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蜜丝年糕
时间:2020-06-26 09:20:41

  “再等一年好不好?”赵谨克伸手,长长的手臂从季柔的脖颈下穿过去,便将季柔揽住了,“再缓一年。”
  等一年以后,或许一切就会明了。
  “为什么?”
  季柔不明白,成亲三载还多,赵谨克待他如珍如宝,平日里亲亲抱抱早已习以为常,若情浓时甚至能脱了她一半衣裳,胸前还是背后,赵谨克都吻过她……可最多也不过至此。
  她出嫁前也看过王氏给的小画,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圆房,每一次意乱情迷她也会想会不会就这样圆房了,但赵谨克却从来不越过那雷池一步,几次都不过只差临门一脚就戛然而止,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赵谨克松开她时的辛苦忍耐,可即便如此他也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他,刚到青州的有一天夜里就是,衣裳都只剩下胸前的那一点点了,赵谨克却忽然用被子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那时她便问他,他只说她的年纪还小,身子也不硬朗,不利生养会坏了底子,让她多调养两年再长大一些。
  可眼下她已经十八了,哪怕她十六嫁人,眼下也该有孩子了,而且她的身子也早已比从前好了许多。
  “因为……”赵谨克的喉咙一梗。
  因为什么,他还能编什么理由来哄季柔?凭他能巧舌如簧,却捏造不出一句能将这境地完美圆过去的谎话。
  季柔看着她,用尽全身的勇气和羞耻再逼近一步,“我已经……长大了。”
  是啊,她已经长大了,长大得他已经越来越难抵御她的诱惑,一张床上也不得不分出两床被子,再不敢抱着她深吻。
  “阿柔,”赵谨克的唇角动了一下,想勉力扯出一个笑来,可脸却僵硬地他开口都难,“是我……还不配。”
  季柔的眸子刹那凉了。
  不配,哪里是他不配,是她不配才对。
  到底是让朱氏说中了,他不想他们赵家的子嗣流着季家人的血。
  季柔强忍住眼底的泪意,垂下眼睫掩盖住眸底的狼狈,抬手拨开赵谨克揽在她肩膀上的手,默不作声地从他的被子里离开。
  他们终于是还跨不过去,他心中终究是恨的……
  季柔突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梦,梦里他们的孩子没了,赵谨克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不肯帮她讨回公道。
  那个梦一直在她的心底埋藏着从不曾与任何人提及过,可她却从没有一刻敢忘却,那种悲痛,那种绝望,她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赵谨克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
  原来他会的。
  “阿柔。”赵谨克的心中惊慌,是一种下意识不祥的预感,撑起身伸出手想要去拉季柔,可手才刚碰上她的手臂就被拂开了。
  “我累了。”季柔背对着赵谨克裹紧了被子,像是一个茧,牢牢地将自己保护住,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赵谨克怔怔看着,然后眸里的光也暗了,一点点木然躺下。
  说什么呢,至今日境地,除了不敢说出口的真相,什么都是谎话。
  孟子方说的没错,他就是仗着季柔的单纯一直在哄她,哄骗她。
  赵谨克的手背覆上眼睛,忍不住无声自嘲,仓惶,萧索。
  一夜无眠,又是一日晨起,赵谨克起来的时候季柔也跟着季起身,洗漱,穿衣,用膳,一应都像之前那样无甚区别,却从头至尾谁都没有说一个字。
  季柔一直低着眼,看不到赵谨克频频望她那欲言又止的心疼和挣扎,一直到起身送赵谨克出门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
  “阿柔……”到底是赵谨克忍不住,抓住了季柔的指尖,他想说,他想了整整一夜,等他今晚回来,他就给她一个交代。
  季柔却抽了手,低着头后退半步,道:“时辰不早了,京城不比青州,点卯迟了不好。”
  说完,也不等赵谨克再说什么,转过身便回了院子。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赵谨克的手掌握紧又松开,缓缓转过了身。
  ……
  不听,不看,不说。
  季柔回了屋子里,下人还在收拾早膳剩下的杯盘碗碟,季柔默然一人在妆奁前坐下,抬眼看镜中,人脸憔悴。
  她不似赵谨克,一夜无眠,脸上的疲惫挡也挡不住,施多少脂粉都是枉然。
  秋娥从后头上来,低问道:“姑娘和姑爷有心事?”
  季柔和赵谨克素来是亲昵的,哪怕不是搂搂抱抱,可晨起匆忙间的几个眼神交汇,或是寥寥两句便是抑不住的甜蜜。
  而今日晨起到现在,一点全无。
  “没有。”季柔低着眼否认,那件事,纵使是秋娥她也开不了口。
  秋娥不知季柔和赵谨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按着赵谨克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欺侮季柔,便劝道:“夫妻间磕磕绊绊也是寻常事,姑爷和姑娘三年都已经过来了,有时候想想从前那些美好的事,眼前的坎或许就不算什么了?”
  “秋娥,”季柔转头看她,“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姑娘这是哪里话。”秋娥笑了,“姑娘好,奴婢自然就好。”
  怎么能好。在青州的时候或许是好的,可回了靖平侯府,她都不能好,她怎么好?
  季柔的唇角弯了一下,却又忽然没了话。
  秋娥虽然是跟着她的,却是王氏教导的,她出嫁前王氏或许叮嘱她的不多,却嘱咐了秋娥不少,这些年来她与赵谨克有什么秋娥都尽力会劝她。但到底有些事她不能说,也不是秋娥两句劝解能解决的。
  “我们今日练琴吧,”季柔道:“昨日才看到了因兰姐姐,可不想让她知道当年她叫我的都白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圆房申请已送达~
  叮,男主的玻璃渣已送达,请尽快服用~
  叮,男主送命题得分零蛋,他要完他要完~
  最近,有点卡文……
  每天写文前听歌吊感觉……越虐越爽~
 
 
第48章 
  净手, 焚香, 屏退左右关上房门,季柔的眸光落在那琴弦上面,却一下不曾落指拨动。
  她的琴弹得并不好,多时不练早已生疏, 只是寻个缘由自己在屋里呆着罢了。
  昨日之前,她还以为能与赵谨克举案齐眉白发如新, 可才过了一个晚上……
  或许这世上之事该糊涂的时候还是糊涂的好,打开了这个缺口该如何再填补上?
  季柔有些自嘲地想, 兴许她今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这一篇或许就能这么翻过去了呢?她和她的夫君还是像以前那样,能说说笑笑, 可以你侬我侬依依不舍, 而不是像方才那样, 不言不语,甚至连抬起眼多看一眼都做不到。
  她何必……自己去求来这个结果呢?
  季柔低下头, 想要哭眼中却没有泪, 他们就不该回京城的, 倘若不回京城她与朱氏就不回有昨日那番话,没有昨日那番话她便不会在晚上向赵谨克……
  多羞耻。
  季柔闭上眼睛, 狠狠咽下嘴里的苦涩,指尖从琴弦上划过,似湍流淌过。
  就这样吧。
  季柔的双手压住琴弦,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昨晚的事情, 怎样都是过日子,何必非要分辨个明白呢,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微风从窗外拂过,枝叶摇动。
  季柔很认真地练着琴艺,将当年放下的东西都捡拾起来,两页琴谱反复揣摩,半日就消磨过去了。季柔努力装得和平常一样好,用午膳,看看花草,午憩,醒来用一盏银耳羹,用力将昨日的事情都掩盖起来,想着晚上要如何面对赵谨克,一定要好好,心照不宣地将事情揭过去,然后或许还能和从前一样……
  季柔很努力地在心里反复告诫着自己,直到外头突然传来消息,季达在从城外回来的时候遭刺客伏击,身受重伤被侍卫救回府中,生死不明。
  “姑娘……”
  秋娥骤然得了这个消息,也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季柔怔怔坐在桌边,手中还握着新倒的茶水,她的兄长,她的亲生兄长……
  什么样的伤才算是重伤?生死不明又到底是生还是死?
  季柔想起了赵谨克身上的伤,那时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一箭透胸,前后两个血窟窿,就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虽然射偏了,可那个时候多凶险,整整几日的高烧不退,药汁都喂不进去,倘若不是赵家自己精通医术有祖传的那些个药方子,军医都说他怕是熬不过这一关。
  这就是身受重伤,这就是命悬一线。
  季柔倏地站起身就去翻柜子,那里放着金疮药,是他们赵家祖传的秘方。
  “姑娘要做什么去?”
  秋娥拦在季柔的面前。
  季柔的手中攥着药瓶子,“自然是去送药。”
  秋娥道:“靖平侯府的消息比我们还早,现在上上下下都在看着咱们的院子,姑娘您不能去!”
  季柔紧紧攥着药瓶子,眼眶微红,“他是我二哥,我的兄长受了伤难道我都不能去看一眼吗?”
  “不能!”秋娥的眼眶也红了,可仍旧是咬牙道:“难道姑娘忘了当初夫人在府中说的话了吗?忘了夫人的那些嘱咐吗?”
  什么嘱咐?
  让她与季家断绝往来的嘱咐。
  她若上门,便是季家为王氏举丧之时。
  “难道就让我这样袖手旁观?难道就让我这么等着?倘若……”季柔的喉咙为哽,“倘若二哥真的伤重不治了呢?”
  “这个。”季柔举起手中的药瓶,“夫君当时受伤用的就是这个,若这个能救二哥的命呢?难道我也要在这府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吗?”
  “除了我,谁能帮我把这药送回去?”
  赵家的下人不会跑这个腿,陪嫁带来的季家下人,他们敢吗?
  季柔直直地盯着秋娥的眼睛,看着她的眸光颤动,挣扎,最后黯淡,季柔收回目光,“让人马上备车。”
  季柔这样吩咐了,人也立即带着药往外走,却也先找人点了两个外院做活计的人在二门候着,果不其然,才到了那二门就瞧见有婆子带着人候在那里,见着季柔过来便堵了路,皮笑肉不笑。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季柔敛眉,道:“我有急事要出去,烦请姑姑转报一声,晚一些回来再去见母亲。”
  “这可不行,”那婆子道,“夫人说了,请您马上就过去一趟呢。”
  “既如此,那便只有待我回来再向母亲告罪。”
  季柔也不多说,只绕开了那几个婆子就走,那婆子自然不能甘心,伸手就要去拦季柔,
  “少夫人……唉,你们是谁!”
  可斜里却忽然窜出来几个做粗活的仆役,身强力壮的,肩并着肩就组成了一道人墙,硬生生将她们给拦住了。
  季柔头也不回,带着秋娥快步往外头而去。
  马车很快,没多久便到了昌安侯府,可季柔不敢让车停在门口,只在不远处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停下。
  季柔记着王氏的话,不回去,自然也不露面,可是昌安侯府里的人何其警觉,绝不会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是以季柔让秋娥拿了药下车过去敲门,将药递给了老管家的手里。
  “二哥怎么样,管家有说吗?”
  秋娥回到车里,季柔问。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性命无忧,公子的底子厚着呢,只是失血过多,怕是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那便好,这我也就放心了。”
  季柔的唇角勾了勾,“咱们回去吧。”
  “是。”秋娥敲了敲车厢壁,示意车夫启程,却忽然听到车外有人唤季柔。
  “柔儿。”
  季柔撩起车帘,是孟子方,一身雪色锦袍长身玉立,笑道:
  “去找个茶楼,我们坐坐吧。”
  茶楼里的人来人往,台上一场评弹正是热闹的时候。孟子方带着季柔上了雅间里头,门一关,外头的嘈杂声便都隔绝在了外头。
  孟子方亲手给季柔斟了茶,道:“在府里听到秋娥来送药,就知道你肯定在外头。”
  季柔低笑,“知道这样的消息,我自然是要来的。”
  孟子方也笑,却忍不住咳嗽,拳头抵住唇瓣,几声咳嗽呛白了唇,季柔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几分掩不住的病态。
  “子方哥哥病了。”季柔问。
  “没有。”孟子方摇头,“不过是落下的旧疾罢了,前两日皇城里的冰窖塌了一角,去查看的时候受了两分寒气,给引……咳咳,引了出来。”
  “什么旧疾?”季柔问道:“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吗?”
  孟子方的唇角勾了勾,却也不说。
  桌上的红泥小炉煮着茶水,热热的烟气儿氤氲,模糊了他的桃花眸。
  “阿达这次受伤,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季柔的眸光一怔,下意识便凛了心神,看着孟子方的眸中几分惊慌又有几分警惕。
  “不必担忧,还不是赵家。”
  孟子方轻笑,一语便将事情戳穿了,“是元庸。”
  季柔松了一口气,不是赵家人便好。
  “之前户部盘点库银的时候发现少了银子,这事儿其实我们和赵家早就知道端倪,不过是在攒个好机会拿出来给元庸一个痛击,只是临了赵家却反悔了。你也知道阿达那个性子,没搂住火,有让有心人一撺掇就自己动了手,明晃晃就冲在前头,结果……就这样了。”
  孟子方的唇角勾了一下,几分讥诮,又带着几分无奈
  季柔低下眼逃避,“朝堂之事,我不懂。”
  “你明白的,又何必装不懂呢。”孟子方看着季柔,唇角的弧度淡淡的,就似那杯中的茶水,“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赵家和季家的仇怨是放不下的,只要有机会,我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攻击对方,不会有和解的那一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