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真情我看是不能了,心有不甘倒有可能。”沈歆瑶脸上露出讽刺之色,“像他这种贪心之人,什么都不会得到的。”
沈歆瑶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侍婢的声音传来:“小姐,表小姐来府上了。太太说了,若小姐不想见,她便替你称病,将她打发掉。”
“见,怎么能不见呢?!”沈歆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故意阴阳怪气道,“我今儿个不光要见她,我还要好好儿的见她。”
门外侍婢听得一愣,心道小姐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但她嘴上什么都不敢说,只应下后便立即去回太太话了。
等通传的侍婢一走,沈歆瑶立即看着阿晚道:“阿晚,换衣梳妆,今儿个换套明艳大气的。”
女人之间的斗争,首先就要从气场上压倒对方。
气场怎么压?除了自身自带的气场外,衣服首饰也能加持。
等换衣梳妆完毕,沈歆瑶就立即带着阿晚前往江氏的屋子。
“小姐,正门还在前头呢。”阿晚连忙叫住就要拐弯的沈歆瑶。
沈歆瑶摆了摆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然后道:“我们不走正门,从后门溜进去,先躲在屏风后头听一会儿。”
等到了关键时刻,她再突然出现,吓不死苏槿儿!
阿晚不知沈歆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能跟着沈歆瑶行动。
坐在主椅上的江氏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同苏槿儿唠家常,只是心里头觉得奇怪得紧,
原本她还想着若苏槿儿问起沈歆瑶怎么还没来,她要替女儿挡一挡,可结果从头到尾人家都没提这茬好像沈歆瑶不在府上似的。
苏槿儿问的问题也都是她们在江南生活得如何,习不习惯等。不过这波问题里,倒是有特意询问沈歆瑶在那边是否过得舒心,颇有些姐妹情深的感觉。
可奇怪就奇怪在,苏槿儿问了这么多在江南过得如何,却也没问问回来路上状况如何,这么一会儿了沈歆瑶还没现身,是不是身子不适之类的。
江氏对苏槿儿的表面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这样的礼数问题,往常苏槿儿是断不会不问的,这不符合她为人处世的习惯。
江氏不知的是,苏槿儿此刻心里头也很是焦急。
她将话题往江南提了又提,又还可以引到了沈歆瑶身上,可江氏却还是半分破绽都没有露,更别说提起沈歆瑶的婚事了。
苏槿儿心中暗骂,不愧是老狐狸,还真是套不着半句话!
这么想着,苏槿儿便觉着不如干脆她直接提。
于是苏槿儿道:“听闻表妹的姨母一向都很是喜爱表妹,那位姨母的幺子也还未婚娶,这回去了江南,想来表妹的姨母定是想要表妹做儿媳妇的,不知这婚事何时能定下?”
苏槿儿觉得自己这台阶给的够高了,用的理由也很是正大光明,江氏若聪明,便应该顺着这台阶,将事情说出来,免得以后反而风言风语。
不料江氏却十分诧异:“什么婚事?瑶瑶并未要与陆家结亲。”
“不结亲?”这回换苏槿儿惊讶了,“那表妹还要从江南回来?!”
江氏看着苏槿儿皱了眉头:“瑶瑶这次是随我一道回京,我如何会将她独自留在江南?”
苏槿儿更是惊得站了起来:“回来了?!可她不是和那位公子有了夫妻之实吗?!”
江氏听得大怒,正要拍桌子怒斥,沈歆瑶也正准备从屏风后走出来,当面怼苏槿儿。
可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乔三太太,你污蔑我的未婚妻,可想过后果?”
江氏和沈歆瑶皆是一愣。
沈歆瑶从屏风后探出半颗脑袋,便瞧见北倾川着一身宝蓝色锦服,从外头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笔直走到苏槿儿跟前,脸冷得像冰,嘴上道:
“诬蔑栽赃皇子之妻,其罪可诛。”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儿:你说谁?谁是你老婆?
沈歆瑶:我。没想到吧?嘻嘻。
苏槿儿:(晕厥)
第94章 打脸
苏槿儿是怎么也没想到北倾川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看着北倾川,被他的气场压得一时半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这会儿,乔三太太不说话了?”北倾川瞥了苏槿儿一眼,眼里满满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
苏槿儿心里头打着颤,她知道北倾川是故意的。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用怕,不过是个没有封号的皇子,她可是瑞德侯府正儿八经的儿媳妇。
于是苏槿儿尽力挺直了腰杆儿,看着北倾川道:“不知六皇子此话是何意?我家表妹如今待嫁闺阁,并未定亲,又何来我污蔑皇子之妻一说?况且,六皇子你也未定亲,更不存在我侮辱你的未婚妻了。”
北倾川见苏槿儿这会儿还在嘴硬,不由轻哼一声,道:“乔三太太怕是不知,本皇子倾心瑶瑶,欲意娶她为妻,在我心中,她自然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将来的妻子,宁远府的主母。”
“王妃”两个字被北倾川着重了读音。
沈歆瑶在屏风后偷偷看着,只觉得此刻北倾川气场两米八,而且浑身闪闪发光,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苏槿儿听得他这样说,心中更是惊愕不已,并还带上了些怨恨。
她怨恨沈歆瑶怎么命就这么好,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她有家世,有相貌,如今还有皇子如此倾慕于她!
这皇子若是换成别的皇子,或许她还不觉得有这么怨恨和嫉妒,毕竟自己的夫君也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可偏偏却是六皇子,这六皇子的容貌,可是极为俊美的!
只不过平日里他的名声在外,让人见着他便心生胆怯,反倒是让美貌没有几个人敢拿去说了。
一想到将来沈歆瑶要做王妃,她便更是不悦。她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将来若是乔栩风继承了瑞德侯府,她可以来沈歆瑶面前来作威作福。
可若是沈歆瑶成了王妃,她便还是要低她一头!
虽说六皇子如今还未封王,可这封王是板上钉钉的事,迟早是要封的。
她不甘!
凭什么好运都只被沈歆瑶一人霸占了?!
怨恨的神情从苏槿儿眼中流露出来,她心中太恨了,一时间也并未留意到自己这个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怨气给了她勇气,只见苏槿儿看着北倾川,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只要表妹一日不是六殿下的妻子,六殿下这话便一日不成立。即便她成了六殿下的妻子,难道六殿下能只手遮天,想处置一个侯府的儿媳便能处置么?总得讲讲规矩才是。你说我污蔑表妹,可我也不过是听了传闻罢了。”
苏槿儿这般巧言舌辩,便是想将自己摘出去。
一句听的传闻,就以为自己无辜了?
沈歆瑶在心中狠狠呸了一声。
但她没有露面,私心想看看北倾川会怎么说。
只听北倾川道:“乔三太太有一句说错了。”
“那句说错了?”苏槿儿下意识反问道。
北倾川冷哼一声,道:“这天下乃皇家天下,规矩也是我皇家的规矩。我身为当今天子的皇子,我说能处置,谁又说不能?莫非你以为你一个瑞德侯庶子的妻子,便能与我抗衡?还是说,你觉得瑞德侯会为了你,让整个瑞德侯府与我为敌?”
苏槿儿心中一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只听北倾川又道:“我若执意追究你的过错,想必瑞德侯应该很乐意将你推出来。死一个你,解决一个麻烦,对瑞德侯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你!”苏槿儿被说得脸色刷白,但是她却不敢赌。
北倾川说的没错,虽然瑞德侯宠爱杜姨娘和乔栩风,可对她这个儿媳妇,那就不一定了。若只是死一个儿媳妇,来解决掉瑞德侯与皇子之间的矛盾,他未尝不会这么做。
沈歆瑶听到这里,只觉得十分解气。但她虽讨厌这个表姐,倒也不想真的要她性命。
苏槿儿若还嘴硬下去,只怕真要惹恼六皇子了。六皇子一怒,这苏槿儿的小命可能还真不保了。
这么想着,沈歆瑶立即从屏风后头出来,大声说道:“所以表姐,错了便是错了,好好认个错就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六皇子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若肯认错,想来六皇子是不会再追究你的过错的。”
苏槿儿恨得牙痒痒,她不过是过来八卦几句,想确定一下沈歆瑶是否真的要嫁到陆府,结果倒成了她犯错了。
这事情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苏槿儿仔细回想,症结就是在六皇子身上。
可六皇子这模样,她是不敢再跟他正面起冲突的。
见沈歆瑶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苏槿儿更是不悦,可她知道,眼下唯有忍着。
于是福了福身,道:“是妾身鲁莽了,事情没弄明白就信了,倒是引起了六殿下误会。还望六殿下,不要同妾身计较。”
北倾川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瑶瑶。”
苏槿儿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几乎是咬着牙又对沈歆瑶行了礼,道:“是表姐错了,还望表妹原谅表姐这一次。”
沈歆瑶没有立即出声,于是苏槿儿便行着礼,一直半蹲着,没一会儿腿就开始发抖。
沈歆瑶见状,这才出声道:“表姐何须如此多礼?咱们姐妹一场,不用这么讲究。”
说完,沈歆瑶还伸手虚扶了一把,可苏槿儿却快速后退一步,避开了。
沈歆瑶见了也不在意,这塑料姐妹情她原本也不需要,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大家都不愿意撕破脸皮,讲究一个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要不然姐妹反目,这又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关系如何,自己心中有数便可。
苏槿儿来这边不仅没有看到笑话,反而惹了一身骚,心中十分不痛快。于是连忙跟三人告辞,匆匆离开了沈府。
等苏槿儿一走,沈歆瑶便看向北倾川,高兴地凑到他跟前,道:“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若是知道北倾川今日要来,她定要好生打扮一番。
江氏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在屏风后躲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这会儿倒是舍得出来了?”
“嘿嘿,娘亲,我这不是见你和六皇子都好生威风,觉得不需要我上场嘛。”沈歆瑶说着立马腻到江氏身边撒娇。
北倾川见着这场景,有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看着沈歆瑶,觉得日后若她也这般同自己撒娇,他好像也挺欢喜。
江氏看了眼北倾川,然后拍了拍沈歆瑶的胳膊:“好了,没个正行,坐好了。”
然后又看向北倾川,问道:“六殿下今日前来,可为何事?”
“无事,只是想来瞧瞧瑶瑶。”北倾川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自己出入沈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江氏也不戳破,只道:“如今你二人婚约未正式定下,六皇子出入沈府,恐遭人非议。”
“无妨。”北倾川摆了下手,“我不在乎这些。我与瑶瑶说几句话,便就要走了。”
沈歆瑶一听他很快就要离开,立马又站了起来:“你就要走了吗?不多呆一会儿?”
北倾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还有事要办,今日,需进宫面圣。”
一听要去面圣,沈歆瑶就想起北倾川说的,要同皇上说他俩的婚事,要皇上赐婚。
这一想,沈歆瑶便红了脸,也不留他了。
“那……既然你有正事儿,那我也不多留了。”沈歆瑶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仿佛盯在了他身上,抠都抠不下来,“你去吧,我不耽搁你时辰。”
北倾川点了点头,然后同江氏行了礼,便转身要走。
“诶!等一下!”沈歆瑶又跟上去叫住他,“我……我陪你到门口。”
北倾川一听,嘴角一动,点了下头。
两人一同朝大门口走去。
当到了沈府门口,沈歆瑶注意到那辆马车。
“咦?今日你的马车为何与往常不同?”她感到很是疑惑。
北倾川看着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弄了一下,又瞥了眼路过的路人,道:“今日来见你,便要有些不同。”
“为何?”沈歆瑶又仔细看了眼马车,发现今日的马车格外的显得……招摇。
北倾川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告诉她改日接她出府游玩,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沈歆瑶站在府门口,等马车都不见影子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府里。
刚走没几步,沈歆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驻足在不远处看了他们半天的几个路人。那些路人一见她瞧向自己,便赶紧低头匆匆离去。
沈歆瑶感慨道:“原来这个时代也有看热闹的路人啊。”
等快走到自己院子了,她才猛然想起来。
方才那几个路人看了这么久,岂不是把北倾川给她拨头发的动作,还有她对六皇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全给看进眼里了?
第95章 搞鬼
北倾川见到皇帝时,皇帝的药刚刚被宫人端了上来。
皇帝一见到黑乎乎的药,便立即皱了眉头,脸也垮了下来。
一旁断药的宫人,立马就跪了下去,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嘴上却还要劝着:“陛下,良药苦口,为着身子着想,还请陛下喝下。”
皇帝眼瞧着就要发怒,还是北倾川及时上前,端起了药碗,对皇帝道:“父皇,不如儿臣伺候父皇用药。”
皇子服侍皇帝用药,是一种孝顺的体现。
皇帝膝下子嗣不算多,对于儿子,他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于是乎,虽依旧不大高兴,但皇帝还是没有驳了北倾川的面子,皱着眉在北倾川的服侍下将药喝下。
当北倾川将空了的碗递给那送药的宫人时,宫人明显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