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训问题,宋蛮的确不是那种爱显摆炫耀的人,回国至今都没公开露脸参加过什么活动。
这一点,李昂初和她很像。
不过偶尔聚聚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宋蛮笑了笑,“如果我有空就没问题。”
“好!”
用过自助晚餐后,珠宝展成功结束。宋蛮因为喝了酒,正要找代驾,李昂初拿走她的车钥匙,眼里噙着温润的笑,
“我送你回去吧。”
宋蛮其实是想拒绝的,可不等自己开口,李昂初已经开门上了车。
“进来,蛮蛮。”
熟悉的语气,让宋蛮一瞬回到八/九岁的时候。
那时候父母忙,没事就把她送回大院和外公住,都是李昂初照顾她和李芯乐,好几次父母吵架的时候,也是李昂初陪着她,告诉她别怕。
李昂初是幼时宋蛮心里最温暖的一处明灯。
宋蛮回了神,不再拒绝,坐进车里,“谢谢昂初哥。”
数年不见,一开始还有几分生疏,但到底是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过路上片刻时光,到了浅水湾的时候,宋蛮和李昂初已经聊得很自然。
车停在浅水湾停车场。
互相道了晚安,李昂初临下车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
他打开,声线柔和地说:“蛮蛮,这么多年没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芯乐设计的这条项链名字叫庇佑,我买下来算是支持她的事业。不过又没人可送,就给你吧。希望一直有神灵庇佑你平平安安的。”
李昂初手里拿着条较长的链子,还没等宋蛮回神,已经套到了她脖子上。
项链挂在胸前,是一个比较有设计感的十字架。
宋蛮怔了怔,莫名有种强烈的排斥。
她脖子上还带着江其野送她的那条锁骨链。
李昂初显然没发现,也或者并不在意,帮她带好项链,又揉了揉她的头。
“走了,有空回大院玩,我做糖醋里脊给你吃。”
车门打开又关上,李昂初安静离开。宋蛮垂眸看着胸前的项链,呼了口气,正想摘下来,视线一抬,忽然发现就在自己的斜前方,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以及坐在里面的男人,眸底幽暗深长的光。
宋蛮心里一颤,莫名被他阴冷的目光怵到。
江其野应该在这里很久了。
两人的视线隔空遥遥对望片刻,各自都在内心平衡克制。
最后宋蛮解开安全带,决定下车去找他。
宋蛮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坐到江其野车上,关好门。
深吸一口气——
“你一直在这等我?”
以为江其野会发火,会动怒,却没想到,他意外的平静。
甚至一言不发。
宋蛮等了半天他都不说话,只好自己继续说,“我前几天没有在开玩笑,因为你从没有对我说过在一起的话,所以用分手这个词也不合适,总之,以后不用再联系了,节目我会努力做好,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明天就取消合作。”
长长的一段话后,江其野还是没反应。
但他眼神暗得可怕。
宋蛮始终得不到回应,便去拉门,“我说完了,走了。”
江其野却忽然锁了车。
啪的一声,好像关住了黑暗中囚禁的牢笼。
宋蛮一愣,“你干什么。”
江其野终于转过来看她,半晌,冷冷道,
“宋蛮,你又玩我是不是?”
宋蛮不知道江其野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但她不背这口锅。
“谁玩谁?江其野,你把我拉出去当你争权的工具,以为我会永远蒙在鼓里做你的棋子吗,对不起,不可能。”
江其野眼底一顿,总算明白了那晚宋蛮异常的原因。
可不管她从哪个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江其野问心无愧,他说:
“我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来演这场戏,是不是那样你会开心,会觉得自己不是工具?”
宋蛮听笑了,“你的意思,我该荣幸你选择了我?我应该知足你没有选择别人?”
江其野觉得宋蛮就是在胡搅蛮缠。
甚至都是用来撇开自己的借口。
他视线落在她胸前的链子上。
“徐穆风送你保时捷,刚刚那位送你项链,对吗。”看着宋蛮精致漂亮的锁骨,江其野的声音逐渐失去了温度,“我从前就说过,我不喜欢女人太贪心,你选择了我,就不可以再有别的目标。”
宋蛮皱眉,“目标?什么目标?”
江其野蓦地笑了笑,眼底有几分嘲弄,“还是说,你享受这种被男人追捧的感觉,享受我们一个个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俘虏。”
宋蛮好像明白过来江其野的意思,又不是那么的清晰,“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其野一直在忍,在克制。
他的理智早就接近失控,完全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嫉妒得昏了头,一个陌生男人在他面前亲密地揉着宋蛮的头,他浑身血液都在燃烧似的,从骨子里往外奔腾嘶吼。
见宋蛮还在装傻,他失去全部耐心,狠狠的,一把扯断李昂初送给宋蛮的那条项链,“你还要装?”
金属链条被勒断,宋蛮后颈瞬间掠过一丝冰凉的痛感。
她瞪大眼,“江其野你疯了?!”
江其野觉得自己是疯了。
才知道了一个徐穆风,晚上又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他不知道宋蛮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男人。
他更不知道对着自己演了这么久失忆的女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可一旦想起别的男人和宋蛮,江其野就好像无法呼吸了似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他拿出那些照片,“你和徐穆风是什么关系。”
宋蛮惊愕地看着被偷拍的自己,“谁给你的?”
江其野继续捞起刚刚被扯断的十字架项链,“和这位又是什么关系?”
宋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其野几乎是步步逼紧了问她,“你跟他们做过吗。”
“……?”
宋蛮难以置信地望着江其野,一瞬间好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
他眼底猩红,浑身不见一丝温柔。
只剩荒唐又疯狂的阴冷黑暗。
宋蛮一点一点被推下了悬崖。
不知是不是失望到了极点,激起她一身逆鳞。
她看着江其野,“是啊,都做过,满意吗?”
像一把刀,原本只是慢慢割着,这句回复后,刀锋瞬间捅进了江其野的大动脉。
一段久到窒息的沉默后,他几乎是咬着牙逼自己吞下无数情绪,红着眼捏住宋蛮的下巴,冷着声音一字一句说,
“早知道你这么廉价,那晚我就应该真的把你上了。”
说完甩开手,不再看她,“不用跟我谈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记住,这次是我不要你的。”
解锁,冷漠的声音——
“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别说了,我带头杀江狗,带头杀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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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狗:我…我也跪下…我真的只是气疯了,明天就开始疯狂后悔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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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上吊
宋蛮用几秒钟的时间迅速消化了江其野最后的话, 内心仅剩的一点火苗逐渐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清醒。
原来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过?
太好笑了。
不过或许正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蛮发现一切回归原点是如此轻松。
他们之间这一段关系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坏好意而开始, 所以现在到了这个结果,宋蛮不怪谁, 就当是上天用现实再教她做一次人罢了。
她受得起。
宋蛮伸手用力扯断脖子上那条锁骨链,毫不犹豫地砸到江其野身上。她什么都没说,却从缝隙里捡起李昂初的那条链子,拿在手里离开。
宋蛮不用说话,她知道这个动作就是对江其野最好的反击。
下车,关门声响天震地, 离开的背影也决断干脆。
明明没有正式在一起过, 闹崩的场面却是轰轰烈烈,江其野知道,多多少少,自己把过去的情绪一并发泄在了里面。
可发泄完也没有很快乐, 只觉得糟透了,浑身都像被车碾过,疲惫至极。
在车里冷静了很久, 江其野给谢旻修和向旌发了消息, 而后开着车离开停车场。
俱乐部里, 三个男人坐在一起。
面前是成排的酒瓶。
江其野一直在喝酒,谢旻修和向旌从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无奈这人就是不说, 坐下就开了好几瓶酒。
到底是谢旻修心思细一点,默不作声地给宋蛮打了个电话,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隐隐约约,他知道肯定是这俩人出什么事了。
“芊芊呢?”谢旻修故意转移话题,问向旌,“叫她一起来玩吧,顺便叫上蛮蛮。”
向旌马上意会了他的意思,“好好好,我打电话。”
刚拿出手机,江其野抬眼,“谁也不准喊。”
他眼底暗红,冷漠的脸上满是压抑沉闷。
果然。
谢旻修知道自己肯定猜得没错,缓了缓,他试探着问,“是不是蛮蛮知道了你演戏给江万复的事,吵架了?”
江其野不做声。
谢旻修和向旌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z这态度,八.九不离十是默认了。
两人便做起了和事佬,你一言我一语的,
“如果蛮蛮因为这件事生气,你哄两下是应该的,女人嘛,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有点耐心。”
“对啊,这要换了我肯定也会不开心,你想啊,人家高高兴兴地以为跟你出去约会呢,结果到头来你是在演戏,人家得多难过啊。”
冷静过后的江其野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应该对这件事说声抱歉,可现在的问题是——
这是根本原因吗?
“她根本没失忆。”江其野一想到这个就戳心。
谢旻修和向旌皆一愣,“什么?!”
明明没有失忆,却故意装什么都不记得。更加坐实了宋蛮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带着目的的。江其野原以为是为了钱,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又不仅满足于钱。
江其野觉得自己就是宋蛮列表里的猎物之一,徐穆风更年轻,李昂初更沉稳,宋蛮总在贪婪地寻找不同的猎物。
可江其野的世界绝不允许自己被替代。
他只能是她的唯一,她也只是自己的唯一。
虽然不知道宋蛮为什么要装失忆,但向旌一语道破根本:
“可就算小宋没失忆,她跟你在一起也没有伤害算计过你吧?这不符合逻辑嘛,人家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对。”谢旻修也赞同,“你们这么多年了还能在一起不容易,遇到事情了别冲动,好好问清楚,坦诚一点,你俩心气都高,但男人该低头时就低头,你不管不问不解释,只会把蛮蛮往别人怀里推。”
到底是谈过恋爱的人,说出来的道理的确通透。
可不用自己推,宋蛮已经在别人怀里了。
江其野想到车里那一幕心脏就好像在被针扎,闭目半晌,最终冷冷抛出一句话,“随便她。”
“……”
向旌和谢旻修也无可奈何,江其野就是这个性格,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不然谁劝都没用。
虽然嘴上冷漠地说不在乎,但回家后发现停车场没了红色保时捷的身影,江其野还是冒出些不好的预感。
迅速回家。刚出电梯就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宋蛮家门敞着,里面灯火通明。
从房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保洁。
迎面走来,中年女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对对对,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明天你帮我重新挂上去出租吧。”
江其野忽地僵在那。
他抓住女人的胳膊,“原来住在这的人呢。”
对方说,“一小时前搬走啦,你是?”
“……”
江其野知道自己最终会失去宋蛮。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从争执吵架到现在不过过去了五小时,她竟然就走了。
江其野怔在那,思绪一瞬间好像被什么打散,浑噩空白一片。
许久,才松了松领带,转身回家。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但转身那一霎看到自己门前堆满的商品,刺骨的痛还是从心底逆流而上,袭遍全身。
宋蛮把所有他送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江其野慢慢上前,站定片刻,一眼看到宋蛮最爱的那个睡衣品牌,想起两人在办公室因为那条真丝睡裙开玩笑的画面。
如今,真丝睡裙像垃圾一般,发出腐朽的味道,躺在地上,对他发出无情讥讽的嘲笑。
——你真以为自己能得到她?
寂静的世界闯入一点斑斓,如今又褪去了。
江其野低头,莫名笑了笑。
一脚踢开那些锥心的东西,绕过它们,没有温度地打了管家电话:
“把我门前的垃圾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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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宋蛮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与江其野有关的一切。
无奈之下,她搬回了徐砺和周春阳的家。
来时的行李不多,走时依旧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