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阿离说他支棱起来了, 这谁顶得住啊?哪怕是陷阱萧言也忍不住低头看。
好在这时候萧伯侯使人来传萧言,阿离也顾不得别的了, 跟着她一起要往外走, 重新抬起下巴端出架子, “我是皇子,有我撑腰她怎么着也不得打你。”
[小可怜,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阿离很明显对自己没有清晰的定位,就他这样的还觉得别人可怜?哪来的自信,是她给的吗?
萧言伸手搭在阿离肩膀上将他摁着坐了下去, “殿下不如留下来试试新买的衣裳?这事臣自己去就行了。”
衣裳!
提到衣裳阿离又稳稳当当的坐住了,变脸比翻书还快,“想来萧伯侯是个识大体的,哪怕本皇子不在,她也不会为难驸马。”
[啊衣裳,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话虽然是我说的,但你答应的这样干脆我就不开心了啊。
萧言脚步黏在地上不走了,垂眸挑眉看着阿离。
——我还不比不上那堆衣裳?在我面前你还需要穿衣裳???
萧言伸手捏紧阿离的下颚,抬起来低头咬了一口他的唇,呼吸沉沉的说,“阿离,我吃醋了,在你心里我竟然还没衣服重要。”
衣服当然重要了!不然裸.奔吗?
只、只是萧言也重要。
这个认知让阿离红了脸,心口一阵悸动。
今天之前从来没人为他花钱,也没人替他出头,若是说刚才支棱起来是假的,……阿离低头往腰腹下看了一眼,像是被烫着似的飞快的别开脸,那现在是真的了。
他抿抿唇,长睫颤动,正要说什么呢,萧言已经松开他出去了。
[嘤,她生气了。]
阿离摸衣服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脸蛋贴着衣料一边摩挲一边感叹。
[粘人精就是矫情,竟然拿自己跟衣服比。]
[还不是仗着我宠她。]
[谁让她这么好看又那么疼我呢。]
[……唔,怎么又支棱起来了????]
阿离惊诧的垂眸看着手里的衣服,他的反应太大惹的听雨看过来,轻声询问,“殿下?”
阿离将衣服抱在怀里盖住大腿,眼神闪烁,嗓音有些奇怪,“没、没事,你忙你的。”
见听雨将头扭回去,阿离倒吸了口凉气低头看怀里的衣裳。
[这上面有让人支棱的东西吗?莫不是刚才在马车上被她玩坏了吧!]
[呜,那晚上还能用吗?]
……
萧言岂是那么小气的人,她就是故意逗逗阿离,临走前讨个便宜罢了,谁让他那么软那么好欺负。
往书房去的路上,关于萧伯侯跟萧世女的性子她回忆了无数遍,奈何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原主不受宠,早年死了爹,萧伯侯并非是个专情的人,没多久她转头就又娶了陈氏。
原主作天作地,极少来见她,所以跟这个母亲并不亲近。
至于萧世女,她是萧家的嫡长女,萧伯侯第一任主君的女儿。平日里为人古板严肃,最爱说教管束原主,被她所不喜,觉得世女是在拿身份在她面前炫耀欺压。
萧言站在书房门口,有侍卫进去通传,就听屋里传来中年女人懒洋洋的声音,“让她进来。”
听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萧言进去,先拱手作揖行礼,用余光偷偷打量萧伯侯。
四十来岁,容貌倒是显得年轻,跟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瞧着周身气质儒雅,该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
“怎么着,看我有没有发火?”萧伯侯手中毛笔未停,却把萧言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她说,“你现在知道怂了?刚才在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陈氏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会来告状呢。”
萧言试探着问,“那母亲您生气了吗?”
始终没停笔的萧伯侯听着这句话竟然停了手,侧头看向萧言,笑了,“稀罕,你还会在乎我生不生气了。”
“坐。”萧伯侯心情很好,抬抬下巴,示意萧言坐在旁边聊。
“陈氏是什么性子我太清楚了,他来我面前说的话向来是七分假三分真,全靠眼泪打动人心。”萧伯侯脚尖踢了下书案旁边的竹篓子,“巾帕都哭湿了两条,气的全扔里头了。”
萧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便宜母亲倒是有趣。
萧伯侯低头重新动笔,嘴上不停叭叭着,“你还小所以不懂,以后多娶两个也就看清了,男人嘛也就那么回事。哦,我忘了,你如今是驸马了,这辈子怕是没这个机会喽。”
萧言,“……”
她感叹,“不像我,你大姐的父亲是武将之后,你父亲是商贾巨头之子,陈氏又是京中文员家里的贵公子。”
这淡淡的炫耀是几个意思?
是要我封您个“阅男无数萧伯侯”的称号吗?
萧言觉得槽多无口,并且想让这个“克夫达人”闭嘴。
“其实陈氏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欣慰的,心说我儿竟然还知道‘先论君臣后论辈分’,可把陈氏气的呦,差点掀了我这书案。平时人前装成小白兔,这一不顺心就要原形毕露成了只老虎。”
萧伯侯心疼书案啊,“我只好说待会儿找你来问话,还答应给他作画当补偿。”
听她主动提到了话,萧言也就伸头往她笔下看了眼,毕竟从刚到才现在萧伯侯的手就没舍得离开过画笔。
这不看还好,至少还能存个幻想,堂堂萧伯侯,年轻时也得文韬武略都会,琴棋书画略懂,谁成想她的画竟画成这个鬼样子!
离远了看像个人,凑近了看就不是个人。
这东西贴门上绝对辟邪!
萧言觉得国外名画《呐喊》都没萧伯侯的这幅抽象,眼尾忍不住跳动,吸着气问,“他同意让您作画了?”
这得是多伟大的爱啊,就是带上两千米深的滤镜看这画它也是个丑的啊。
“他当然没同意,打死都不愿意让我把他画在纸上。”萧伯侯斜了萧言一眼,“他要是连这点正常审美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娶他。”
感情您知道自己画的丑啊!
萧言问,“那您为何要娶陈氏?”
“互相需要吧,”两人跟对没有年龄差的姐妹似的,萧伯侯对于萧言的疑问回答的毫不避讳,“他想进侯府,我想要个人管家,就这么简单。”
说到这儿萧伯侯看了眼萧言,“大门口的话我也听说了,你爹死了多年,你也该节哀顺变了,怎么都娶了夫郎的人了还忘不了早死的爹呢?”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萧言狐疑的看着这个便宜母亲,说吧,你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咱俩掰头掰头,看看谁年长,输的跪下叫奶奶怎么样?
“我叫你过来,除了门口那事,还有一事想要问你。”萧伯侯略微皱眉,“你想要从商?”
萧言面容平静,“您怎么知道的?”
“呵,你从早上出宫浪到现在才回来,我就是住在边塞也该收到消息了。”萧伯侯笑,“我怎么说都是个伯侯,宫里还是有些人脉的。”
萧言默默的看着她,“这等私.密的事情母亲就这么告诉我了?”
朝堂上的事情,母女倒戈相向的还少吗?
“没事,你又不入仕。”萧伯侯随性的很,她说,“不进朝堂也好,你手里大笔的银两也够你随意挥霍了。”
她又感叹,“我爹当年要是也这么有钱,打死我也不继承侯府。我肯定日日作画,然后分发给众人欣赏。”
“……”还是别了吧,得亏您爹没有钱,否则多污世人的眼睛啊。
萧言算是看出来了,萧伯侯性子跳脱的很,根本不像个四十来岁的人。
“既然你娶了十殿下,那就好好对他吧,我也知道他是个不受宠的,所以平时没事不要进宫。”萧伯侯蘸蘸墨,随口似的说,“宫里的贵君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他母亲是当朝右相,他又有皇女傍身。不过也没事,就是只养在宫里的雀儿,你这个不入仕的驸马,只要不进宫他就挠不着你,再说你大姐不是还在吗,右相这些以后就交给她来愁。”
萧伯侯跟萧言说,“物极必反,且等着看就是。”
萧言闻言微微皱眉,想起原书中萧家被获罪灭门的事情。听萧伯侯这个语气,怕是跟右相不合已经许久了。
小说最后贵君女儿登上皇位,所以萧家获罪被灭满门也就能理解了。
“提起你大姐,我又想多说两句,其实她就是面冷心热,实际上可疼你了。”
萧言看出来了,萧伯侯就是个话痨。
她接着说道,“你小时候我要抱着你随意走走她都吓的要死,威胁着要跟我断绝关系。”
萧伯侯疑惑的看向萧言,“你说说,我就抱着你在池子边走走怎么了?我还真能把人扔里头?再说你那么大一个,鱼也啃不动啊。”
萧言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她。
——您是魔鬼吗????
原主在您手里头能平安长大也是不容易啊。
“你想什么呢,虎毒不食子,我就是想用你试试她。”萧伯侯冲萧言狡黠一笑,“毕竟她将来是要继承伯侯府,若是容不下你那怕是不行。”
萧言深深的看着萧伯侯,对这个便宜又话痨的母亲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您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些?”
“我以前也见不着你的面啊。”萧伯侯说,“我还以为今天也见不着,谁知道你真来了,我可不得逮着机会多说两句,以后指不定你嫌我啰嗦又不来了。”
“……”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萧言心说我是该昧着良心夸你两句还是怼你两句的时候,外头说世女来了。
萧世女本名叫萧敛,人如其名气质收敛,是个古板严肃的性子,跟萧伯侯行完礼手就背在了身后。
萧言有理由怀疑,都是萧伯侯这个当娘的不顶用太随性,才把家里的老大活生生逼成这幅沉稳的性子。
也是可怜啊。
萧敛侧眸看向萧言,萧言冲她同情的笑笑。
萧敛微顿,随后还是拧眉说道,“门口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小妹这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回头随我去给主君赔罪道歉重新敬茶。”
萧言,“……???”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她不是可怜,她是活该。
这是你这个当大姐的台词吗?
你跟萧伯侯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原主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老实说吧,你俩是不是魂儿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叮——您的妹控已上线,请注意签收
萧言:(冷酷)丑拒,请求退货
萧敛:_(: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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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敬茶是不可能敬茶的, 更别提赔罪了。
什么时候流行打出去的巴掌再折回来抽自己了?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萧言丝毫不让, “陈氏若是在门口没出言挤兑阿离没教养,我何须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他脸?我这夫郎就是再不受宠也不是别人能轻贱的。”
她的宝贝儿,谁也别想讨一句的口头便宜。
萧敛被萧言怼的无言,还没开口就听萧伯侯抬头笑呵呵的说,“跟她讲这些没用,她就光棍一个, 听不懂。”
萧敛抬眸看向萧伯侯, 后者立马捏着笔低头作画重新闭上嘴。
“即便如此, 他也是长辈。”萧敛叹息一声,态度明显服软不少, 语气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话说的不中听, 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府里的琐事全由陈氏做主,如今大家生活在一个后院里,萧敛怕陈氏给阿离小鞋穿。明面上不敢为难,但从别的方面总能恶心到他。
“巧了。”萧言笑的风轻云淡,“我那皇子府这两天也就下来了, 以后他若是想跟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就得递帖子给阿离,阿离说进他才能进,说不进,他就得在门口站着。”
“……”眼见着话题往死胡同里跑, 萧敛求助似的看向萧伯侯,萧伯侯连头都没抬,仿佛两人讨论的不是她夫郎一样。
陈氏在伯侯府门口落了脸面这事只得无疾而终,萧言跟两人行礼拱手起身出去。
萧敛有心想留萧言吃个晚饭,但见她脚步未停就知道没戏。
她抿唇蹙眉往萧言坐过的椅子上沉沉一坐,语气有些苦恼,“我是不是又说了不中听的话?”
萧敛将进书房后所说的话全都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自己觉得没毛病啊。
“你哪句话中听过?”萧伯侯挑眉睨她,丝毫不给情面,“明知道她不喜欢说教,你还总凑上去叭叭个不停,换我我也不喜欢你。”
“……”老娘,这话就扎心了啊。
见萧敛垂头丧气的,萧伯侯给她指了条明路,“萧言搬走那天,你多送点东西补偿补偿就是,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理你了,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这句比刚才那句还要剜心。
萧敛其实从小就喜欢这个妹妹,看到不懂怎么抱孩子的萧伯侯伸手去摸萧言的时候,她都能气的哭出来。
谁家抱婴儿是拦腰掐起来的???
婴儿没有骨头,脖子撑不住头,抱孩子得用手捧着脑袋。
所以萧言刚没了爹爹的那段时间其实是萧敛把她带大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妹妹与她越来越离心越走也越远,等萧敛意识到这件事情想要去弥补的时候,对方已经莫名因为这世女的位置恨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