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匹萨娘子
时间:2020-06-13 09:23:37

  秦辉仙忽然大怒,摔了茶盏,吓得鹅子也不敢扑腾了,假装无事发生,面壁思过。
  “公主息怒……”小碗利落跪下,一气呵成。
  秦辉仙沉着脸生了会闷气,硬邦邦地说:“她为什么要送去奉国将军府?”
  小碗说:“外面盛传,好像是公主在为五皇子相看。”
  “一个将军之女就值得她如此高看?”秦辉仙冷笑一声:“小锦!”
  小锦从一旁站出:“奴婢在。”
  “你去把我的那匹云凤纱找出来,让人做两身衣服,本公主赏给你和小萝了!”
  “……喏。”
  小锦和小碗退下后,秦辉仙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圈,还是气不过,一脚踢在桌角上。
  鹅子想要趁其不备偷偷溜出大殿,不料被人从后一把捞起。
  秦辉仙用力揉着鹅子,仿佛在揉将军府的女眷。
  “还请她们参加花朝宴……呵呵。我就要看看,谁入得了你的青眼!”秦辉仙咬牙切齿道。
  肥鹅子蹲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安分得像个假鹅。
 
 
第34章 
  玉京公主举办花朝宴的当天, 舒也追着妹妹的脚后跟出府。
  “真儿!真儿!算哥哥求你了, 你就带上哥哥吧!哥哥给你端茶, 给你送水,给你当马镫!”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行!不行!”舒真都快气哭了, 她猛跺几脚,疾声道:“公主的帖子里说可以带上和九皇子年纪相仿的少年来赴宴, 九皇子才十二,你都二十一了, 你怎么好意思跟着去!”
  “好意思,好意思!我脸皮厚得很!”舒也得意道。
  “我脸皮薄!”舒真怒声道:“反正你死心吧, 我不会带你去的!”
  “哎!真儿……妹妹……姐姐……娘!”
  不管舒也怎么喊,他就差抱着马腿跪下了, 舒家的马车依然绝尘而去。
  太绝情了。
  舒也摸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花, 转身朝门口的小厮喊道:“给少爷备车!”
  此处不带爷,自有带爷处!
  舒也直奔西郊河港,找到船老大,扬言要租能在金沙河通行的最大画舫。
  “多贵都行——只要够大!够阔气!够王霸之气!”
  船老大“哎哟”一声,把脏兮兮的布巾子往肩上一搭, 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舒也。
  “客人,你来晚了, 今儿只剩最后一条游船了。”
  “游船?游船怎能突显我尊贵的气质?你这老匹夫, 是不是看不起本少爷?!”
  舒也声音一扬, 身后四个腰粗膀圆的家丁鼓起胸膛, 怒目圆瞪上前一步。
  船老大苦着脸道:“客人,是当真没船了。今日不管您去哪儿,都没船。听说玉京公主要举办花朝宴后,这河上的最后一条画舫四日前就租出去了,客人是真的来晚了。”
  舒也一愣,旋即跺脚大骂:
  “一群想吃天鹅肉的龟/孙/癞/蛤/蟆!少爷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奸计得逞!”
  ……
  春日的金沙河边,绿草茵茵,群花绽放。
  花朝宴正进行到斗春比赛的环节,一群名门贵女和英姿少年四散在春晖下,分别寻找最美丽的花和最坚韧的草。
  秦秾华无心夺魁,带着少年往人烟稀少处走,一边走,一边沿路教他认物。
  “这是鬼针草,它的种子具倒刺毛,沾上之后就很难去掉,对行人来说是很烦人的野草,但它也是民间的一种常用草药,有清热解毒、散瘀活血的功效。如果你身在野外,受到蛇伤虫咬,又很难得到有效治疗,那么就去寻找鬼针草。新鲜的鬼针全草二两,加上些许净水,煎成半碗,温服,剩下的残渣捣烂涂贴伤口,每日如法两次,然后……”
  少年看着她:“然后?”
  秦秾华挠挠他的下巴,笑道:“然后你就听天由命吧。”
  少年眉头一皱,偏头躲过她的手:“我不是小孩。”
  “你不是小孩,是阿姊的小狼。”
  少年眉头紧紧皱起,从牙缝里挤出气恼的声音:“要不了多久,我就大了。”
  “等你大了再说吧。”
  对逗狼这件小事,秦秾华一直乐此不疲。
  小狼多好啊,养大了,谁知道是不是第二只白眼狼?
  还是趁着小的时候,能逗就逗吧。
  两人走到清澈的河边,秦秾华见左右无人,干脆脱了锦鞋罗袜,光足踩在冰冷的鹅卵石上。
  “渊儿……”
  她刚伸出手,秦曜渊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他的搀扶下,秦秾华在河边一块巨石上小心坐下。
  “你不来试试?”她用脚向他泼水,发出孩子气的邀请。
  少年定定看着她,水帘溅来也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不喜欢玩水?”她想了想,说:“那你去找一根长一些宽一些的草叶子,我教你编蚂蚱。”
  少年看她一眼,转身往河边草丛走去,他在附近翻翻找着,始终在秦秾华可以看到的范围之内,过了一会,他似乎发现了目标,手肘往后一扯,转身朝秦秾华走来。
  走到巨石前,他伸出右手。
  秦秾华接过他手里的草叶子,忽然问道:
  “提问,蚂蚱有几条脚,几条须?”
  少年看她一眼,慢慢说道:“六脚,两须。”
  “答对,给你奖励——”
  秦秾华在他下巴猛挠,满意地看到少年陡然黑脸。
  “看好啦,蚂蚱有六条腿,两条须,所以我们要把叶子上面的硬条划开,叶尖不划,留一点作尾巴。再把硬条折过来,夹在两条叶子底下,硬条左右各套一个圈……”
  秦秾华正独自投入地向少年展示她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技能,指尖掠过草叶子边缘,猛地一疼。
  她声音一顿,停下编织动作,正欲观察手指有没有出血,少年已经把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秦秾华一愣。
  少年坦然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这……还真是养了只小狼啊。
  秦秾华从他口中抽出手指,笑道:“小伤而已,谢谢渊儿担心阿姊。”
  他从她手里拿过刚刚编出一个脑袋的蚂蚱。
  “你说,我来。”
  秦秾华有些怀疑他粗手粗脚能不能胜任这个细致的动作,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后,他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蚂蚱。
  他编好了,随手扔到她怀里,兴致缺缺。
  秦秾华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陪着小孩玩的那个大人。
  她拿起蚂蚱,狐疑地打量:小孩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这时,一片白色忽然从她眼前流过,秦秾华一把抓住少年,伸脚去捞,成功拦住雪白的一枚花朵。
  “你瞧,这是什么花?”她笑道。
  清澈河水哗哗淌过小巧玉足,一朵柔弱可怜的小花开在少女脚背,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他盯着看,一言不发。
  秦秾华笑道:“是梨花,这附近一定有梨树。渊儿,你知道梨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他抬起头来。
  “人发明语言之后,赋予世间万物名字和意义,花也是同样。”秦秾华垂眸,含笑望着脚背上的那朵梨花,温柔道:“梨花的花语,是不离不弃。”
  她轻轻落脚,重新踏在清凉的鹅卵石上,任梨花顺水飘走。
  “斗春赛也该结束了……走罢。”
  她扶着少年上了岸,穿好鞋袜后,见到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水边。
  “……渊儿,你在做什么?”
  秦曜渊把楚楚可怜的梨花藏在掌心,转身向少女走去。
  “没什么。”
  ……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晚霞穿透棉花般蓬松柔软的云朵,天边外,几只飞鸟翱翔,清亮鸣叫。
  少男少女们拿出各家带来的食盒,在河边设席藉草,烹茶对吟,分享暮食。
  竹席上摆满各色花糕,位于最中间的,自然是玉京公主从宫中带出的百花糕,单冲着御膳房大厨的名头,这盘百花糕就成了最早告罄的美食。
  往日里人烟稀少的金沙河,在今日格外人气旺盛,大大小小的画舫和游船几乎堵塞河道。
  年轻的玉京贵公子或是从船舱中探头探脑,或是转头和同船的友人说说笑笑,他们的目光绝大多数都停留在岸上,谈论的话题也大多离不开她们。
  岸上的姑娘因为船上的视线大多有些拘谨,只有玉京公主的神色始终从容淡定。
  各家的少爷们正看得起劲,借这个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好观察,其中说不定就有他们未来的妻子,正在此时,一艘小小的游船试图挤过画舫包围圈,进入观望的第一线。
  好好的观景台,哪能后来居上?
  一名贵公子站在船头,拿折扇指着不懂规矩的游船,不满道:“哪来的破船,挤什么挤?你知道少爷是谁吗?”
  船帘被人撩起,一个穿着淡橘色明花长袍的青年探出头来。
  “我呸!”
  贵公子见到来人,脸色立马黑了。
  舒也大摇大摆走上甲板,一脸轻蔑道:“本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爹是谁!你爹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喊声舒公子,你是个什么玩意?”
  贵公子脸色难看,大约是确实惹不起,只能一甩袖,黑着脸进了画舫船舱。
  “哼!”舒也重重哼了一声:“还敢和本少抢画舫……活该!”
  “舒少真是好大的派头。”一声调笑性质的招呼从一旁响起。
  舒也转头一看,隔壁的豪华大画舫里走出几个华服少年,为首的那人正是六皇子伴读,穆世章的嫡曾孙穆阳逸。
  “还成,比你大那么一点。”舒也掏了掏耳朵。
  这两拨人狭路相逢,正应了那句老话——
  我见诸君多傻逼,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穆阳逸不怀好意道:“往日邀舒公子游船,舒公子都是推三阻四,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满场佳丽,不知舒公子的聘礼日后要送去何家?”
  他身后的少年发出意味深长的哄笑,一人扬声说道:“舒公子哪看得起寻常姑娘啊,依我看,只有尚个公主,才配得上舒公子尊贵的身份。”
  “算你有眼光,但——”
  舒也扔出手中折扇,准确无误砸上调笑之人的脸庞,他惨叫一声蹲下,舒也则大声笑了起来。
  “舒也,我们好心和你搭话,你却突然出手伤人,这怕是不妥吧?”穆阳逸沉下脸。
  “你侮辱公主,还敢说我不妥?”舒也眯着眼说。
  “我什么时候侮辱公主了?!”蹲在地上的少年捂着被砸中的眼睛,怒声道。
  “你让我尚公主,不是侮辱公主是什么?”舒也对天揖手,义正辞严道:“公主乃金枝玉叶,玉京公主更是那天上雪,水中月,岂是我这泼猴能够肖想的?玉京公主要是天,我就是泥!玉京公主要是天上的凤凰,我就是那地上的屎壳郎!你竟让我这般人去尚公主,这不是对天家的大不敬是什么?!我若禀报圣上,你们家一个满门抄斩还少得了吗?!”
  全场寂静,连穆阳逸那龟/孙也无话可说。
  舒也很满意自己输出的王霸之气碾压众人,左手叉腰,右手前伸,慢悠悠道:“拿来吧。”
  被砸了眼睛的少年发现他在看自己,不由瑟缩一下。
  “什……什么拿来?”
  “你拿了本少的扇子还不还来?!”
  舒也眼睛一瞪,少年也顾不上疼痛的眼睛了,捡起地上的扇子就赶紧还了过去。
  穆阳逸带来的人丢了面子,连带着穆阳逸也觉得丢了面子,他正要想办法还击,岸上众人忽然看着河上发出议论。
  舒也等人扭头一看,不远处的河心方向,一艘豪华画舫正朝着这里驶来,五皇子玉树临风站在船头。
  画舫靠了岸,五皇子风度翩翩地邀请众人上船一叙,不少闺秀眼神躲闪,羞红了脸庞,而五皇子的闪亮登场还没维持一盏茶的时间,众女的视线忽然转移,望着更远处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一艘仙宫般的巨大画舫乘风破浪而来,此船一出,整个河道都几乎被它占满,除开五皇子的大画舫,河上的其他画舫和游船都不免被水波冲击,站在甲板上的人纷纷摇晃。
  五皇子被人抢了风头,强忍着怒气,正想开口试探对方是谁,巨大画舫中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走在前头的那个一脸不情愿,干笑着向他拱了拱手:“五弟,真巧啊……哈哈哈……”
  走在后头的那个,则一脸傲气,根本没拿正眼瞧他,跟在她身后一摇一摆的那只大肥鹅,也没拿正眼看他。
  五皇子脸黑了。
  岸上穿着云凤纱的奉国将军之女脸也黑了,在看见八公主身后两个金光闪闪的侍女之后。
 
 
第35章 
  玉京公主于金沙河畔举行的花朝宴, 对出席众人来说, 都能用同一个词来形容——
  忧喜交加。
  舒也喜的是见到了冰清玉洁的心上人,忧的是有太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龟孙觑视。
  秦辉仙喜的是打了奉国将军之女的威风, 忧的是她想惹怒的正主毫不在意。
  五皇子喜的是搭上了奉国将军冯虢之女的线,忧的是怎么说服冯虢或舒允谦中的其中一人,把女儿嫁给他做小。
  奉国将军之女冯如珠喜的是五皇子收下了她偷偷丢下的香囊,忧的是怎么继续隐藏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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