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将圈子递给她:“你行你来啊!”
女孩一个劲儿打他:“我要是行了,还要你干什么!”
男朋友被打得连声求饶,温暖看着都觉得疼。
她觉得,虽然自己会功夫,但是以后不管江焯做错什么,她都不会舍得欺负他的。
等等,干嘛这么真情实感地代入!
江焯走了过去,拎着手里那枚仅剩的圈子,瞄都没瞄,随手一扔,塑料圈稳稳地圈住了那只瓷娃娃哪吒,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就要碰到存钱罐了。
但偏偏就没有!
温暖惊异地欢呼了一声:“江焯哥你太棒了吧!”
周围那对小情侣都看傻了,尤其是女孩,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哪吒,又望望江焯。
果然长得帅的人,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
店家将穿小肚兜的哪吒递给江焯,讪讪地说:“帅哥,准头不错啊,要不要再试试那一百块钱。”
“不用了。”
所以,江焯其实很少在公开场合展露自己的绝技。这些活儿如果做多了,太过高调,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时,那对情侣推推搡搡走到江焯面前,男生开口对江焯道:“我女朋友真的很喜欢这哪吒,你把它卖给我呗,价钱你出。”
江焯把哪吒递到温暖手边:“不卖,我妹妹也很喜欢。”
温暖接过小哪吒,笑眯眯地问那男生:“那你出多少钱买呀?”
男生望了自己女朋友一眼,在女朋友威胁的眼神之下,他比了比手指头:“五十。”
“那不行,至少五百吧。”
“五百!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抢啊!”
温暖笑眯眯地说:“千金难买女朋友喜欢,随你咯。”
男生在女朋友威胁的目光下,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劝说女朋友:“算了算了,五百够咱们吃顿大餐了,不划算,她这是空手套白狼,咱不要这个,听话。”
女朋友恋恋不舍地望着温暖手里的小哪吒,很不高兴地离开了,对男朋友也是满眼责备。
江焯看着小丫头笑弯的嘴角,淡淡道:“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样搞,未免太缺德。”
温暖把玩着手里的小哪吒,笑着说:“我就是缺德,怎么啦!换你,你买么?”
江焯睨了眼她手里的瓷娃娃,成本也就几块钱吧,要人家用五百来买,的确是过分了。
不过...若换了他,别说五百,只要她想要的东西。
就算剁了一只手,刀山火海,他都要帮她拿到。
一路上,温暖都在把玩着那枚瓷娃娃,江焯淡淡道:“就这么喜欢?”
“喜欢呀。”温暖拿着小哪吒,在江焯面前比了比:“你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像不像你。”
江焯翻了个白眼。
温暖大喊:“就是这个表情,传神了!”
“这么个东西,你说他像我,你喜欢他,四舍五入是不是等于...”
江焯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忽然升起一簇簇灿烂的烟花,炸开,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温暖抬起头,五颜六色的烟火落在了她琉璃般的瞳子里,她微微张开了嘴,喃道:“今晚还有烟花展呀。”
“元宵当然有烟花。”江焯捂了捂耳朵,他很讨厌听这些爆裂声,这些声音里对他耳膜的刺激,恐怕比常人更大,让他烦躁。
“我帮你!”温暖连忙将小哪吒装回挎包里,然后踮起脚,帮江焯捂住耳朵:“你就跟个小瓷人似的,哪哪儿都脆。”
江焯放下手,感觉到温暖柔软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耳畔,将烟花炸开的爆裂声阻隔了。
女孩嘴角勾起清甜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周围阑珊的灯火,宛若琉璃般澄澈。
周围一下子好安静,人来人往、欢笑打闹,他都听不到了。
这一刻,他的世界,只有她。
......
☆、信物
逛完庙会,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都没怎么说话, 气氛怪怪的。
温暖率先打破沉静, 她对江焯说:“江焯哥哥,你考虑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
“以后你想要做什么?”
江焯踢开了脚边的一块碎石子。
他已经习惯了走路的时候低头望着地面, 很少会仰望着星空。
未来啊, 太遥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如果当初没有叶澜叔把他捡回去, 兴许他这辈子都是个废人。
说什么出人头地的漂亮话, 其实他根本看不到出路在哪里,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或许...
“也许,当警察吧。”他淡淡道:“如果能考上的话。”
“可以呀,你射击这么准,打坏人一打一个准的。”
“有没有常识, 警察也不能随便开枪。”江焯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温暖能躲开,但是她没有躲, 虽然动作有点粗暴, 但四舍五入就等于摸头杀了, 嗯!
“不过,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呀?”她问道。
江焯想到了那个憎他入骨的女人,没再多说什么。
温暖见他不答,也没再多问, 从自己衣服领口里窸窸窣窣地翻找了半晌,摸出一块圆弧形的汉白玉佩,摘下来递给江焯:“喏,送给你。”
江焯接过玉佩,玉佩的形状很像一条盘踞的龙形,做工精致,色泽温润。
温暖解释道:“有一年跟师父下山,师父在地摊铺子里淘的,不值钱。反正你也送了我一个小哪吒,咱们就算扯平啦。”
江焯对玉佩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这是真玉还是塑料玉,应该也不太贵重,不过系玉的那条红绳,编了很精致的纽结,他有点喜欢。
“谢了。”
“你快戴上。”温暖期待地催促他:“戴上戴上。”
江焯把红绳挂在了领口。
温暖满眼欣赏地看着他将那块白色的玉系在修长的脖颈上,更显得皮肤白皙通透。
她喜欢的男孩子,真俊俏呀。
江焯当然不可能吧这么大一盘玉戴在外面,他将绳子放回衣领中,贴身戴着。
玉佩还沾染着她的体温,是一枚暖玉,玉身还带着一股幽香。
“确定这是你师父在地摊买的?”
温暖解释道:“放心啦,不值钱,我们师门穷得很,我师父的花呗月月欠钱还不起,最近还说要涨学费。”
江焯淡然一笑:“是么。”
……
回家后,温暖躺在沙发上,脑子里都是他霁月清风的微笑,自己也跟着傻笑。
闻湛和陆思晏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怎么着,今晚吃到肉了?”
温暖鄙夷地望了陆思晏一眼:“师兄你怎么那么下流呢!”
“你看你笑成这副德行,活像个山寨女大王似的。”
“啊,你好烦啊!”温暖伸手推开陆思晏,从包里摸出小哪吒:“四舍五入,就算交换定情信物了。”
陆思晏接过小哪吒,打量了一番:“他送你的?”
“嗯嗯!”
“挺可爱,那你又和他交换了什么?”
“我把师父给我的那块丑丑的玉,送给他了。”
此言一出,坐在沙发边悠哉喝牛奶的大师兄闻湛,险些呛奶!
......
江焯上楼的时候,碰巧叶澜端着簸箕下楼晒中药,江焯礼貌地唤了声:“叶叔叔。”
叶澜经过他身边,鼻翼微动,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他叫住江焯:“等下。”
江焯不明所以,回过头,叶澜伸手勾起他脖间的红绳,将那枚玉牵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块环龙形玉佩的时候,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丫头给你的?”
“嗯。”他淡淡应了声。
叶澜默了许久,表情动容:“你打算娶她?”
江焯:......
“暂、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差点呛着。
“没有你乱收人家什么东西!”
江焯笑了笑:“我收了她东西就要娶她,这是哪条道上的道理。”
“你懂屁。”一贯谦谦君子的叶澜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这块玉能正世间一切邪气,安神宁心,你现在戴上是什么样子,五十年后还是什么样子,她师父谢修压箱底的宝贝,说是给她宝贝徒弟当嫁妆。
江焯有点懵:“什么?”
“你从小身体不好,这块玉戴在你身上,倒是相得益彰。”叶澜将这块玉放进他的衣领,拍了拍,轻轻说道:“不要给任何人看到。”
江焯脑子空白了几秒,满脑子想的都是“嫁妆”两个字。
*
开学的第一天,温暖扮成男装的“温寒”回到学校,自然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她穿了一件学院风系列的休闲制服,走在学校的林荫道边,刘海似乎长了些,遮住了眉毛,在冬日的阳光里,五官清秀带了几分明艳的气质。
一整个寒假不见,“温寒”的颜值又提升了不少啊,青春阳□□息十足。
温暖在一帮女生注目礼下,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书包重重搁在桌上,拿出笔开始疯狂赶作业。
两位师兄帮她写了不少,但还没有写完,这会儿肯定是无力回天了,现在能赶多少就赶多少吧,能少挨点骂,就少挨一点。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教室,大家也都有默契,没写完作业的都来得挺早,趴在桌上“沙沙沙”别人的练习册。
温暖翻了翻江焯的书桌,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居然让她翻出了寒假作业。
原来这家伙早到了!
只是这会儿又不知道上哪儿睡回笼觉了。
温暖随手翻开他的综合练习册,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步骤。
字如其人,江焯的字迹,嚣张中又透着一点淡淡的疏懒,每个字都像在打瞌睡似的。
虽然倦懒,但是温暖目之所及的每一道题,都是正确答案。
温暖猫着身子往窗外走廊望了一眼,确定了江焯还没有回来,正要誊写,后排叶青拖着懒懒的调子:“干嘛呢!不问自取视为偷,窃书是偷,窃答案也是偷。”
温暖回头望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一大清早,叶青嘲讽技能全开:“你怕是想和孔乙己一样,被打断腿吧。”
温暖放下课本,鄙夷地说:“当初抄我作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正直。”
叶青一边在英语书上画温暖偷作业的素描图,装傻充愣道:“有这回事吗,没有吧。”
温暖闷闷地把江焯课本放回书桌,瞪了叶青一眼:“不准随便画我,告你侵犯肖像权哦!”
叶青悠哉悠哉地说:“我不画你,我们焯哥看什么。”
温暖撇嘴道:“等会儿江焯来了我就换位置,咱们拜拜了。”
上学期期末,她在班主任张志明老师的张罗下,本来都准备换位置了,但是后来放寒假,也没来得及。
江焯对“温寒”的心思明明白白,总之,是不好坐在一起了。
“你焯哥上哪去了?”
叶青漫不经心说:“兴许送你妹妹去了。”
温暖停下笔:“送谁?”
“你妹啊,不是今早的火车离开北城吗?”
“不是...”昨天江焯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就随口那么一诌,说明早,江焯不会真的跑去火车站吧!
提到温暖,叶青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抱怨道:“你那妹妹,跟你是亲生的吗?”
“怎么不是亲生的了。”
“简直暴力萝莉一个。”叶青心有余悸地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这么能打的,太可怕了!”
温暖笑了笑:“那肯定啊,我妹厉害着呢。”
当然她扮成“温寒”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留了三分余地,没把真功夫露出来,不然就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叶青凑过来,附在她耳畔,小声说:“跟你讲个事儿,千万别说我说的。”
“讲讲讲!”
温暖扭开大师兄给她泡了红枣枸杞的水杯,悠哉喝了一口。
“你妹昨晚上,把自己嫁妆都送给江焯了,兴许江焯会变成你小舅哥。”
“噗。”
温暖没注意,嘴里的红枣水喷了出去。
“嫁什么妆?!”
“你不知道吧!”叶青像掌握了什么大秘密似的,悄悄对他说:“我叔讲的,那块玉佩老值钱了,是她师父谢修的压箱底宝贝,将来要用这当家嫁妆,给他徒弟寻一门好亲事的。”
温暖捂着心口,忽然感觉有点胸闷。
昨晚上就觉察出大师兄的表情不对劲,但是他什么都没透露,只说送了就送了,江焯看着是个不错的小子。
敢情这玉佩还有这样的因由。
叶青望着温暖,颇为嫌弃:“以后咱们兴许真要当一家人,你平时注意点言行,别给我们焯哥和我招黑啊。”
温暖很快便恢复的淡定,背靠着他的桌子,说道:“等着吧,江焯知道这事,一准儿把玉还给我。”
“还给你?”
“呃,我是说,让我转交给我妹妹。”温暖笃定地说:“他自己都说了,看不上我妹。”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