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门,我们家小师妹都是一帮师兄弟呵着捧着养大的,怎么着到了你们逍遥派,受了这份闲气,我能不来帮她出出气?”
这会儿师父驾到,陆思晏底气就有了,站出来说道:“师父,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出尔反尔,发的挑战赛请柬上面都说好了,冠军奖品是他们的秘药,现在换成什么狗屁人参,这不是故意耍我们吗。”
几个老东西吹胡子瞪眼:“药没了,人参你们爱要不要吧!”
温暖眼看着是没有讨回秘药的希望了,她眼睛酸涩,满心绝望。
谢修轻轻揽住她:“丫头别怕,上哪儿都是个理字儿,师父给你撑腰,今天他们不把药双手奉上,师父还就在他们祖师爷殿前住下了,什么时候拿药来,什么时候走人!只是我们喳喳这一日几十次的方便,脏了祖师爷的牌位,扰了祖师爷的清净。”
有老者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他怒斥道:“谢修,你好歹也是一门之宗,怎地这般赖皮。”
“你们公然不讲信义,欺负我小徒弟,这不算赖皮?”
“你们要是再闹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行啊,就等着你们不客气。”
逍遥派一帮子弟子鱼贯而出,拿着棍子围住了师徒三人,看样子是要来硬的了。
谢修笑了笑,当年他可是在少林寺几百弟子的降魔棍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他能把这些人放在眼底。
“来啊,一起上,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祖师爷爷!”
然而这时,一道冷清清的声音传进来——
“谢修,这么多年,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听到这个声音,谢修的身形僵了僵,低低喃了声“操。”
温暖回头,看到叶澜走了进来,她连忙拉扯谢修的衣袖:“师父,快看!是叶澜师叔!”
谢修给自己戴上墨镜,充耳不闻,入定装死。
温暖发现今天的叶澜师叔,穿着西装,和过去看病问诊的温润模样截然不同。
每一步都走出了霸道总裁得既视感。
叶澜径直走到那几位老者跟前,从身边助理的文件夹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说道:“这些年,你们逍遥集团经营不善,欠了不少外债,有银行的,也有私人的,当然最大的一笔来自汇殷银行,这是借贷合约,认吗?”
“你...怎么会有合同!”
“忘了说,汇殷银行是我们叶氏集团旗下的子银行,严格说来,你们还欠着我们叶家十多亿。”
温暖惊呆了,过去叶青说,他们住的那一带...四合古建筑群,都是他们叶家的,她还以为他开玩笑来着。
没想到叶澜师叔,竟然是真.霸道总裁!
“败光了祖上留下来的丰厚资产,以你们公司如今的经营状况,恐怕不会有任何一家银行肯借贷给你们了,如果你们在合同到期前无法归还贷款,我会立刻向法院起诉,以你们的固定资产抵债。”
“不是,你...真是叶、叶氏集团的,银行你说了算?”几个老东西根本不敢相信。
过去在他们印象中,叶澜只是一个叛出师门的逆徒,谁能想到他家世背景这么牛逼!
叶澜面无表情说道:“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那行,明天我让律师来找你。”
“别别别!”立刻有稍年轻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道:“有事好商量!”
“是好商量,我徒弟千里迢迢而来,只为求药,既然赢了比赛,你们就应该信守诺言。在小辈面前都立不住信,我又如何敢借贷给你们。”
一听这话,几个老东西脸色难堪,又羞又愧:“我们也没有骗人,这秘药是何等珍贵,前段时间为了还债,这药...我们已经高价卖出去了。”
“那就重新做。”
“这...说得轻松,我们秘药几年才出一份...”
叶澜面无表情道:“三个月时间够不够。”
“三个月怎么可能!”
“那就两个月,如果拿不出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老东西咬咬牙,只能应承了下来。
叶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到温暖身边,温暖连忙向他道谢:“谢谢叶澜师叔!”
叶澜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叫我一声师叔,那就是我的徒弟。”
谢修立刻不乐意了,将温暖拉到自己身后:“怎、怎么着就成你的徒弟了。”
叶澜深深地睨他一眼,嘴角淡淡扬了扬,没说话,踏出了门去——
“小焯,走了。”
江焯跟在叶澜身后,回头望了温暖一眼,温暖冲他齐齿一笑:“谢啦,江焯哥。”
谢修看着叶澜得背影,摇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这德行半点都没变,一言不合就拿钱侮辱人。”
☆、摸头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秘药拿到手, 一想到兄长即将醒过来, 温暖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
所以在第二天, 她便定了回程的火车票。
而叶澜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当然, 就谢修和叶澜之间大眼瞪小眼、互不搭理的情况来看,她和江焯也不可能同路回北城了。
早上时间, 温暖听全南山门的八卦小能手陆思晏编排师父的闲话:“当初, 其实是咱们师父主动跟叶澜师叔提分手的。”
温暖惊讶:“咱师父提的,为什么呀?”
“有这么几个版本, 版本一呢, 师父对猫毛过敏, 而叶澜师叔酷爱养猫,所以俩人生活不到一块儿去,掰了。”
温暖点点头,这个版本是南山门流传最广的版本。
“版本二呢,是说叶澜师叔隐瞒了自己真实有钱的身份,这让师父觉得不被信任。”
“不是吧。”温暖特别不相信, 她觉得就她师父这德行,如果一朝得知男朋友是个隐藏的大佬, 能舍得轻易把他放下山?
“还有地三个版本, 说是叶澜师叔太花心了。”
“这个也有可能, 毕竟咱不知道实情,也不敢说。”
早饭全程,俩小家伙都在小声嘀咕着南山门那些年的八卦往事。
谢修和叶澜坐在对桌吃饭,叶澜举止动作都更得体, 也更优雅,相比之下,谢修就随意洒脱得多了,坐姿也没有叶澜那样端正。
不过俩人的颜值都很高,坐在一块吃早饭,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风景。
叶青又忍不住摸出绘本,想把俩人吃早饭的情形画下来。
两人没说一句话,就像陌生人一般。
虽然如此,但是温暖他们明显还是能察觉到,俩人周遭暗流涌动的气场,绝对不似普通陌生人。
就连谢修肩膀上那只话最多的虎皮鹦鹉喳喳,这会儿都不敢说话。
终于,吃过早饭之后,叶澜率先搁了筷子,对温暖道:“小暖,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帮助,尽管来找我。”
“噢,谢谢叶...”
她话还没说完,谢修打断了她,不满地望向叶澜:“谁说她是你徒弟了。”
叶澜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宛如平静的湖面:“这么快就忘了,你在信里苦苦哀求我,让我指导她。”
谢修气呼呼地说:“我哪里苦苦哀求了!还有,就算你教了她,她也不是你徒弟!她只有我谢修一个师父!”
“有区别吗,反正将来我们也会成为一家人。”
“谁要跟你当一家人啦,忒不要脸!”
叶澜淡淡一笑,睨了眼叶青身边的江焯:“当初我问你要那枚冷香玉,你舍不得给,说要传给最疼爱的弟子,现在这玉戴在我徒弟身上,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一家人?”
谢修都要气死了,偏偏无可反驳。
江焯那小子,是他宝贝徒弟选定了的男孩。
虽然一头白毛看起来怪怪的,但是以谢修的超级颜控眼光来看,这小子五官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只能认栽了。
临走前,江焯叼着根真知棒,走到台阶边,漫不经心问了声:“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温暖抿着唇,故意问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他嘴里的真知棒从左边滑倒右边,腮帮子鼓了起来,死不承认:“我舍不得你大爷...”
话音未落,女孩忽然伸手拦住他的窄腰,入怀,轻轻抱了抱他。
她深呼吸,嗅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松香味:“我还...蛮舍不得。”
江焯脑子轰然炸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只能僵硬地抬起来。
不远处,叶青不住给他做手势:“笨蛋!抱住啊!抱住抱住!”
江焯揉揉自己的头发,似终于下定决心要回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松开了他,笑着转身:“很快,很快就会再见。”
江焯怀里一空,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
应该,是很快就可以见面,名正言顺的...
他望着小丫头离开的背影,生平第一次开始有些期待未来。
两个小时之后,高铁抵达了北城高铁站。谢修和陆思晏半途下车回了南山。
下车的时候,温暖在包里摸到身份证,结果竟然找到了丢失好几天的橡皮绳。
她将皮绳当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心里高兴极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出站之后,温暖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母亲姚曼芝的声音。
“妈,怎么了?”
姚曼芝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暖暖,你快到医院来一趟。”
“怎么了?”
“你哥哥醒了。”
......
温暖下车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疗养医院,在ICU病房里见到了母亲姚曼芝。
病房敞亮通透,床单整洁白净,房间里却只有姚曼芝一个人。
“妈,我哥呢?”温暖几乎是冲进病房的。
姚曼芝摇了摇头:“你哥走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走了!”温暖气息都还没有喘匀,闻言,大惊道:“他能走哪儿去,身体都恢复了么?”
“他几两天醒过来,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姚曼芝叹息了一声:“谁知道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你还是看看信吧,这是他留给你的。”
温暖接过那封信,手都在抖,赶紧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哥那一爪狗扒字——
【小妹,这段时间你cos你哥,玩得开心吗?听妈说,你还给我考了个年级第一回来,不错不错,继续加油,争取给你哥考个重点大学回来,嘿嘿。】
【不开玩笑,哥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非常非常重要,如果这件事能成功的话...算了,先不透露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对了,这段时间还需要你继续cos你哥,千万别露馅了,如果你身份暴露的话,哥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温暖读完了这封信,简直想把她哥按在地上痛扁一顿!
她快被他给气死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帮他弄来一份起死回生的秘药。谁承想,这货自己醒过来,跑了!
这才脱离危险几天,又跑出去搞事情。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在温暖看来,天大的事情,都比不过温寒的性命重要。
姚曼芝握了握温暖的手,安慰道:“我已经雇了私人侦探,去调查他的行踪,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你,不过我想,你们兄妹感情好,没准儿他会联系你。”
温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姚曼芝说:“让私人侦探千万小心,如果发现他的行踪,先不要打草惊蛇,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件事还要继续保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当然。”
温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病床,知道她的女扮男装生涯还要再继续一段时间了。
......
两天后,学校里,当江焯再度看到一头俊逸短发“温寒”,穿着清爽的男款白衬衣,在全班女生的花痴注目下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稍稍愣了一下。
温暖坐下来,将书包塞进课桌里,问道:“看什么,不认识你寒哥了?”
江焯抽回目光,漫不经心喃了声:“没什么。”
他又侧过脸,打量了她一眼,少年侧颜轮廓完美,短发干净利落,几缕刘海遮盖了眉毛,桃花眼内勾外挑,形状饱满。
他的视线下移,又落到了她的锁骨和更下面平坦的...
温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一个清明没见,又把我忘了?”
江焯很正经地问了声:“你是谁?”
温暖以为他在开玩笑,侧过身子迎向他,唇角弯了弯:“实不相瞒,我是你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爸爸。”
江焯翻了个白眼,几乎立刻确定,面前这“少年”,还是那丫头扮的。
五官可以一模一样,身形动作可以模仿得来,但是她的神色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
温寒本人...可笑不出她的倾城绝色来。
关于温寒的事情,江焯没有多问。
他一贯是个顺其自然的性子,既然温暖还要继续玩这游戏,他自然奉陪到底。
江焯继续趴桌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会儿,帮我盯着。”
温暖指尖转着笔,笑着说:“行了,你放心睡,爸爸给你保驾护航。”
五分钟后,江焯看起来是真的睡熟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扫入窗框,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皮肤白得似乎在发光。
她偷偷伸手,好奇地摸了摸江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