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复读机吗!
饱受梅林摧残的莫德雷德当即败退,表示老子不干了!让梅林来以毒攻毒!
花之魔术师觉得好冤啊,他干了什么吗?他没有。难道御主成为王厨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们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大哥哥我好难受啊。
梅林叹了口气。随后他饶有兴致地抄起手以毒攻毒去了。
闻朔坐在窗边,怀里抱着个轻松熊玩偶,黯淡的光线透过玻璃洒进来,梅林只能看到她侧脸晦暗的线条。
老流氓打开冰箱,“master,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酒来,我有王的故事你要听吗?”
“你说。”梅林一路飘花地坐下来,特别爽快。
闻朔悠悠开口,“……那是个很年轻的王,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王储的身份,因为他是老皇帝的私生子。
老皇帝驾崩了,暗杀致死,临死前才念着找回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不让皇家绝了后。
年轻的王子从修道院里出来,穿着灰色的长袍和带扣靴,面对的是空荡荡的王位、动荡的国家、不明身份的刺客与入侵位面的魔神。
他努力承担起责任,统一了军队、联合了贵族、彻查了神秘教派、平息了帝国混乱。他沐浴着血与火继承了王位,然后,点燃了守护人间的龙火。
他借用了阿卡托什的力量,化身金龙击退了魔神。当天空再次清明,大地阳光普照,他永久的化为了一座石像,凝望着他的故土。
但没有了王的赛普汀帝国很快就分崩离析。
王守护了世界,却失去了国家。”
梅林苦笑,“不只是失去国家吧……master,作为一个敏感的半梦魔,我很难受啊。”
“作为一个人类,我也很难受啊。”闻朔语气平淡,“那我换一个王的故事?”
“……你说?”梅林这下很难爽快起来了。
“那也是个很年轻的王,他继位时才十三岁,他不仅年轻,还很孱弱,他的病如跗骨之蛆,持久的折磨着他的肉\体。
但是折磨他的不仅是病痛,还有宫廷的内乱与远方虎视眈眈的敌人。
尽管内部争权夺势,他仍然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握住了权柄。他指挥着三千人的军队击败了两万人的敌军,他间接使得自己的另一个敌人几乎四分五裂。他守护住了自己的圣地。
因为病症,他毁了容,双眼失明视线模糊,他的身体开始腐烂,他的大脑开始昏聩。当他匆忙将王位交到年幼的外甥手里后,便永远闭上了眼睛,就像一颗流星。那个时候,他二十四岁。
不久以后,他的国家便衰微、凋零。”
梅林凝视着手里的酒杯,开始怀疑自己过来当垃圾桶的正确性。王的故事就王的故事吧,但你能不能跟我学习一下叙事技巧,不要用白开水的语气讲述烈性黑啤的内容啊!
“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吗master?”花之魔术师语气微妙,见闻朔终于不看窗舍得转头了,把酒杯往她那推了一顿距离,“别说了,润润嗓子。”
润完嗓子,闻朔抱着熊玩偶说,“老讲王的故事没意思,我讲个太子的故事吧。”
……你还不如讲老王的故事。
闻朔表情有些冷酷,“太子一开始并不是太子,因为他是一名混血儿,对于强大的种族来说,混血儿的存在只能是耻辱。”
梅林看起来笑嘻嘻但是他的眼神好像不是这么说的,阿瓦隆剑圣似乎意见很大,所以闻朔酝酿了一下情绪,“好吧,作为一个优秀的吟游诗人,我要对这个故事充分润色。
那么请欣赏古老的诗篇——太子的复仇。”
……
那是人类尚未兴起的古老时代,蒙昧初开,龙族统治着天下。
苍茫的大地上生长着一棵世界树,树下栖息着一头黑龙,他拥有最坚硬光亮的黑色鳞片,最美丽强壮的翅膀,最强大的力量和至高的地位。
他叫尼德霍格,是龙族的王。
也许是因为孤独,黑王尼德霍格创造了白王,这个仅次于他的祭司。也许是因为寂寞,而后他创造了子嗣。
他的子嗣们都是双生子,青铜与火、大地与山、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这就是王座上的四对双生子。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强,他们繁衍了自己的后代,他们的种族日益兴盛。他们死亡、结茧、沉睡,然后再度醒来。
这时候的人类在干什么呢?啊,这时候的人还尚未能称之为“人”,那亘古以前的岁月,他们还只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蝼蚁。
生于黑暗,总是向往着光明。生而渺小,总是渴望着强大。
龙以神明之名放牧着名为人类的羊群。
跨越物种的交\媾自古以来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蝼蚁总有献上族群中的女人求得一方平安的传统。就这样,龙与人的混血种诞生了。
混血儿总是耻辱的。他们没有稳定纯正的血统,他们没有被父族和母族接受的美丽外表,他们没有呼风唤雨的权能。
他们是弃儿,无以为家。
直到——
黑王与人类女人的子嗣诞生了。
龙族的传统啊,就是相互拥抱、相互取暖、相互吞噬,从而完美与强大。王座上的四对双生子,等待他们的就是这样彼此撕咬着血肉的命运。
但是,混血的君主是不一样的。
继承了黑王血统与权能的少年拥有龙族的身体,人类的心灵。
他是个很怪很怪的怪物。
和人类相比,怪物的寿命近乎无限漫长,和龙类相比,怪物的成长速度又过于惊人。
和王相比,怪物的感情又过于丰富。
就如所有古老歌谣中传唱的那样,皇帝必将承受皇冠之重,所谓命运就是,你有千百种方式和理由选择如何去做,但你脚下的路只有一条。
——怪物是新生的黑王,注定要取代旧的黑王,他的命运,只在那王座之上。
……
但是啊,吞噬力量的道路何其漫长又坎坷,成神之路布满了多少同胞的枯骨与哀嚎。
混血的君主们逐渐强大,他们誓要掠夺过属于自己的荣耀和家园。
诸神的时代是动乱的时代,白王率领臣下发起了叛乱,功败垂成,最后被钉死在冰海的巨柱上。
巨翼垂天,世界树半朽,诸神的黄昏转动齿轮,三女神纺织的丝线勒紧了每个人的喉咙。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我们仍会醒来。”
梦中是女人落泪的脸,白王血色的容颜深深地镌刻在了他心中。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年用苍凉而仇恨的眼神望着远方,一字一顿,“待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
“不久以后,黑王陨落,龙族没落,人类崛起,古老的历史就此尘封。好了,有一半是我瞎编的,爱信不信。”最后,闻朔说。
梅林叹息:“混血的,被遗弃的王啊……”他偏头看向闻朔,“老是给别人喝毒鸡汤是不好的,让大哥哥我来改变一下气氛怎么样?”
“随你啦你讲个笑话我会很配合地笑出来的。历史就是历史,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老古董的爱恨情仇。”闻朔轻轻地按上胸口,“你觉得很苦很难受对吧?我也想开心一点,但是血之哀的影响我也没办法控制啊。”
梅林笑了起来,“哎呀,我不介意当垃圾桶哦,要是你觉得孤单寂寞冷了大哥哥的怀抱可是尽情为你敞开的。不过啊,你的心事根本不止如此吧?”
“老男人太过犀利是不会受到妹子喜欢的。”闻朔扯扯嘴角,转头看向窗外,“其实我也没有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盖提亚说得没错,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复,悲剧不断地上演,人类也好,不是人类也罢,不完美的种族永远接续着完美的悲剧轮回。”
虽然闻朔很想打爆他的头,但是他理性的认知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是正确的事实。
“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呢?”
闻朔一愣,“她啊……没了。”她知道梅林指的哪一个。
闻朔语气轻松得很,表情也轻松得很,梅林却觉得玻璃窗浅浅的倒映里,有什么东西在闻朔眼睛深处涌动。
“盖提亚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劣质童话故事,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他说他觉得小姑娘很可怜,所以他那没什么卵用的怜悯之心就跑出来了,他说他在赌我的决心和态度,所以无辜的小姑娘就被当做筹码摆上了天平。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不公平的天平?
他似乎揣度着人类的思想,企图让我恶心一下,但这是什么玩意?没有走出洞穴见过火光的兽还是兽,他凭什么会觉得生命还能经过再一次亵渎?他到底把人当做什么?这算什么怜悯,就像对一块橡皮,一把尺子,对工具的怜悯吗?
所以还是,没了。”
“不。”出乎意料,梅林收起笑容,“我是说,那个小姑娘的身体呢?”
闻朔沉默了一会儿。
梅林没有等到回答,心中有一丝了然,默默叹气。
“算啦,你做好决定就好……大人的决定自己承担。”他转而歪倒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梅莉聊天室开张啦,介意跟我说说话吗?”
好半天,梅林才听到她说,“梅莉姐姐想听什么?”
“嗯……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唱歌吧,唱歌就好啦。”
“有啊。”闻朔轻声说。
“……在教堂的时候,我看到绘梨衣落笔,说她要走了,说原来死亡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但是死亡以后她喜欢的人们还活得好好的,那么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其实这样也很好,这个世界其实很可怕的,但如果她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离开,那……也很好,真的很好。
她说她本来给我留了一张合影,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我说没关系,没关系啊,照片这种玩意一不留神就丢了,我只要一直记在脑子里就好了。
然后她就很开心地笑,傻的像熊一样,说她其实有个小愿望,已经拜托给圣杯啦,这样一来大家都不会孤单的,怪物也有怪物的亲人朋友,大家都会幸福的。
我没细听,只心说什么幼稚的世界和平一样的愿望这也太傻啦。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唱歌,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就像妈妈一样。
那声音真好听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难过,特别难过。
于是我坐在地板上握着她的手,给她唱歌,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叫,在我那漫长到被遗忘的安眠中。
in my long forgotten cloistered sleep,
在我孤身沉睡的时候
You and I were resting close in peace.
宁静中你我如此靠近
Was it just the dreaming of my heart
或许只是未实现的梦
Now I’m crying, don’t know why.
但我不知因何而哭泣
Where do all the tears come from to my eyes
这苦涩的泪水从何来到我眼中
Could no one ever dry up this spring
没人能将泉涌的泪水拭去吗?
If you find me crying in the dark
如果你看见我在黑暗里哭泣
Please call my name, from the heart.
请你发自真心地呼唤我的名字
Sing with me a tiny autumn song,
希望你唱起那首秋天的小曲
weep me the melodies of the days gone by.
为我哼唱那逝去时光的旋律
Dress my body all in flowers white,
让白色的花瓣作为我的衣裳
So no mortal eye can see.
没有凡人能将我看见
……
轻缓的旋律像一片悠悠转转的羽毛在室内飘荡着。
“……在我那漫长到被人遗忘的安眠中,有人在我耳边轻吻低语
或许只是我心中未尽之渴望,如此宁静又如此短暂
这苦涩的泪水从何来到我眼中?没有记忆我为何还在哭泣?
……我啊,将永世无法安眠
直到你呼唤我的名字
呼唤我心中的灵魂
呼唤我心中的灵魂”
……
“啪!”一巴掌拍在闻朔背上,闻朔狠狠一震,愣愣地抬起头。
梅林摊开手掌,“master,你入魔了吧,你一直在唱最后一句,呼唤灵魂二三十遍了。”
“……是吗。”闻朔点点头,“那不唱了。”
花之魔术师的笑容加深,“没事,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闻朔莫名其妙,想了想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很简单,教堂裂了,盖提亚跑了,地震还没把我们埋了,阿尔托莉亚和齐格飞就来了。”
她语焉不详,模糊地一笔带过。
“阿尔托莉亚抓住我把我打晕了,那时候我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我做了个梦,梦见我高中的时候,罗兰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被好多个妞儿明着暗着要联系方式,那天晚上我们奢侈了一把,结果我没拦住他喝多了跑出去裸奔,盖里盖气的见人就抱,我梦见我居然也一起裸奔……后来我就醒了,醒来在飞机上。”
醒来以后心里却空空荡荡的。闻朔就在想,罗兰一定很绝望吧,回不来的东西就是回不来了,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怎么找补都没用。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罪魁祸首算账。
而且谁能保证闻朔不会在修人理的时候嗝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