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热——霓虹飞行
时间:2020-06-09 09:00:15

  洗手间。陆时迦给她洗头,又在里面滑倒;几次两人吵架, 他跟来公寓,总要被她逼着在里头洗脸泡脚;里面放着的洗发水,自从他帮她补过一回,她往后一直用那个味道。
  房间的书桌。她用来教陆时迦法语,陆时迦则帮她画眉,他送她的纪念币也摆在上头。
  床。陆时迦假装中暑,他竟真厚脸皮躺床上,她信了他,甚至帮他擦汗;去云南之前,他直言想她,第二天一早过来,说前一晚没睡好,在她床上补觉;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在这儿。
  还有厨房,阳台……
  而另一半时间,她一个人度过。写数不清的论文,备几千节的课,没有隐藏地交付自己的喜怒哀乐。
  以后的喜怒哀乐,她大概得换个地方存放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给远在东京的人拨电话。两人说正事时,比如眼下的退公寓,三言两语,效率极高地就能商量出一个结果——退。
  决定之后,祈热很快跟学校说明,随后便着手收拾东西。东西还没收拾完,接到个翻译的活儿,又临时去一趟北京。
  去之前跟学校申请晚一些才搬走,可等她回来,柳佩君去机场接她,告诉她东西已经都收拾好搬去了新房子。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又是陆时迦悄悄打的电话。
  两人每日都会联系,忙的时候只道一声晚安,尚有余裕的时候,会聊几句,但聊得不多,内容也简单粗暴。
  “我想做。”
  “再不回来,我真要接受你姣姣姐扬言要送我的小玩具了。”
  陆时迦便问她:“以前用过吗?”
  “没。”
  隔了会儿,陆时迦查完资料后回说:“我从日本给你寄吧。”
  祈热惨兮兮:“你能把你自己寄回来吗?”
  又隔了会儿,陆时迦查完资料后回说:“我们视频?”
  “不要,你都快回来了。”
  陆时迦回来那日是国内小年,唯独没有告诉祈热。
  陆时樾去了软件强国印度出差,祈凉去了班堇家,除去几个长辈,就只有祈热一个人。
  五个人在新房子里过年,祈热没处帮忙,便蹲在阳台看绿植,看马上就要开出来的花儿。一会儿听见有人出了门,她便跑进屋,一问,柳佩君说是陆正午临时有事,回公司一趟。
  今天是柳佩君掌勺,每出一道菜,第一时间都要祈热尝一口。一会儿又说里头油烟重,要祈热去客厅看电视。
  祈热便跟祈畔一块儿坐沙发上看新闻。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睡好,多坐一会儿,竟眯眼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接着是陆正午的声音:“热热!”
  祈热一惊,坐直睁开眼来,再看过去,就见陆正午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人,拖行李箱,脸上跟刷了一层霜似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柳佩君失信于他,不去接他不说,还换了陆正午去。
  也或许只是祈热的错觉。
  陆时迦将行李箱推到墙边,身上的包被迎出来的柳佩君接到手里,他一一跟几个长辈问好,再被招呼着坐到沙发上,面前放一杯热茶。
  祈热坐在角落,偶尔看他一眼,听他回他们的话。
  陆正午话并不多,偶尔插进来一句,陆时迦不看他,话却还是会继续答下去。
  说几句,柳佩君便催着洗手吃饭。几个大人起身忙着去布菜,沙发上便剩下两人。
  祈热低头抠着沙发罩,故意不看他,随即起身往厨房的方向去。
  还没到门口,里头柳佩君喊一句:“迦迦!去储物间把那个彩灯拿出来接上电,放在最外头的柜子里,进门就能看见。”
  祈热听着停下步子,身后有人跟上来,应的那一声就在她头顶。
  衣服似乎被蹭了蹭,祈热一回头,只见他迈着一双长腿朝里头的储物间去了。
  陆时迦还是第一回 进自己的新房子,但十分熟悉构造,走几步停下,打开了左手边那一扇门。
  进去不过两三秒,又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看向另一边,“没找到。”
  话应该是回柳佩君的才是,看的却是祈热,脸上挂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笨死了。”祈热嘀咕一句,迈着步子过去。
  离了一两步,就被他忽然伸过来的手拉住,随后肩膀撞上他胸膛,被他按推着往里走,门一关,她背刚贴上门板,吻便落了下来。
  他一只手托在她脖子后,另一只手从她腰往上逡巡。
  尝到她嘴里的味道,是浓浓的橘子汽水。他刚才喝两口有些苦涩的茶,这会儿急需甜来补充。
  祈热抱紧他腰,稍踮着脚,一会儿累得侧头靠在他肩上,他仍低下头来,撬开她牙关。
  她红色毛衣穿得十分厚,却还塞进牛仔裤腰,被细细一根秀气的皮带箍紧。他费了力才扯出来,手探寻的路终于畅通。
  抚过她平坦的小腹,一寸寸往上,然后手掌握揉住。
  他这才停了吻,低声笑着,“好像真的胖了。”说着,腰上就被掐了一下。
  祈热先前跟他抱怨过,回国后家里总做好吃的,柳佩君还时不时给她做点心,她嘴馋管不住,总是吃很多,连伴娘服穿着都有些小了。
  “没胖!我都称过了,体重没变。”祈热理直气壮,抽手揽紧他脖子。
  她一跳,陆时迦便配合托着她将她抱起,她双腿圈在他腰上,问:“重了么?”
  陆时迦象征性掂了掂,“胖了。”
  “哪有?!”祈热气急。
  “嗯……”陆时迦沉吟片刻,“衣服重吧。”
  原先他抱她,总是两人都不穿衣服的时候。
  “……”祈热听明白,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又将侧脸贴上他脖子,“你干嘛不告诉我……”
  陆时迦低头,亲她鼻尖,“看来惊喜失败了。”
  祈热轻笑出声,“那也不是,是待会儿吃完饭我要出门。”
  “去哪儿?”陆时迦立即皱了眉。
  祈热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我答应了你姣姣姐今晚去陪她,她待会儿过来接我,明天肯定很忙,也省得我一早过去。你要是早说,我就不答应她了。”
  陆时迦一时无言,转个身将她放坐到身后的柜子上,一松手,就要去脱自己的毛衣。
  祈热伸手拦住,笑着问:“你干嘛?”
  “不是要走么?现在不抓紧时间?”他一笑,便是开玩笑了,随即贴近一些,低头去吻她脖子,“别去了……”
  她背总是很敏感,他便掀了毛衣,先往下去摸她腰窝,这才往上,用温热的掌心去贴合她背部线条。
  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毛衣,方便他从她脖子一路亲到裸.露出来的肩。轻声蛊惑着:“别去了,祈老师……”
  他声音柔和,祈热听得一颤,将他脸扳上来,“她结婚啊,我都答应她了,谁让你不早说的?”
  陆时迦不作声,看着不像是生气,转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找出李妲姣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你干嘛?”祈热以为他要直接跟李妲姣说她不去,忙拉住他手。
  陆时迦没有躲开,下一秒电话却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李妲姣带着惊喜的声音。
  他打声招呼,沉声应着,随后说:“我回来了,待会儿你不用过来,我送祈老师过去。”
  祈热听得一愣,知道自己猜错了,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
  “啊?”李妲姣清了清嗓子,十分有眼力见,“不用了吧,我是担心她明早打车不方便才要她提前过来,你都回来了,明早你们自己开车过来呗。”
  陆时迦看一眼祈热,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镇定:“她说答应你了,我还是送她过去吧。”说完,脸上闷着的坏终于绷不住,朝着生气了的祈热无声笑了起来。
  “啊?”另一头李妲姣有点迷糊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你直接问她吧。”陆时迦将手机递给祈热。
  祈热被摆了一道,接过手机之前狠狠掐他手,平复了一会儿才艰难地朝那边开口:“姣姣,我就不过去了……”
  李妲姣笑出声,“明白明白,那个啥……注意一下,明天要穿吊带礼服的。”
  电话挂断,祈热瞪着陆时迦,陆时迦却始终噙着笑,两人还未说话,外头看了几回紧闭的门,终于忍不住开口的柳佩君才喊一句:“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祈热回一句,转身开了柜子去拿灯,回身往下一跳,不再理陆时迦,径直开了门走出去。
  陆时迦顿了顿,笑着跟上。
  又是纠缠而漫长的一夜。是以,第二天的早起尤其艰难。
  这一整天也有些混乱,不过只是细节上,整体还是井然有序。接亲、改口敬茶,到婚礼现场,迎宾,正式的婚礼仪式,敬酒……
  祈热一早和李妲姣约定好今天不能哭,两人却都没有做到,也累得够呛。
  吃饭前两人坐旁边休息,李妲姣提着婚纱裙角,看向斜对面那一桌,由衷感叹:“真魔幻啊……”
  祈热跟着看过去,那一桌都是她们的朋友。从兰城回来的、久未见面的梁碧梧,丈夫陪同她一起回来,带着两岁大的儿子;她丈夫旁边坐的是刚从印度回来的陆时樾,两人是大学同窗,这会儿坐一块儿聊着创业经;陆时樾旁边,是特意从法国赶回来的鹿小诗和她的法国男友;再是几个老同学,中间夹一个看着稚嫩不少的陆时迦。
  是为参加老同学婚礼,一个个便都盛装打扮,看着光鲜亮丽。
  看到唯一穿着黑色长呢大衣的陆时迦,李妲姣想起事儿来,拍一下祈热,“诶怎么回事儿啊?刚我听他们说,迦迦一份礼金顶别人俩儿还多,这是把你的也算上了?我都跟他说了不用送。”
  祈热今天压根没时间和陆时迦说上话,只间或发现他在身后,看准了空隙给她和李妲姣递点零食,昨晚她也没来得及提前知会他,不过礼金送与不送都没什么影响。
  两人歇了会儿,这才缓过来,一起去吃了正餐。
  吃完,朋友们相互吆喝着要和新人合照。祈热跟过去,先跟走过来的陆时樾撞上,祈热朝他点点下巴,示意他往后站,她便跟过去,站到他旁边。
  摄影师指挥着角落的人,有人拥挤过来,祈热脚下不稳,陆时樾抬手护住她。
  祈热提了提裙子,仰头看他,“你也太忙了,回来这么久,第一回 见你。”
  陆时樾见她站稳,手移开,只虚虚护在她腰后,“其实应该在那边过年的,但是李妲姣的婚礼不能不参加,不然会被她记很久。”
  他开着玩笑,又提醒她看镜头。
  两人一起看过去,祈热忽然说一句:“哪天有空,请我吃饭呗。”
  “我请吗?”陆时樾笑了,“还没去你和迦迦那儿做过客,不请我去坐坐?”
  “你真要去啊?”祈热笑着,“我的厨艺还是一言难尽,去了可别挑剔。”
  陆时樾没正面回,只说:“我妈说,迦迦现在做饭很好吃。”
  祈热眉头一扬,“你做饭也好啊,你们自己商量谁掌勺吧,我不管。”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接了下一句:“我(你)只管吃。”
  说完,相视一笑。
  仪式随着摄影师一个“OK”的手势正式结束。祈热往角落里走,一路上和老同学们提前互道“新年快乐”,随后将手交给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陆时迦。
  陆时迦将她拉住,带着她往另一边走。
  “这边去不了停车场吧?”祈热跟上他的脚步。
  哪知到旁边角落里,他抱着她便低头去吃她唇上的口红。
  他一日下来都有些无所事事,便时刻追随着祈热的身影,又拿手机拍几张她的照片,回头查看才自觉好像都没怎么看新娘,全盯着她去了。
  也不自觉地想象,以后他们结婚,她穿上婚纱的样子。
  祈热早就累了,被他吻得呼吸也困难。一吻结束,人又被他抱起来。
  陆时迦嘴上回:“能去停车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又做贼似的解释:“这边没人。”
  祈热脚腕疼,真不想走路,便随他去了。
  陆时迦脚步稳健,忽然喊她:“祈老师。”
  “嗯?”
  “除夕你打算带我回家么?”他低头看着她。
  祈热还累着,脑袋懒得转,一时没听懂,“昨天吃饭时候不是说了,除夕去我家吃饭?”
  “我说的是——”陆时迦脚步停下来,认真看着她,“带我回家吃饭。”
  祈热终于听明白,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又想干嘛?”
  陆时迦半点不犹豫,“上门提亲,跟叔叔阿姨要户口本。”
  祈热听了,一脸警告意味,“不准搞这些,户口本我直接去拿就好了。”
  陆时迦脸一板,“我们就这么去领证么?”
  “那不然?你还想八跪九叩啊?”祈热凶着他,看他那副委屈样,又笑了,“我知道你想跟老祈季老板他们说什么,用不着啊,现在他们一致认为你人如其名,就是‘十佳女婿’。”
  “你想说的那些承诺,你都已经做到了,他们也都看见了。”见他还是没出声,又开玩笑,“他们,还有我,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样儿还不知道么?”
  见他张了张嘴,一脸无奈,祈热笑着捏了捏他脸,“你该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说服我。”
  陆时迦已经走下酒店后门的台阶,这会儿又停下来,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没说我现在就要领证吧?”她的爱好之一:逗陆时迦,于是继续开玩笑,“晚一两年也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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