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夏挣开他，退后一步，眼睛红红的：“没事。”
“哭了？”沈琰盯着她，捋了把头发，“我刚才不是凶你哎你怎么又哭了？”
梦夏的眼泪是被呛出来的，他不提还好，一提鼻腔就泛起酸，眼泪颤巍巍在眼里打转。
沈琰见不得她难过，唰唰从墙上抽出两张纸，下一秒又反应过来是擦手纸，丢了纸巾，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往自己胸口一贴，让眼泪蹭在他的t恤上。
他身上的味道顷刻间灌进鼻腔，梦夏心跳一乱，胡乱推他。
“沈琰。”
“你别动，”沈琰说，“再动我就抱你。”
梦夏羞恼极了，在他腰侧掐了一把，趁他吃痛，头一低溜走。
沈琰操了声，两大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拽，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
梦夏整个人僵住，喉咙里缓慢地爬出几个字：“沈琰，你”
“不闹了，”沈琰勾着低低的鼻音，抵在她耳边说，“让我抱会儿。”
走廊又长又静，紧贴的胸口传来两种心跳，一下下撞在一起，要撞碎了，梦夏脑子都不清醒了，唯一的感觉是他的怀抱好暖。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沈琰发觉不对劲儿，摸摸她的手臂，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脸色一变，“发烧了怎么不说？”
“我说过的”瓮声瓮气的声音飘上来。
“感冒和发烧一样吗？”沈琰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心口窝着一团火，几个呼吸后软下声音，“还难受吗？”
梦夏点了下头，又摇摇头，被他抱着不会表达了。
包厢里，秦帅拎着大蛋糕往矮几上一放：“生日歌准备好，等寿星回来的时候我们点蜡烛唱歌，肖锋，你去看看快回来没有。”
“好嘞，”肖锋一哧溜出了包厢。
走廊笔直而长，地砖映衬着灯光透亮，肖锋健步如飞，一下蹿到沈琰和梦夏身边，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太过于惊讶，以至于话没经过大脑就大炮似的炸出来：“我□□俩在干嘛！”
抱着的两人见了鬼似的突然分开，梦夏的脸颊红得要烧起来，撇开头不敢看人。
沈琰盯着肖锋，杀意浓浓。
肖锋汗毛一炸，后知后觉地干笑起来，连忙捂住眼睛：“呵，呵呵~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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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锋靠在门边, 目光锁着走廊上慢慢走进的两人, 喊：“来了来了，寿星来了。”
大家快快插好蜡烛点上, 置顶生日歌。
沈琰和梦夏走到门边，眼前顿时一暗, 唯有茶几上跳跃着的小火苗亮着一片光。
紧接着大家将他们簇拥在中间, 拍着手唱生日歌，俨然像他们两个接受祝福。
梦夏尴尬地挨完一首歌的时间，沈琰许愿吹蜡烛，灯一亮大家纷纷拿出礼物。
梦夏心里打了个突, 不好，她没准备礼物。
怕什么来什么, 等大家都送完了，朱兑友瞅了瞅问：“梦夏，你送什么？”
“我”梦夏窘着, 瞥了眼沙发上的小背包，好像没带什么能当做礼物的。
“原来在书包里, ”秦帅帮她把书包递过来，颠了颠, “还挺沉，什么啊？”
梦夏：“”
沈琰那些朋友特好奇他和梦夏是怎么回事儿，尤其方才梦夏离开后, 沈琰急疯了似的追出去, 起哄着叫梦夏快点拿。
梦夏拉开背包拉链一摸, 想起秦帅说沉的是什么了，上周末和周舟一起买的，后来忙着月考忘了拿出来，今天着急，稀里糊涂给带出来了。
万众期待下，她硬着头皮拿出来充当礼物。
然后，大半个包厢的学渣，眼睁睁看着学霸拿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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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黄蓝三本极其醒目，学霸之光闪闪发亮。
诡异的安静中，梦夏细软的声音无比清晰：“祝你生日快乐好好学习”
话落，大家再也憋不住了，同时爆笑出声，拍腿笑、跺脚笑、仰天笑、各种姿势，各种笑声沸反盈天杂糅成一片，活像一群神经病。
肖锋笑到岔气：“小梦夏，我最服气的除了你还是你。”
秦帅揽住沈琰的肩膀：“小梦夏用心良苦，你再不好好学习，对得起人家吗？”
平头男：“这么可爱的妹妹给我来一打！”
梦夏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琰也轻轻笑了，接过那三本书，弯下腰抵在她耳边说：“礼物你刚才已经给我了。”
他说的是刚才的拥抱，梦夏一臊，羞得生不如死。
见她羞得不行，而且刚才吐了，沈琰扯扯她说：“去吃点东西？”
梦夏点头，巴不得逃远点。
初秋的夜晚有些凉，街道上小风一吹，梦夏不禁打了个冷噤。
沈琰抬起胳膊想揽住她，连衣服都还没碰到，梦夏腰一弯从下面溜走，躲得老远。
沈琰瞅着她，表情复杂，像是生气，又像是憋笑：“过来。”
梦夏偏开他的目光：“我想回家了。”
“有没有良心，”沈琰大阔步走去，高高的个子一下压到她眼前，“我生日就这样走了？”
梦夏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饿不饿？”沈琰沿着街道望了眼，不远处有家粥铺，“先喝点粥。”
对她还是得软硬兼施，小性子死板得很，沈琰拽着她二话不说往粥铺走。
小小的一家店，左右靠墙各摆了三张桌子，这个点没有客人，安静敞亮。
沈琰将她按在椅子上，说：“吃什么自己点，我很快回来。”
梦夏目光循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去干什么，抱着手臂搓了搓，还是有些冷。
老板拿了菜单过来，乐呵呵地问：“小姑娘，吃点什么。”
梦夏看着菜单：“一份青菜粥，谢谢。”
粥还没好，沈琰喘着气跑回来，将一个服装袋往她面前一放：“穿上。”
“你去买衣服了？”梦夏看了眼logo，这个牌子的衣服很贵，她说，“我把钱转给你。”
“你转给我试试，”沈琰晲着她，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梦夏一缩，他斥道，“别动。”
“好像有点烫，快穿上衣服，吃完饭送你回家。”
梦夏取出衣服，是一件白色卫衣，配着她浅色小脚牛仔裤，满满的青春气，穿衣服的时候她看了眼价格，还是说：“这件我自己买吧。”
“要买就给我买件一样的，否则别提，”沈琰手探过桌面，揉了把她的头发，“能别这么较真不？”
收这么贵的礼物不合适，梦夏抠着牛仔裤的磨边想，总不能和他穿情侣装吧。
没多久粥上来了，绿色菜叶滚在白色米饭里，清香软糯，分量也足，梦夏用汤匙搅着降温，听到沈琰的声音飘过来：“你就点一份？”
梦夏抬眼，透过腾腾热气看他：“我以为你不吃不然，再点一份？”
“太慢了。”沈琰抱胸往后一靠，直勾勾看着她吃。
梦夏不好意思，将粥推给他：“这碗你先吃，我再点一份。”
沈琰静默几秒，舔舔牙齿笑了：“不用这么麻烦，”说完去消毒柜拿了个勺子回来，“一起吃。”
梦夏：“!”
老板乐呵呵地说：“我的粥分量足，很多小情侣来这里都是俩人吃一碗，不过你们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习为主，谈恋爱可不好。”
梦夏盯着粥，眼睛被热气蒸得雾蒙蒙的。
沈琰一笑：“我们都大二了，谈恋爱正常。”
老板也乐了：“哟，没看出来啊，我以为小姑娘最多高一。”
沈琰看着梦夏，悠声说：“她看着小，马上都可以登记结婚了。”
梦夏瞪她，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沈琰被踢出一朵花来，一个劲儿笑，身子前倾，说：“乖啊快吃，别等粥凉了。”
见她不动，沈琰舀起一勺粥：“是不是要我喂？来，啊。”
梦夏：“”
最后，两人脚尖顶着脚尖，头对着头喝粥，嘴里是一样的温软柔糯的米香。
送梦夏回家后，沈琰回到ktv，心里记着老肖的话，十一点多就散了局回家。
老肖和他一起进屋，客厅到处亮着灯，周澜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喉咙有点干，几米外唤了声：“妈。”
“回来了就切蛋糕吧，你在外面吃了我也没准备饭。”周澜没笑容，声音也没什么情绪，母子间隔了道不理解做成的屏障。
老肖笑眯眯地张罗点蜡烛，沈琰吹蜡烛时他还拍了小视频发朋友圈。
这段小视频梦夏在第二天看到了，是在肖芯蕾的朋友圈，配字是：生日快乐[蜡烛][礼物]
昨天在她的朋友圈看到沈琰的奖杯，不过是水面划了道痕迹，转眼消失，因为她知道他俩确实不熟，没深想。
这条就不同了，简直是砸了块石头下去，飞溅的水花久久不平息——晚上十二点，在沈琰家，视频里还有沈琰妈妈，非同一般的亲近。
国庆假期后几天，梦夏和沈琰聊天，好几次差点问出口，又觉得自己没有名义问他，一拖拖到正式上课。
周一早上，沈琰踩着点到了学校，下车看到校门边站着的人，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等他。
肖芯蕾等沈琰走近了，挨过去：“沈琰。”
“嗯。”沈琰表情淡淡。
肖芯蕾小声说：“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
肖芯蕾：“我爸他我们现在同班，你能不能别和同学说我爸是你家司机，我怕被笑话。”
老肖就一个独女，宝贝得很，学特长，进私立学校，艺考，吃穿用度样样大方，肖芯蕾平时话不多，打扮的也漂亮，在同学眼里是个小公主。
沈琰没做多想：“行。”
“谢谢，”肖芯蕾笑了笑，“国庆前有人看到我坐你家的车，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顺路载我一段行吗？”
本就是老肖顺路载她，就这点事她支支吾吾讲了半天，沈琰直接答应了，大阔步往教室走，肖芯蕾小碎步跑在他身后。
早读课铃声一响，梦夏见两人前后进了教室，立马又想到肖芯蕾的朋友圈。
等他落座，梦夏从抽屉里拽出个服装袋递给他：“给你。”
沈琰看到包装就笑了，顾不上在教室也不管是早读课，立马拿出来，和他给她买的衣服是同一个品牌，也是白色卫衣，连价格都差不多，唯独款式不同。
他眉尾一挑：“不是让你买同款？”
“这件挺好的”
梦夏瞅了眼老师，偷偷拿出手机，点开肖芯蕾的朋友圈，结果她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什么都没了。
梦夏头顶在面前的一垒书上，侧头看他，犹豫着问，“你和肖芯蕾很熟？”
沈琰还在翻看卫衣，稀罕得很，头没抬地说：“不熟。”
梦夏说：“你们的关系好像蛮好。”
“能有什么关系？”沈琰瞥向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梦夏脸一红：“我干嘛要吃醋。”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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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琰：“只有我女朋友有资格管我。”
他的目光仿佛有热度和力量, 从眼睛一路看到她心底。
梦夏心一晃荡, 连忙躲开视线，手指哗哗翻开课本, 心跳颤颤不稳，好像什么东西要刺破迷障破土而出了。
不自知的吃醋, 有人介入时不自觉的防备, 懵懵懂懂，冒失又别扭，像是一个漂亮的禁果悬在眼前，想靠近又不敢。
梦夏容易分心, 早上稀里糊涂到第二节 英语课，薛老怪最后留了点时间默写单词, 她错了两个拼写，两个大红的x，像是对她错误的判词。
下课后是课间操, 大家闹哄哄往外走，肖锋拍了下沈琰的肩膀：“走了。”
沈琰目光瞥向梦夏, 说：“你们先走。”
梦夏一笔一划地订正单词，她的英文写的是印刷体, 字迹工整漂亮，心里闷闷的，有些不安宁。
刚写完, 本子一滑被人抽走了, 梦夏侧目, 就见沈琰捻起她的本子看：“厉害啊，只错两个。”
梦夏闷着的气噗嗤一下笑出来，问：“你呢？”
“我就不一样了，”沈琰说，“只对两个。”
梦夏又笑出来，拿起本子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认真点。”
沈琰没皮没脸惯了，懒懒撑着脑袋面向她，嘴角噙着点淡笑说：“你看，我们凑一起就圆满了。”
稀疏平常一句话，戳得梦夏有丝丝甜，其中还夹杂点酸，心里的念头模糊而清晰。
清晨的阳光很好，照在他脸上，她发现他剪头发了，鬓角修剪得很整齐，清晰而干净。
他生气的时候，眼尾是乖刺上挑的，张扬不拘，更多时候懒懒垂着眼睛，总像是犯困。
现在呢，他眉目清晰安静，阳光映在黑眸里，泛着点暖融融的温柔，看着她。
“沈琰，”梦夏对上他的目光，“期中考试你能进步十名吧。”
沈琰看着她，目光渐深：“真想管我？”
梦夏目光闪了闪，学着他的样子，单手撑着侧脸和他面对面。
同学们都走了，嘈杂的喧哗声模糊而遥远地传来，教室里都是垒得高高低低的课本，他们在教室最后，就这样单手撑头看着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