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他早上出门时把篱笆门关上了，儿子出不去。
“啊？”小葡萄快乐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待顾川看到书房的样子，眼皮狠狠一跳，额上青筋微微隐隐凸起。
屋里到处散落着纸张，碎得不成样子，小葡萄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只毛笔，在地上划来划去，笔尖已经被他玩秃了。
他把人拎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准你撕书的？”他不过一天忘了关书房的门，书房就被他祸害了。
小葡萄不知道他的灾难即将来临，冲爹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三字经，只剩一张书皮。
顾川看得火冒三丈，照着小葡萄屁股就打。
小葡萄冷不丁地被爹爹揍了，他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哇哇大哭，屁屁好痛。
睡觉的苏筝被儿子的哭声吵醒了，连忙套上外衣下床：“怎么了？”
小葡萄听见娘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娘…”
苏筝见眼前的一片狼藉沉默了。
小葡萄还在哭：“痛痛…”
苏筝摸了摸鼻子，叮嘱顾川：“你轻点打。”
顾川扯着嘴角应了一声，他虽然在气头上，手上力道也是收着的，冬日衣服穿的又厚，这小子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站到那边。”顾川指着墙角。
小葡萄垂头丧气地走过去。
顾川踢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站直了。”
小葡萄挺挺背，努力站直。
顾川看着小家伙站得笔直笔直，这才去做午饭。
见顾川走了，苏筝从房间里出来，蹲在儿子旁边说：“下次不能撕书了，知道吗？”
“娘…”小葡萄委委屈屈的，小鼻子哭得红通通的，眼角挂着两滴泪水，见到娘更委屈了，桃花眼里蓄满了两汪泪水。
苏筝亲了他一口，安慰他：“你老实站着，等会儿就吃饭了。”
小葡萄委委屈屈的扭了下小身子，继续站着了。
果然，吃饭了顾川就不让儿子站着了，他问小葡萄：“知道错了吗？”
小葡萄垂着脑袋：“知道了。”
“下次还敢撕书吗？”
小葡萄搅着小手手，停顿了下才慢吞吞地说：“不敢。”
“嗯。”认错态度良好，顾川略微满意了点，招手让他过来：“吃饭了。”
小葡萄捧着他的专属小碗，埋头吃了一碗米饭。
吃完饭他偷偷溜进房里，进去之前还探头看了看，鬼鬼祟祟的，确定爹爹在厨房洗碗，他跑到娘亲面前说：“娘，我们跑吧，离开爹爹！”
苏筝手里剥好的核桃肉差点掉了，她有些呆滞地问：“儿子，你说啥？”
小葡萄小嘴叭叭的告状：“爹爹不让我睡觉，还打我屁屁，好痛的，我们去找外公，不回来了！”
苏筝把手里的核桃肉塞到儿子嘴里，怜爱地说：“儿子，多吃点核桃吧。”
小葡萄还想说话，奈何被塞了一嘴核桃，没法说了，他鼓起腮帮嚼了嚼，觉得好吃，又伸手去拿没剥的核桃，紧紧攥在手心里。
嘴里吃完了，他把核桃给娘亲，让娘亲给他剥。
苏筝摸了摸刚刚剥核桃的指尖，懒得给他剥：“让爹爹给你剥。”
小葡萄握着核桃跑去厨房找爹爹，亲亲热热的粘在爹爹身边，张着嘴等着吃核桃，浑然忘了要离开爹爹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川:“下次还敢撕书吗？”
小葡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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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走了儿子。”苏筝把小葡萄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葡萄奶声奶气地发问：“宝珠姨姨家, 真的有小妹妹吗？”
苏筝捏了捏他的胖脸蛋：“对啊, 带你去见妹妹。”
苏筝手凉, 小葡萄扭了扭头, 不让娘亲捏。
顾川送两人坐上马车，叮嘱：“早点回来。”他今天有课，不能送两人去。
“知道了。”苏筝摆摆手, 合上车帘。
母子俩身上盖了一个大厚毡子, 手上抱着暖手炉, 一路暖乎乎的到了江家。
江家早就收到大小姐的交待了，看见苏家的马车来了，连忙把人引进后院。
“小妹妹在哪里？”小葡萄牵着娘亲的手，跟着小厮后面执着的问。
走在前面的小厮笑着答：“小少爷等下就能看到小小姐了。”
“哦。”小葡萄攥紧了手中要送给妹妹的礼物。早上苏筝准备礼物时被他看到了, 他兴致冲冲地从他的宝贝玩具里挑了一样要送给妹妹。
“小葡萄…”江宝珠一看见小葡萄, 就兴奋地抱着小葡萄转了几个圈圈。
小葡萄被放在地上时晕乎乎的，他趔趄两步, 扶住娘亲的腿, 晃了晃小脑袋, 让自己清醒点, 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把江宝珠萌化了, 她上前两步，想再抱一抱小葡萄。
小葡萄紧紧抱着苏筝的大腿，眼睛警惕地看着江宝珠，害怕她会再抱他。
苏筝笑了笑，弯腰抱起儿子：“你侄女呢？小葡萄念叨半天了。”
“在里屋。”江宝珠领两人进去：“刚从大嫂那把她抱过来。”
江宝珠的侄女儿两个多月, 包在襁褓里，闭着眼睡得正香。
小葡萄探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妹妹睡着了。”
苏筝：“对，不可以吵醒妹妹哦。”
小葡萄犹豫的看看手里的玩具，妹妹睡着了，就不用给了吧？这是爹爹给他做的小兔子，他也很喜欢呢！
两个大人出去说话，小葡萄不愿意出去，苏筝交待他不准吵闹，放他在屋里玩。
“你侄女儿起名字了吗？”苏筝问江宝珠。
“起了。”
“叫什么？”
“江桃，是不是很好听？”江宝珠明媚的眼里闪着光。
苏筝懵了一瞬，重复道：“江桃？”
“对啊。”江宝珠洋洋得意，名字是她起的！
苏筝很恍惚，她没记错的话，儿子上辈子喜欢的姑娘，好像就叫江桃？
“你怎么了？”江宝珠发现了苏筝的心不在焉。
苏筝缓缓摇头：“无事，清晨醒得太早，有些乏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去把小葡萄带出来，免得他在里面吵闹。”
小葡萄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木头兔子给妹妹。
他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又看了看睡着的妹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把小兔子轻轻放到她旁边。
不舍得说：“兔子给你，你不能把它弄丢了。”
给完兔子，他盯着襁褓里的妹妹，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妹妹的脸蛋，又摸了摸妹妹握成拳头的小手。
小婴儿经过他这一番折腾，悠悠转醒。
小葡萄见妹妹醒了，整张脸凑过去，对妹妹咧嘴一笑，笑容傻里傻气的。
小婴儿张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对小葡萄的笑脸视若无睹，嘴巴蠕动了几下，眼睛似睁非睁，慢慢的，眼睛重新闭上睡觉。
小葡萄急了，推推襁褓：“妹妹…”妹妹还没看到他送的兔子呢。
苏筝提溜着小葡萄的夹袄，把人提溜过来：“说好了不能吵妹妹睡觉的呢？”
“妹妹醒了…”
苏筝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婴儿，拧了拧儿子的小耳朵，压低声音说：“哪里醒了？跟我出来。”
小葡萄摸了摸耳朵，耷拉着脑袋跟着娘亲出去了，嘴里嘟囔着：“妹妹刚刚醒了，又睡了。”这个妹妹大概就是爹爹常说的小懒虫了。
由于江宝珠的侄女儿叫江桃，苏筝心慌意乱，吃完午饭就在江宝珠的依依不舍下告辞了。
坐在马车上苏筝问儿子：“喜欢今天见到的妹妹吗？”
小葡萄想了想摇头：“不喜欢。”她是小懒虫。
苏筝稍微安心了点。
“这么早就回来了？”顾川正要出去挑水，见到娘俩回来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苏筝会在江家待到晚饭前再回来。
苏筝：“送了礼物就回来了。”
顾川察觉到苏筝情绪低落，放下手里的木桶：“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顾川揉了揉苏筝的头顶，温声说：“去睡一会儿，被子刚晒过。”
他牵过苏筝手里的儿子：“走，跟爹爹去打水。”
小葡萄满脸抗拒，他也想去睡觉。
顾川装作看不到小家伙的不情愿，直接牵着他走了。
“今天见到妹妹了吗？”
小葡萄点点脑袋：“见到了。”
“除了妹妹，还有谁？”
“宝珠姨姨。”
“嗯，还有呢？”
小葡萄晃晃脑袋，奶声奶气说：“没有了。”
顾川若有所思。
打完水回来小葡萄闹着要睡觉，顾川脱了他的夹袄，把他塞到被子里，“睡吧。”
小葡萄每日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确实困了，躺在床上都不用哄，自己就睡着了。
顾川把小家伙的被子压严实，这才起身出去，小葡萄睡觉不老实，夜晚要起来好几次给他盖被子。
回到里屋睡觉的苏筝不出顾川所料，没睡着，听见顾川的脚步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顾川也不拆穿她，径直取了个红薯放在火盆里烤。
苏筝这一路上想东想西，回到熟悉的家，见到顾川，心中安定许多。
她吭吭哧哧地坐起来：“你说，咱儿子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顾川闻言轻笑了声：“顾夫人，容我提醒你一句，小葡萄还没到三周岁，偶尔还会尿床。”现在操心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苏筝撅着嘴：“他以后肯定会遇到喜欢的姑娘嘛。”
“那等他遇到了再说，我们先陪着他长大，下来吃红薯。”
苏筝想了想，也是，儿子喜欢上江桃是十几年以后的事，这辈子有她和顾川陪在儿子身边，小葡萄定然不会走上辈子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具体几点，呃，我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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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知道是不是烤红薯太香了, 把小葡萄馋醒了, 没睡多久, 他就醒过来了。
自己下床跑到爹娘这屋。
刚睡醒, 胖脸蛋上还带着两坨红晕，白白胖胖的一个团子，看着喜人的很。
他自发的黏在爹爹身边, 等着爹爹手里的红薯。
苏筝去隔壁把他的夹袄拿过来给他套上, 虽然屋里烧着火盆, 不穿外衣也容易着凉。
“啊…”小葡萄眼睛看着爹爹勺子里甜甜的红薯，张开嘴。
顾川的胳膊却越过儿子，红薯落在苏筝嘴边。
苏筝下意识张嘴吃了。
小葡萄没吃到红薯，恨恨地跺跺小脚：“小葡萄也要吃！”
第二口顾川喂给了儿子。
小葡萄比较贪心, 一口刚吃完, 又张嘴要，不大的红薯没一会儿就被他嗷呜嗷呜的吃完了。
顾川拿帕子给他擦擦嘴。
“娘,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宝珠姨姨家？”
苏筝顿时心生警惕：“嗯？怎么还要去？”
小葡萄双手叉腰, 哼哼地说：“我想了想, 还是不能把兔子送给妹妹, 我要去拿回来！”妹妹那么爱睡, 肯定不会玩兔子。
苏筝呆了：“……”
顾川好笑地说：“你怎么这么小气？男子汉大丈夫，送出的东西还想要回来？”
小葡萄死心眼，认准了要把木头兔子拿回来，连爹爹说重新给他做一个新的都不行。
最后顾川理智的闭嘴了，反正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忘了。
……
“爹爹, 你在做什么？”
顾川调着肉馅，回答儿子：“包肉包。”
肉包？小葡萄吸溜了一下口水，赖在厨房不走了。
在顾川包包子时，硬是把肥胖的小身子挤到顾川怀里捣乱。
“我也要包！”
“你不会，去找娘亲玩。”
小葡萄嘟着嘴：“我会。”
他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块包子皮，跃跃勇试。
顾川赶紧把肉馅推远一点，免得遭儿子毒手。
小葡萄试着伸长胳膊去拿肉馅，拿不到他也不在意，垂眸认真的包包子。
他学着爹爹的动作，小胖手笨拙的把包子皮捏来捏去，发现捏不出包子的形状后，他换了一种方法捏。
“爹爹，看！”小葡萄兴奋地把手中的面团给爹爹看。
顾川一边包包子一边应付儿子：“这是你包的包子？”
小葡萄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不是哦，这是娘亲。”
顾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