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四个起点男主前女友——大梦当觉
时间:2020-06-07 08:53:12

  她看着蜡烛,弯起眉眼。
  然而也不知是融化的血,还是闪烁的烛光,她的瞳孔微颤,恍然有水光在流动。
  宁逐永远都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然而他却也能知道,那会是多么痛苦的事。
  他的喉结一动,看着她勾着的嘴角抿直了嘴唇。
  灯芯啪地一声响,厉鸢回过神。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困顿袭上了大脑,含含糊糊地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然而一坐直身体,就感觉眼前的蜡烛已经变成了两个。
  她打了个哈欠,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
  宁逐哭笑不得,刚想扶她起来,却看她猛地往前一栽,他一惊,瞬间伸出手接住了她的额头。
  “厉鸢?”
  厉鸢皱了皱眉,在他的手上发出均匀的呼声。
  宁逐心里一软,等她的呼吸彻底平缓,这才缓缓地靠近,将她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厉鸢乌黑的发洒落到了床尾,面上带着晕红,许是因为热了,鼻尖上挂着一滴汗。
  宁逐把她带来的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
  窗外的风声变得更大,他怕厉夫人担心,于是转身走出房门。
  木门发出“吱呀”地一声响,瞬间就被关上,冷风找不到偷袭的缝隙,在木屋外发出愤怒的咆哮。
  门内,厉鸢陷入松软的被子里,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早,她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还有点回不过神。
  看着四周简陋的布置,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
  半晌,她才想起来,这里是宁逐的房间。
  昨天晚上她来这里送棉被衣物,本来想着送完就回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厉鸢懊恼地捏了捏眉心。这下可好,担心了一晚上的母上大人可不止是家法伺候了,她的屁股连带着手心都得开花。
  想到这里,她赶紧下床。
  刚想冲出去,宁逐就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他穿着她送给他的那件马甲,黑色的绒毛把清隽的轮廓衬得有些孩子气,配上紧抿的薄唇,白皙的肤色,像是大山里守夜的山灵。
  “还真像是山洞里出来的……”
  厉鸢吐槽。
  宁逐当做听不见,把姜汤递给她:
  “喝了这碗姜汤,我一会送你回家。”
  厉鸢道:“现在就走吧,我一晚上没回家,我娘肯定着急坏了。”
  宁逐道:“我昨天晚上已经知会她了。她让我告诉你,看在你为我送东西的份上,免去家法,但少不了二十个打手心。”
  厉鸢:“……”
  她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姜汤不烫,但她讨厌姜味,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将碗递过去,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是大雪的天,宁逐就是这么去她家的?
  她无奈地道:“本来是我怕你受风寒才来送东西,怎么变成你照顾我,然后怕我受风寒呢?”
  宁逐道:“你现在该知道你昨天晚上有多冲动。”
  厉鸢这段时间和柳盼扶撒娇撒惯了,下意识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静。
  宁逐放下碗,嘴角要翘不翘。
  厉鸢僵着脸,屏住呼吸当做自己不存在。
  半晌,宁逐将厚重的披风交给她:“穿上吧,我送你回去。”
  厉鸢艰难地把自己又裹成一个球,然后推开了木门。
  一瞬间,山顶清冽的风和满目的白瞬间撞在她的脸上。
  她瞪大眼,看漫山的银装素裹,远处群山银龙起伏,不由得吐出一口白气。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待在这里了,这里好美啊。”
  宁逐也勾了一下嘴角。
  厉鸢看着脚下几乎深到脚踝的大雪,这样的情况只能在山上看到,在厉府早就被家丁扫光了。
  她内心一动,道:
  “你等我一会。”
  说着,她艰难地蹲下身,搓出两个雪球,一个摞到另一个的上面,再在两边插上树枝,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系在它身上,然后美滋滋地一看:
  “可不可爱?”
  宁逐看她开心,没有提醒让她穿好披风。
  他看着憨态可掬的两团雪,道:“可爱。”
  厉鸢对他的捧场很是受用:“这是雪人。以后就用它来陪着你。”
  话音刚落,许是厉鸢的披风带子嘞得太紧,雪人的头部晃了两下,瞬间在地上摔得粉碎。
  厉鸢愣了一下,她有些懊恼地抓了一把雪:
  “这就碎了?”她把雪抓在手里撒出去:“美好的事情总是这么短暂。”
  宁逐抖去披风上的雪,给她披上。然后蹲在她的旁边帮她把雪球重新滚好,轻声道:
  “最起码它在你的心里、你的眼里留下痕迹。这就不算短暂。”
  厉鸢的心脏瞬间一停,像是有什么落在心上,她转过头,看着宁逐帮她把雪人堆好,清隽的眉眼满是认真。
  他总是这样,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包容她。从她回来到现在,没有问过她的过去,也没有问过她的将来。
  仿佛她的任性、她的恶劣,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她的喉咙酸涩,从昨天晚上就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在胸口翻涌,冲出口来。
  她拉了一下宁逐的袖子,宁逐回过头,许是看她表情有异,微微一愣:
  “怎么了?”
  “宁逐……”
  她的喉咙颤了颤,勉强把话挤出口:
  “如果说一个在风雪中行走的旅人,愿意停留下脚步。然而她不知道她会停留多久,许是一年,许是一时……你愿意不计短暂,陪着她吗?”
  一瞬间,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停了。
  宁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细雪落在了他的眼角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宁逐的喉结一动,眼中似乎有冰雪消融:
  “无论多久,我都甘之如饴。”
 
 
第100章 
  厉鸢回到家后, 还是免不了被打手心。
  只是看在是为了给宁逐送东西的份上, 柳盼扶勉强放水, 只打了她十下。
  她娘哪有什么力气, 厉鸢根本疼都不疼, 但还是装作眼泪汪汪的模样,表示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错误,下次绝不再犯。
  回到房间后, 厉鸢趴在松软的大床上, 叹了一口气。
  小凤跳到她的枕边, 问她:
  “鸢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小帅哥了?”
  厉鸢把放在枕头下的那些纸条仔细地收起来, 道:“是。”
  小凤委屈地道:
  “那鸢鸢怎么不带小凤?”
  厉鸢道:“外面太冷了,而且……”她勾了一下小凤的鸟嘴:
  “我是去办大事的。”
  小凤有些好奇地凑过来:“什么大事啊。”
  厉鸢把它抱在怀里, 眼中带着悲, 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一件很自私却又很美好的事。”
  ————
  大雪转晴后,柳盼扶终于让厉鸢随意出门了。
  这几天方白和苏婉可以在外面随意走动, 早就把丰陵城逛了个遍。但是她们哪里知道,最好玩的地方永远不在这座城的表面。
  厉鸢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知道哪里最有趣。
  不过比她更了解这座城的,另有其人。
  正午, 坐在南街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苏婉用帕子擦了擦桌上的灰:“师妹,你可是手头有些紧,如果囊中羞涩的话这顿饭师姐出, 不过咱们得去别家吃。”
  厉鸢被擦出得灰尘呛得咳了声,她捂住鼻子道:
  “师姐,你是有眼不识泰山。我敢肯定,这家的饭菜是全丰陵城最好吃的。”
  “最好吃?”苏婉指了指墙角的蛛丝:“最好吃的话这里怎么会破成这样?”
  “因为这里的掌柜的也是店小二同时兼职厨师。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时不时地罢工,这里渐渐地就没落了。”
  方白和苏婉斜着眼看她,摆明了不信。
  厉鸢让两人凑过来,小声道:
  “我知道你们不信,一会上菜就知道了。而且这个老板不到下午不会起床的,你们知道我让他起来给你们两个做饭废了多大的力气吗?”
  苏婉和方白将信将疑。
  直到老板将菜端上来,两人嗅到香味,口水顿时分泌出来,这才信了。
  厉鸢一笑,老板恭敬地道:“厉姑娘,饭菜已经上好,饭钱也已经结了。宁公子说你慢些吃,回去的路上穿好衣服。”
  苏婉和方白正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一听到“宁公子”三个字,差点喷饭。
  方白恍惚地抬起头:
  “老板,你说的那个‘宁公子’是哪个宁公子?”
  老板擦了擦油腻的手心:“整个丰陵城能让老子尊称一声‘公子’的除了宁逐还有谁啊?”
  “啪”地一声,方白的筷子顿时掉了。
  苏婉问:“那那个宁公子呢?”
  老板道:“刚走。”
  苏婉赶紧拉着方白往楼下一看,一眼就看见一个身负长.枪的男子走到街角,身上凌厉的气度几乎让整条街都静默。
  苏婉喃喃地道:“真是宁逐啊……”
  方白失神:“那这顿饭岂不是宁逐请的了?”
  两人回头齐齐看向厉鸢。
  这几个人中,只有厉鸢很是平淡地道:“因为也只有他才有这个面子,能让老板中午起来任劳任怨地给咱们做菜。”
  苏婉瞬间眯着眼看向厉鸢:
  “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厉鸢瞪大眼:“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苏婉把手拍在桌子上:
  “以前的你别扭得很,他要是送给你一块铜板,你能还他一锭金子。怎么今天他帮你请了厨子,又帮你结了饭钱,你却什么都没有表示?”
  厉鸢笑道:“你不是说我囊中羞涩嘛,我先借他,以后会还。”
  苏婉哑口无言,然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苏婉一直观察厉鸢,看她玩玩闹闹,一切正常,不由得暗想,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擦黑。
  几个人玩了一天回到家,突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苏婉和方白脚步一顿,然后看到厉鸢深神色如常地走过去,随着纸灯的临近,那道身影顿时露出清隽的眉眼。
  苏婉一惊:“宁逐?”
  两人莫名地不敢接近。
  说好也是奇怪,虽然苏婉和方白总是拿感情的事编排厉鸢和宁逐,但是真的面对宁逐,两人还真不敢说话。
  不仅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天阶满级的原因,还是因为随着年岁增长,宁逐的气势也变得愈发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两人远远地看着,看宁逐和厉鸢相携站在一起,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再把东西交给她。
  厉鸢小小地踮了一下脚,扫去他肩上的风雪。
  隔得很远,宁逐抬起头,眸光晶亮,对两人客气地一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半晌,苏婉和方白才靠过去。
  苏婉问:“他怎么又突然过来了?”
  厉鸢把怀里的吃的亮出来:“他给我送隔壁城的烧鸡。”
  “那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因为要练功啊,他当然不能久留。”
  苏婉越看越不对,这两个人在大半夜的虽然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见面,而且也没有搂搂抱抱,还只是送了一下食物,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和以前的客气疏离有着天壤之别。
  她绕着厉鸢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这丫头微红的脸颊,和故作镇定的嘴角,不由得眯起眼:
  “你们两个……有情况吧?”
  厉鸢偏过头,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苏婉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喜:
  “你个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方白还有些回不过神:“说、说什么?”
  厉鸢将两人推到大门里,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说,今天就早点睡吧。”
  苏婉气闷:“厉鸢,你给我等着!”
  ————
  最终苏婉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厉鸢想,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就像是这雪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她不知道宁逐什么时候会到达天阶满级,于是也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她和宁逐的美好,像是建立在虚幻上的高楼,一碰即碎。
  不过宁逐说过,即使时间再短暂,抓住这一刻就好。
  晚上,两人坐在厉家的屋顶喝酒。
  落雪不停,远处灯火通明,厉家的院子里只留下几个小小的、昏黄的灯。一层薄薄的雪,似乎在所有的建筑上盖了一层棉絮。
  两人碰了一杯,谁都没有说话。
  厉鸢拎着酒杯,第一次没有喝,而是缓缓地向右侧倾斜身体。
  宁逐一怔,然后自动放低了肩膀。
  厉鸢靠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
  “厉府好安静。被白色的雪一裹,让我有些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家了。”
  宁逐偏过头,用身上的披风拢住她:
  “下雪天就是这样的。明日你就能在门口堆你那个‘雪人’了。”
  厉鸢往他身上一缩,她闭上眼,勾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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