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当归矣
时间:2020-06-19 09:41:20

   书名: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
  作者:当归矣
  文案:
  梦想当咸鱼的顾玉成,一觉醒来成了顾家二房的顶梁柱。
  看着小萝卜头似的妹妹,顾玉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要发家致富!
  他要读书科举!
  他要美女如云!
  艰苦奋斗后,实现了前两条。
  至于第三条……
  宋琢冰弹了弹手中长刀:“嗯?”
  轻松种田小甜饼~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玉成 ┃ 配角:宋琢冰 ┃ 其它:种田文,小甜饼
  一句话简介:想当咸鱼?不,你不想!
 
 
第1章 顾家二郎
  浓浓的药味儿,裹着发潮的霉烂气息,充满了这狭小的空间。有婴儿窸窸窣窣地爬着,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刻不停地哼哼唧唧。
  顾玉成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房梁,在小小的哼唧声中陷入了迷茫。
  他本来是一名普通的富家子弟,有疼爱孩子的父母,有能力出众的大哥,一家和睦。他这个老二,也就顺从本心,成了一条平平淡淡的咸鱼。
  连专业都和金融管理之类的毫无关系,是被大哥认为最难就业的历史系。
  顾玉成原本打算,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大哥投资的研究所,再找父母要一笔钱,靠带资进组解决就业问题。
  谁知道毕业旅行的时候,他一脚踏空掉下了悬崖。
  再睁眼,就成了顾家二郎。
  顾玉成初时只觉自己在做梦,躺了两天才敢确信自己有了第二条命。
  他暗自庆幸,幸好挂的是他这条咸鱼,父母还有大哥可安慰,家族企业也后继有人。
  他这短短的前生,也可算做圆满了。
  老天怜爱,让他穿到另一时空的少年身上,焉知不是一种奇遇呢?
  这顾家二郎和他同名,只是才十四岁,原本一直在镇上的学堂念书,半月回家一次。
  结果五月的时候,他父亲顾大河跟同乡一起进山找药材,遇上猛兽,几人乱跑一气,逃出来之后才发现顾大河不见了。
  村长带了青壮找过几回,都没找到人,反而在深山乱石堆里发现了顾大河的衣衫碎片跟大片血迹。
  原本的凶多吉少,这下变成了十死无生。
  顾大河的媳妇王氏哭晕过去好几回,连带着去年刚生的小女娃也是哇哇大哭,好不可怜。
  父死母弱,顾玉成只好退学回家,准备干起农活帮补家里。
  结果还没等到收获,顾玉成就掉进河里磕了脑袋,一下昏迷了半个月。
  顾玉成费力地抬起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然后坐起身,慢慢将旁边爬来爬去的小丫头抱进怀里。
  “你可真黑啊。”顾玉成道。
  怀里的小黑丫头刚满十二个月,但虚岁已经两岁了,正该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然而营养不良加上近来缺少照顾,整个人瘦成个小萝卜头的样子,头大身子小,细细的胳膊腿跟麻杆似的,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折断。
  家里的日子并不富裕,特别是顾大河失踪后。王氏心中悲痛,又要一天天去地里干活,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家女儿,由着小丫头爬来爬去,让大太阳晒成了小煤球,黑不溜丢的,浑身上下只有眼白和刚长出的几颗小牙是白的。
  好在小丫头听不懂哥哥对自己的评价,见哼唧半天终于有人抱起自己,开心地咧嘴直乐,口水流了顾玉成一身。
  顾玉成摸摸小丫头扁扁的肚子,准备给她找点吃的。
  别说小黑丫头了,他自己也是腹中空空。
  幸好床头粗瓷碗里留了水,他慢慢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多半,剩下一小半喂给了小丫头。
  小丫头咧着没几颗牙的嘴巴,吧唧吧唧喝完了。
  顾家在溪口村算是个大户人家。顾玉成太爷爷那一辈逃荒到这里,就在这里扎下了根。顾老太爷有一手木匠活的好手艺,农闲之余就给人打家具农具之类的,到了顾老爷子这一辈,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了,慢慢也积攒下不少家底。
  在三个儿子逐渐长大成人后,顾老爷子就盖起了青砖房,两个儿子先后娶妻生子,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到现在也是三世同堂的大户了,在溪口村数得上富裕。
  作为和顾老爷子扶持走过半生的女人,吕老太太掌握着全家的财政大权,每一枚铜板都看得很紧。全家嚼用都从公中出,但同样的,收入也要交到老太太手上。
  去年顾老爷子急病去世,家里进项少了一截。吕老太太伤感老伴儿去世的同时,越发将银钱看的紧,厨房做完饭后就牢牢锁起来,谁也不能偷吃一口东西。
  顾玉成昏迷这十几天没进过什么好东西,饿得皮包骨头。他嘲笑小丫头又黑又瘦,这会儿摸摸自己,也是肋骨一根根凸出,没好到哪里去。
  正要起身去厨房看看,忽然门帘掀开,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女人走进来,看到顾玉成抱着小丫头,惊喜万分:“二郎你醒了?真是佛祖保佑!”
  这是原身的母亲王婉贞。见她回来,小丫头咿咿呀呀地朝着她伸胳膊,咧着嘴笑。
  王婉贞接过小丫头,揉了揉她头顶稀疏的黄毛,又问顾玉成:“二郎,你身子怎么样?可是觉着好些了?”
  顾玉成点点头:“我好多了。今天醒来,就觉得心里清明许多。”
  “真是佛祖保佑。”看儿子眼神清亮,不似前阵子没精神,王婉贞放下心来,又念了一句,使劲儿擦擦眼泪,“娘这就去做饭,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王婉贞嘱咐小丫头不要闹哥哥,就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烟火气和交谈声,水井边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顾玉成试了试,发现小黑丫头没有几斤重,现在孱弱的自己也抱得动,于是慢慢地抱着她走了出去。
  此时已近黄昏,暮色浅浅地压过来,不知名的鸟儿叽喳着盘旋归巢。
  顾玉成环顾四周,发现顾家这院子不小,共四个大间,两个小耳房,但是顾家大房有两子一女,二房有一子一女,加上三房的顾大富和吕老太太,十几个人住在一起,还养了一头牛,加上各种家什,也是满满当当的。
  这会儿,王婉贞在厨房忙碌,炊烟袅袅。大伯娘不知在屋里忙什么,看不见人影。
  顾玉成的奶奶吕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一边喂一边念叨让它们多生蛋。转头看见他出来了,那脸一下拉得老长:“二郎啊,你可算起身了。咱家统共攒这点儿家底,都花在你身上了。”
  怀里的小黑丫头不笑了,咕噜噜转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吕老太太,小爪子攥得紧紧的,是一个紧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反应。
  顾玉成回忆过往,对自己的待遇心知肚明,这会儿也不恼,笑眯眯地道:“哪能呢奶奶。我看病当了我娘的嫁妆镯子,花了家里一两三钱银子,还没有大哥上次拿走的一半多呢。”
  因着顾家没有分家,孩子们也是一处论排行。大伯娘周氏早早生了顾家长孙,又对自己儿子寄予厚望,便拿鸡蛋请老秀才给取了名字,叫顾明祖。
  因着顾玉成排行第二,周氏还特意找了王婉贞,让她不要给孩子用“顾明宗”这个名字,直到自己的二儿子出生后,才把这鸡蛋换来的珍贵名字给了自己儿子。
  顾明宗比顾玉成小一岁,今年十三。本来兄弟三个都在镇上的学馆里念书,但是顾明祖去年考上了秀才,虽然名次靠后不是廪生,但也是身价倍增,换了个学馆,单束脩一年就要二十两。
  生活费也跟着水涨船高,上个月回家,一下就拿走了四两银子,说是要买举人老爷的文章,为下场做准备。
  顾玉成虽然昏迷了半个月,伤得重,但除了最开始请医延药的时候花了公中的钱,后面都是靠王婉贞当了镯子在支撑。
  毕竟他紧咬牙关昏迷不醒,吃不进什么药,虽是一天天的熬着看起来严重,却是花费不大。
  听这倒霉孙子攀扯秀才大孙子,吕老太太“呸”了一口,脸拉得更长了:“名祖可是秀才公,将来要做大官的!你是个什么,什么生!怎么能跟他比?我可跟你说,这回醒了不能再犯懒,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再跑河边玩去。扫把星啊,要是再克死我孙儿,可怎么有脸活在顾家!”
  吕老太太虽没指名道姓,却是明显在说王婉贞。顾家这房子又在村西边,临着条小路,眼瞅着有几个人往这里张望。
  顾玉成脸色严肃起来,抱着小黑丫头,尽力提高了声音,字正腔圆地道:“奶奶,别这样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爷爷是疾病过世,父亲是进山采药遇难,我掉进河里,是大堂兄推的。这从夫到子再到孙,都是事出有因,怎么能说是您克的呢?”
  他运足中气,悲愤高呼:“奶奶!你不是顾家的克星!”
  小黑丫头也跟着激动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发出了一个清晰的音:“呀——!”
  自打二儿子出事,吕老太太明里暗里将王婉贞骂了无数遍,张口扫把星,闭口倒霉催的,从没想过这盆脏水能结结实实泼到自己身上,偏又无法反驳,登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进不去,憋得脸色发青。
  顾玉成乘胜追击:“奶奶,圣人有言,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我辈读书明义……”
  吕老太太虽有个秀才大孙子,自己却是个连童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老太太,哪里听得懂顾玉成在念什么?只看他站在那里,嘴巴一开一合,脸色端肃朗正,比那城里的夫子还像个人物,甚至连那几个看热闹的都不敢明着往这儿瞧了。
  吕老太太心里不知怎的打了个突,扔下拌好的麸子就钻进了厨房,高声嚷起来:“怎么还不开饭?干个活笨手笨脚的!”
  王婉贞的声音响起,透着股讨好和胆怯:“就好了,马上开饭。”
  顾玉成摸摸小黑丫头的脑袋,一脸正气,朗声道:“奶奶不是顾家的克星,记住了吗?”
  “呀——!”小黑丫头再次张嘴,喷了顾玉成一脖子口水。
  顾玉成撩起袖子擦擦,抱着小小的妹妹,慢慢朝堂屋里走去,夕阳在身后拉出细长的影子。
  父亲遇难,母弱妹幼,家里又是这样子……
  这顾家二房的顶梁柱,从现在起,就是他顾二郎了。
 
 
第2章 有桩亲事
  天热,就在院子里摆了张长条桌。
  饭菜都摆好的时候,顾大山和顾大富也从外面回来,正好赶上吃饭。
  这是吕老太太的安排,趁着天没黑透的时候把饭吃了,还能省蜡烛。
  顾大富一回来就跑着去洗脸了,顾大山看见顾玉成醒了,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二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顾玉成:“劳大伯惦念,我好多了,这次醒来就跟重活一遭似的。”
  他毕竟不是原来的顾二郎,哪怕有原身记忆在,行事也不可能一样,是以但凡有人问起,就要提一句与之前不同,为往后做个铺垫。
  大房的顾明祖和顾明宗都在学馆,只有大伯娘周氏带着十岁的小女儿顾明珠在桌上。顾玉成抬眼一扫,就发现吕老太太和顾大山、顾大富的碗里米最多,都堆得结结实实。其次是周氏,这胖胖的妇人不但自己盛了一碗八分满的饭,还给顾明珠盛了同样的一碗。
  王婉贞忙了一天,从地里回来就去做饭,没歇过一口气,也不过半碗稀粥配一个粗粮馒头,连菜都很少夹。
  顾玉成看看自己碗里的稀粥,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吃起来,间或拿勺子给小黑丫头喂几口。
  他太久没吃东西,虽然饿,也不敢吃太多,怕一下撑坏了肠胃。
  倒是小黑丫头的饭量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喝了整整半碗粥,还巴着他的手,张着嘴要吃。
  王婉贞不安地夹起一块咸菜,给顾玉成使眼色。顾玉成当没看见,拿起碗又盛了两大勺。
  顾家并不缺吃的,这点粮食还是有的,他得让小丫头吃饱饭。
  一周岁的小孩还不会走路,再不吃点东西,以后发育都跟不上。
  看他拿着勺子又喂,周氏翻了个白眼,板起脸道:“二郎,她一个小丫头能吃多少?再喂下去别把肚子撑破了。”
  顾玉成看看胖胖的周氏和敦实的顾明珠,道:“不会。我记得明珠小时吃得更多,还经常吃鸡蛋,才能长得像现在这样结实。”
  顾明珠已经十岁了,再过两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小姑娘又天然地对美丑敏感,一听“结实”就撅起了嘴,也不吃饭,拿筷子把碗敲得邦邦响。
  这溪口村的习俗,敲碗筷是骂厨师。有那去饭馆酒楼吃了饭又不满意的,就会敲碗,权当咒骂。
  顾玉成等了几息,见没人吭声,周氏也自顾自吃饭,当即把自己用过的筷子在袖口擦了擦,长胳膊一伸,敲在了顾明珠手上。
  他大病一场,又没用多大力,敲完连个红印都没有,顾明珠却是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要打死你妹妹吗?”周氏腾地起来,食指指着顾玉成,起身要去打他,“她小孩子家家的,敲个碗怎么了?你疯了吧你顾二!”
  王婉贞满脸惶然,就要赔罪,“大嫂,我……”
  顾玉成拦住她,正色道:“大伯娘,这都是为了大哥好。明珠已经不小了,吃饭却没有一点仪态,不是给大哥惹祸吗?大哥刚考上秀才,在咱们溪口村是头一份,正是需要家里人给他扬名的时候,怎么能这样呢?叫人说秀才妹妹吃没吃样,坐没坐样,大哥在学堂里都脸上无光。”
  他要只说顾明珠不尊重长辈,没个样子,那周氏简直是理也不想理。可是提到自己的秀才儿子,那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她的心尖尖,谁也不能给儿子抹黑!
  最重要的是,顾明祖已经17岁了,本来相好了人家该成亲的,但周氏一看儿子真中了秀才,又有员外老爷想把闺女嫁过来,毫不犹豫地就退了原来的亲事,跟员外老爷家定了亲。
  她儿子都考上秀才了,那庄稼汉的闺女自然配不上,退亲也是自然。只是到底受了些指指点点,而且还有俩月新媳妇才过门……
  顾家在溪口村,人家员外却是在县城,成亲后自然也住在县城里。周氏本想等新媳妇进门后,就寻个机会把小女儿也送到城里,让她跟着新嫂子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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