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对询问,她又言简意赅,避开了重点:“就,跑的急了,摔了。”
时鹿不动声色离开那只扶着自己腰的手。
“哦,跑的急。”
察觉到男人口气不对,时鹿抬起头。
却看见林择深神情隐忍的看着自己,蓦的又无奈的失笑。
“以后别再这样了,啊,以后你别想再受伤,因为,我不许。”
时鹿抿唇:“……”
“好了,进去休息会吧。”
时鹿不让他扶,执意自己能走,林择深望着她小心的一蹦一跳,走了一截又掉头,一瘸一拐的又蹦跶回他身前。
“你真的不会走,对吗?”
好像不久前,也是这样的戏码。
那一次她回屋前又折返,也像这样生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似的,认真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
林择深一阵语塞,但见她眉眼透着一股子古怪认真的劲儿,他又笑开,半弯下腰:“不走。”
跟那次如出一辙。
“真不走。”
-
时鹿进了屋,林择深的胃依旧空空,他饿,需要吃点什么。
跑去冰箱看了一眼,老样子,一些青菜,好多的鸡蛋,最后一个苹果已经彻底黄烂,不能再吃了。
无奈合上冰箱,他又将视线放在酸奶上。
他边走边喝了两口,林择深不由自主视线又看向桌上那碗面。
他心里百味陈杂的,这可是,她亲手给自己做的。
上去扒了两下,确实不能吃了。
林择深注意到鸡蛋上有细小的白糖小颗粒,上回他好像跟她提过,说让她下回煎鸡蛋放点糖。
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她还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这下,他更觉得是暴殄天物了。
林择深将筷子放回面里,又呆站着看了看,想想还是他妈的气不过。
赌气夹了一筷子面条,就着半个鸡蛋,放进嘴里一通乱嚼。
这是她亲手给自己做的,谁浪费谁他妈就是狗。
林择深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巧,这个画面,被换上睡衣睡裤准备出来洗漱的时鹿,给撞见了!
林择深嘴角还挂着几根坨烂的面。
回头跟时鹿面面相觑。
“??”
-
-
“吐掉!吃了会生病的。”
“我他妈就不吐,我已经咽下去了。”
时鹿:“……”
她站在门边上,林择深察觉到她想跑到这里,立马扔了筷子,主动到她跟前去。
“不能吃的啊!已经放很久了……”时鹿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只觉得男人疯狂,不要命。
“又不是毒药,不就放久了点儿?我刚尝了尝,除了冷,味儿还行,小鸡蛋煎的有模有样。”
“别吃啊,真的不能吃,我可以帮你再做一份。”
时鹿没见过这样的人,刚才要不是自己出来,他会不会疯的将一整碗都吃干净?
时鹿不敢想。
她觉得情绪很混乱。
“真的别吃了,那不能吃的。”
时鹿一直在摇头。
林择深见她那样儿,倒真觉得是自己犯了什么大不韪。
“成成成,不吃,我不吃了,你这出来干嘛的,洗漱?赶紧去,想生病啊你,穿这么少。”
时鹿充耳不闻,一只腿轻微瘸着,径直走向客厅桌子。
“时鹿?”
林择深要拦,时鹿固执的甩开他的胳膊。
他没法儿拦着。
眼睁睁望着时鹿端起这碗面,倒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饿,我可以帮你再煮一份。”她眼眸纯净,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局促。
时鹿穿着睡衣睡裤,睡裤刚刚好遮住膝盖。
林择深抹了把脸,一阵滔天的无语,居然被她给瞅着了。
越想越觉得尴尬莫名其妙,他立马转移话题,对她开口:“膝盖还疼么?刚好了一星半点儿,又屋里瞎他妈乱跑。”说着就去掀时鹿的睡裤裤脚。
“已经好多了。”
“不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他妈真不是有病。”林择深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
有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心疼又焦急。
“那你为什么要吃那个?早就不能吃了啊,你昨天不是刚生病好了吗?你饿,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好烦啊。”
林择深:“?”
怎么就成了烦?
林择深逼近时鹿,口气也凶了三分:“我就吃,怎么了?这可是你给我弄的,我就是得吃完,吃不完,我他妈睡不着觉。”
这一回,轮到时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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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时鹿觉得, 林择深总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情绪失控。
无论是表情,动作, 还是语言。
轻而易举就让能她原本自立的高墙,瞬间崩塌。
因为那碗面, 是她亲手做的,所以即便已经变成那样, 他依旧能毫无说辞芥蒂的, 从容的,送进嘴里。
只因是, 她做的。
时鹿的头低着,天花板上的小灯泡洒下一圈暖黄的光,打在她头顶,眼梢处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抬起胳膊, 去扯林择深的袖子。
“对不起,我去帮你重新做一碗。”
林择深能感觉到袖口处她拉扯的力道。
“没事儿, 哥哥我叫份外卖…”
话说一半林择深又停了, 因为他看见时鹿在咬唇。
瓷白的牙,牙尖在嫩粉的唇瓣内壁深咬, 陷进去了一块。
像是下一秒钟,就能咬破,淌出血来。
林择深喉结翻滚,他想吻上去。
他想尝一尝, 时鹿血的滋味。
鬼使神差的,他双手按上了时鹿的肩,但清醒的意识又不断提醒着她。
她还太稚嫩。
自己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这样,痴迷又疯狂。
他笑笑,果断敛了心思,双手不过是在时鹿肩膀上随意拍了两下,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你真的,愿意再帮我做一碗,真心实意?”
时鹿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眸含烟,目光笃定。
“怎么办。”林择深歪头皱眉,满眼的疼爱。
“什么?”时鹿不解的抬头。
“哥哥我有点感动的,想哭呢。”
-
一碗面,两个荷包蛋的功夫。
林择深一直在时鹿边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膝盖站着疼不?”
“疼就说啊,哥哥蹲着,后背给你当椅子坐。”他抡起单衣袖口,露出有着青筋肌肉的男性胳膊。
故意站在窗户口,挡着那一点儿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外边的夜风。
“看你这细胳膊嫩肉的,离那油锅远点。”
时鹿深吸一口气,想回又不知道先回哪个,再者他一直嘴里不停,时鹿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的睡裤被林择深执意给撩至膝盖上方,怕一会再有裤子上的什么棉丝细线刮到,会疼。
林择深刚才又细细看了一下伤口,确实没最开始那么严重了。
林择深亲眼目睹时鹿给自己做面条的过程,小姑娘一没穿围裙,二没捣鼓调味料。
不过是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儿,沐浴在灯盏之下,沸腾的锅前,印在自己的胸膛心尖口上。
那样生动,秀色可餐。
真是,跟幅画一样的好看。
他闲的发慌,只能可劲儿瞎比比。
好在小丫头没嫌他聒噪。
时鹿将最后一个金黄的鸡蛋也煎好了,摆在面条上,林择深的肚子也彻底饿的开始抗议。
“烫,你走路不方便,我来端。”这个‘我’字音节被他拖的老长。
林择深眼疾手快,时鹿将鸡蛋刚刚好放上去,还没回过神,他就弯腰端起了面碗。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待时鹿回头再看之时,他已经端好面作势要出去了。
她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还有些瘸拐,慢悠悠跟着他从厨房出来。
小桌子上干干净净,刚才林择深扒拉坨面时溅出来的几滴面汤已经被时鹿给擦掉了。林择深刚放下碗,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鸡蛋。
时鹿则是坐在他的斜侧,从身后的木柜上取出一本课外书。
刚翻开一页,翻书声彻底被男人筷子叮当碰碗的声音给淹没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脸从书里抬起,看着男人,丝毫不在意吃相。
吃的狼吞虎咽,格外的香。
时鹿由于经常吃自己煮的面,对于味道已经麻木了,不觉得好吃甚至觉得难吃。
但林择深不一样,无论时鹿给他做了什么,他都无一例外的,当成珍馐一般的品尝。
林择深的半只脚搭在椅子上,一双手出奇的骨俏修长。
他眉骨很正,眼梢处格外细挑,尤其是不怀好意笑着的时候,很吸引人。
或许又由于经常习惯恶狠狠的瞅别人的缘故,而让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霸道。
但是确实,他五官很出格,锐意又俊美。
时鹿有些看呆。
‘叮叮当’
林择深嘴里塞着面,又在憋笑,腮帮子有点疼。
这丫头。
筷子在碗边紧敲慢敲,他将嘴里的面咽下去:“哥哥要脸,别这么一动不动盯着瞧,会害羞的。”
时鹿被他那双含笑的丹凤眼突然对着,心漏了半拍,猛地将脸缩回书里。
被,发现了。
她一阵羞赧。
林择深的五官其实跟时鹿互补。
时鹿是半杏半桃花眼,双眼皮明显,瞳仁乌黑又清澈,却又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瓜子脸,她的脸没有那么长,但是上庭五官又有些过分的精致了,而显得很生动。
但这也仅限于笑起来,不笑的时候,显得很一板一眼,像是雕刻师的作品。
时鹿的眉眼,比较像她爸。
林择深乍一看就是单眼皮,鼻梁往上的部分最是锐意,因为那双眼的加持。
鼻子不似时鹿姑娘似的小巧,很高很挺,唇色跟时鹿的秾艳也不同,偏淡。
他就如同时鹿心里想的那样,俊的比较独到。
林择深并没有忽视时鹿被抓包时一闪而过的羞赧。
他心里慢慢的也有了点二三数,看来小丫头并非那么的无可救药。
他突然有些感谢自己这身人模狗样的好皮囊。
倾身抽了一张餐巾纸,用力擦了两下自己的嘴巴,碗里连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林择深忽然觉得,还是没怎么饱。
-
林择深将时鹿赶进卫生间洗漱,自己则端着刚刚吃完面的碗,跑进厨房。
水池里还有两个空碗,他注意到了水池边上有一个金黄色的软塑料瓶,里面八成是洗洁精。
想都没想,他挤了满满一手心。
林择深的手掌很大,嗯。
这一挤完,当场用掉了软瓶的三分之二。
他那满沾着洗洁精的手,又去开水龙头,水声哗哗。
就这样林少爷自信满满开始了初次的洗碗经历。
时鹿刷完牙出来,听见厨房有动静。
跑去一看,整个水池都是泡沫,厨房宛若战场。
再一看自己用了半年不过用了一丁点儿的洗洁精瓶,已经快见底了。
她愣在当场。
林择深还一脸的不知所措地嫌弃:“卧槽,这出沫?”
他连下巴处也沾了些,整个人狼狈又不知所措,但又偏偏还要表现的像是意外。
时鹿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臭丫头”
林择深听见她在笑,直接将满是泡沫的手往衣摆上胡乱擦掉,过来就要揪时鹿的脸。
时鹿:“嘶——”
林择深刚猛男了两秒钟,又柔声,焦急的不行:“怎么了,碰到膝盖了?”
“你,你浪费我的洗碗精。”
这瓶时鹿原本准备用一年的,结果不出十分钟,就被男人快霍霍没了。
林择深:“……”
他满脸黑线,在心底,默默骂了声我草。
-
晚上,林择深躺着玩手机,时鹿也不困,做了提前写了周末的作业。
见他眉眼神采奕奕的,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好奇,凑近了他,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林择深正在看附近楼盘的市价,但他在时鹿眼里是个孤儿穷鬼,这么堂而皇之的看卖楼的广告,怎么都像个憨批秃驴。
他不动声色的往沙发里面挪了些,给时鹿留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她屁股坐下的空间。
迅速将界面切换到别的视频软件,碰巧上面在播放别人自制的爆浆蛋糕。
林择深木木的眨了眨眼,这个随机视频的质量也太他娘的高了,而且出现的时机也到位。
因为他注意到时鹿的细喉咙管上下咽了口水。
“怎么,馋?”林择深一边说话,一边又将她的卷在膝盖上方的裤子给理理好,顺便又看了看伤口。
恢复的还不错。
没有再渗血裂开的趋势。
时鹿并不怎么热衷于食物,但是她嗜好甜食,距离上一回吃蛋糕好像还是很久之前。
林择深问她是不是馋,她没有否认,看的很专注,林择深见她这模样,干脆直接将手机放进她手里。
时鹿双手捧着手机,近距离的盯着屏幕,特别认真地在看这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