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尾巴没断吧?”他下意识地说。
听到这话,五月差点都快哭出来了。被扯痛的尾巴害得她的腿都有些抽筋了,根本使不上力,但她知道,她现在必须照一下镜子才行。
她缓慢地挪到了镜子前,首先看到的就是长在脑袋上的那一对猫耳朵。
毛茸茸的,和她的发色一模一样,还会无意识地抖动几下。
五月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猫耳娘。
她随即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其他地方。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上的猫咪特征,就只有尖耳朵和长尾巴而已。除此之外,别的部位都很正常。
不过……既然长了猫耳朵的话,是不是意味着……
五月不敢往下想了。但这事是一定要探明白不可的。她强忍下心中的惶恐,颤颤巍巍地撩开鬓角的长发。
本该长耳朵的地方,空空如也。
“啊啊啊啊义勇!”
五月大叫着。她丢下了镜子,直扑进义勇的怀里。这会儿她是真的哭出来了。
“怎么办,我的耳朵不见了。它不见了……它它它它,它就是不见了。”五月撩开自己的头发给他看,说着说着,哭得更加厉害了,“义勇,我没有耳朵了啊!”
“没事没事。别哭,乖。”义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你这不是还有两只猫耳朵吗?放心,你还能听得见的。”
“……呜……”
五月哭得更大声了。义勇这话把五月气得直锤他大腿,然而罪魁祸首义勇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过。
哭也哭过了,锤也锤过了。受害人五月抹了把脸,姑且算是已经能够接受自己变成了猫耳娘的这个事实。
那么,也是时候应该正视一下眼前的问题了。
她和义勇端坐在床上,面面相觑。因为实在怕冷,所以他们都在肩上披了一条被子。
“不管怎样,我已经变回人类了。我觉得,之前这是一桩好事——你觉得呢?”
义勇微微一颔首,表示赞同。
“然后呢,我现在正在思考一种可能性……那什么,在我说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摸我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摸了多少次了!”
“我错了,对不起……”义勇慌忙垂下手,很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支吾着说,“因为长出猫耳朵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稀奇了,所以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摸你的耳朵。嗯……不过,猫耳朵还是挺可爱的。”
“啊啊啊咬死你!”
满脸羞红的五月当场表演了一个猫突猛进,直往义勇的胸口撞,不成想却被他坚实的肌肉砸得头痛。
咳……咳咳咳……
那就装作无事发生过吧。
五月扯了扯衣服,又抖了抖耳朵,把尾巴盘在脚边,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我在想,我的身上会不会还残留着一些猫的特性没有变回来。”
义勇表情严肃,一声不吭——因为他没有怎么听明白五月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五月从被子里探出手来,伸进了义勇的被窝里,“我会不会还像猫那样,一天需要睡上几个小时。再譬如,一下就能跳很高……之类的。”
猫能轻松地跳到比自己的身长高出数倍的地方。这一点在五月尚且是一只完完全全的猫时,她就已经体验过了。
义勇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们试试?”
“嗯。”
五月掀开被子,认真地叠好。碍事的尾巴不停地晃来晃去,烦得她恨不得把尾巴缩进裤子里,但是那样会更加不舒服。
毕竟尾巴真的是很重要的部位之一嘛。
五月挑起一条发带,随意地把头发束起,顺便在地上微跳了几下。找到感觉后,她屈起腿,把重心压到最低,猛然起跳。
义勇眼睁睁地看着她如同被压扁的弹簧一样,直往上方飞去,倏地一下就不见踪影了,只听得到“咚”一声而已。
这是五月的头撞上天花板的声音。
义勇眼疾手快,立刻接住了下落的五月。
“没事吧?”
“唔……没事。”
五月捂着脑袋。
只差那么一点点,义勇房间的天花板,就要被她的铁头给撞出一个大窟窿出来了。
幸好没有。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的身上还留有猫的弹跳能力。
有一说一,五月必须要承认,这能力倒是挺不错的。
“所以说……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五月碎碎念着,“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有没有人能稍微为我说明一下这件事啊……”
“你觉得,锚会知道吗?”义勇问。
“锚?”
对了,锚可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啊。他肯定能有答案的!
不过……
“我们该去哪儿找他才行啊?”
这问题,五月和义勇谁都答不上来。锚一向是很随性的,最近倒是挺常来家里吃饭,不过这两天却又没来过了。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只能耐心地等待着锚的到来。
经常等着等着,揣着双手的五月,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脑袋靠在墙壁上,把耳朵都折弯了。
看来在睡眠时间方面,也依然保留着猫的特性。
义勇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点。
在等待锚的同时,他们也在期待着,或许下一个四十八小时过后,五月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变回原本的模样。
四十八小时后,猫耳朵依旧是猫耳朵,猫尾巴依旧是猫尾巴。
“完了……我真的变成猫耳娘了……”五月抱头痛哭,抽抽搭搭地说,“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呜呜呜……”
“怎么会!”义勇急忙否认,“别想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他拍了拍五月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她。
安慰着安慰着,坐在身边的五月,“嘭”一声,竟然又变回了小猫模样。
这可把义勇吓醒了。
他倏地睁开眼,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被猫咪五月和猫耳娘给挤满了。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与猫有关的怪梦而已。
对了……五月没事吧?
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连外衣都忘了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冲出了房间,直往厨房奔去。
果不其然,五月就在这里。她正在炸早饭的团子呢。
也顾不上说什么早上好了,义勇把她拉到一旁,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的猫耳朵呢?还有猫尾巴。已经不见了吗?”
五月一脸懵。
“啊?”
义勇摸着她的脑袋,又摸了摸她的耳廓,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念叨说:“耳朵回来了,猫耳朵倒是不见了。”
“咦?!”
五月吓得后退了一大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义勇,手里的一双筷子差点掉进油锅里。
“义……义勇……原来你喜欢猫耳娘这一类的吗?”
“嗯?”
义勇没听明白。这副模样落在五月眼里,倒是变成了一种默认。她放下筷子,一脸真切。
“既然如此……我会努力的!”
不过,该怎么做才可以变成猫耳娘呢?
五月觉得,这是个值得她好好思考一下的问题。
第119章 九柱集训
五月坐在池塘边,盯着水里的鱼看了许久。这个姿势她大概已经保持了大半个上午,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耐性在悄悄作祟。
其实她坐着的这个椅子, 也不能算得上是正经的“椅子”——这不过是一段树桩而已,被五月当成了临时座椅。
她怀里捧着一个搪瓷罐子, 里头装着的是鱼饲料。她看起来很像是正在给鱼喂食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很偶尔地才会抓起一小把鱼饲料撒进水里,每个动作都透着懒散。
实不相瞒,现在她挺无聊的。
出于种种原因, 恶鬼最近遁去了行踪, 再也不随意地在夜间出没了,于是这段时间也就没有了再执行退治恶鬼的任务。
这事说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但对于一直期待着身体能够快些痊愈这样就能赶紧杀鬼的五月来说, 好像就略显得有那么一些让她失望了。
“啊……无聊……”
她又撒了一把鱼饲料丢进池塘里。细细碎碎的鱼粮落入水中时激起的浅浅涟漪, 把藏在水底的鱼都引了出来, 纷纷将头探出水面,争相抢着根本就不缺的鱼粮。
随着这番水中的动静,一条仰面朝天的鱼被水波推到了五月的面前。
“真是的……鱼怎么又死了。”五月瘪嘴,小声抱怨着,“这条还挺漂亮的呢。好可惜。”
在夏日祭上钓来的鱼显然与富冈家的池塘水土不服,几乎每天都会死掉那么几条。
幸好基数够大,所以损失了几条小鱼, 也没有让五月多么难过。
她把搪瓷罐的盖子拿在手里, 小心翼翼地用它拨弄着水面, 见距离差不多了, 眼疾手快地一捞,把死鱼兜进了盖子里。
她把铁铲翻了出来,随便在庭院的角落里挖了一个小坑,将鱼埋了起来,末了还不忘踩上几脚,让土看起来依旧是平整的模样。
倒不是因为五月大发善心才埋葬了死鱼——她主要是觉得,要是直接把鱼丢进垃圾桶里的话,每每丢垃圾的时候,心情都会很糟糕。
“又有鱼死了吗?”
见五月手里提着铁铲,恰好走到庭院里的义勇便问了她一声。
五月点点头,随即又问:“为什么你不猜我是在收拾庭院?”
这倒是个好问题。
义勇想了想,说:“我觉得你没力气除草。”
富冈家庭院里长满了杂草——确切的说只有杂草。看起来这些草好像长得并不茂密,好像很容易就能除赶紧是的,但地下的草根早就盘成了一个坚固的小王国,难以轻易撼动。
所以在挖池塘时,义勇才会那么的累。
“嘛……这确实是事实没错。”
五月咕哝着,用力将铁铲往地上碰了碰,将粘在铁皮上的泥土全都弄落,这才把铁铲放回到原处。
“对了,你就没考虑过打理一下庭院吗?”五月戳着他的后腰,像个多动症患者,“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变得很好看了哦。”
“是吗?”
义勇觉得五月对他家的庭院真的有着很强烈的执念。
既然如此,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回应一下她的执着。
“那就听你的,稍微收拾一下吧。正好最近有时间。”
“诶?”五月的嘴角忽然撇下了,“可我不想现在就开始啊……”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让义勇相当奇怪。
“为什么?”
“唔……因为最近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嘛,让我觉得很不安。”顿了顿,她说,“等到鬼舞辻无惨被杀死,所有的鬼都灭亡后,到了那时,我们就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啦!”
“所有的鬼都灭亡的时候……吗?”
义勇莫名沉默了。他念想着五月的话,总觉得有几分凄然。
“这可能要等很久啊,五月。”
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不那么的悲观
不过五月一点也不悲观就是了。她转而开始戳起义勇的肩膀,淡然道:“我倒是认为,我们不需要等上很久。他会在我们这一代被杀死——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义勇不语。他默默按住五月调皮的手,不让她乱动。他还刻意擒住了她的手腕,这下她的手便就完全动弹不得了。五月尝试着挣脱,但不管她怎么用力,义勇的大手还是纹丝不动。
五月恼了。她板着脸,以一种格外冷静的语气警告他:“知道吗,富冈先生,你这种行为是犯罪。”
“什么罪?”义勇很认真地问。
“……家暴!”
“是这样啊……”
义勇了然般点点头,把手松开了,转而摸起了她的头发。看来他的被五月的多动症传染了,非得要这动动那摸摸不可。
“对了,你不去参加九柱集训吗?”
义勇问。
这段时间难得宁静。为了提高整体鬼杀队队士的能力,“九柱集训”诞生了。
顾名思义,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去每个柱的手底下学(挨)习(虐)。
既然是“九柱集训”,那么身为水柱的义勇自然被纳入了其中。
不过,为什么九柱集训都已经开始整整五天了,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呢……
一定是因为他们都还在其他柱那里吧。义勇想。
“嗯?”五月仰起脑袋看着他,慢吞吞地回答说,“嘛……这个的话……应该会去吧。”
“为什么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
义勇的难得敏锐让五月有点不太自在。她捏住义勇乱玩自己头发的手。捏了半天,她才扭扭捏捏地说:“我……我又不是不去……我是觉得,这次的九柱集训,有点像过关游戏。呶,就是那种,过了这一关才能继续下一关的设计。我有点怕我会卡关。而且我也已经好久没有拿刀了——我最近一直在养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