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听她说心领了,更是高兴到挠着头笑,“修炼要紧,修炼要紧,等你闭关出来,想必新的桔花根也全都长出来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去挖。”
弥郁不敢接话了,生怕再说两句,他要直接在幻音洞外头种上一片桔花根。
她闭关修炼,只不过这修炼还不到足月,种在朝行歌身上的魂灵印记就再次灼热,有危险!
手指快速掐诀,有印记在,她瞬息而至。
凌空下红衣猎猎,但见漫天箭雨飞驰,朝行歌正骂骂咧咧狂退不止。
弥郁抬手轻挥,手腕有着最柔美的弧度,晃动间似造物主最深沉的偏爱。
但就在那柔弱无骨的挥动下,万千利箭化为了飞灰。
朝行歌看着眼前的身影,方才的狼狈瞬息不见,挺着腰就挤到前面,指着那队手持弓箭的兵士满眼不屑,“看见没,小爷我可是有高人护着,就你们还想杀我?我看干脆还是拿着手里的箭去射兔子去吧,一帮废物。”
那队兵士是最精锐的一支暗卫,居然被这么个小子红口白牙的叫废物,一个个气得抬起弓箭继续飞射。
他们埋伏在此多时,好不容易伺机而动眼看就要把目标给射成筛子,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女子,还是个绝色美人。
这更叫他们想射死这个小白脸。
朝行歌眼看着箭雨又过来了,忙不迭躲到弥郁身后,“神仙姐姐,靠你了。”
这帮暗卫虽然很强,其实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惧,就算寡不敌众,想跑也不难。
之所以身陷险境,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很好奇是不是真能保他性命无忧,反正就算不来,他也能全身而退,倒不如试试看。
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厉害,瞬息而至就赶来了。
这叫他忍不住去想,出现的这么及时,该不会是一直跟着他吧?
朝行歌平时没少撩拨好看的姑娘,但那也只是言语上的,他只是喜欢逗那些长得好看的姑娘们高兴,看她们笑靥如花。
而实际上是非常的洁身自好,纯洁到拉拉小手都从来没有过。
瞄着再次为他挡下箭雨的弥郁,朝行歌忍不住有点飘飘然,这个叫整个江湖都惦念不忘的美人好像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啊。
只是可惜了,他心里有仇要报,不谈儿女私情,真是可惜了这绝色美人的一番真心。
弥郁根本就不知道朝行歌自作多情的想法,只是很不耐烦地抬手一挥,再次激射而来的箭雨全都倒戈回去。
妖不能枉害人命,否则天道不容,所以那些倒戈回去的箭,全都只是扎在了暗卫举弓的手臂上。
这种不能畅快着杀个干净的拖沓,叫弥郁心中烦闷,连带着看朝行歌也格外不顺眼。
原本以为他短暂的一生里也就只会遇到那么两三次危险,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再次遇险,好端端想闭关修炼都不成。
还是太弱了。
盯着朝行歌,弥郁想着干脆交给他点本事,这样她也能少受累。
“跟我走。”
朝行歌被弥郁盯着看,美滋滋的,都怪他玉树临风气质潇洒,唉,可惜了,要辜负美人的一番盛情。
“我身上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他决定坦白,省得人家越陷越深,“如果这辈子大仇都不能得报,我是不会婚娶的。”
弥郁冷冷瞥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真是聒噪,没话找话,“闭嘴。”
见她不愿听,朝行歌更是想说清楚,“所以你还是另外找个好人嫁了吧。”
弥郁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我不会嫁人。”
修罗一族的强大与生俱来,但也有弊端,那就是破身之后大半修为都会渡让给另一方,想她苦修已有一千七百年,就白白便宜别人?
想都别想。
朝行歌见她非他不嫁,很是感动,激动到决定把自己的初牵奉献出来耐心劝导,一把抓住弥郁的手紧紧握住,就连声音都难得温柔了几分,“从来没有哪位女子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你的这份情深,我受之有愧,我承认,我是个很优秀的人,但你要相信,你一定能遇到跟我一般好的人。”
弥郁望着握住她手的爪子,眉心直跳,朱砂痣都恨不得化成火焰直接烧了他,她真的很想杀了他!
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胆!
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杀意,一把就将他以倒栽葱的姿势给摔倒在地。
“找死。”
朝行歌骤然身子一轻,倒转过来一头撞进地面,额头上淌下来一行热血。
……
这他娘的还真是个暴躁母夜叉啊,拒绝她的爱慕就要直接摔死他吗!
朝行歌忍着剧痛瘫倒在地,要不干脆……还是给她点希望吧……
不然恐怕就算是小命还在,也要被打到半身不遂了。
“仙女姐姐,你听我说。”强大的求生欲让他躺在地上一把抱住弥郁的小腿,打起了商量,“要不这样吧,我退一步,不把话给说绝了,我可以娶你,但是有个前提,要等我大仇得报。”
回应他的是弥郁一脚踩在他脸上,然后拖着往回走。
这个人族实在唠唠叨叨太过烦人,说得还都是她听不懂的话,更叫她来气,干脆先打晕了求个清净。
把人拖回了幻音洞,姬宴还是急得满处乱转的样子,看见她后瞬息冲过来。
“阿郁,你不是要闭关修炼吗?瞬息就不见踪影,差点急死我了。”
两人同为修罗一族,姬宴有着皇族血脉,身份高贵,而弥郁则是个混种,母亲是修罗,生父不详,后来母亲还不见了踪影,她就成了一个谁都能欺负的可怜虫。
后来快死的时候,是姬宴把她捡了回去。
只可惜弥郁那时已经彻底被打废了,不能再继续修炼,她又心高气傲,废了后只想一死了之。
是姬宴以自己的血为药引,滋养她三年,以伤了自己的根基为代价修复了她干涸的元灵。
也正是因为这份天大的恩情,向来独来独往的弥郁愿意跟他待在一起苦修。
这一修炼,就是一千多年过去。
姬宴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会对她好的人了。
毕竟就连她的生父生母,也全都抛弃她了。
弥郁把朝行歌死尸一样丢在地上,向他耐心解释道,“因为这个人族,我出去了片刻,让你担心了。”
姬宴看向地上歪斜躺着,淌着一脸血的男子,拿出把杀猪刀来,“阿郁今晚想吃这个?我给你炖了,汤里再放点你喜欢的桔花根。”
刚醒过来的朝行歌……
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第46章 第三个情丝结
“你说什么?”姬宴听完来龙去脉, 身上鼓鼓的肌肉开始更加膨胀,“你不是要吃他,而是把他救回来了, 还想教他术法?”
这一千年来, 幻音洞里只他和阿郁两个人, 他们同吃同住, 一起修炼。
姬宴早已将这里当成他们两人独属的地方,第一次有了外来者, 他心里很难受。
弥郁没那么多想法,看朝行歌又晕过去了,直接一巴掌把人给扇醒。
实际上正在装晕的朝行歌……
这他娘的都满脑袋飘血了怎么还下得去手?
而且那个比牛还壮实的男子怎么回事?
这绝色美人不是爱慕他吗?怎么还有个男子在一起。
而且那个男子还更加凶残,一开口就是要吃人。
这是一对什么奇葩?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被人拖到山洞里来了, 还被一巴掌扇到脸上,他要是再继续装晕, 指不定就是一顿更加疾风暴雨的巴掌。
朝行歌护住脸,假装刚醒的样子透过缝隙往四处看了看,“仙女姐姐,这里是哪儿?”
弥郁很嫌弃的看着他:“接下来一段日子, 你跟着我, 我教你术法,日后再遇上危险也不至于弱成那样。”
“教我术法?”朝行歌正揣摩着拖他到这里的意图,听到这话有些惊讶,随即又抽了抽嘴角。
弱成那样?
他可是闇月楼天字号第一杀手, 江湖上威名震震的高手, 除了上次关丰老人他的确打不过之外,遇见危险他就算一时完不成暗杀令, 脱身自保还是完全没问题的,这样还叫弱?
“嗯。”弥郁一把提起朝行歌,比她高一大截的人提在她手里像是提着鸡崽子,伸手在他身上好几处按压过去,细细探他的灵根。
“喂喂喂。”朝行歌被这一顿上下其手给惊住了,想要反抗却又挨了一巴掌,当下老实下来,任她**。
唉,他为自己的贞洁默默哀悼。
姬宴在一旁看着,眼睛都快嫉妒到发红了,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阿郁,教他术法这种事,我来就好。”
他同阿郁在一起修炼一千多年,都没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这小白鸡凭什么?
他真想把这个人族捏碎!
弥郁检查完松开朝行歌,“你的灵根很不错,虽然妖怪和人族的修炼之法有所不同,但大道相通。”说完看向姬宴,“他的灵根属性更适合我来,你的太过刚猛,他一个人族承受不了。”
朝行歌这时也明白刚才的那一通按压是在做什么,灵根不错?术法?
看来眼前这女子和他的猜想差不多,应该是修道之人,能教他术法,这可是好事啊,他正需要不断强大自己,当下欢喜道:“那日后我就叫你师父吧!”
姬宴冷笑:“不过是教你点皮毛罢了,你远不配拜我为师。”
姬宴附和,“不要和阿郁攀关系,也不要动歪心思,否则我杀了你。”
朝行歌发现这两人都动不动就把杀人放在嘴边,他嗤道:“你是神仙姐姐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吆五喝六?”
“我和阿郁自小就一起长大修炼,在这幻音洞里一同生活了近千年,你说我是她的什么人?”姬宴趁机警醒。
这小白鸡一看就是垂涎阿郁美色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阿郁竟然将他带回来了。
朝行歌瞧着姬宴愤懑的神色,心中了然。
这分明就是故意想跟仙女姐姐拉点亲密关系嘛,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没什么关系,还什么一同生活了近千年,胡吹也不会说点实际的,这特喵的都比王八命长了吧。
朝行歌大喇喇嘲他,“我看你这么大一个块头,应该是仙女姐姐的护卫吧?”
“你!”姬宴当下怒气冲冲伸过手想抓他,弥郁挡住。
“不要吵架。”
姬宴被拦住,更是又气又委屈,他和阿郁都多少年交情了,凭什么要帮着那小子?
被吵得愈发烦躁的弥郁说完拖着朝行歌往幻音洞深处走,“教你术法先要给你去掉体内的污浊之气,不管多疼,你都给我忍着,不准吵嚷。”
姬宴忙跟在后面,想说话又怕惹得弥郁不高兴,只能自己憋着生闷气。
来到一方白雾缭绕的水潭上方,弥郁提着朝行歌就扔了下去。
连一句提醒都没有,朝行歌就骤然失重,情不自禁一连串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刚想飞身上去,直接就被弥郁的威压给镇压了,一时下落的更快,直接被压到了潭底,险些没把他给呛死。
真他娘的狠。
朝行歌怀疑继续在这母夜叉身边待下去,要不了几天他就得挂了。
还不等他往上游,就有了粉身碎骨般的剧痛,这种痛几乎直达魂灵,让人想要狂嘶怒吼。
但朝行歌忍住了,整张脸痛到变形也死死咬住没有张嘴,同时拼命往上游。
他不能让自己淹死在这里。
刚冒出头,弥郁的声音就在水潭上方幽幽降落。
“这潭水是洗精伐髓的好东西,想要跟我修习术法,这痛苦,你就得受着。”
朝行歌咬着牙强忍住想要拼命逃离的本能冲动,浑身都在剧烈颤动,血色在潭水间弥漫,随后有暗黑色污垢从毛孔的每一寸透出。
极致到比刀刀凌迟还要狠的剧痛,让朝行歌的整个意识都开始飘忽,全靠心底里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强撑。
这样痛到死去又活来,浑浑噩噩快要不省人事时,弥郁见水潭变得清澈,已经没有血污从他身体里排出来了。
足尖一点,她俯身往下飞纵。
朝行歌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一道火红的身影飞落,以救赎的姿态朝他伸出手,那张容姿绝色的脸在那一瞬看来,犹如真正的天女,来救他的天女。
这一次洗精伐髓,朝行歌昏睡了三天,醒过来后只感觉浑身都骤然轻快了许多。
他开始不管弥郁愿不愿意,非要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开始跟着她修习术法。
这一修习,就是半年,当然修道没那么容易,他这半年也不过是摸到了门道而已,做了一次突破后,接下来便可以自行修炼。
半年没回闇月楼,也一个消息都没递送回来过,楼主夜央大发雷霆。
“你还知道回来?”夜央快步走至高台铿锵一声拔出宝剑,回身就搁在了朝行歌脖颈上,“半年时间销声匿迹,我安排人到处去寻,还以为你死在了鬼灭禁军手里,又四处去寻你的尸骨。”
剑锋锋利,朝行歌脖颈间已隐有血迹显现,他不动声色,暗自盘算着眼下自己的实力和楼主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他不说话,夜央脸上被银色面具覆盖,看不见情绪,只声调里带着盛怒,接着质问出声,“在你眼里,还有没有闇月楼的规矩,还有没有我这个楼主?”
朝行歌对视的眸光里燃烧起憎恨的火,“我的眼里当然有楼主,你和那一位可都是撑着我活下去的动力,你们不死,我是不会死的。”
夜央在他这句很不客气的话里,却非常满意的收起了剑,“你记得便好,你是亲见你母亲死在我剑下的,这笔仇恨,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清算。说吧,这半年你不声不响,消息也不传回来一个,到底去了何处?”
朝行歌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学习术法修道去了,只半遮半掩的答他,“我若是说我被一个女子给抓起来,关在山洞里半年,楼主可会信?”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脸,就连眼睛也只露出一丝瞳孔,也能感受到夜央非常震惊的神色,“难不成你被抢走做了压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