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心疯王爷冲喜——三日成晶
时间:2020-06-09 09:02:50

  可日蚀就是心痛到恨不得蜷缩起来,甚至生平第一次,开始自己厌弃,自我怨恨,为何他生来便是个卑贱的奴隶……
  杜书瑶看着飞掠而去的人影,抿了抿唇,将窗子关上。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一转头就碰见站在他身后,看着已经合上的窗扇的泰平王。
  “哎呦!”杜书瑶吓了一跳,“你不是睡了,什么时候醒的?像个幽灵一样!”
  她有些没来由的心虚,自己都不知道心虚在哪里,看泰平王还是看着窗边,伸手扳过他的脸,“看什么看,睡觉了!”
  她拉着泰平王来到床边上,把他按在床上。正要推到床里面,泰平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什么是……心悦?”
  杜书瑶哈欠打了一半憋回去,难受得眼泪汪汪,“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她顿了顿又说,“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泰平王不置可否,只是专注地看着杜书瑶,等着她解答。
  他的几位老师,从来没有间断地给他上课,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日常用词他都懂,但是在一些特定文字的理解上,他还是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杜书瑶不觉得他有懂这个的必要,就没有解释。她推开他的手,又打了个哈欠,把他按在床里面,用腿压住他的腿,手揽住他的手臂,含糊道,“你不需要知道,睡觉吧。”
  她困得很,躺下却一时半会没有睡着,一睁眼,就见到泰平王正瞪着眼睛看着她。杜书瑶吓了一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无语道,“你干什么不睡觉,眼睛瞪得球儿似的!”
  泰平王立刻闭上眼睛,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着杜书瑶,屁股撅得老高,阻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杜书瑶顿时有些不适应,因为每天他们都是贴一起睡的,就算是很热的时候,也会搭着一只脚,或者拉着点手。
  泰平王这多年老夫老妻腻歪了一样的抗拒姿势,搞得杜书瑶怎么翻都觉得挤,于是恶狠狠地拍他屁股,“往里点,挤死了!”
  泰平王就默默地贴墙边上去了,把自己贴在墙上,只占很小很小的地方,还是背对着杜书瑶。
  杜书瑶松快了,但还是睡不着,泰平王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王八,杜书瑶故意翻身,动静很大,但泰平王还是没有反应。
  杜书瑶心里哎了一声,又故意碰到他脚,他竟然把脚缩走了!
  她躺在床上呼哧呼哧了一会,怒瞪泰平王后脑勺,但是过了一会,却默默地贴过去,从身后抱住了泰平王,问他,“你生气啦。”
  泰平王没动,眼睛却是睁着的,他在想问题。
  他想得很专注,杜书瑶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想,想不出也想。
  杜书瑶大概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嫉妒心强得连鱼都要咬死的狗东西,肯定是嫉妒她半夜三更和别人说话,说话的意思他还不懂,自己又不告诉他。
  杜书瑶晃了晃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心悦,就是喜欢的意思。”
  泰平王果然转了过来,看着杜书瑶,又问,“喜欢?”
  “对,”杜书瑶耐心地伸手摸他脑袋,“就像你喜欢吃肉一样。”
  “他想吃你!”泰平王却瞬间龇起牙,杜书瑶连忙按住他嘴,“他不是想要吃我那个意思!”
  “就像你喜欢我那样。”杜书瑶无奈只好瞎说,她没法很确切地,深度地去给泰平王剖析男女情爱,她自己本来就一知半解。
  泰平王却突然坐起来,眉头紧紧地拧着,龇牙道,“那不行!”
  他不允许有人像他一样每天和杜书瑶在一起!
  杜书瑶连忙按住他,又拽趴下了,哼哼道,“你嫉妒心还挺强的,是不是又想把他咬死啊?”
  泰平王没吭声,杜书瑶搂着他,鼻子凑近他肩头,轻轻地碰了碰,有股药味,她一开始很嫌弃,现在居然适应了,还觉得好闻。
  “睡觉。”她抱着泰平王,就又困了,含糊道。
  泰平王没有再吭声,但是就在杜书瑶快要睡着的时候,和她交颈鸳鸯一样的人,突然间用低到有些缱绻的声音说,“我心悦你。”
  杜书瑶心肝儿一颤。
 
 
第41章 跑了
  杜书瑶呼吸窒了片刻, 接着就觉得自己实在是病得不轻,难不成是反应太迟钝,日蚀都走了这么久了, 她才开始上劲儿?
  泰平王说完这句话之后,杜书瑶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但是很显然泰平王不随她的意,又说了一遍,“瑶瑶……我心悦你。”
  杜书瑶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甚至还轻轻地打起鼾, 又吧唧嘴转了个身, 背对着泰平王, 心里乱得像一团塞在下水道的头发。
  但是泰平王明显不吃她这一套,扒着她肩膀硬是把她又搬回来。他新学了这个词, 新鲜得很,不用烫嘴似的, 扒杜书瑶的眼皮说, “瑶瑶……我心悦你!”
  杜书瑶避无可避, 只好暴躁道, “知道了!”
  但心里却说, 你知道个屁的心悦。
  她一把搂住泰平王的狗脖子, 将他按倒在床上,“快睡觉!一会亮天了!”
  泰平王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会, 眼珠子乱转, 在杜书瑶总算吁一口气的时候, 又开口说道,“那瑶瑶呢?”
  杜书瑶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疑惑地嗯了一声,是真的困了转身埋在了泰平王的脖颈处,“小祖宗,好串串,睡觉吧……”
  泰平王却执着道,“那瑶瑶呢?”
  杜书瑶不理他,他又说,“瑶瑶心悦谁?”
  杜书瑶睁开眼,对上泰平王专注认真的眼睛,两个人离得极近,他的样子放大数倍地呈现在她眼中,杜书瑶不得不承认,泰平王这幅皮囊,要是真的比起来,没人能比得过,哪里都恰好,没有一处不相称,她每一次自己端详的时候,都会由衷地感叹。
  日蚀相比他这样子,过于锋利,大抵是因为本身是个死士的原因,很难让人生出什么亲近之心。
  可泰平王不一样,杜书瑶甚至想,如果她不知道这幅美好的皮囊里面是她相伴多年的狗子,这样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日子,无论是谁,多么清醒,都很难不动春心。
  都说皮下三寸是白骨,可谁不是沉迷于皮上三寸好颜色。
  可一万个理由抵不过一个他不是人,杜书瑶因为他水般温柔的眼神短暂摇曳的心池,转瞬连个涟漪也不见。
  “你睡觉不睡觉,”杜书瑶面无表情,“你要是不睡,就外边站着去。”
  泰平王顿时闭上了眼睛,再不问乱七八糟的了,杜书瑶也转了个身闭上眼睛,不过就在两个人意识昏沉的时候,他们又像每一个相拥入睡的夜晚一样,在彼此的臂弯中找到舒适的姿势,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一如往常,王府里面分成两个十分泾渭分明的状态,一个是皇帝派来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给泰平王纳侧妃的事宜,另一个就是杜书瑶身边的人,正在仆随主样地淡定准备迎接年关的各种东西。
  只有杜书瑶,她除了每天陪着泰平王去上课,去治疗,去学习,但其实私下里,他们关起门将所有的婢女全都遣出去,也在偷偷地准备。
  他们准备的不是年节,不是婚礼,是私奔,是逃跑。
  这些日子因为采买婚礼用品,府内的账目十分好动手脚,杜书瑶以前不插手账目,但莲花这个关口上死了,身边倒也不是无人可用,三红就很不错,因为莲花死前是有意培养她的。
  但是杜书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账册拢到自己手中,没有急着交给三红,这样合情合理,也方便了她和泰平王准备跑路的东西。
  两个人不打算带很多的东西,泰平王这时候的好处就能够看出了,是真的听话,无论杜书瑶要做什么,他从来不迟疑地照做,还不会问动问西。
  人家逃跑都是带着包袱,那样太容易被察觉了,而且包袱还容易遗失,所以杜书瑶就只带钱,带银珠子,金珠子,都是这几日在王府的账册流水中抠出来的,缝在两个人的衣衫和腰带里面,这朝代流行的货币幸好不是银子,不是凹凸不平的金元宝金叶子,而是这一个个十分容易隐藏的小珠子。
  也幸好杜书瑶曾经闲来无事,和翠翠动针线练过,现在做起这件事,还算得心应手。
  她这娇小的身材,倒是能够扮成泰平王的仆从,只是泰平王太过俊逸,要伪装实在是不太容易,杜书瑶在房里训练了他几日,泰平王只要是杜书瑶陪着他,他就觉得什么都十分有趣,哪怕杜书瑶不让他将腰直起来走路,哪怕她弄了些头发,半夜三更的朝着他脸上粘了扯,扯了粘,很疼。
  可杜书瑶的眼睛只要是看着他,他顶多就是哼哼两声,不会躲也不会闹。
  杜书瑶其实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在这漫长的十天等待中,她是真的希望皇帝那边能够像前几次一样,给她一些回应,甚至哪怕是一句安心也好,毕竟太子并非轻易能够搬动,她并不急在一时片刻,就算皇帝跟她说要从长计议,等上个三五年,杜书瑶其实都没有意见。
  毕竟太子乃是国本,牵一发动全身,哪怕事情摆在那里,连她这个无知的后宅妇人都查出了是他谋害手足,妄图犯上。
  容不容得下他,杜书瑶也没有私自行动,而是把所有的一切裁决都交给了皇帝,可以说是诚意十足。
  但皇帝不回应,不动作,竟然连于兴怀也未曾来讨要过他的玉佩,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杜书瑶却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一次,以往维护她和泰平王的屋舍大门不曾为他们切切实实地敞开,杜书瑶看不清风雨来的方向,不可能等在原地坐以待毙。
  毕竟泰平王不是真的泰平王,只是和她一同来自异世的狗子,毕竟她也不是那个生在这朝代,除了嫁人想不出别的出路的原身杜瑶,天下之大,只要和她的狗子在一起,哪里都能安身立命。
  第九日,晨起,风平浪静,今日万里无云,前些天下的雪生生被这回暖的气温烘得殆尽。
  杜书瑶依旧带着泰平王去泡药汤,喝太医开的那些药,整天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学习各种东西。
  只是这一次,她状似无意地问太医,“王爷这病,还需要这样泡上多久?体内残毒难道还未清除?”
  太医正是一直为泰平王调换方子的太医令,他沉吟了片刻说,“王爷体内毒素已清,现在泡的,只是巩固加上调理,这药方,亦是补身养神。”
  太医令和王府中所有下人一样,只当泰平王妃是对泰平王关切至深,对杜书瑶这么问并没有任何意外。
  杜书瑶放心,露出一点笑意,诚恳道,“这些时日,当真烦劳太医令与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了。”
  这也是很普通的官话,太医令只道职责所在。
  杜书瑶是真心感谢,若不是她现在自身难保,是想给这些太医厚厚赏赐的,但也只能作罢,她还觉得那两件衣服里面缝的钱不够,怕后半生和串串吃苦呢。
  泰平王最后上的课是武课,这本应是早上,但早上泰平王常常赖床不起,杜书瑶不跟着,他也不跟着教他的人做,吃过饭又不宜练武,只好将时间改到晚上。
  泰平王已经会一些很简单的格挡,动作也还算灵敏,但和这个世界动不动就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比,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练武结束是晚上,泰平王先洗漱过,才和杜书瑶一起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两个人都吃得很多,明天是第十日,杜书瑶和泰平王这一夜早早的就睡了,实则是熄灯上床,细细密密地将明日她策划的种种,都和泰平王仔细重复,然后第二日一早上,声称在府内闷得慌,带着泰平王一起,乘着马车出去了。
  通常私奔都是在夜里,杜书瑶却偏偏选了白日,白日城门好出,况且临近年关,来往城门的人增多,管制松懈,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带着泰平王,随意地在街上逛了逛,最后找了一间酒楼,要了个包房,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菜上齐,杜书瑶命三红去距离酒楼很远的第一个地方买糕点,又叫出了日蚀,命他去找红轮,红轮一直被杜书瑶派出看着暗巷那边的动向,毕竟暗巷里面出了小春一个死士,就可能有第二个,只不过还没等那边有进展,她已经阴差阳错地查出了幕后真凶。
  日蚀领命而去,杜书瑶给泰平王使眼神,两个人昨夜早就商量好了,他开始犯病一样大闹起来,杜书瑶命婢女退下,然后赶快和泰平王换衣服。
  装扮不是很精细,但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还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脸上蜡黄的小子下楼,在这因为年节将至,人流不断的酒楼里面,确实不显眼。
  死士白天隐匿得更远一些,出去后日蚀离他们最近,剩下的都有些距离,杜书瑶是在装扮好之后,冲着屋外吩咐婢女,“快去打水来,王爷流血了!”
  门外两个婢女慌慌张张,一个跑下楼去找小二,一个一开门就被杜书瑶砸晕了。
  然后泰平王和杜书瑶从另一侧楼梯下楼,算是大摇大摆地从酒楼正门出来。
  二人直接在门口雇了一辆马车,上车之后径直出城。
  到底是深冬,马车寒凉,杜书瑶和泰平王穿的不多,因为狐裘直接放在包房里面了。
  他们缩在马车里面抱着彼此,这时候来往的人很多,半路上竟还和两个走亲戚的大妈拼了个车,杜书瑶一直在看窗外,在经过一片密林的时候,花了一些钱,买下两个大妈的棉布衣裳,在最近的城镇下车,此时离他们上车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
  相比那边发现他们失踪,上报,追踪出来差不多就需要这些时间,毕竟皇城四通八达,没人知道她们选择了哪条路,而且没人会认为他们是主动跑了,毕竟谁会放着好好的泰平王泰平王妃不做,婢女晕在地上,就算弄醒她,她昏死之前看到的,也不是泰平王和泰平王妃。
  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被挟持,那么除皇城之外,边缘城市的戒严也很快就会到来。
  杜书瑶没有在城中停留,而是买了一些东西,带着泰平王,直奔最近的山林。
  她在王府中看了很多的画本子,这些画本子里面必定会讲这朝代人们的生活,所以她知道一个绝佳的躲避场所,不能是客栈,甚至不能是农家,而是这时节山上的一些供猎人休整的茅草屋附近,这些地方会有人工开凿的山洞,是为了给靠打猎为生的人在遭遇兽群的时候避难的地方,夏季时常有人居住,但是冬季是空置的,反倒是最佳的落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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