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说起魏静享:“不记得了。”
杨东培没有把李深的话告诉魏静享,否则她要计较,凭什么两人的记忆力这么不对等。
这时,杨东培坐在魏静享旁边,开玩笑地说:“你和李深看着挺般配,爆炸学渣,冷傲学霸。”
魏静享横了杨东培一眼:“少乱点鸳鸯谱,我喜欢斯文有礼的。”
杨东培把脸凑过去,自荐说:“我很斯文,我很有礼。”
魏静享拂开,骂一句:“滚远点。”
魏静享没有讲当年的案子,她早不当一回事了。李深不爱说话,尤其自己的私事。在座的人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其他就不清楚了。
酒过三巡。
杨东培给李深递了一支烟。
李深接过,忆起那晚小狮子的话。他婉拒了杨东培的打火机,说:“今天不抽了。”
魏静享叼上了烟,斜睨过来。她喝了不少酒,脸颊染着两抹红云,“干嘛啊?下凡了还想着成仙啊。”
李深懒得理她。
来这的路上,魏静享在朋友圈发了张自拍,秀秀新剪的利落短发。
底下陈乌夏点了赞。
两人以前互不评论,互不点赞,已阅在心中。上次陈乌夏主动问了魏静享之后,两人才有了互动。
魏静享吞云吐雾,说:“我他妈怎么给忘了,我当年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啊。”
杨东培问:“什么?”
魏静享站起来,倾身把手机递到李深面前,说:“李深,我来邀功领赏了。”
李深一眼略过,见到了其中的名字,乌小夏。他问:“邀什么功?领什么赏?”
魏静享离座,走到李深旁边,低身在他耳畔悄悄说:“我知道陈乌夏一个秘密。”
他看着她。
魏静享挑眉,站直了:“你这么看我,我以为你要爱上我了。想勾我的魂,没门。”
李深刚才只是无意的转眼,这时冷了下来:“这里吵,出去说。”
魏静享跟了出去,走到楼梯间,她坐在向上的几级台阶,说:“要不是见到陈乌夏,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洗白李深大联盟,只是魏静享精彩人生的一小格,她没放在心上。
李深掏了一支烟,没有点燃,夹在了指间,“说吧。”
魏静享笑起来,“那年猥亵案,你和丁晴家长走了以后就失踪,直到退学也没再出现。我还想过,你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李深无波无澜,“警方已经还了我清白。”
“是啊。但是在此之前,我组了个洗白大联盟,为你出了不少力。幸好我机智过人,买了集团卡,没被追踪到。”魏静享狡黠一笑,“猜猜大联盟成员有谁?”
顿了三秒,李深说:“陈乌夏。”
第44章
魏静享伸了一个懒腰, “真是一个没有悬念的猜谜。”
失望的不止她。李深说:“我以为会有什么内幕。”其实想一想, 陈乌夏这样简单, 能有什么大秘密。
“我为了防止IP追踪, 开了代理, 用了别人的电话卡。直到案子水落石出,校方也没有查到我们几个的头上。”魏静享还因此向邝力吹嘘,大联盟可以当卧底了。
李深:“爆料初中部的那个人,猜一猜就知道是谁。”
“那件事啊, 不在我们大联盟的计划之中。这是一个意外,我自己也吃了一惊。”魏静享拽了拽头发,说:“初中那些事是公开的秘密了。没想到, 挺身而出的是陈乌夏。”
李深捻起烟丝。
魏静享:“说起来还是因为你。”
他抬眼:“嗯?”
魏静享笑了起来:“学校逼你退学, 陈乌夏一怒为红颜,就给学校整了一个大丑闻。”
闻言,李深把那支烟全拧断了。细碎的烟丝掉落在地。
魏静享:“虽然人证物证都对你不利, 但是吧, 我们大联盟还是偏袒你的。”
李深将断了的烟握在掌中。
“你现在的态度和旁听者一样,我知道你走出来了。但, 陈乌夏是案子的目击证人, 得知你被陷害了, 她心里内疚。”魏静享把手肘枕在膝盖,托起腮, 说:“我见不得可爱女娃娃愁眉苦脸的样子。”
李深想, 陈乌夏哪有愁眉苦脸。她多潇洒, 无事一身轻。
见他好半晌不说话,魏静享扬眉,“你不会还怪陈乌夏吧?”
李深:“我没有怪她。”证人也好,小马甲也罢。她是陈乌夏,她就会这样做。他失望的是,她将孟泽错认成他,哪怕是设局。谁都可以认错人,唯独她不可以。孟泽年纪比他大这么多。
“我真是白担心了。”魏静享跳下了梯级,说:“对了,我周末有一场朋友聚会,不如把洗白大联盟的盟友叫上,你一个个叩谢感恩吧。”
话说完了,李深和魏静享回到包厢。
杨东培端着酒杯,在门边拦住了李深,“不够意思了吧,泡哥们的妞?”
“多虑了。”李深说:“魏静享从来不在我的记忆里。”
杨东培问:“那你们出去玩什么?”
魏静享故作神秘,“玩猜谜。But,过程很无聊。”
对李深而言,不是无聊。
当年,距离高考仅剩十来天,陈乌夏为了他,一门心思扑在网络上,就这样还能上二本,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得和她说一句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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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洲读研以后,比从前更忙了。他和几个同学开发一个项目,忙起来通宵达旦,因此经常住在同学家里。
这天晚上,他又说不回来了。
马琳忍不住火起,在电话里说:“陈立洲,你数一数,你暑假回来有几天是在家里吃饭的?”
陈乌夏洗了澡,才出浴室。她想了想,吴婷贝生日那晚,堂哥在家的。
马琳问:“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电视机前的陈常平竖起了耳朵。
可是,过了两秒,马琳挂电话了。
陈常平:“怎么不聊聊立洲的女朋友?”
马琳没好气地说:“聊什么聊?他说没有,再见。”
陈常平:“立洲事业心很强。他从大一开始就在筹备什么项目了,大二赚了第一桶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当家长的跟不上了。”
马琳:“是啊,现在夜不归宿,正式工作的话,是不是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了。”
马琳回头见到侄女半湿了头发,说:“乌夏,把头发吹干吧。别着凉了。”
陈乌夏:“好。”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客厅里二老的谈话。
马琳:“我盼着立洲可以交一个女朋友。”
陈常平:“儿子还在上学,你讲这话是不是早了点?”
马琳:“他大学已经毕业了,从年纪上来说也该谈了。”
陈常平:“都说了,儿子的事业大于爱情,你别瞎操心。你说你,一天到晚担心的是些什么事?”
马琳:“好好,不说这个。”
陈乌夏吹完了头发,进去房间。
朋友圈,室友黄纱发了一张照片。她把自己P到前几天宿舍另三人的合照里。
吴婷贝跟着发了动态。
陈乌夏也在朋友圈发了这照片。
刘雅没有动静。合照上最亮眼的是陈乌夏,以及与背景格格不入的黄纱。
陈乌夏才放下手机,魏静享的电话来了。
“陈乌夏。”魏静享开门见山:“我周末办一场聚会,高中同学请了好几个,你也来吧。不来就是不给我魏姐面子。”威胁式邀请,很有魏静享的作风。
陈乌夏:“好啊,我很久没见你了。”
魏静享报了地址。正是吴婷贝生日请客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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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立洲被马琳吼了回来。他买了一堆礼物孝敬二老。
马琳缓和了脸色。“你还是学生,不要大手大脚花钱。”
陈立洲:“知道了,这是小手小脚花的。”
“油嘴滑舌。”马琳问:“你住的同学家,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陈立洲笑了:“妈,放心。我们几个男的做项目,地板沙发随便睡。”
吃了晚饭,马琳洗澡去了。陈常平在房间整理旧书。
陈乌夏洗完了碗,出来见陈立洲冲着她笑。他的头发长了些,发尾卷得更翘。她说:“哥,你不去和大伯聊天啊?”
“那不叫聊天,是听训。乌夏,哥给你买了一份礼物。”陈立洲递了一个袋子过来。
“什么东西?”袋子的Logo,陈乌夏似乎见过。
“自己看。”他进了她的房间。
陈乌夏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件鹅黄色连衣裙。她讶然:“哥,你才创业,正是资金周转的时候啊。”
“买条裙子不会破产。”陈立洲坐上电脑椅,悠哉地左转右转,“这裙子我喜欢。哥没女朋友,见到喜欢的女装只能给妹妹买。”
陈乌夏失笑:“你的伪女友陪你见了那么多同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给她买过了。”陈立洲说:“当我女朋友是一件美差,她巴不得一直和我当情侣。”
连衣裙的款式很简单,没有花纹,腰上束了一条长长的带子。
陈乌夏喜欢是喜欢,可这牌子不便宜。“哥,伯娘说你老不回家,你没在外面做坏事吧?”
“做什么坏事?”陈立洲好笑地反问。
“你有分寸就好。”
“我不回家可以,你别跟着学。你要是夜不归宿,我就提刀大开杀戒。”
“对了。”陈乌夏报备说:“我明天和高中同学聚会,晚些回来。”
“高中?高几?”
陈乌夏没有隐瞒:“高三。”
“都有谁?”
“魏静享组织的,她是班里的大姐大。”
“哦,听说过,暴发户的女儿。”陈立洲随口问:“男同学有没有?”
陈乌夏:“有吧。班上和魏静享关系好的男生有几个。我猜班长会去,班长人挺好的,我的小马甲,他一直给我保密着。”
“楼下那男的去吗?”陈立洲想起,暴发户的女儿和李深有过节。
“李深有意避开高中同学,他不去的吧。”这是陈乌夏的猜测。而且,李深在高中就不喜欢聚会。
“完美。”陈立洲说:“周末,正好,你穿新裙子去见同学。”
过了一会儿,他要出去了。
马琳问:“你又去哪儿?”
陈立洲:“工作,工作。”
马琳喊:“立洲……”
他已经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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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当天,陈乌夏上了日班。傍晚,她下了班,走出餐厅见到了陈立洲。
来往的路人中,他颀长又养眼。他上前,“乌夏,走。”
“去哪呀?我有同学会。”
“知道。”他招了辆出租车,为她打开车门,“上车。”
走了一段路,陈乌夏发现,司机去的不是酒吧那条路。“哥,这是要去哪儿?”
“我同学家。”
“为什么去你同学家?”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立洲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去的是他的伪女友家。女同学开了门,笑盈盈的。
陈乌夏踮起脚,在堂哥耳边问:“我是要正式见嫂子吗?”
“哪有嫂子?这是哥给你准备的化妆师。”陈立洲向女同学示意:“来来来,给我妹妹收拾收拾。”
“陈妹妹好。”女同学早准备好了,化妆箱摆得满满当当。
陈乌夏:“哥,我是去同学聚会,又不是参加晚宴。”
“嘘。”陈立洲坐上沙发,看了看手表,说:“抓紧时间,弄好了哥送你过去。”
女同学在比色号,“陈妹妹是天生黑还是晒的啊?”
“去海滩晒伤了,还没恢复过来。我妹妹以前可白净了。”说起妹妹,陈立洲是骄傲的。
女同学用发箍箍起陈乌夏的头发,说:“你的脸型很完美。额头饱满高阔,留中分长发很不错。”
陈立洲:“一会儿把她刘海别上去吧。”
陈乌夏:“不用了吧。”
“额头端出来更抢眼。”陈立洲拿起小发夹:“发饰给你选好了。我的伪女友眼光很不错,给你选的都合适。”
“别扎马尾了,这样披下来,自然卷更有风情。”女同学给陈乌夏上了一层淡妆,涂了薄薄的口红。她满意自己的手艺,说:“彩妆彩妆,这不就更加出彩了吗?”
陈乌夏:“谢谢。”镜中的自己陌生了起来。
女同学拿着新鞋盒过来,“这鞋跟不高,适合你。”
“这个我穿不惯。”陈乌夏平时都是穿小白鞋。
陈立洲一声令下:“穿!买都买了。”
离开女同学家,坐上车去酒吧,陈乌夏还在说:“哥,这太隆重了。”万一同学们普通日常,她就尴尬了。
陈立洲给她理了理头发,说:“乌夏,上次你大学同学的合照里,其他人脸上涂涂抹抹,就你一张光秃秃的素颜。当然了,我妹妹素颜也比别人化妆漂亮,但是哥心疼。她们这个年纪还是小公主,你却早早长大了。省吃俭用,出去打工晒得脱了一层皮,也是瞒不住了才跟我说。我要告诉别人,我们小乌夏也是有人疼爱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