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多妩媚——阮阮阮烟罗
时间:2020-06-20 09:15:01

  萧观音从前没见过这物事,打开看了也不知是何物,她手指捻了捻那薄近透明的一层,含惑看向宇文泓,宇文泓从她手中接过这物事,放入一旁早备好的热水中,低声对她道:“这是羊肠。”
  提到肠类,萧观音只会想到麻辣肠肚之类的菜式,她看这羊肠在浮有油脂的热水中慢慢软化了,怔怔问道:“是用来吃的吗?”
  宇文泓听她说到“吃”字,立想起那小人书里的其中一幅图,双颊更热,嗓音也不由扭扭捏捏,“……也……也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萧观音听宇文泓说话嗓音怪怪的,再看他面庞红红的,伸手探了下,感觉还有点烫,关心问道:“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着凉是没有,但身体是真有点烧,宇文泓眼望着萧观音默默不语,手中则开始解扯衣带,萧观音看他又要开始没事儿就乱敞衣裳了,平时里乱敞就算了,这会儿像是病了怎能再着凉,立制止他的动作道:“把衣服穿好了,都快入冬了,夜里很冷的。”
  但宇文泓不听她的,不仅仅解敞了,甚还除扔在地上了,萧观音无奈地要捡起给他穿上时,还没弯下腰,身子已被宇文泓抱住,他浑身烫如热铁,在她耳边低低地道:“那东西,是用来行房的。”
  因知他这萧娘子惯会装模作样,明明极想却能装得毫不想要,宇文泓也不再和她绕来绕去,争个输赢,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再干耗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入榻上。
  萧观音被那“行房”二字震住,脑子嗡嗡一片空白,直至宇文泓人已撑在她身前,方醒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行……行房?!”
  柔拢罗帐的灯光中,宇文泓望着身下神情惊怔的女子,轻握住她的手,吻上他亲手涂上的鲜艳蔻红,以最简单的一个“是”字,向她宣告了他的失败。
  清醒过来的萧观音,见宇文泓猝然吻上她的指尖,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中骤空的宇文泓,看萧观音仍是一脸惊怔,忍着身体难受的同时,将他向来昂然的头颅,在萧观音面前,垂得更低,眸光幽亮地深深看她,嗓音低哑道:“观音,你赢了,我输了。”
  萧观音不知宇文泓这话是什么意思,仍沉浸在“行房”二字震惊里的她,惊颤问道:“你……你不是说这是没有意思之事……不好玩……不想再玩了吗?!”
  宇文泓看他人已低头认输至此,身体也已是箭在弦上,萧观音却仍是一脸惊怔,不像是装模作样、欲拒还迎,心中也不由迷糊起来,“……你……你不想吗?”
  “我……”萧观音虽已可视宇文泓袒身如无物,但想及那小人书上奇怪歪扭的姿势,心理上还是觉得别扭,摇着头道“我不想”,并要离开宇文泓身下时,却似不小心碰到什么,登时僵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箭在弦上,发还是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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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春至
  因这一僵, 萧观音没有及时离开,双肩被宇文泓握住, 他深深地望着她, 火热的眸光中, 有迷茫如大雾弥漫开来, 像是无法相信地再一次问道:“……你……你真的不想吗?!”
  萧观音摇头表明心意,并要再一次道“我不想”时, 却因宇文泓不知有意无意越发低身,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不寻常,登时如被施了定身咒, 身体更僵,一动不动, 话也堵在嗓子眼里, 僵着唇舌说不出来。
  “你想的”,似因她暂时的沉默,宇文泓眸中燃起光亮, 将那迷茫的大雾驱散了不少, 他再一次牵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嗓音微高, 也不知是在强调与她听,还是在为他自己的底气添砖加瓦,“你想的,观音, 你想的!”
  他高声喃喃数句,语气放低放柔,像在极力忍受着身体难受的同时,极力地温和嗓音,如在劝哄,低低对她道:“好了,观音,不要再装了,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不必再装了,我输了,我遂了你的心,让我遂了你的心,好不好……”
  萧观音原在怔怔地听宇文泓说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身体仍是僵如石块,动弹不得,但见他忽然边喃喃说着,边牵拉着她的手送至唇前,轻轻触上,登时如火烫般往后缩手,摇着头道:“什么装……什么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因为宇文泓紧紧地扣着她的手,她这一缩,并没能将手从他手中缩离,在尝试几下后,仍挣不开半分,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咬唇望着宇文泓道:“你……你可以放开我吗……夜……夜深了,该歇息了……”
  可宇文泓不但不放,反还扣得更紧,像是怕她跑了似的,眸中再度泛起迷茫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越压越低,嗓音亦是低沉,“我们……不一起歇息吗?”
  萧观音在这愈发贴近的距离中,不得不惶恐地偏过头去,以避开他的灼|热的目光与呼吸,颤着声道:“我不想,夫君,我真的不想!”
  如此直白果断的拒绝,终像一盆凛寒的冰水,狠狠泼向了情热如火之人,宇文泓身体有多热,心里就有多乱,满脑子都是萧观音从前的种种馋他之举,与现在这天差地别的一再拒绝。
  他难以置信地怔怔望着身下女子惊惶不安的神情,心中一团乱麻,忍不住想难道从前种种,都是他想错了,难道萧观音并没有那个意思,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难道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艰难挣扎,到最后的低头认输,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越想越是心乱的同时,忍耐多时的身体也越发燥热,灼灼如火,将他极力清明的思考,烧得混乱,宇文泓无法再深想,只是遵循本能紧箍着她、紧握着她的手,烧得沙哑的嗓音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殷切恳求,“你可以想的,观音……你唤我‘夫君’,我们……我们是夫妻啊……”
  萧观音虽因世俗身份之故,日常唤宇文泓,一口一个“夫君”,但实际更多地,是将宇文泓视作类似家人友人的存在,她在宇文泓几近恳求的目光下,颤唇难言时,又听他低低道:“夫妻之间,男女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其实在成亲洞房夜时,迫于权势、为家人安危、不得不嫁入雍王府的萧观音,那时是真有做好心理准备,为家人故,舍弃己身,真正意义上地与宇文泓结为夫妻,但,那一夜,宇文泓因为“麻麻烦烦不想玩”,并没有与她行房,此后长期也没有,她身心由此松懈下来,中间虽与宇文泓有一次酒后圆房,但因为她对此没有丝毫印象,故一直以来,还是将宇文泓视作类似家人友人的存在。
  既将宇文泓视为家人友人,和曾经艰难做好的行房心理准备,已经遥远的是六七个月前的事情,到现在早就在与宇文泓的平和日常中,如流沙倒塌干净了,又如何毫无心理障碍地与之敦|伦,萧观音在家中被嬷嬷教导时,嬷嬷其实也说得十分隐晦简单,只是道男女体构不同,一似杵一似臼,到时除尽衣裳、任由夫君所为便是了,至于究竟是如何所为,还是那夜宇文泓陡然将小人书摊在她面前,她才知大抵是如何所为,萧观音回想起那书中情形,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避开宇文泓恳求的目光,颤声低道:“我……我真的不行……”
  “观音!”
  宇文泓这遽然拔高的一声,简直是从嗓子里低吼出来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牙强抑住自己狂乱的情绪,压低了嗓音,控制住自己实恨不能将身下人揉进骨血相融的力道,极力动作轻柔地,手抚着萧观音的鬓发道:“观音,我好难受,难受地像是快要死了……”
  萧观音从未见宇文泓如今夜这般过,她看他强抑着自己,面上浮满汗意,身体烫沉如铁又紧绷如弦,双眸更是红亮地像要滴出血来了,瞧着真的像是难受极了,正心中纠结时,又见他轻轻地放开了她的手,轻吻她掌心的同时,双眸湿红地望着她,如可怜的孩童乞问:“你忍心见我这样难受吗?你不能帮帮我吗?”
  她已视男子皮囊如无物,是否可以同样视敦|伦之事如无物,其实这是没有感觉之事,是否可以闭上双眼、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忍见宇文泓如此难受的萧观音,正在这样的想法与那小人书上的种种中,来回纠结不停时,又见宇文泓引她看向那榻几上的盆中之物,低对她道:“不会怀孕的,观音,没有后顾之忧的,观音……”他的身体似已忍至极限,灼哑的嗓音,也将这一极限,清晰地传递与她,“好不好?好不好观音?”
  平日里像大男孩一样的年轻男子,此时双眸似鹿一般湿|漉楚楚,又像暗狼一样衔着猩红的血意,萧观音望着这样的宇文泓,不知怎的,忽地想起佛祖“割肉喂鹰”一事,缓缓抬手抚了下他面上烫热的汗意后,咬着唇,闭上了双眸。
  这是默许的意思了,箭在弦上多时的宇文泓,难忍内心激动喜悦,急忙朝外伸手,拿那水中物事入帐时,匆匆忙忙手带过金制帘钩,令柔软的罗帐如水滑落,曳地合拢,掩住一帐香暖,迥然于瑟寒秋夜,旖|旎升温,恍如春至。
  外室无有春风入罗帷,仍是秋意寒凉,昭示着冬日将至,轮值守夜的承安,是个不死板的活络性子,原出于好奇,还想听听内室动静,但因耳力不足,听不到什么,便就作罢,老老实实守夜,如此许久后,又觉得有些冷了,想今日特地命他拿来羊肠的二公子,夜里应是想大展雄风,又想二公子这身体,他就没见过比二公子更好的,夜里几次不在话下,定没闲暇召他的,遂直接从园中菜地里挖了番薯生炉烤吃,并热心地分享给与他一同守夜的夫人侍女阿措。
  但阿措却不伸手接过,仍是静静倚站在通往内间的隔断垂帘处,低着双眸,一动不动,承安一边劝说“无事的,今夜主子们没空传我们的,快吃吧,不然都要凉了”,一边大大咧咧地直接抓住她缩在袖中的手,要将番薯放在她掌心时,却见阿措手攥成拳,五指紧掐掌心,都掐出血意来了。
  承安一惊缩手,怔怔看向侍女阿措,见她仍是低垂着眸子,无声地将手拢入袖中,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仍旧一动不动,惊怔的承安,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见幽幽灯火中,她半个身脸都笼罩在暗色里,恍若一尊静伫不动的石人,无知无觉,无悲无喜,亦,没有心。
  秋夜寒风,仍旧一阵接着一阵,有淅淅沥沥的秋雨,随之轻落在房檐上时,寝房内室,已是风平浪静,萧观音原先因紧张害怕而僵硬不动的身体,已如常柔软放松下来,她轻轻地匀平呼吸,暗暗心道,果然如上次一样,是没有感觉之事呢。
  原先在她身上之人,正背着身缩在榻上一角,萧观音看他袒着身体,担心他在这寒夜里着凉,趿鞋下榻,从靠壁的花梨木柜里,另取了一件干净的男子单衣,上榻披在宇文泓的肩头道:“把衣服穿好吧,夜里冷,若是不小心着凉了,明日晨起要头疼的。”
  背身蹲坐在榻角的宇文泓,现下岂会担心明日头疼,他此刻整个人被从未有过的深重挫败感所裹挟,肩背如压有千钧之重,直不起背、抬不起头来,恨不能地上有个大洞,好让他钻进去,暂不面对萧观音,不一遍又一遍去回想,那刚解了衣裳、还未探上,即匆匆释放的荒唐一幕。
  可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想得厉害,宇文泓手揪着衣裳一角,正沉沦在无穷无尽的崩溃里时,又听萧观音柔声问道:“不难受了吧?”
  她探他额头上的热汗,都已变成凉汗了,执了一方帕子要帮他擦擦,却见她越擦宇文泓头垂得越低,都快埋到褥里去了,不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累得……都直不起腰了?
  嬷嬷说过,这是劳累之事,事后会腰酸背痛的,虽然她是没有什么感觉,但之前难受极了的宇文泓,想来应是很累的,她关切问了这一句后,宇文泓不答,只是在沉默许久后,低着头,声若蚊蝇地问道:“……刚才的事,你……你怎么想呢……”
  被解衣抚触之事,她想来还是甚觉羞涩、脸热心跳,而那之后……萧观音想到嬷嬷曾说此事因人而异、有快有慢,轻声回答宇文泓道:“就……挺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6 16:53:36~2020-04-17 15:1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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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阴影
  她这话说罢, 见宇文泓腰更弯了、头更低了、整个人几要缩成一团了,帮他把要滑落的衣裳, 又往肩头拢了拢, 温声对他道:“累了就睡吧。”
  宇文泓却仍不动, 久久地背身缩在锦榻一角里, 许久后声音沙低道:“你先睡吧。”
  萧观音看他像是要在榻角种蘑菇似的,不知要这般蹲坐多久, 遂将一床被子又拢在他的身上,如此将自去睡时,静了静, 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夜怎会难受成这样子?平日都没有的……”
  宇文泓垂头沉默不语, 萧观音跟着沉默一阵, 回想不久前的情形,想虽然之后是没有感觉之事,但之前被解衣抚触时, 她虽一直闭着眼, 但可清晰地感受到宇文泓微砺的指腹掌心,来回摩|挲盘桓, 所带的来陌生狂野的触感, 令她肌|肤战|栗、身体僵直,连足趾都紧张到微微蜷起,呼吸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着实不是什么静心宁神的好体验, 现在想一想,犹是忍不住脸热心跳,遂在微红着脸、静默片刻后,又低声对宇文泓道:“以后不再玩这个了吧,看起来让你那么难受,好像对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反正……是没有意思之事,还不如早些歇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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