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七杯酒
时间:2020-06-05 09:49:32

  沈南念正色道:“二姊莫要说这话,当初家里落魄的时候,没少靠你襄助,难道你富贵时我们就上赶着结交谄媚,你落难时我们就弃之不顾?你说这话,就是瞧轻了我。”
  沈霓君到底不是寻常妇人,也不再多说那些废话,自己静静坐了会儿,只盼着快点好起来。
  营帐的帘子被一把掀开,一个长相粗糙,身材高大的北蛮男子走了进来,这人是负责看押战俘的小头领,对俘虏极是苛刻的,但自打瞧见了沈霓君之后,来两人的帐篷就格外殷勤,时不时备些不错的饭菜送过来。
  这人进来之后,淫猥的目光在沈霓君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姿容妩媚绝伦,眉间还带了二分病态的凄美,他心下更是大动了一下。
  本来碍着军法,他暂时不敢对沈霓君如何,只不过最近襄王要来北蛮,军里很是乱了一阵,他又没见过沈霓君这等绝色,被勾的魂不守舍,就想趁乱把这美人俘虏弄上手。
  他恋恋不舍地从沈霓君身上收回目光,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压根没把沈南念放在眼里,操着生硬的汉话呵斥他:“你,拿了吃的,滚出去。”
  沈南念心里一沉,面色一冷:“你想干什么?”他会些简单的北蛮话,所以这话是用北蛮话问的。
  小头目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指着沈霓君道:“本来将军是要杀了你们这些俘虏的,留着你们也是浪费粮食。把你姐姐给我当奴隶,我可以向将军求情,饶你一命。”
  沈南念早就瞧出这人眼神不对,这些日子一直防备着,听他这般说,他倒也不惊慌,沉声道:“她不是你能碰的,她是我们太子有名有份的妃嫔,你打她的主意,若是日后邺朝追究起来,你必然要被作为交代推出去,到时候你性命难保。”
  小头目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邺朝的太子现在都被我们俘虏了,他的一个小妾,还有人会管?我可从来没听过太子提起过他这个小妾,看来你们太子也没有多喜欢她吗。”
  沈霓君对太子的情分平平,但到底是她仰赖的丈夫,听他这般绝情,她不觉揪紧了手下的席子。
  他伸手要摸沈霓君的脸,发出几声沙哑的怪笑:“美人,你们那个太子,一看就是个没有卵子的玩意,小白脸!你跟他还不如跟我,我保管让你知道什么叫快活!”
  他欺人太甚,这般情势,沈南念若是再犹豫,沈霓君下一刻就要受,辱,他眸光一冷,伸手握住他的手,反手一拧,压的他跪在了地上。
  沈霓君轻叫了声:“伯念,万万不可!”
  小头目扯着嗓子唤人,瞬间营帐里涌上来七八个人,将本来就不大结实的营帐挤的直接垮了。
  沈南念当机立断,立即抽出小头目腰间的佩刀,劈手向他砍了过去,他也顾不上看砍没砍死了,拖着沈霓君趁乱冲了出去。
  小头目肩膀被砍的鲜血直流,不过北蛮人的身体素质要强过纤细知礼的邺朝人许多,他膀子都快废了,居然还能追上来,扯着嗓子喊道:“抓俘虏,他们要跑了,快追上去!”
  他边说,边抽出底下人腰间的佩刀,用完好的那只手向着沈南念的方向乱砍。他才舞出几刀,不知从哪里射出一只□□,直直刺进他咽喉里。
  小头目临死之际,只来得及向发箭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只见到一个美的惊心夺魄,犹胜世间女子的男人。他眸光冷淡,慢慢收回手里的弩机。
  沈南念自然也觉察到这番异动,他忙看过去,瞳孔猛然一缩。
  裴青临对沈南念一贯是淡淡的,只是目光落在他背后驮着的人身上,眸光微冷。
  他连夜赶到了越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现下看守越城的居然是长义郡王,他当初本来被景仁帝下旨召了回去,但听说越城告急,他当即带领三千亲兵留下来帮忙守卫边境。
  长义郡王是个颇聪明的人,裴青临一道明来意,他当即就应下,还帮着裴青临跟把守越城的北蛮将领沟通,再加上沈南念和沈霓君都不算重要人物,把守的将领也是主和派,所以很干脆地同意放人了,为了避免纠葛,他还特地让裴青临自己带人走。
  沈语迟就站在他身后,见着沈南念,她大喜过望,身子不由动了动。裴青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两人这才由一干精锐护着,缓缓走下了高坡,他不欲摆出施恩的姿势,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沈千户,本王奉皇上之命救出太子和一干使臣,千户跟我回去吧。”
  沈南念心中疑惑累叠,裴青临怎么会在这里?!居然还救下了他?!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低沉粗粝,显然也是许久没休息好了:“王爷,怎会在此处?您...为何要救微臣?”他区区从五品小官,现在太子还没得救呢,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裴青临跑来先救他?
  裴青临略挑了下眉,觉着沈南念的问题有点意思,熟人第一眼见到他,像江渥丹之流,第一个疑惑的问题都是:他不是沈家的女先生吗?怎么突然成了朝中的襄王?
  而沈南念却仿佛对他从女到男,从教书先生到邺朝亲王的身份转变毫不好奇,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疑惑的只是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救他。
  可沈南念这些日子又没有见过他,为何会知道他现在已成了男子,还是亲王之尊呢?
  他心思一动,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地避开话头:“本王说了,是皇上下的旨意。”他抬抬手,比了个手势:“沈千户,走吧。”
  沈语迟自然乔装了一番,沈南念也没认得出她来,她确定亲哥平安无事,心下雀跃不已,只等着到了能说话的地儿,就和大哥相认,又盘算着尽快给白氏写信报平安。
  沈南念心情复杂,又看了裴青临一眼,也不再矫情,背起沉沉昏迷过去的沈南念就往外走。
  裴青临先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身子转了过来,直直地看向他背后的沈霓君。
  他淡淡道:“沈千户,本王是来救你的。”
  沈语迟睫毛动了动,不觉抿紧了唇瓣,双手紧紧交握起来。
  沈南念心底一沉,他自然是听出裴青临的言外之意,手里沁出一层薄汗。裴青临想救谁当然是他的自由,难道...他能把沈霓君撂在这里不管吗?
  他单膝跪下,低声道:“多谢王爷相救,只是沈侧妃是微臣堂姐,这次出使北蛮,她也从中多般周旋。微臣愿自己照料她,绝不会有半点麻烦王爷。若是有人阻拦,微臣也会自己和他们交涉,绝不让王爷为难,还请您开恩,让我带她一并离去。”
  沈南念跪不跪的,裴青临并不是很在意,但...他瞧了眼沈语迟。
  裴青临默了片刻,似乎只有一瞬,似乎又过了漫长的一年:“你自己负责。”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救沈霓君,沈南念若是要救,他也不会拦着,但他得把人看好,别惹出乱子来。
 
 
第105章 
  反正想要沈霓君的命不在这一时,没必要当着她的面让她心里不舒坦, 以后总有的是机会让她消失的悄无声息。
  裴青临说完之后便垂下眼, 又自嘲一笑, 没想到自己也有无端自欺欺人的一天。
  沈语迟心底长出了口气, 同时又忍不住叹了声,她知道这对裴青临来说定然是极难的,她知道他愿意暂时放过沈霓君,并不是因为他对旧事真正释怀,而是不想让自己心里难过。所以她方才一直没出声, 就是想把选择权留给裴青临。
  她想伸手去握他的手, 目光触及他脸上的冷意, 伸到一半的手也僵住了, 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裴青临看见她的小动作,脸上的冷意稍稍消融,伸手反握住她的手, 回首看了他一眼。
  沈语迟眨了眨眼,把他的手攥的更紧, 又悄悄撑开他的十指,借着袍袖的遮掩, 跟他做了个十指紧扣的动作。
  放过沈霓君非他本愿, 甚至于如果没有沈语迟,他可以让整个沈家都不好过。所以他做是做了,心里仍旧不痛快,淡淡转向沈南念:“沈千户, 可以走了吗?”
  沈南念脸上也是一松,默默地点了点头,背起了沈霓君,一言不发地跟着裴青临走出北蛮的营帐。
  沈语迟跟着裴青临上了马车,她见他神色仍是淡淡,不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先生,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
  她侧头想了下,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有火,可以冲我发,别老是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容易月...”她本来想说月经失调,因为裴青临郁郁不快的样子实在太像女孩子来大姨妈了,话说到一半又意识到不对,忙转了话头:“容易伤肝。”
  裴青临定定看了她一会,这才牵起唇角:“事情是我自己选的,决定也是我自己下的,你并没有劝说或者影响我,若是出了什么事,该负责的也是我自己,我为何要冲你发火?”
  沈语迟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我在一旁,你会做这个选择吗?”她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先生,我是真的希望你高兴,但为什么世事总是难两全呢。”裴青临已经遇到过太多不开心的事儿,她希望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过的开心,但有些事儿就是这么拧巴,救下沈霓君,他必然不快,可难道要让沈霓君去死吗?
  “想让我高兴——”他手指勾住她的下颔,忽的一笑:“那你就对我好一些。”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这样,你陪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是高兴的。”
  裴青临暂时落脚在越城的一处宅邸里,这宅邸本来是一位常在北蛮和邺朝来往经商的富豪修建的,越城战事一起,富豪就主动献出这所宅邸,成了重要人物暂时的落脚点。
  马车驶进了院子,裴青临缓了缓神色,淡笑道:“你和你兄长多日不见,想必是有不少话要说,你去洗漱一番,卸了易容,陪他去说说话吧,然后尽快写信给家里报平安,别让家里惦念着。”
  沈语迟点了点头,她掀帘下了马车,没过一会儿,突然又把帘子掀开,探了个脑袋进来。
  裴青临挑眉问:“怎么了?”
  她探长了脑袋,在他侧脸上亲了下,裴青临心里受用,表面上还是斜她一眼:“这唱的又是哪一处?”
  沈语迟自发地附赠了一发土味情话:“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裴青临:“...?”
  她自顾自地接下去:“知道我为什么觉着你胖了吗?”她见裴青临不搭话,自己硬着头皮接下去:“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啊。”
  说完,拿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
  裴青临:“...行吧。”
  沈语迟没收到想要的回应,幽幽怨怨地走了。
  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人,裴青临当然不可能对土味情话感兴趣,他托腮坐了会儿,细品之后,才回味出细细的甜,唇角轻轻挑了下。
  卫令在车外报道:“王爷,沈千户和沈侧妃兄妹二人已经安置好了,您看...是先让沈千户留在这儿听用,还是让先把他们两人送回境内?”
  裴青临唇边那缕笑又淡了下去:“你看着安排。”
  ......
  沈语迟心里也惦念着大哥,卸下易容,急不可耐地去寻了沈南念。
  沈南念看见她比看见裴青临还要吃惊,愕然道:“语迟,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沈语迟避重就轻:“你和侧妃都失踪了吗,家里人都担心的不得了,咱们家又没什么人脉能救下你,我就乔装之后跑到北蛮来,看能不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她努力把话题岔远:“也是我运道好,在登州遇到了江同知,他告诉我你和侧妃的下落,我这才能顺利找到你。”
  沈南念直直地看着她:“你是和襄王一道来的?”
  沈语迟表情一僵,硬着头皮嗯了声。
  沈南念继续问:“他为何会同意带上你?”他深吸了口气,神色肃然:“莫非你们已经...”他有些难以启齿,不知怎么该问亲妹这个问题。
  他挣扎半晌才问道:“他可曾...强迫于你?”
  沈语迟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大哥你别乱想。”她想了想:“王爷对我很好。”
  沈南念表情复杂,半晌才苦笑了声:“你们在登州的时候就已经...私下有了情愫?你那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沈语迟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踌躇道:“我也是后来才一点点发现的。”
  沈南念喃喃道:“后来才发现的...”他轻声问:“你也对他有意?”
  沈语迟被问的愣了下,才颔首:“王爷的脾气有时候琢磨不定了些,但对我,至少是真心实意的。”
  他喟叹了声:“襄王原本是隋帝太子,当初熹明皇后死的时候,你尚且年幼,你可知道咱们家和他的纠葛?”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奇特的情绪,低垂着头:“熹明皇后和隋帝感情不睦,沈贵妃又在她跟前张扬跋扈,间接导致皇后郁郁而亡...他蛰伏在沈家这么久,我竟没有半分觉察,好深的心机...”
  沈语迟皱了皱眉:“我知道。”
  “有件事你定然不知。”他有些恍神:“沈贵妃当年有了身孕,太医断言是个男孩,她剑指太子之位,那时裴先生就是她儿子登基路上的唯一绊脚石,据说沈贵妃为了夺位,给他下了禹强之毒,他虽然侥幸未死,却也饱受寒毒之苦。不过沈贵妃也没落下好下场,她不久之后便小产了,也为此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
  沈语迟神色不快:“哥,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别忘了,王爷才救下你。”
  沈南念摇了摇头:“他救下我,我愿以性命为报,只要他需要,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他抬首和她对视:“而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你性子率真执拗,既认定了他,想必是愿意和他过一辈子的,男子成亲之后尚且能休妻和离,但女子却没有那么多选择,更何况他还是宗室中人,我告诉你这些,并非为了挑拨离间,而是想让你仔细权衡。我愿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些事儿中,但你既然已经牵扯进来,我作为兄长,有义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而不是为了让你嫁她,把这事儿瞒住。”
  沈语迟正色道:“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你说的这些,并不会让我有所动摇,只是会更想帮助他从昔年旧事中走出来,让他以后都不再被旧事所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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