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殿下已经开口,她便也只能硬了头皮,将手上的中医挂到一旁的屏风上,而后去解男人的中衣衣带。
中衣解开的时候,首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男人健硕的胸膛,而后是紧实的腹部,有力的胳膊,以及爆发力极强的腰身。
眼前的男人是习武之身,虽然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与人动手。
褚雨几乎是全程不敢抬眼,但是帮男人穿上新的中衣时,总要踮起脚尖去靠近他。
将男人的衣襟合上的时候,褚雨已经成功连后颈都红了几分。
明明只是数个呼吸而已,她却好像度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一样。
太子殿下抬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脑袋,温柔绅士。“就寝吧。”
躺在床上时,女子下意思就往男人怀里滚,被自然而然的抱住,固定在怀里陷入了睡梦中。
“殿下,今日穿哪件?”竹溪手上一件是正红色宫装,样式端庄大气,一件玫红色宫装,娇艳欲滴。
“这件吧。”褚雨随手指了正红色那套,今日是宫宴,她自然需得身着正红色。
倒不是要惹何人的眼,但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正红色是寻常人家正妻才能着的服饰颜色,但是在宫中,便是只能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能着的颜色。
其余人,虽能穿红,但是也需得避开这正红色,免得冲撞。
皇后娘娘虽不在宫中,但是她这太子妃,却不能不合规矩,让人落了口舌。
“是。”竹溪将另外一套递给一旁的小宫女,亲自捧了正红色那身来给自家主子换上。
其实玫红色那套,要更为适合她的主子一些,且也不至于失礼,但是殿下选的这套,可能更为合适今日的寿宴。
宫中的,乞巧宴,邀了许多人,宫中叫的上名号的妃子们,宫中未出嫁的公主们,还有东宫太子妃,各位皇子妃,和正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嫡女。
乞巧由来已久,每年的,乞巧宴上皆有少女能拔得头筹。
褚雨和各个皇子妃都未下场,只是在高座上坐着,瞧着下面的热闹。
宫中的妃嫔也未参与,不过倒是都放了彩头。
否则她们这样的身份,若是下场,输赢都不好看。
但是眼瞧着那些云英未嫁的大家小姐们各显神通,争个高低,也是桩趣事。
“殿下觉得,哪位能胜?”大皇子妃在褚雨身边坐下的时候,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底下如火如荼的乞巧大赛。
“嫂嫂,”褚雨朝她含笑点头,而后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含笑回了句,“当是那位身穿水粉色衣裙的少女,本宫瞧着,她手下的动作,要比旁人都快上几分。”
“那是位郡主,是故去的十三长公主的唯一女儿,也是安王家那位宁郡主的表妹。”大皇子妃顺着她的视线去瞧了一眼,而后低头小声与她提了句。
“多谢。”褚雨也压低了几分声音,二人对视,都露出几分笑意来。
褚雨明白,大皇子妃是顾忌她归来国都时日并不长,未必将这国都贵女都认的齐全,才好意告诉她。
实际上,这位小郡主,她确实不怎么认得,且不说这几年,便是幼时,她也只是听过几分那位的声名罢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郡主娇纵的名声下,还藏着一双巧手明目。
“瞧宁郡主的神色,那般与荣有焉,安王那边,看来也是真心疼爱十三长公主那个女儿。”大皇子妃柔柔的提了句,看着褚雨一无所知的神色,又无奈的提了句。
“那位郡主,听说爱慕路家那位二公子。”
而路家二公子的父亲任职于工部,是太子一系。
这点褚雨是知道的,先前被二哥哥扔进水里那人,便是那路家二公子。
“工部那位路大人听说性子板直,他的儿子,应当也不是那等子毫无分寸之人,听说与你兄长那次矛盾,回去也是跪了许久的祠堂。
当时口无遮拦,应当是醉酒被人怂恿。”
坐在褚雨身边的女子挽袖倒酒,给褚雨也添了一杯果酒。
“我初入严国国都时,曾受过那位路大人恩惠,所以厚颜求你,莫要记着那事了。”轻烟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人,眸色带了几分央求。
她也知道,名节对一个严国女子是何等重要,在她们部族的时候,是从来不在意这些的,可是在严国,那些恶言恶语能要了女子的命。
她特意见过那位路家公子了,确定他是被人怂恿才口出恶言,酒醒便清醒了,才敢开这个口。
“嫂嫂不必如此,本宫并未记着那事,万人有口,并非本宫一人之力能阻,旁人如何想,如何说,只要我们不往心里去,便算不得真。”
褚雨挺喜欢这个大皇子妃的,所以并不愿意与她为难。
那位路家公子一介男儿,却在背后那般诋毁于她的声誉,她自是不会多高兴,但是二哥哥已经为她出过气了,那位路家公子也已经受过处罚,她自是不会再捏住不放。
这桩姻缘,她虽未必会一力促成,但也会告知太子殿下知晓,只是结果如何,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那位郡主虽几番与宁郡主过不去,却也是极为率真之人,安王手上,也还有些人脉。”大皇子妃含笑补了句,便将话题引开了来,“
左侧第三位那位女子,应当也能搏个前三。”
话音刚落,第一名便已经出来了,果然是她们先前议论的那位群主得了头彩。
陆陆续续的,更多的少女完成了乞巧,宫中的贵人依次赐了彩头,场面慢慢热闹了起来。
再往后些,便有人开始离场了,七夕乞巧节,已经过了重头戏,便不必人人都守在此处了。
当然了,能随意离场的,也只有上首那些贵妃太子妃皇子妃,她们走了,底下的贵女们也能更自在几分。
褚雨和大皇子妃是一道离开的,在她们之前,是那位借口说累了的程贵妃。
“吾的汉名,唤做轻烟。”轻烟与褚雨道别时,低声说了一句,“日后若是有需要,可来寻轻烟。”
“好,本宫记下了。”褚雨虽一口一个本宫,但是因为年纪小,又生的美,并不让人觉得不真诚,而是十分的具有亲和力。
“玩的开心。”轻烟的面容是乍一眼是看不出几分夷人血统的,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和严国女子有着细微差别。
她二人分开的地方,不远处正站着两个男子,都穿着常服,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仪表堂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分开之后,虽都是往宫外而去,出的宫门却不同。
认真算起来,太子殿下与褚雨二人算是微服出宫,自然低调几分。
“马车上有衣裳,去换。”男人并未急着上马车,而是低头嘱咐了褚雨一句,一旁的宫人早早放了凳子在马车旁,方便人上马车。
“是。”褚雨屈膝应下,提着裙摆去踩凳子,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她动作并不拖拉,不过一会儿,便换了一身桃粉色衣裙,连发髻都换了个样式简单些的,摘了头上的凤钗。
否则一出宫门,是个人都能猜得到她的身份。毕竟这天下,有资格用凤钗的女子,也就两个而已。
“方才轻烟嫂嫂说,原十三长公主所生的那位小郡主,似乎与路家那位二公子情投意合。”男人掀开马车帘上来的时候,褚雨低声提了一句。
她本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不知为何,话便到了口边。
“嗯。”男人神色没什么波动,平静的马车上落座,而后朝着人招了招手。
褚雨伏在男人膝上,抬头去看他,却被人遮住了眼。
“莫要胡乱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想亲!!!
第35章 释然
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并不扰人, 所以褚雨安心的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直到马车外逐渐开始有嘈杂的人声时,她才慢慢醒了过来。
还未睁眼,她便感觉到了, 自己的耳朵边有只大手,一直捂着她的耳朵, 让她可以睡的安心。
“殿下。”褚雨嘟囔着往那只手心里蹭了蹭,动作像猫似的。
她还未完全醒过来, 只是无意识的和男人撒着娇, 却未料, 在男人开口之前,先听见了旁人的轻笑声。
那人笑的并不肆意,但是大约是离的近,就在马车外。
“殿下?”褚雨撑着两侧起身,探寻的看向太子殿下,那道声音她并不耳熟,是来寻殿下的吗?
“无妨。”男人伸手将她乱了的头发拨顺,语气平静。
直到二人下了马车, 褚雨才发现,天色已经快到黄昏,明明他们出宫时,时辰还早。
必定不可能是路上耽搁的时间久了, 只怕是殿下特意为了让她舒舒服服的小睡一会儿,才未叫她罢了。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他们的马车停在了离人群较远的地方, 方才吵醒她的人声,也是因为这个时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已经无法避开。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那对白衣夫妻相携而立,皆是出尘之姿,男子瞧着有几分病容,女子眉如秋水眸似远黛。
“嗯。”褚雨身边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才凝眉看了那男人一眼,“可去青山寺求药。”
师父那个人虽有时行事看似肆意了些,却是医者仁心,这人去了,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无妨,只是一般风寒罢了。”那个白衣男人笑的温润,使得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话落之后的咳嗽,无端让人觉得心疼。
一个病弱美男子,是褚雨对这个白衣男人的第一印象。
“殿下,太子妃娘娘,这边请。”那个男子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背,转身为几人引了路。
不远处的河面上,停了许多的船舫,其中有一条最为精美豪华,挂了许多红纱和精巧的灯笼,看起来奢靡勾人。
“你这喜好,还是如此。”太子殿下在上船之前看了那个白衣男人一眼,而后伸手揽住了走在他身边的褚雨。
那条船与河边的连接处是条浮在水上的浮梯,并不怎么稳当,走上去的人总是要晃上几晃的。
那个白衣男人笑而不语,却也将自己的身边人揽在了怀里。
晃晃不是挺好的,如此这般,不是刚好多护着些自己的夫人,让自己和对方都更开心一些么。
旁人啊,总是以为平坦的路方便,却不知这浮梯,也别有风味。
“为何来国都?”四人进了船舫之后,便可发现这处是别有洞天,自落座的地方往外面瞧,恰巧能看见外面河面上最美的景色。
无数盏各式各样的河灯,顺着水流而下,自远处看,闪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一条华丽的光河,与河水的波光粼粼交相呼应。
其中蕴藏的,是无数对男男女女的心事和祈愿。
船舫并未驶离河边,也能听的分明外间百姓的热闹。
但是船舫内却十分安静,只有四人两两分席而坐。
“为了救人。”清羽侧过头咳了一声,才转过身温声开口。
“我虽只是个江湖人士,却也有在意之人,这事涉及了我要护的人,便只能出手。
亲手破了羽阁的规矩,是我之过。”
旁人或许都不知道,羽阁自创立以来,便有规矩,接活之前,必须确定雇主身份。
“可需帮助?”
褚雨闻见那酒香了,丝毫也并不浓郁,正准备伸出手去偷偷摸摸的碰酒杯,却在将要触碰到时,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隔了开来。
开口说话的男人并未低头,却准确无误的将酒杯推远了些。
“他这酒,唤千日醉。”
乃赫赫有名的烈酒,虽醇香引人,却极其易醉。
褚雨虽不懂酒,却也知道,好酒之人也撑不过这千日醉,只好可惜的默默收回了手。
“殿下若是喜欢这千日醉,让人带走一壶便是,”清羽抬手给自己的夫人在桌上的碟子里捡了块糕点递过去,含笑接了句,而后才答了太子殿下先前那句。
“殿下现下不必出手,羽阁的人,羽阁来救,殿下且等着,或许羽阁还能送殿下一份大礼。”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的时候,窗外有烟花升空,在众人视线里灿若星辰。
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待烟花燃尽,已经过了半刻钟,清羽便带着身边人离开了船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那是殿下的朋友吗?”褚雨站在男人身边,一起看着窗外之人相携而去,微带疑惑的问了句。
她知道羽阁,茶馆说书人的口中,武林里有名的杀手组织。
只是不知道,原来那样鲜活在说书人故事里的组织,背后是这样一对清风明月的夫妻。
“算是。”男人转身在她发间抚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
“要去逛逛,还是如何?”
“下去逛逛吧,臣妾瞧着,那边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褚雨仰着头看他,眼中都是笑意。
烟花她已经瞧过了,接下来该玩了,最后去放河灯,便是极好的行程了。
“此处并非宫中。”男人只留了一句,便转过了身,“走吧。”
“是,夫君。”褚雨跟了上去,轻轻扯住了男人的衣袖,笑盈盈的跟在男人身侧,声音似初春翠鸟鸣啼。
“嗯。”男人的声音不大,又有岸上的人声鼎沸,褚雨差一点便没听见。
不过幸好,清风懂人心,从来不错过。
“夫人,我们家的面具,各各精巧,您要哪个?小的给您取下来。”
摊贩在瞧见自家摊子前面的男女时惊艳了一下,又极快收回了视线,这样的玉人儿,可不是他一介小百姓随意瞧得的。
“夫君喜欢哪个?”褚雨手上还拿着方才买的糖人,感兴趣的瞧着摊子上挂的面具,又扭头去问身边的男人。
男子并未答话,却径自取了一个只有上半部分的狐狸面具,覆在了那女子的面上。
那狐狸面具是大红色,栩栩如生,又恰好自鼻子以下结束,刚好露出女子精致的下颌和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