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着迷——浅水色
时间:2020-06-24 08:51:52

  梦夏睫毛轻轻垂了一下,低低“哦”了声,转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笔,看着课本,思绪却还停留在沈琰那儿。
  脑子里是他拿着相机时眉目间流露出的清晰质感,他有自己的疆域,不该在年少的雾里蒙了尘。
  西斜的太阳失了力度,淡淡弥散在她侧脸,洒在单薄的肩膀上,神情有些落寞,背脊依旧挺直,如她一直给沈琰的感觉,柔弱,却有种□□的力量,在困难前会无措,会难过,但总能挺过去。
  沈琰旋着笔的手指突然一收,将笔紧紧握在手心,心底窜上来的躁意被他无声压下去。
  秦帅摸摸鼻子,头探过来,压着声儿问:“艺术节那事考虑好了吗,虽然是省级别的,可你这年纪拍的短片能提名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还真获奖了,你要是考北影,面试的时候多加分。”
  “月考哪两天?”沈琰脱离于学习之外。
  “这周四五,”秦帅瞅着沈琰神色不对,狐疑道,“不会是时间撞上了吧?”
  “嗯,”沈琰说,“周五早上颁奖。”
  “你妈那儿我帮你骗,也是奇怪,澜姨什么事都好说话,偏偏这事硬得跟金刚钻似的,”秦帅看着他,“哎,不会是因为你爸吧?”
  沈琰转开目光,没言语。
  晚上留校自习的人越来越多,朱兑友晚饭后到教室无聊,唆使几个早到的男生打赌,赌梦夏能不能考进年级前十。
  “我压梦夏能进年纪前十,十块钱。”
  “她数学退步了,我压她进不了,十包辣条。”
  “口说无凭,我写下来,”朱兑友翻开笔记本唰唰写得飞快。
  沈琰走进教室的时候他们聊得正热闹,朱兑友看到他眼睛一亮,三言两语说清楚赌局,献宝似的把笔记本递给他看。
  “琰哥,你压什么?”
  沈琰大致扫了眼,捏着纸页慢慢撕下来,收紧手指一揉,一团抛进垃圾桶里。
  朱兑友惊道:“琰哥你这是干嘛啊?”
  沈琰坐在桌沿边,眼风扫过几人:“你们嫌她的压力不够大是吗?”
  教室静了静,几人回味着这话,理是这个理,可沈琰是谁,打架不要命凶神恶煞的校霸啊,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
  肖锋跟在沈琰后头进教室,嗓门响亮:“梦夏哪次考试不是年级前十,赌她有什么悬念,要赌就赌沈琰,赌他能不能在班级进步十名。”
  教室里顿时嘘声一片,朱兑友砸吧砸吧嘴,说:“虽然琰哥的进步空间很大,但我压他进步不了十名。”
  “我也不压他进不了。”
  “肯定进步不了啊。”
  如果沈琰去领奖的话,周五上午的考试肯定赶不上,来考试了差别也不大,这是必输的局,秦帅从书包里摸出一叠钱:“压个大的,沈琰进步不了十名。”
  这时,梦夏和周舟走进教室,朱兑友立马普及:“我们打赌琰哥月考能不能进步十名,班级,你们压什么?”
  “不能吧?”周舟一脸凝重,降了语气重复,“不能吧。”
  朱兑友又问:“梦夏,你压什么?”
  沈琰坐在桌沿边,和站着的梦夏一般高,漆黑的眼眸里锁着一个小小的她,听到她淡却清晰的声音:“我压能。”
  所有人立马齐声:“吁~”
  梦夏逆势而上,太激励同桌了,秦帅心里咯噔一下,沈琰虽然不像这么没理智的人,可要是为了儿女情长进步十名他就亏大了,于是,秦帅不动声色地抽回两张毛爷爷。
  朱兑友一脸热闹:“输了怎么罚?”
  沈琰坐回位置,往后一靠,椅背抵着墙:“请你们吃饭。”
  朱兑友问:“餐厅我选?”
  沈琰没拒绝,默许了。
  “好!我们不选最好选最贵!”朱兑友带头鼓掌,掌声立马响成一片。
  “哎哎哎,”肖锋嚷,“吃饭有什么劲儿,要我说他们那边就俩人,输了kiss才带感。”
  这就刺激了,其他人瞬间叛变,讹沈琰一顿的心思都没了,吵吵嚷嚷地起哄要kiss。
  梦夏脸腾地一红,火烧火燎地烫着:“不行,这样我就不参与了。”
  肖锋嬉皮笑脸:“不行啊,小梦夏,压了就不行反悔。”
  “不行,真的不行,”梦夏求助般看向沈琰。
  沈琰抬了抬下巴,轻轻眯起眼:“再闹饭也别想吃。”
  大家正闹在兴头上,起哄着不妥协,人不轻狂枉少年,在书堆里寻刺激和乐趣。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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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晚宁静, 一室灯火明亮,大半个班的同学来晚自习, 纸页翻动声起起落落。
  “沈琰, ”梦夏用笔戳了下他,“我帮你把考试范围和重点划出来?还有我的笔记,你要不要看?”
  沈琰刷微博的速度慢下来, 分了一半心思给她:“现在抱佛脚?”
  “你都来晚自习了, 玩手机不是白来了吗?”
  这人不是看杂志就是玩手机, 半点没要学习的意思。
  沈琰放下手机,对上她的目光:“怕打赌输了?”
  这一瞬梦夏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内容,他妈妈的话,成绩, 打赌进步十名, 被背着走教室。思绪涌得太快堵住了喉咙,不知说哪句先。
  沈琰挨近她,轻轻勾起点嘴角:“反正输了背你, 背得起。”
  梦夏被他一呛, 有点恼,低声斥:“沈琰。”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有点娇嗔的味道, 沈琰笑得不正经:“嗯, 什么事?”
  梦夏拧着点眉:“不止是打赌。”
  “那是什么?”
  梦夏嘴角一动, 被肖锋打断:“走了, 阿琰,车到了。”
  肖锋利索地背起书包,一个鼓囊囊黑色的大双肩包,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今天突然留下自习,本以为是为了月考复习,看样子他们三个又要走了。
  梦夏看着他站起身,心一急,下意识伸手抓向他,本想抓他的手腕,伴着沈琰起身的动作,这一下抓在了他胯处的校裤上。
  只是刹那间的时间流逝,沈琰浑然未觉,继续起身,突感一股拉力从腰际往下拽,紧接着腰间一凉。
  宽松的校裤被拉下一截。
  沈琰怔住。
  梦夏也怔住,看着眼前谜一样的黑色的平顺地裹着少年的想必是内裤的一片黑色,脑子duang的一下死机了。
  这一秒短暂而漫长,两人仿佛跋山涉水,又在外太空绕了一圈。
  “走了!”肖锋在沈琰身后提醒。
  思绪咚的一声撞会地球,梦夏在一瞬间收手,沈琰动作比她更快,攥住裤子往回扯,修长的手指刚好抓在她微凉的指尖上。大半个教室的同学,身后还有肖锋那个大炮。顾不上这么多,沈琰连着她的手一起往上拉。
  肖锋走过来时,他俩的手还握在一起,藏在沈琰校服的下摆里。
  肖锋眼珠子瞪圆:“你们这这这,发展的有点快啊?”
  梦夏抽手,沈琰更紧地握住,她的指尖触到他腰间的肌理,温热柔软,脑子一麻,感觉要炸。
  肖锋看着他们,用五官就上扬一出高潮迭起大戏,十分精彩。
  秦帅见几人半天不动,凑过来,目光下滑,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下笑了:“难分难舍啊?长达一晚的异地恋挨一挨就过去了,黏糊什么呢?”
  梦夏的心脏咚咚乱跳,血液直往脑子涌,涨得脸色通红。
  沈琰终于放开她,梦夏逃似得坐下去,没脸见人了。
  “你们先出去,”沈琰下巴点了下门外,坐回座位,拿出抽屉里的相机包。
  目光瞥向她,侧脸、耳朵、脖颈都泛着粉红色。
  “梦夏,”他一出声,感觉到她整个人一下僵住,挨到她耳边说,“你想想怎么对我交待。”
  他的声音低低的,揉着夜的缱绻,顺着耳膜直捣心脏,梦夏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知自己在干嘛,摇头摇头摇头。
  沈琰又是一笑,再逗她怕是要把自己羞死,随手抽出两本书,往她桌面一丢:“不是要帮我划考试范围吗?”
  梦夏没回应,沈琰目光扫过她的腰际,说:“不要的话我扒回来。”
  “要,”梦夏感觉腰间一热,仿佛被人扒了裤子,两手小臂迅速往桌面一贴,按住他的书,声音低了些,“要”
  椅子脚摩擦地面,他站了起来,脚步声不轻不重,走出了教室。
  呼~梦夏松了口气,往桌面一瘫,懊恼地跺了几下脚。
  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梦夏转头看了眼已经没有人影的后门,走廊的路灯孤零零地照着,平静又空荡。
  翻开沈琰空白如新的课本,一页页划线,标注重点。她对内容熟悉,针对沈琰的程度,把难点跳过,笔记条分缕析,清晰易懂。
  越做越投入,慢慢忘了刚才的糗事,莫名有种使命感,想要沈琰的成绩提高。
  晚自习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梦夏把自己没完成的作业带回家。
  到家后,梦夏拿了些外公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大杯,开始时挺提神,到了凌晨,茶也扛不住了,捧着书昏昏欲睡。
  第二天醒来,梦夏窝在被子里总觉得哪儿不对,下床时看到拖鞋边的书,这才恍然,昨晚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早读课还在犯困,沈琰到下课都没来,梦夏打着哈欠点开他的微信,睡眼朦胧地发现他好像换了个头像,点开大图,深暗的夜空,流星
  夜空在眼底朦胧,实在是困,她往桌面一趴,很快睡着。
  沈琰走进教室,也是一脸困倦,恰好看到她埋到臂弯里睡的过程。
  她手里握着手机,松松搭在大腿上,像是随时会掉,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是他新换的头像,昨晚拍摄的流星。
  心口瞬间被戳得一软,沈琰轻轻将她的手机拿出来,按黑屏,收回抽屉里。
  他揉揉脸,含了颗薄荷糖,昂头滴了两滴眼药水,神智慢慢清醒,睁开眼看清自己的桌面,书本整齐垒着,是她整理的。
  抽出一本书翻开,笔直的线条,娟秀的字体,小勾,一蹦一跳地跑进眼睛里,认真得有点过分了。
  再翻开其他课本,如出一辙,全做了笔记。
  侧目看去,梦夏埋了半张脸在臂弯里,露出清晰干净的眉目,淡眉舒展,睡容恬静,眼底青灰色的一抹比平时重了些。
  沈琰拧起眉头,她昨晚累到几点?
  心坎软软的,又被压得有些沉,手指从她的睫毛蹭过去:“傻啊。”
  梦夏睡得沉却不踏实,被这一惊扰,在梦中一脚踩空突然下坠,一激灵醒来,睫毛动了动,煽动的小翅膀一样缓缓睁开,下一瞬,又落入他眼里,那样笔直而深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她睡晕乎了,以为自己梦到了沈琰。
  沈琰对上她迷瞪瞪的眼神,露出一丝笑,拨开一颗薄荷糖塞她嘴里。
  梦夏抿唇含住,丝丝凉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又蔫了似的瘫下去,侧脸贴着桌面,目光没焦点地落在沈琰这边。
  “还困?”沈琰问。
  “嗯”梦夏低低一声,带着软绵绵的小尾音。
  不知怎么的,沈琰听出点委屈巴巴的撒娇味,特招人疼的女孩,却总是用单薄的肩膀撑出一份独立,相处越久越让人想疼她。
  “昨晚几点睡?”
  “昨晚昨晚回去看会儿书就睡了。”
  沈琰看了眼书本上娟秀的小楷,挨近她一些,更清晰地看见阳光透过她的碎发,渲染出细软金色的光,毛茸茸的,痒痒的在心口挠乱。
  他嘴里是和她一样的薄荷味,很清新的味道,喉咙却有点干,声音低哑下去:“担心打赌会输?”
  “担心,”梦夏吸了下鼻子,同学们的吵闹声模糊在耳边,她看向沈琰,小声说,“可我更想你进步。”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舒缓而温柔地从心口淌过,很快蔓延全身,四肢百骸都舒畅地温暖起来。
  却也是甜蜜的负担,沈琰坦诚对她说:“我进步不了十名。”
  梦夏被这股劲儿拉起来,坐直了和他对视:“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五早上那两门考试我来不了。”沈琰说。
  “为什么?”梦夏舌尖滚着薄荷糖,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稍微接近的朋友都知道沈琰爱摄像、摄影,可大多人以为他只是感趣兴趣,不知道他专业到什么程度,沈琰一两句话和她解释不清,简单说:“我有个活动。”
  “比考试更重要吗?”
  “嗯。”
  “哦,”梦夏眼珠子微动,忽而问,“你昨晚去拍流星了?”
  沈琰弯起嘴角:“嗯。”
  “周五的活动是和摄影有关吗?”
  她思维跳跃,难得从沉静中剥离出来,带着点十多岁女孩该有的活泼气。
  沈琰噙着笑:“嗯。”
  “那”梦夏觉得窥探别人的秘密和内心不太好,犹豫着要不要问。
  “想知道?”沈琰帮她开口。
  梦夏点头,指尖抠着抽屉边:“不说也没有关系。”
  “刚才还挺痛快的,”沈琰一笑,从相机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
  玫瑰金的香水卡片,精致贵气,梦夏轻轻打开,看到一行字:恭喜沈琰入围潭城第八届艺术节最佳短片奖。
  她眼里的光一缕一缕亮起来,脸上全是欣喜之色,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笑。
  “你好厉害。”梦夏由衷赞赏。
  沈琰之前陆陆续续拿过几个摄影类的奖,被提名最佳短片时并没激起心底的多大波澜,这会儿却被她的笑容感染,毫无理由地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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