趣味地选中一件淡粉色绣奶猫的兜衣,走过去敲了敲裴青临试衣间的门:“先生?”
  裴青临本来就不习惯在外换衣服,听她又过来,没好气地打开门:“何事?”
  沈语迟贼头贼脑地捂着眼睛走进来,从指缝里瞄见他衣衫不整,她干笑了声:“我给你选了件贴身兜衣。”说着把粉色兜衣拿给他。
  裴青临:“...”
  他脱衣裳的习惯有些奇怪,扣子居然是从下面解的,不过也因此,沈语迟有幸瞄见他劲瘦的腰,虽然细,但瞧着颇有力道,跟一般女子的杨柳腰完全不一样。
  他肌肤冷白,像是上好的缎子,小腹紧实漂亮,居然还有肌肉,不过不是那种吃增肌粉刻意练出来,线条流畅自然,颇有力道却不粗犷,精雕细琢出来似的,和他那张脸美的相得益彰。
  明明都是女人,沈语迟瞧了却莫名有点脸热,她不由戳了下自己腰间软嘟嘟的柔,有些郁闷地嘀咕了声。
  裴青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接过肚兜,二度把她扔了出去。
  沈语迟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终于走了出来,两人都是一身绿油油,居然也有些璧人的意思。
  她兴致勃勃的:“先生,我给你买的粉红兜衣你穿了没?”她脑补了一下裴青临穿那件粉色小奶猫兜衣,不由露出迷之笑容。
  裴青临压根没接话茬,淡淡地另起一个话头:“你脸红了。”
  沈语迟:“啊?”
  裴青临托起她的下颔:“方才在试衣间里,你瞧见我换衣服,脸红了。”
  沈语迟:“...”她后悔招惹他了:“我这不是,见你身材太好,自卑到脸红吗?”
  裴青临笑了下,轻声道:“为什么我只在你的眼睛里瞧见了垂涎三尺呢?”
  沈语迟被他噎死,他手指搭在立领的第一颗扣子上:“你问我有没有穿你选的兜衣,怎么?你要亲自看看吗?”
  沈语迟见他衣服解衣的架势,半晌才憋出俩字:“不想...”
  他拿开手,慢条斯理地笑:“放心,你以后总有机会能看个彻底。”
  ......
  接下来两天过的风平浪静,沈语迟和白氏本来早就说要把饮子店开起来,奈何沈南念前几天受了伤,白氏无心旁顾,如今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白氏这才正式给登州的夫人娘子们下了帖子。
  白氏很有造势的能耐,虽然开店时间延长了,但她时常命人宣传乳茶,因此大家对饮子店的热情不减反增,开业第一天门前就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连永宁郡主都来捧场,有那想巴结郡主的,不少也赶了过来,平添了五分热闹。
  沈语迟笑的合不拢嘴,还是白氏跟她细说了一回成本,她才收了得色,按照这个成本,铺子得小半年之后才能盈利,还得是铺子一直能保持这样火爆。
  凭沈语迟和白氏的身份,当然不能亲自料理店里琐事,白氏就叫了同族的一位寡居堂姐做掌柜,余下的饮子师傅,小二,杂役,也都是悉心挑选过的人手。虽然两人不会亲自插手店铺经营,可开张第一天,两人一早就来包间坐着了。
  这乳茶店的主要消费群体是年轻娘子们,所以店内装修以清雅明快的杏色为主,前店是热闹繁华的大街,后店临着河堤,垂柳依依,玉带环绕,风景绝佳。沈语迟不由赞叹:“嫂嫂好眼光,这地儿找的真好,装修的也雅致。”
  白氏谦道:“哪里是我寻的,这是母亲陪嫁里的铺子。咱们的乳茶定价高,寻常百姓根本喝不起,除了一些达官显贵外,最差也是士绅才能喝得,这些人手头有钱,对环境自然也讲究,我宁可多花钱在店面上,也要把这些人留住。”
  沈语迟连连点头。
  她说完一笑,往外瞧了眼:“你有所不知,这条街是州府和蓬莱县的分界线,前街属于州府,后街属于蓬莱县,说来蓬莱县衙离这儿也不远呢。”
  沈语迟被她打趣了也不娇羞:“这么说,江郎君离这儿挺近的?”
  “是呐。”白氏拉着小姑子的手细说:“你哥探问过了,江郎君对你颇有好感,不知你意下如何?若是彼此有意,把这事儿早定下来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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