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脸都没瞧着,你怎么确定是美人?不怕一掀开,满脸麻子?”
“这就是兄弟你不懂了,前一个脸虽好,可那身段不行!你看后一个,那才叫国色天香!”
……
两人各自进房整理了一番,而后在盛鸣瑶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最终还是去了鸿运楼二楼雅间用餐。
盛鸣瑶随意点了几个菜后,就开始等待被人找上门。
实在是她从进入这家店开始,就隐约感受到三楼有个突然迸发的强烈情绪——错愕、惊喜、激动。
欧漏,大抵是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就在盛鸣瑶这桌菜上齐没多久,一道动听婉转的女声便在门口突然响起:“滕哥哥!是、是你吗?”
模样清冷如月月宫仙子的女孩儿站在门口,身后缀着一大帮人,一看打扮便知身份不简单。她此刻满脸热切和娇俏,语气中是满到近乎溢出的迫切。
——朝婉清。
纵使盛鸣瑶未曾见过朝婉清年少时的模样,但凭借这熟悉的眉眼,和她眉心上的那朵莲花,盛鸣瑶也断不会认错。
莲花是朝婉清的“天赋”。
“天赋”,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相当于现代社会《x战警》中的特异功能,也像是《暮x之城》里成为吸血鬼会觉醒的天赋。
只是这种天赋并非人人都有,大约是修仙者中百里挑一的概率,可即使如此,天赋的强弱也各有不同。
因此往往每隔一段时间,各大派就会聚集在一起,将自己觉醒了特殊天赋的弟子中挑几个强者出来,进行“门派交流”。
说白了,就是一个炫耀自家孩子的好时候。
盛鸣瑶之前并没有觉醒天赋,但她知道朝婉清的天赋——莲花。
步步生莲,清丽脱俗,打起架来漫天花瓣飞舞,芬芳扑鼻,自带特效……总之,一看就知道是个小仙女没错了。
以前的盛鸣瑶还曾嫉妒过,可如今想起只想笑。
白莲花,白莲花,倒真是符合她的性格。
这厢两人叙旧告一段落,主要是滕当渊不喜言辞,乍一见故人固然欢喜,但短暂的欢喜过后,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聊啊。”盛鸣瑶一手撑着额头,毫不介意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一对璧人,“怎么不说话了?”
滕当渊还没开口,朝婉清已经十分自来熟的凑了过来,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礼。
“我叫朝婉清,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这种俏皮话往日里大家听见,都会会心一笑,朝婉清很有信心,她甚至抽空对着滕当渊眨眨眼,顽皮一笑。
这是很把对方当成亲近之人的意思了。
盛鸣瑶一言不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往后靠在了铺满柔软皮毛的椅背上,整个人的姿态慵懒又散漫。
仿佛根本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
朝婉清脸上的笑意逐渐尴尬,她不知所措地将目光投给了滕当渊,却发现滕当渊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他在看盛鸣瑶,一直。
这个认知让朝婉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于是她下意识把情绪对准了盛鸣瑶。
——她不喜欢滕哥哥身边这个盛姑娘。
朝婉清咬了咬嘴唇:“姐姐不理我,是觉得我冒犯了你吗?”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道歉!”
语调绵长,甚至带着哭腔,真是委屈极了。
盛鸣瑶看够了戏,终于屈尊纡贵地撩起眼皮,顺手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周围围着的一片人瞬间寂静无声。
“是啊。”
盛鸣瑶看到身旁的滕当渊皱眉,粲然一笑:“对了,我从小孤苦无依,死爹死娘死亲眷,可没听说有个如此荣华富贵的姐妹呢。”
不就是阴阳怪气恶心人吗?当谁不会呢?
四大名著里有句话怎说得来着?
——与其枉担了这虚名,不如将自己这“恶毒女配”的名头坐实了!
在众人一片目瞪口呆地目光中,盛鸣瑶纹丝不动,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甚至还抽空喝了口茶。
这作派,简直比被众人簇拥着的朝婉清更像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只是她说出口的话,可就没这么优雅动人了。
“看来朝小姐自己也知错了,那么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请朝小姐简单地叫我一声爸……”
盛鸣瑶眼神飘了一下,才道:“简单地我道个歉,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盛鸣瑶不得不承认,做一个恶毒女配是真的爽。
你看看朝婉清那被她气得憋屈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可为了大方温婉、俏皮邻家小妹的人设又不能口出恶言。
多可怜啊。
盛鸣瑶话音落下,满室寂静,仆从们大气都不敢喘。
滕当渊不知为何场面突然如此紧绷,下意识叫住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师妹!”
对上盛鸣瑶上挑的桃花眼,滕当渊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不要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呵,狗男人
悔不当初的大郎:…我有错。
我看到大家的评论啦!
男主是有的,但正式出场的话,要在所有故事结束后的终极融合世界里(小声bb其实每个世界男主都有隐约出现…
爱你们!比心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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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大佬
盛鸣瑶脸色顿时转冷,一旁的朝婉清破涕为笑。
“好啦,盛姑娘年纪小,总有跳脱张扬的时候,滕哥哥不要生她气啦。”
滕当渊皱眉,觉得这话不太对,但又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在他身边看了一出戏的盛鸣瑶嗤笑。
有些人在遇到一些事时,总是下意识约束牺牲最亲近的人,他们往往会被称之为“英雄”。
而这些英雄或许会被被拯救的千万万人感恩戴德,但他们仍是对不起那被牺牲、被放弃的一个人的。
这说起来像是一个无解的悖论:“爱的一个人,还是无辜的千万万人”?
——别问我,因为我根本不会拯救世界。
盛鸣瑶心中嗤笑,耳旁又听那位朝小姐突然惊喜的声音响起:“诶,突然发现我和盛姑娘长得好像啊!秋雨秋月,你们说是不是?”
被点到名字的丫鬟向前一步,不卑不亢:“容貌上是有几分相似,但是气度各有不同。”
至于气度谁高谁低,就自由心证了。
这回答本是刻意的捧一踩一,但放在如今的场合却更像一种赞扬。
如果说朝婉清的美是脆弱易碎的,仿佛惹人怜惜的瓷娃娃;那么盛鸣瑶的美就是张扬肆意,无所顾忌的像是世间里奔腾的风,绚烂的仿佛烟火在空中盛放的刹那。
乍一看,两人确实五官相似,细看之下,却是各有风貌。然而若有面前空中鸿鹄展翅,又有谁会在意手旁金笼子里可怜呆滞的雀儿呢?
乏善可陈,毫无生机。
朝婉清蹙眉,一幅无知可爱的样子,实则心中早已将自己与盛鸣瑶方方面面对比了个遍,没有得出令她满意的结果,又美目流转着去看向滕当渊。
可惜滕当渊是个钢铁纯剑修,他根本听不懂这些少女的之间的机锋。朝婉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不过也因此在两人对话告一段落,朝婉清对他发起邀请时,并未第一时间拒绝,而是下意识看向了盛鸣瑶。
有戏。
朝婉清扫了二人一眼,咬住下唇:“实在太久没见滕哥哥了!我之前还以为……不说这些了!我有别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滕哥哥!”
说道这儿,她又看了盛鸣瑶一眼,像是很抱歉的模样:“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盛姑娘大概是不清楚的。”
翻译一下:不关你事,尽早滚开。
盛鸣瑶挑挑眉,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说实话,朝婉清这些手段她过去实在见多了,如今根本懒得搭理。
无非是人后撒娇弄痴,人前大方温婉,找准这些男人的命脉罢了。
“师兄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盛鸣瑶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滕当渊的眼睛,缓慢道:“师兄也觉得我需要回避吗?”
滕当渊想要摇头,理智却阻止了他的行为。
滕家是被抄家的。
血流成河,除了他侥幸逃出,别无活口。
原因很复杂,涉及了太多东西,滕家本身的存在也太碍人眼——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滕当渊略一沉吟,抬眸认真道:“我确有事要与朝小姐相商。”
盛鸣瑶看也不看他,也摆出了一幅温婉的假笑:“既然师兄决定了,自去便是。”
滕当渊站起身,忽而心间一空,而后一股不安感霎时涌上心头。
就好像……好像一旦他跨出了这扇门,有些东西就会永远地失去了。
失去得彻彻底底。
滕当渊难得踌躇,他竟有片刻犹豫,到底要不要将一切都告知师妹?
……不,还是师妹安危重要。
滕当渊眸色深沉,那群人根本不守信用。当日连个不到三岁的奴仆孩童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妹网开一面呢?
待事情解决后,再将一切当成个小故事,讲给师妹,全当赔罪解闷罢了。
师妹从来不追问,也从来不会怪他的。
暗自下了决定,可滕当渊到底不放心:“不如我先送师妹回房?”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岂不是更可怕?”盛鸣瑶摇头轻笑,“师兄既然有急事,就快去吧,别让朝小姐等急了。”
完全换了一幅态度,与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朝婉清善解人意的十分及时:“不如我留下几个人,一来可以保护盛姑娘,二来若是盛姑娘有什么急事,我们还好知道。”
盛鸣瑶分明听见朝婉清那边留下的奴仆小声冷哼,不加以掩饰的恶意直直冲自己袭来。
看来朝婉清□□下人,大抵和养蛊是一个流程。
在滕当渊与朝婉清离开后,盛鸣瑶刚打算与被留下的两名侍卫一名侍女友好交流一下,忽然一阵香风拂面,盛鸣瑶毫不迟疑地用浸染过芜兰草汁的帕子掩住口鼻——
转眼间,空荡荡的二楼雅间只剩下了盛鸣瑶一人尚未失去神智。
更可怕的是,二楼雅间是环形设置且每个房间门口均有侍者待命,可如今这么大的动静,楼上楼下仍是笑语喧闹,根本没发现这里的动静。
“盛小姐不必害怕。”
一声轻笑从角落里传来,其声曼妙仿佛海妖浅吟低唱,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思绪。
可惜了,他遇上了盛鸣瑶。
“你到底是谁?”
几乎在那人出声的同时,盛鸣瑶毫不迟疑地看向了包厢出口西南角处。
那里是一个雕工精致的木雕橱柜,附庸风雅地摆放了一些青花瓷器和厚卷书籍,从盛鸣瑶的位置往哪儿看去,只能依稀瞥到烛火闪动,看不真切。
这就是没有白炽灯且不能动用灵力的坏处了。
那人似是惊讶,又似是遇见了什么开怀之事,动了动身终于从藏身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是个男子,相貌平平,不及弱冠之年。
——这家伙绝对易容了。
这张脸,五官平平无甚出彩之处,然而那双眼睛却又太过出彩。
眼眸狭长上挑,眼型精致到不可思议,像是建模一般完美。瞳孔颜色比常人要淡很多,刚才从烛火旁走过时,微微泛着金色,左眼下还有一个泪痣,实在是……
颇有些风情万种的味道。
正是因为这点子风情,虽身穿一身嚣张肆意的红色锦袍,却意外显得相得益彰。
这红衣男子半点没有被人发现踪迹的窘迫,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动作优雅又透着随性。
这种骨子里透着的清贵极难模仿,稍有不慎便会显得做作矫情,这男子能做的这么赏心悦目,便知其家世非凡。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盛鸣瑶:“请问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嘴上说着“请问”,行动却没有半分该有的谦卑。
是个大佬没错了。
盛鸣瑶:“因为您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王霸之气。”
这话不假,此人一露面,身上“好无聊来看看戏搅搅浑水”的气息都快溢出来了。
大佬直觉自己被骂了,他敛眸思考了一会儿,神色正经道:“盛小姐不必怕我,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盛鸣瑶下意识接口:“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嘞?”
分明是句好话,但听起来还像是在骂人。
红衣大佬将茶送到嘴边的动作一顿,轻声叹道:“盛小姐也不问我是来做什么?”
“听起来你很了解我。”盛鸣瑶也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并没有觉得和平时有半分差别。
“这茶不好,与手法无关。”
红衣大佬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放下茶杯,眉梢微扬,“对了,我要帮你。”
好突兀的转折,好突兀的言语。
盛鸣瑶扯起嘴角,露出假笑:“公子说要帮我,我却连公子姓名都不知,又如何能帮我?”
“我是你们师父的旧友——田虚夜,他的名字除非亲近之人,旁人皆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