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归去闲人
时间:2020-06-10 08:15:05

  盛煜那晚辗转难眠,难得的趁夜游园,到得此处,瞧着月光下粼粼的湖面水波,湖中一片浓绿清雅的菡萏,蓦然想起她的身影。而后便给亭子改了名字,让卢璘亲自去换上,没惊动旁人。
  卢璘纵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敬国公府的事,老实照办。
  如今,敬国公府放的鹤果然被招到此处。
  盛煜心底有隐秘的喜悦,在魏鸾荡到低处时,忽而伸臂从背后将她稳稳抱住。
  手掌落处,好巧不巧地碰到两团酥软。
  因夏衫单薄,秋千荡得又快,他收怀抱时没把握好力道,压得微微变形。
  这袭击来得猝不及防,又精准得过分,魏鸾低头瞧见扣在她胸前的手,嘴唇微张,诧异地回头看他。也不知是因荡秋千而兴奋,还是被那两只揩油的手压得勾动春怀,她的脸颊微红,那双眼睁大了盯着盛煜,仿佛看到老流氓。
  盛煜也没想到会如此。
  他轻咳了声,神情似有些不自在,手臂却仍紧紧抱着她,低声道:“有人来了。”
  “啊?”魏鸾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盛煜便抬抬下巴,道:“那边。”
  说着,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站直身子。
  魏鸾随他所指瞧过去,果然见有仆妇沿着湖岸匆匆走来,是南朱阁那边的,想必是书房里有客,匆促来回禀。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衫,摆出少夫人的端方姿态,却觉耳后微微一热,盛煜的唇凑到耳畔,低声道:“长大了。”
  说罢,衣衫摆动,径直朝那仆妇走去。
  魏鸾坐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他所谓长大,是说她年岁渐长后身姿渐丰,才发此感慨,还是说胸脯比先前更丰满,才有此评价——若是后者,足见盛煜睡觉时并不老实。不过成婚至今,魏鸾也算渐渐知道,盛煜那张端肃的外表下藏着多厚的脸皮。
  都见怪不怪了。
  魏鸾红着脸剜了他背影一眼。
  ……
  仆妇急匆匆来禀报,是因赵峻求见。
  赵峻这回去庭州,来回费了不少功夫,办的差事也令永穆帝颇为满意。他如今与虞渊并列玄镜司统领之职,因盛煜仍“重伤卧病”,两人各扛着半边天,亦常得永穆帝召见。今日他便是从宫里出来后,悄无声息地来了曲园,急着要见盛煜。
  盛煜自不会耽搁,交代了魏鸾一声,匆匆离去。
  南朱阁里,赵峻穿着玄镜司的黑底威冷的官服,整张脸都是紧绷着的。他原就生了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脸,肃容沉眉之时,瞧着冷煞煞的。见了盛煜,忙拱手为礼,道:“统领的伤势可都痊愈了?”
  “已无大碍。”盛煜进了书房,问道:“是皇上有旨?”
  赵峻颔首道:“皇上方才召我入宫,吩咐了件要紧的事。”他说着,将一封贴身收藏蜜蜡封着的信呈给盛煜,“章绩回京后,虞副统领已安排人手暗里盯着,他去的地方、接触的人皆有记录,行迹可疑的也安排了人盯梢。皇上说,这封信里其余须紧盯的人。”
  心里的纸笺上,列着长长的一串名字。
  那是永穆帝的笔迹,盛煜自然认识。
  上头所列的几乎都是朝臣武将,禁军和京畿守军的最多,合计有十来人。
  盛煜的眉心微微跳了跳。
  永穆帝叫他示敌以弱,便是要章氏趁着玄镜司刀锋受挫时铤而走险,露出破绽。而今看来,章太后果真是忍不住了——笼络京畿守军、钻营宫廷禁军,自是冲着兵变去的。这些人从前藏得深,是隐蔽处埋伏的毒箭,即便玄镜司紧盯着京城动静,亦未能查出底细。
  如今倒是慢慢浮出水面了。
  盛煜不用猜都知道永穆帝的意思。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京城是朝堂根基,容不得半点动荡,玄镜司自须顺蔓摸瓜,将潜藏的隐患都查出来,斩断章太后的刀锋爪牙。届时,即便周章翻脸,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遂将名单收好,向赵峻道:“昨日我让人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都理出来了。”
  赵峻上前,就着盛煜递给他的纸笔,将玄镜司在京城里能调配的人数、京畿周边能调配的人数,外加各州能调回京城的人数,尽数列明白。他在玄镜司待了也有十多年,这其中许多拔尖之人的履历与能耐,都已烂熟于心。
  遂将各自长处禀明,再与盛煜商议如何调派。
  数年磨砺剑锋,如今战鼓击响,章太后调了外援入京城,暗流涌动之下,玄镜司原先在京城的那点人手已不足以确保无虞。好在许多都曾在京城历练,即便调回来,亦能迅速上手,混在京城茫茫百姓堆里,合力行事。
  盛煜双眉紧锁,脸色肃极。
  一个时辰后,人手分派已毕。
  赵峻的脑子很好使,记住安排后,将两人勾画的纸笺尽数烧去。
  盛煜亦稍作休息,靠在椅中喝茶。
  待赵峻记完,抽查了几处确信没记错,才问起庭州的事——赵峻这次去庭州可谓火中取栗,凶险非常,缉拿镇国公交出的真凶之外,亦摸了摸玄镜司安插到庭州的人手状况和章家在当地的情形,收获不小。
  只是曲园周遭布满眼睛,他回京后一直未能亲自来面禀。
  直到今日,才徐徐说给盛煜听。
  他是盛煜最器重的亲信,比起在京城打理内务的副统领虞渊,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出生入死,论历练与本事,盛煜麾下无人能出其右。往后冲锋陷阵,自然也是得力干将。盛煜留他商议到傍晚时分,才算将诸事理清。
  赵峻起身辞行,却见盛煜摆手道:“不急,我换套衣裳,与你同去。”
  “统领要出门?”赵峻诧异。
  “再藏下去,真成废人了。”盛煜说着,径直进了内间,换套方便隐匿的衣裳。
  ——章绩回京,周令渊解了禁足,章太后断臂后愤怒反扑,浮出水面的人愈来愈多,或是紧盯,或是处置,都得果决而利落。赵峻与虞渊毕竟不像他深得圣宠,可事从权宜自行决断,若等他们来曲园禀报,或是入宫请旨,未免耽误时机。
  隐藏踪迹行走京城,于他本就不是难事。
  他蛰伏良久,也该亲自出动了!
  盛煜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剑,手指握紧时,已是玄镜司统领杀伐决断的沉厉姿态。
  两人出了书房,盛煜叮嘱过仆妇后,便往府门走。经过通往内院的垂花门附近,却瞧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日色西倾,槐荫浓绿,白墙青瓦的矮墙旁,魏鸾裙衫单薄,独自站在那里,似已站了许久。
  盛煜脚步微顿,不由朝她走过去。
  魏鸾忙往后退了几步,隐在门内的花荫下。等盛煜走近了,才道:“夫君是要出门?”
  “堆了不少事要做。”盛煜觑着她,意似询问。
  魏鸾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畔碎发。
  先前仆妇来请,盛煜说赵峻有事禀报,匆匆离去时,她就觉得盛煜或许要出门——毕竟太子妃被废是大事,章太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加之周令渊解了禁足、章绩回京,京城里定会生风浪。以盛煜行事稳妥的性情,断不会再有前阵子的闲心。
  一旦出了曲园,定会如从前般,事情赶着事情,难得抽空回来歇息。
  这是场恶仗,便是九五之尊的永穆帝都未必能保证输赢。
  而盛煜先前对阵章家时,险象环生。
  魏鸾禁不住担心,明知帮不上忙,不该来搅扰,却还是忍不住往南朱阁这边瞧。这么久站在门旁等他,便是想目送盛煜离开,如同送夫君出征的妻子,暗暗祝祷好运。谁知这男人脚步矫健目光锋锐,竟那样轻易地瞧见了她。
  既已露了形,魏鸾也无需遮掩。
  她牵起盛煜的手,见他腕间那串佛珠仍在,便紧紧握住,“刀剑无眼,夫君千万当心。”
  盛煜颔首,指腹摩挲她脸颊,“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嗯,神佛保佑!”魏鸾重重点头。
  盛煜身姿威冷,瞧着她关怀诚挚的眉眼,忍不住伸臂揽住,将她紧紧按在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万年单身汉终于有老婆送行了~
 
 
第65章 袭杀
  盛煜这趟出门后, 果真有成堆的事接踵而至。
  因曲园周遭眼线不少, 他便暂时宿在外面,每日里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候或者处置事务,或者亲自去盯梢踩点。因章家认定盛煜重伤后玄镜司已不似从前凶猛,加之仗着军权死士向来骄横,短短半月间, 借着章绩和太后亲信“指路”, 盛煜将章家在京城的明线暗桩摸了个清楚。
  章家紧锣密鼓的筹划时, 盛煜亦悍然发动袭击。
  仅在一夜之间,禁军和京畿守军中与章家往来最密切的武将与侍卫, 或是重病, 或是失踪, 最棘手的那位甚至离奇暴毙。章绩在京城最得力的下属,亦在办事时遭遇偷袭,恶战过后,折损过半。
  翌日清晨,永穆帝以宫城安危为由,迅速调换重病失踪者的官职。
  这场袭击藏在深浓夜色, 盛煜选派精锐,分几十支小队逐个击破,来去激战皆迅如疾风。京城内外的百姓毫无察觉,巡城的兵马司得了授意,听见动静也未理会闹腾, 寻常官员更是全然不知。
  镇国公府里,章绩却是噩耗连连。
  先是派出去的得力干将突然遭遇袭击,仅有数人逃出生天后回府禀报,次日清晨起,便陆续有章家所结交武将侍卫的死讯报到跟前,如丧钟连连敲响。而朝堂内外,却仍风平浪静,丝毫不知昨夜曾有过何等凶险的厮杀。
  饶是章绩久经沙场,面对这晴天霹雳,也愣了许久。
  敢在一夜之间大肆刺杀,且未惊动巡城兵马司,这背后定有皇帝授意。
  禁军昨夜毫无动静,否则章太后必会察觉。
  那么,出手的唯有玄镜司。
  章绩想着那鹰犬无首、半数瘫痪的衙门,忽然生出种不好的猜测。
  因玄镜司是永穆帝手中的利剑,章绩回京后,花了不少心思盯着玄镜司——
  曲园周遭风平浪静,采买的药材虽有变化,倒推起来,盛煜伤势应未痊愈。虞渊始终留守玄镜司,赵峻自庭州回来后神出鬼没,极难追踪。但永穆帝起初还曾召见虞渊和赵峻,每回逗留的时候也不长,这十来日更是从未召见。
  如此情势,玄镜司哪来的胆子刺杀朝堂武将?
  赵峻和虞渊没那胆气,也没能耐布置这样周全隐秘的刺杀,还不露半点端倪,否则玄镜司统领的位置轮不到年纪轻轻的盛煜。
  除非……背后是盛煜在指挥!
  也只有盛煜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圣眷优渥肆意妄为的人,才敢对这么多武官出手!
  这念头冒出来时,章绩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不止为昨夜的袭杀,更为背后深藏的东西——
  若盛煜果真早已痊愈,昨晚的事情便是蓄谋已久的。这半月间风平浪静,他能紧锣密鼓的布置而甚少受到阻碍,并非永穆帝无能无力,而是玄镜司故意设伏,诱他入彀。而如今,章家在京城的布置虽未被一网打尽,却是气数大伤!
  盛煜此人,当真是又阴险又命硬!
  章绩对着案上那柄饮血无数的宝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半晌,他抓起剑,去找往镇国公夫人。
  ……
  初夏天晴的曲园,云翳远淡。
  魏鸾坐在北朱阁的凉台上,觉得她快闷得发霉了。
  长这么大,她在京城过得向来肆意张扬,即便没有皇宫恩宠给与的荣光,仗着敬国公府的门楣,也能随心所欲。往年里,从春花初绽到冬雪皑皑,四季景致流转,她养尊处优无事可做,闲时总能找到乐子。
  浅春踏青,浓夏避暑,深秋游山,凛冬赏梅,四时游玩不断。
  更别说还能到郊外骑马射猎,击球驰骋,跟着母亲进香散心,呼朋唤友。便是在这座京城里,也有繁华热闹的街市、乐声婉转的教坊、色香俱全的种种美食,可供她每日不重样地游走寻乐。
  可自打去岁嫁进曲园,这些都断送了。
  起初是家中蒙难,魏鸾本就满怀忧虑,加之彼时不知盛煜性情,行事处处谨慎,收敛着性子,不敢如从前般肆意。后来夫妻间虽熟悉起来,京城里却暗潮云涌,譬如这阵子盛煜神出鬼没不见踪迹,魏鸾是万万不敢出门闲逛的。
  免得碰见云顶寺那样的事,不止身陷险境,还会给盛煜添乱。
  每日闷在府里,除了读书逗鸟、侍奉长辈,只能变着花样折腾美食,聊以慰藉。
  再闷下去,怕是能胖半圈。
  而曲园景致虽好,也禁不住天天逛,那方粼粼湖波上,她都已乘船游过十几圈了。这会儿靠在凉台的美人榻上,魏鸾像个被禁足府里的小纨绔,只觉百无聊赖,更无心翻书练字,便只握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心神却已游到天外,不知盛煜安然与否。
  这般闲了两日,却忽然有道消息传来,惊得魏鸾微微变色。
  ——说她的外祖母,定国公府的太夫人近来身体抱恙,虽挪到郊外静养去了,身子却是每况愈下。这两日更是缠绵床榻,懒于饭食,太医亦束手无策。老人家年岁渐高,怕时日无多,前天周骊音去探望时,还拉着手絮絮说了半天的话,很是想念晚辈们。
  传话的是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禀了病情后,屈膝为礼。
  “夫人自出阁后,便甚少来府里做客,太夫人甚是想念,虽没明说,其实祈盼一见。”
  “是我疏忽了,出阁后琐事繁忙,没能去探望外祖母。如今外祖母卧病,着实令人担心。”魏鸾心中歉然,虽记挂病情,却也没敢立时去探望,只将话锋微转,道:“只是家中长辈也身体欠安,外子又……还请舅母费心照顾,鸾鸾交代好这边的事,便去陪伴外祖母。”
  那仆妇温言附和,因魏鸾命人取了几样珍贵的进补药材请她带回,推免不过,遂收了告辞。
  魏鸾则回住处斟酌。
  ……
  定国公府的太夫人是章皇后的亲生母亲,地位极为尊崇。因年轻时经历战事不慎受过伤,这些年虽有皇后和章家流水般的补品供着,身子却一向不大好。魏鸾尚未与章皇后翻脸时,常与周骊音一道去看望外祖母。
  如今听闻她重病,自是担心。
  可私情一旦与朝堂掺杂,就会立时变得复杂。
  私心里,魏鸾是极担心外祖母的,因从前祖孙间时时往来,交情不浅,在魏鸾印象里,外祖母一向是和蔼的,跟心肠歹毒的章皇后稍有不同。但论及公事,盛煜正与章家殊死搏斗,这节骨眼上京城处处危机,曲园更是特殊,魏鸾并不敢贸然行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