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娘喊来两个护院,将她架了出去。声音渐渐越来越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屋里只剩下薛玉娇和谨娘两个人,薛玉娇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声音平静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带两个丫鬟把她屋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一并打包给她吧。”
说完,一脸疲态的躺入香软的斜椅中。
彼时芳菲院,薛玉芳躺在床上听荆氏恼火的说计划失败了,若非屁股还没完全好,早就气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越想越烦躁时,一把将身下的枕头用力丢在了地上。
次日,薛玉娇抱着雪儿在府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父亲的旧居。
“雪儿”是薛湛几日前送给薛玉娇的那只小猫。她瞧着这猫儿生的浑身雪白,于是便给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院内花木扶疏,幽雅别致,每日都有下人来打扫。薛义离开不过两个多月,生前的遗物都还在屋里,如今虽没了主人一直空着,但即便是荆氏,也没有资格处置。
薛湛曾严声下令,屋里的一切,大到家具床铺,小到瓶子罐子,任何人不能挪动位置,更不要提擅自搬走。
门口的两名护院见到薛玉娇,朝她见了个礼,薛玉娇抱着雪儿径自走进院里,眼前所视之物,一草一木,都觉得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自重生后,她平日还未曾怎么过来,只怕触景生情惹来难过。自己是个容易感伤的人,一旦怀念起昔日承欢在父亲膝下的情景,少不得连着几日心情低落,到时候谨娘又要辛苦的开导她。
谨娘似乎也是为她担心,跟在后面走了几步,见她走到书房的门前停了下来,遂试着问了下:“姑娘,要进去吗?”
薛玉娇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下,正要说话,忽然这时,面前的这两扇房门自里面被人打开了。她微微惊了一下,抬眼一看,只见是孟霖帆自里面走了出来。
孟霖帆见到是她,先是笑着与她见了个礼,随即朝屋内的人回禀了一声。薛玉娇心中忐忑起来,正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开口,少顷,只听里面的男人开口询问:“三姑娘可要进来?”
薛玉娇站在门前,踌躇了片刻,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转念一想,她都站到门口了,似乎若是不进去的话,又有刻意躲避之嫌。
思前想后,还是提脚迈了进去。
今日的太阳正好,暖洋洋的投下微薄的光,洒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男子青衣寥落,端坐在书案前,手持狼毫,旁边是上好的徽墨方砚,一方小火炉搁置在桌角,上面是一鼎松风竹炉,茶香四溢。玉冠束发,眼若黑玉,唇似点绛,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端详他,只觉得他每在纸上落下一笔,神情专注的样子称在他那张丰姿俊朗的脸上,甚是好看,一瞬间,似乎能夺人心魄。
这个院子里素日并无别人过来,薛湛也是不忙时独自在书房待上一会儿。孟霖帆轻掩上门,和谨娘走远了些,捧了披挂站在一株海棠树下,遥遥向里面探头望去,时不时和她小声的交头接耳。
少顷,男子从容落下手里的笔。室内安静的令人紧张,尤其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薛玉娇有些失神。
自父亲死后,他似乎瘦了很多,虽然仍旧是那副沉冷严肃的样子,但是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的薛玉娇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薛湛长眉轻舒,站起身来,与她微微一笑,问道:“这猫可好养吗?”
薛玉娇见他语气温和,渐渐放松下来,亦回了一个微笑,浅浅淡淡的:“好养是好养,就是太招人喜欢了,一旦抱起来,总舍不得放下来了。”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说明她很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
闻言,薛湛笑容舒朗:“你喜欢就好。”旋即动手要为她倒茶,“站的累了,坐下喝口茶吧。”
“不敢劳烦叔父,我自己来就好。”
薛玉娇哪敢让他这个长辈为自己倒茶,紧着身上前。却不想,当急着去接他手里的茶具时,不小心被沸水烫到,薛湛心下一紧,并未多想,急忙抓过她的手来看,紧张问道:“怎么样?”
见那白皙柔嫩的手背上立时红了小小一片,薛湛眼里溢出些心疼,轻轻为她吹了吹。
薛玉娇玉面一红,赶紧自他温热的掌心中脱离出来。然而就是这一刹那,薛湛未经任何思索,似乎是情不能自己,竟再一次将其握了回来,同一时间,眸色深邃如夜,一双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一瞬不动的静静盯着她。
手被他握于掌心,清晰的感受着来自于他身上的温度。薛玉娇呼吸加快,心中砰砰乱跳,没敢去看他的眼睛,但心里却知道,他正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
犹记得前世那次与自己告白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雪儿不知何时自她怀里跳了出去,两人面对面僵持了半晌,待一细微的猫叫声响起,薛湛反应过来,方知刚刚自己有多么唐突。但好在他遇事还算沉稳,旋即松开手来,打破尴尬道:“你先坐下,我让霖帆去拿药膏来。”
薛玉娇轻轻点了点头。经历了方才的事,已经浑然感觉不到手背的热灼感,剩下的只是局促不安。
借着他出门让孟霖帆去取药的空隙,薛玉娇定了定心神,环顾四周,书房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字画,榻中间放着棋坪,窗边的黑木小几上放了个插花的瓷瓶……一切未曾变。
而回忆起那瓷瓶里干枯颓谢掉的梅花枝,还是她曾经亲手插进去的,薛义竟一直都没舍得丢掉,不禁眼眶一热,忙忍了下去。
薛湛走了回来,见她神色悲怆,抱起地上的雪儿向她走来,一面轻轻抚着怀里之物柔顺的毛发,一面道:“霖帆已经去取药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且再忍忍。”
回过神来,薛玉娇道:“我没事,只是红了而已,不碍事的。”
记得那次花灯会上她被鲜卑人掳走为他挡箭,她也是这样说的。他当时很自责的说,她不该为他挡那只箭的,而她却忍着疼痛满头大汗的回他,没有关系,只是会落下一个疤而已。
这样的她,委实令人心疼。明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可是每次遇到伤害都那么坚强的令人动容。
……
再说那一晚,她胸口中箭,他不得不解掉她的衣服,为她清理伤口,后来发烧又抱着她度过漫漫长夜,事后两人回去对此事一概缄口不言。
或许对她来说,只要两人谁也不提,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就这样瞒天过海。可是对于薛湛而言,每每回想起来,总会心下难安,辗转难眠。
他总觉得那次的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这种感觉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让他备受折磨。哪怕当时是情势所逼,不得已看了她的身子,抱了她整整一夜,但不能否认的是,在此期间,他曾有过不止一次的六根不净,心思不纯,对她抱有别的私心。
而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殊不知其实他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很长一段时间。于是,这次的机遇,难免让他在救她的同时,又满足了自己对她日日夜夜的痴念,他不仅看到了她羊脂白玉的胸」脯,并且,真真实实的触碰到了这具日思夜想的娇躯,甚至在她昏睡之时,还偷偷吻了她的额,她的眉,她的唇。
所以事后每次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当时的行径十分的龌|龊。然而对她深怀歉意的同时,又不敢主动承认错误。
……
“在你眼里,你觉得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湛突然问。
薛玉娇一怔,心下轻轻一跳。没想到会问自己这个。
若换做旁人的话,这个问题似乎很好回答,但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一样,所以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薛玉娇想了想,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莞尔回道:“叔父在侄女眼中,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正直,勇敢,是侄女最信赖的人,亦是大魏人民心目当中的英雄!”
越是这么说,越让薛湛惭愧不已:“那若是叔父曾经做过一些错误的事情,你会原谅叔父吗?”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们的男主前世被白月光女主拒绝过,有了心理阴影,所以这一世不敢再轻易表白了。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还是很宠女主啊有木有!
————废话不多说,这样的深情男主给我来一打!
预收文《穿成虐文女主太南了》
#自以为吃透剧本的穿书女主vs偏执狂占有欲强的重生男主#
蓝婉柔穿成了《我入后宫那些年》的女主——男主和男二男三……的白月光。
按原书剧情发展,蓝婉柔身为明国候府嫡长子高霂身边的大丫鬟,先是被这个男二号病娇大少爷宠爱了七年,然后她甩了他入后宫后,享年二十四岁。
没错,结局be了!
蓝婉柔呵呵哒~
傻子才要入后宫,其实男二也不错啊。既单纯善良,又有钱会疼人,除了容易吃醋以外。
接着,她开启了主动向男二高霂投怀送抱的名场面。
直到一日,高霂将她绑了起来,与她深情告白。
蓝婉柔瑟瑟发抖:“我喜欢温柔的男人。”
高霂一脸正色:“我哪里不温柔了?”
蓝婉柔:“……”
面对这样一个阴险且占有欲超强的男二,蓝婉柔终于被吓跑了,连夜爬墙逃出府去。
启料,蓝婉柔刚翻过一面墙,就被他高霂堵到墙角。
他步步逼近,阴恻恻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蓝婉柔扯出一个自认为不太难看的笑容:“其实嫁给你也挺好的(我完全是被你逼的好么),一生吃穿不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祈祷这辈子不要享年十六岁)。”
后来蓝婉柔才知道,原来男二是重生的,而且已经被情所伤,黑化了!
he——tui~
食用指南:
本文的口号是:甜,宠,爽~
1.男主超爱女主,大型忠犬,神经病晚期,占有欲超强。心脏不好的可以绕道了。
2.女主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哦对了,还有男主这个偏执狂穷追不舍。穿越只想咸鱼躺,奈何这货逼她做明国候夫人……她也很无奈啊╮(╯▽╰)╭
第31章 挥之不去
薛玉娇听后一愣, 自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但看他言语之间并不打算说出来的样子, 于是顿了顿,道:“即便真的做过,我也相信叔父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不得已为之。”
他若告诉她, 他所谓的“苦衷”其实只是痴恋她, 想必定会惹她讨厌吧。
前世已经被她拒绝过, 这一世, 他不想向前世表白后一样,连站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所以,重生来过, 他发誓再也不会对她说那些爱她不能失去她的混账话, 惹她厌烦,从今以后,他只能默默的守护她, 祝福她,看着她嫁人生子,幸福终老。而他, 也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思想准备。
他自哂一笑:“叔父没你想的那么好。”
她忘了,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冲动的时候,以及不得为人知的一面。
他甚至永远不会告诉她, 他还曾在夜深无人之时,于睡梦中与她交缠不休,抚摸过她每一寸的光滑细腻的肌肤,吻遍了她每一处娇美欲滴之地……只不过梦碎醒来以后,只剩无尽的怅然失落而已。
两人又简单闲聊了几句,孟霖帆取来药膏,交给薛湛后,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她坐在书案前,薛湛站在她面前,弯着腰,温柔的为她涂抹药膏。因常年握兵器,粗粝的指尖摩沙在她柔滑的手背上,轻轻痒痒的,然而心里却是惴惴的,无形当中多了一种压力。
两人一个身形高大的弯腰站着,一个身形纤瘦的乖巧坐着,女子一双剪水秋眸正好与他劲瘦的腰际平行。对比之下,衬的她身形愈发娇小玲珑。
风顺着窗棱吹来,吹起她墨色的长发,突然,她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谁料就是这么一眼,被对方察觉到,四目交接的一刹那间,望着他清隽的脸庞,面皮瞬间红了一片,赶忙低下头去。
“还疼吗?”
他柔声问道。
然而这么低沉温柔的声音,也仅仅只在她一个人的面前发出过。
薛玉娇心中微赧,轻轻摇了摇头。
待面前之人为她涂抹完毕,再不敢多做耽搁,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与他告辞。不想走的匆忙,竟忘了抱走雪儿,幸而出门前被薛湛提醒,方又咬着下唇羞答答的低着头返了回来,自他怀里接了过来,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这一晚上,薛玉娇和被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想起白日的种种情形,那张俊极冷极的脸,在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而这一夜她思虑了很久,想着若能够在嫁给谢尹安之前,他再向自己表白一次。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接受他。
因为在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的男人对自己一片痴心,以及对自己这般的好了。
……
往日薛玉娇卯时便起,这次因揣了一肚子心事,很晚才睡着,直到次日辰时还没有醒来。期间谨娘曾唤她起床梳洗,奈何她只迷迷糊糊应了两声,就又很快沉沉睡了过去,谨娘看她实在困倦,便一直拖到了巳时才再次叫她。
“姑娘,今日还有正事要做呢。快醒醒了。”
谨娘在床头轻轻拍她被子,呼唤她道。
听到耳边这个熟悉的声音,少顷,薛玉娇终于自沉睡中缓缓睁开双眼。
“什么时辰了?”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猛然想起今日是和孙莹莹约定的日子,顿时坐起身来。
“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现在刚过辰时。”
“都快午时了,不行,我们得快一点。”薛玉娇连忙掀开被子下地。
接着,两个丫鬟七手八脚的端盆倒水,为她递帕子更衣。薛玉娇简单用了点饭,便急匆匆的和谨娘乘车出门。
薛玉娇知道谢尹安有一堂弟,名叫谢尹昌,其父亲任三品户部左侍郎。一直来,谢尹昌对孙莹莹有觊觎之心,经常趁谢尹安不留意时撩拨骚扰她。
于是她抓住这一点,将先前孙莹莹那件被自己故意弄脏的衣服洗干净后,交给谢尹昌所住的宅子里面的一个家仆,托他将衣服转交给谢尹昌,并带话说是孙莹莹送过来的。
那家仆按照吩咐捧着衣服找到谢尹昌时,彼时谢尹昌正在院里和下人斗蛐蛐。听他说有个名叫孙莹莹的小娘子送自己衣服,当下一错愕,赶紧自地上站起身来,将身边的人支走,怕了拍手,接过衣服后,悄声的问道:“她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