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七杯酒
时间:2020-06-05 09:49:32

  这话说的她跟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似的!沈语迟给气的不轻,想要发作,又按捺住了,想听听江渥丹怎么说。
  江渥丹说话的语气跟审案的时候一样,他沉吟道:“沈娘子不是那样的人,你是怎么打招呼的?”
  蒋依依给噎了下,拭着泪转了话头:“表哥,当初我家里逼着我另嫁他人,我这心里痛的跟刀割一般,可偏又违抗不了父母之命,我本想一根白绫吊死的,可是老天又给了我到你身边的机会...我自知身份容色样样比不上沈姑娘,表兄心仪沈娘子,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敢同她相争。只求在表兄身边做个服侍的丫鬟,我就知足了。”
  江渥丹颇不喜女子这等轻浮做派,而且天地良心,他当初纵然和表妹议亲过,但他那时候一门心思读书,两人也没机会培养感情啥的,他对蒋依依,真就是寻常表兄妹的情分!
  他脸色已有些发沉,还没来得及说话,蒋依依却瞅准机会钻进他怀里,伸手死死搂住他,哭的肝肠寸断:“求表兄怜惜我,咱们小时候情分多好啊?我四岁的时候在山上摔伤了腿,还是表兄背着我下山的。我如今已没了指望,表兄若是再不管我,我唯有一死了!”
  沈语迟不由道:“那你就去死啊!”
  江渥丹刚把她推开,听见沈语迟这一嗓子,给猛地惊了惊。
  沈语迟头回碰见这等极品事,冷冷道:“你要死要活我管不着,你话里话外别带上我,你家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要是让我再听见你嘴里说我半个字,仔细你的嘴巴!”
  她看了眼周媪,她本来是想让周媪重斥几句,没想到周媪颇为霸气,上前几步,劈手就给蒋依依了两耳光。她面沉如水:“蒋娘子,下回你嘴里若再不干不净,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蒋依依双眼往上一插,柔柔弱弱地就要倒在江渥丹怀里。
  江渥丹真正冤死了!
  他忙躲开她,刚要叫沈语迟,却发现她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
  沈语迟给这事儿闹的,晚上多吃了好几碗饭火气才消散了些,等沈南念回来,她三言两语就把蒋依依的事儿说了。
  沈南念沉下脸,又皱眉:“郝忻却也不是那等轻浮之人,你同我说说他是怎么个反应?”
  提到这个,沈语迟脸色方好看了点,跟他细细说了:“江郎君好似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我气的狠了,直接就跑出来,也没细看他神色。”
  沈南念缓了神色:“还算他明白。”他沉吟道:“再等两日,若他真的对那蒋娘子无意,两日内必有结果。”
  江渥丹的手脚显然比他还麻利一点,今天傍晚就来沈家请罪了。
  沈南念对这个好友一向亲近,这回却晾了他近一个时辰才肯见他。
  江渥丹没给他问话的机会,开口就道:“我已把表妹和姑母送回去了。”
  沈南念冷硬的面色稍稍和缓,江渥丹是实干派,接着解释道:“姑母说自己得了重病,要在登州寻访名医,又说自家宅子年久失修,住不得人。我父亲于心不忍,就留了她们在家里住着,寻常我都是直接住县衙里的,也碰不到表妹,哪里想到今天就...”
  他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是我心软了。”
  沈南念轻轻敲了敲案几:“那蒋娘子和你是青梅竹马,你当真舍得?还有她那些胡言乱语万一听了去,你打算怎么办?”
  江渥丹正色道:“伯念你放心,我当时确实是一时心软,这才让姑母和表妹住进了家里。但我和表妹绝无私情。若她真对我有情,我不信她当初能轻易另嫁高门,我若对她有情,也不至于现在未婚。”
  沈南念略略颔首,他本想让江渥丹进一步处理此事,不料江渥丹却罕见地带了几分腼腆,他长叹口气:“至于那些流言...我也不是没担当的人,若你放心我,我可就近择一吉日,上门提亲。”
 
 
第40章 
  沈南念也被他这般麻利的决断给惊了一下,他缓了缓神色:“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江渥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又道:“我是想着, 家父如今正好在登州, 所以就想先把此事定下, 两家彼此通个气方好,当然,正式提亲过礼怕是要到年后去了,我和父亲还得筹备聘礼,不过你放心, 我断不会委屈了沈娘子。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妹妹, 若是这门亲事你能同意, 我愿意等到她十七上再成亲。”
  沈南念盘算了一下, 十七不早不晚,他准备嫁妆的时间也尽够了。
  他说完一叹:“我也不瞒你,我对表妹当真无意, 所以也想着早些成亲,断了姑母和表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方好。”
  沈南念本就瞧他顺眼, 再加上他这次处理的也让他满意,他心里已有七八分肯了。不过他嘴上还是要抻一抻的, 揶揄:“合着你是那我们做个挡箭牌。”
  江渥丹忙道:“我是真觉着沈娘子很好。”
  沈南念又说他一句:“你啊, 就是太正派太心软,如今你表妹家无权无势,家里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却还能这般搅和你姻缘, 若换了旁人,早就下狠手了。”
  江渥丹又是叹气,他不好说父亲的不是,只得道:“毕竟是父亲的亲妹妹,血缘牵绊难断。”
  沈南念在心里回一句,难怪混了一辈子才混到个五品知府,关键是这知府没当多久还致仕了!
  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回江父,终于舒坦了些。不过这亲事也不能直接就应下,显得女方太不矜持,他便道:“语迟是家里嫡长女,她的亲事我总要和父亲商量的。”
  江渥丹十分理解:“这是自然。”他见天色不早了,忙起身告辞。
  虽然沈南念对沈正德这个不靠谱的爹十分不满,但妹妹的亲事却还得经他点头,幸好沈正德对长女的期待值十分低,听说她要嫁个七品小官也没啥意见,还道:“语迟这样的性子,低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一辈子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沈南念听的脸色发黑。
  ......
  沈南念治家颇严,哪怕两家有意,但还没定的事儿,他不会让下人议论一句。但架不住沈正德是个大嘴,转头就把事情告诉裴青临了。
  裴青临一直静默无语。
  卫令却担心起来,他听到消息后当即来寻了裴青临:“那个那个,我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沈娘子要嫁人的事儿...您有什么法子尽管吩咐,我一定帮您办到。”
  他想了下又道:“凡事让我出面即可,您可别一怒之下做些个什么,我们都还指望您呢。”
  裴青临一向是极度理智冷清的人,卫令本也不会说这话,但自打遇到沈语迟,他干的出格的事儿可就多了,他不得不提一句。
  作为故人,卫令自也盼着他能对沈语迟得偿所愿,可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皆系于他身,他的身份干系极大,而且不止代表了他一个人,更是身后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铺就的,若是他被人发现,那么大家的都要跟着葬送了。
  至少现在,他的身份一定得瞒住了,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裴青临手指点着眉心,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半晌,他忽的轻声问他:“你觉着,可是我做错了?”
  他脸上很少有波动,此时面上也没什么心痛神色,但卫令却能感觉出来他情绪极差。
  卫令叹了口气,也陪着他难得感性起来:“您觉着没错,那就没错。”
  裴青临垂眸不语,冷白的面容似乎凝固住了。
  卫令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虽然对裴青临这样的强者,怜悯是种侮辱,但卫令有时候真觉着他挺惨的。
  他血统贵不可言,母亲是高门嫡女,父亲更是天下最贵重之人,可以说他自打出生,就注定是站在云巅俯瞰众生之人,更兼之上仓偏爱,还给了他同样绝顶的才智和美貌。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生却从未被人爱过。因为未被人充满善意地爱过,所以不知情义是何滋味,所以也不会去爱人,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一生未曾见过善意,所以不知该怎么去爱别人。卫令有时候都觉着他是个凉薄冷酷的怪物,这样的人,在感情上碰壁也就不稀奇了。
  卫令只能祈祷他对沈语迟是一时兴起。
  ......
  沈语迟听到沈南念说江渥丹突然提亲的事儿,也给惊了下,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虽然蒋表妹这事儿不能怪他,但由于这几天,江渥丹在她心里实在被捧得太高,有裴青临的吩咐,几乎人人都在她耳边夸他是好人完人,她也觉着江渥丹是个没啥缺点的人了,结果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一下子就有心理落差了。
  她跟沈南念倒没什么可瞒的,摸了摸脑袋:“哥,我就是觉着...心里不得劲。”
  这也是人之常情,沈南念沉吟道:“蒋家那女子已被他送走,他也明确说过,他对那女子无意。何况你也不必担心此女,她和你的身份岂止是云泥之别?只要你不松口,她绝无可能成为郝忻的侍妾。”
  沈语迟脸色略有和缓,倒是周媪在旁边突的道:“老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沈南念看她一眼:“你说。”
  周媪叹:“那蒋娘子老奴见过,眼里满是精光算计,她谋求的怕不是区区侍妾之位。”她细细分说:“若她真想当侍妾,为何不等娘子进门再提?何必又是言语挑衅又是设套布局的?她就不怕得罪了日子更难过?尤其是今儿她设套让娘子过去,这哪里是侍妾敢做的?她分明是要逼走娘子,自己好占那正妻之位,这女子好深的机心!”
  沈语迟脸色又难看起来。
  “只要郝忻无意,她再有能耐,也翻腾不出浪花。”沈南念突然重重一叹:“父亲打算入冬便解了楚氏禁足,近来楚家那位舅爷,已经带着儿子来咱们家好几趟了,司马昭之心啊...”
  沈语迟打了个激灵:“这么一比较,我觉着江郎君真是顶好了...”她想了想:“我愿意了,你让他择一吉日上门吧。”
  于是,她的亲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了。
  ......
  沈语迟的现代人思维改不过来,就这点年纪,对婚姻委实没什么概念,这几天一直过得稀里糊涂的,也全无待嫁少女对婚事的羞喜和期待。
  倒是白氏过来打趣她两遭,还跟她叮嘱了几句,沈语迟看似听了,实则一直心不在焉。沈幼薇知道此事后,还半阴不阳地来调侃了几句,她心里却毫无波澜,仿佛沈幼薇调侃的是别人一般。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到了吉日,因为这不算正式提亲,两家长辈见个面通个气,所以也就是简单地摆酒吃顿饭而已。沈南念和白氏却十分看重,一早就把沈语迟拎起来梳洗打扮。
  沈语迟两眼鳏鳏,朦胧中看见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她瞌睡虫一下飞了:“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裴青临一走来,正在给她梳洗的侍女就自动让了位。他托着她的下颔,静静端详着她眉眼,忽的笑了下:“今天是我们大娘子的好日子,我自该过来瞧瞧。”
  沈语迟还以为他不喜江渥丹,所以压根就没叫他来,她见他面色如常,便让人跟他看座。
  他含笑问了句:“期待吗?”
  沈语迟老实回答:“还成吧。”
  他听她这般回答,眸光微动,笑意倒是深了二分。他十分自然地伸手取过旁边的眉黛,为她细细地勾了勾眉脚:“大娘子双眉生的极好,眉若远山,画的太重反倒俗气。”
  沈语迟瞟了眼镜子,他稍一勾画,人显得精神了几倍。她不由感慨:“还有什么事是先生你不会做的吗?”
  大约是生孩子吧。这答案在裴青临舌尖转了转,他只一笑。
  两人对视着有些尴尬,她去取桌上的檀香篦子,他纤白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压:“先别急着梳头,脂粉还没上呢。”
  他冷天身子的确是不大好的,手指竟比往常更凉,沈语迟不由打了个激灵,他问:“冷吗?”
  沈语迟点头:“你手好凉。”先生得吃点阿胶啦!
  他一笑,两手优雅地交叠起来,用内力慢慢捂的温热了,才在手上匀了点胭脂,给她腮边轻轻点着。
  沈语迟不知其中关窍,就觉着脸上一阵融融暖意,脸上被他搔的发痒,她‘嘿’了声:“神了,这么快就热啦!”
  裴青临没回应她的傻话,他慢慢弯下腰和她齐高:“抿唇。”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沈语迟竟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把嘴巴闭的死紧。
  裴青临把她的唇瓣解救出来,手指点在粉嘟嘟的下唇上:“放松,轻轻抿着就好。”
  沈语迟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傻。
  他手指从一排口脂轻轻滑过,最终选上了一盒檀红的,他用小指挑起一点,又凑近了些,在她的唇瓣上细细地点着。
  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掌,盛世美颜的冲击力越来越强,沈语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但手心不觉冒出汗来,她错了错身子,下意识地想躲开。
  他按住她的肩头:“别动。”
  他又欺近了几分。
  沈语迟躲闪不得,他又离得太近,眼睛只能看着他,从顾盼生情的凤眼,到那管挺直的鼻梁,还有淡色的唇瓣,她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唇瓣上,又想起了上回醉后的那场梦,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呼吸越来越急促。
  裴青临倒是一直淡定着,至少面上平静无波。他慢慢来了句:“大娘子,你眼尾处有颗红痣。”
  沈语迟一下回过神来,面皮一阵发热,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子。
  单身太久,看个女先生都眉清目秀的!幸亏她马上就要定亲了了...
  她支吾了两声,腾的起身:“我,我先去换衣服了。”
  裴青临忍俊不禁,欣赏她薄红的面颊:“你已经换过衣裳了。”
  沈语迟更加尴尬,站在立身镜前假装没听见。
  她本就生的好看,近来又在长身子,颜值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打扮之后更称得上是眸含秋水,面如雅玉。裴青临一寸一寸把她从头看到脚,似在自语,又带了强势的笃定:“真希望有朝一日大娘子为我这般打扮。”
  这话配合他的表情,虐的很。
  不过沈语迟没听清,他已站起身:“吉时快到了,大娘子去正堂吧,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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