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非木非石
时间:2020-06-29 09:47:29

  冯景觅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这个男人打来的电话,让孙省得预定房间。
  她张了张嘴,心绪复杂。
  一方面觉得岑旭大张旗鼓向她证明某软件是个约炮神器的行为,等同于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像她也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人。
  另一方面,追根究底,岑旭是在担心她上当受骗。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通过不同的形式被骗财骗身,他只是喜欢防患于未然,不喜欢他在意的东西,在意的人被外人染指。
  孙省得看得出冯景觅神色不佳,试探性问道:“冯主管,待会儿八点多,还有个男人跟我打赌,咱们是走还是留?”
  她恍惚两秒,微微偏头,“走哪?”
  孙省得说:“岑总在御府花苑等您。”
  
 
第23章 
 
  从公司回御府花苑的路上, 友人给岑旭打电话。
  “我从日本带来点好东西,今晚有没有时间, 小酌两杯?”
  岑旭看了眼路况, “我在开车。”
  他关掉音乐,带上蓝牙耳机, “从日本带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估计除了刺身也没什么。”
  对方笑着说:“最近几天忙什么,听起来心情好像不怎样。”
  岑旭轻轻一笑, “最近是有点……”
  他想了想,“工作上的麻烦。”
  友人那边有些吵闹,隐约听到刺耳的音乐声,以及某个男人嘶哑的,凄凉的, 让人微微动容的歌声。
  岑旭沉吟片刻, “又带陈年去唱歌?”
  赵执严笑说:“都一年了, 这哥们还没走出来,逢酒必喝,喝了必醉, 醉了一定得唱忧伤的情歌,还是老三样。下次吃饭, 说什么我也不叫他了。”
  陈年为情所伤, 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事说起来,有损男人尊严。陈年前妻是个要相貌有相貌, 要身材有身材,在圈子内成家立业的几个朋友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陈年对前妻用情至深,没想到前妻有天出轨,这个出轨,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抓住两人深更半夜在车里幽会,陈年前妻一直否认发生了什么,不过陈年不信。
  所以两个月后两人协议离婚。
  不过谁都没想到陈年是个情种。
  赵执严说:“要不你过来,安慰他两句?”
  岑旭说:“周末陈年约我去度假村钓鱼,介绍我认识一下他某个外甥,今晚我就不过去了,今晚我有事。”
  赵执严笑了:“有什么事,你不是没应酬?”
  岑旭直言:“约会。”
  千年铁树开花可是一大令人吃惊的新闻,朋友之间谁不知道岑旭空窗期太久,久的窗户都发了霉,乍然听他说“约会”两个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不由得问:“跟什么人约会?男的女的?”
  岑旭笑笑,“你觉得跟谁,当然是跟你嫂子。”
  赵执严这下更惊讶了,恨不得现在把几个相熟的朋友都叫出来,当面逼问岑旭怎么回事,最好把那位“嫂子”也拉出来走两步。
  可惜不管他再怎么问,岑旭都不愿意再多透露一个字。
  只说:“改天有机会一起出来吃个便饭,你先把好奇心放肚里等着。”
  说罢,岑旭就挂断电话。
  开车几分钟,到了御府花苑。
  这处公寓在认识冯景觅之前,以及跟冯景觅分开之后,岑旭从不会单独过来。
  这段时间,除了每周三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基本再没有任何人气。
  他推开房门,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客厅亮了。
  入目的一切,都还跟冯景觅走之前一样。
  窗帘以前是复古的花纹,欧式风格,冯景觅不喜欢,就找人定做了一个双层的,简约风的,冷色调的窗帘。
  她时不时都会过来做一些细节上的小改变,尤其岑旭出差,离开几天或者一周左右,回到此处跟她缠/绵,总会让人眼前一新。
  是一新,而不是一亮。
  因为有时候女人的品味,让男人实在不敢恭维。
  上次跟她闹翻就是在这里。
  冯景觅对他进行了一次狠厉的讨伐。
  在她指着他的鼻子,言辞粗鲁的讨伐他以前,岑旭以为两人之前的那种状态,应该属于相互满意,没想到她积怨那么深,恨不得杀了他。
  岑旭提出补偿她,其中补偿之一就是把这套房子作为歉礼送给她。
  御府花苑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在峄市位于数一数二的好地段,价位可观,后期升值空间更不可估量。
  且室内装潢,都是按照最好的标准。
  他不说还好,只略微提了提,冯景觅就炸开锅。
  说他在侮辱她。
  岑旭其实早就想把这套房子送给她,对于李家的家事,他不便插手,但也知道她有个不简单不省事的舅妈。
  如果有一处自己的地方,于她而说,等于有了一个避难所,心累的时候可以躲出来的独立空间。
  当然这些话岑旭来不及说,因为冯景觅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就甩门而去。
  没几天她递交辞呈,紧接着就要出国深造。
  岑旭简直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冯景觅。
  他试图告诉她,成年人做事不要那么任性。
  她反驳他,以前觉得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是潇洒,欣赏我,现在觉得想做什么做什么是任性……什么话都让您说了。
  这段时间,岑旭想了想,好像她说的有道理,一开始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疯劲儿,她的率真。
  找一个小一点的女孩子。
  也注定你得给人家当爸爸。
  他沉思的片刻,两根香烟燃尽。
  已经有几天没跟冯景觅缠/绵,等下孙省得把她送过来,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
  他掐灭香烟,打开窗户通风,在通风的间隙,扔掉衣服进了浴室。
  一直到现在,岑旭都不否认自己对她有着浓厚的,难以抑制的兴趣。
  很长一段时间,她晚上在电话里撒个娇,岑旭听着她的声音,都会感觉特别……
  岑旭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但在男女之事上,又变态的挑剔,他不缺女人,却缺感兴趣的女人。
  在认识冯景觅之前,他宁愿一直靠五指姑娘解决问题,也不喜欢随便找个人释放自己的/需/求。
  大概因为对自己太狠太苛刻,以至于他有轻微的SJ障碍。
  很奇怪的是,这些他看过医生也看过心理医生,依旧没有找到病因的问题,在跟她在一起之后,迎刃而解。
  当然,这些变态的事,冯景觅并不知道,除了曾经的心理医生,岑旭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对待sex,他还算虔诚,从不觉得事前的准备工作繁琐,为了女性的健康,他也很乐意花时间在清理自己的事情上。
  裹浴巾从房间出来,黑色的发根湿漉漉的,他光着上半身,倒了一杯水,性感的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八点一刻。
  他看了一眼挂钟。
  手机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他走过去,竟然有八个未接,都是孙省得的。
  这一瞬间,岑旭察觉到什么,拧起眉。
  拨过去。
  电话那端,孙省得略带歉意:“岑总,冯秘书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御府花苑,她就不过去了……”
  岑旭眯起眼。
  这一瞬的感觉,失望?低落?惊诧?愤怒?
  洗完澡等着冯景觅过来的岑旭,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像在炎热的夏天被泼了一盆零摄氏度的冷水,什么欲/望都浇熄了。
 
 
第24章 
 
  岑旭没想到会被冯景觅以如此方式拒绝, 不管是出国前还是回国后,岑旭觉得两人之间, 存在一种神秘的, 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让他对冯景觅念念不忘,也让冯景觅对他念念不忘。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 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而冯景觅之前所说的,走下神坛被亵玩过的,确实成了男人。
  她是有感而发, 不是纯粹刺激他?
  岑旭捏着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如此反复好几遍,忽然起身, 解开浴巾换外出的衣服。
  客厅的灯关上, 橘黄色光控小夜灯亮了。
  夜灯是冯景觅买的, 地摊儿上九块九毛两个的廉价货,与室内昂贵的装潢格格不入。
  岑旭还记得那晚在臂弯里,她打着呵欠, 笑眯眯讲的事:“你说我是不是傻,我买的这个小夜灯放到家里, 阿姨打开试了一下, 说我买的不亮,还没用就坏了,我白天试了试, 插上亮一下,慢慢就不亮了,我还以为插头接触不良……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我买的是光控的……”
  他盯着橘黄色的小灯看了几眼,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的离开。
  到包厢时陈年已经烂醉,死抱着话筒不放,岑旭脱掉外套,扔到一边,低头看他一眼。
  陈年虽然醉酒,但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瞧见岑旭,“是我对她不好,我脾气太差,我要是对她好……”
  岑旭打断他,“要不你低三下四去找她,跪下求她,告诉她,别说你们只是搞AI昧,就算真睡了也不介意?”
  岑旭这话说的有点狠,因为他本身情绪不佳,没心情听陈年千篇一律的回忆前妻,不过话虽然狠了点,效果却出奇的好。
  陈年张了张嘴,后面要哭诉的话被堵死,愣怔的看着岑旭,眨眨眼。
  岑旭低头饮下一杯啤酒,嗓子逐渐滋润,“清醒了?”
  在嘈杂的,充斥着杂乱无章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的包厢内,岑旭的声音温润,平缓,好像一股清泉,具有解酒的功效。
  陈年呆滞少许,坐起来,整理一下衣服。
  岑旭问:“想好要去挽回前妻了?”
  陈年没喝酒的时候从来不敢守着岑旭没大没小,喝了酒,喜欢说粗话,“滚一边去。”
  男人笑笑,不跟他一般见识。
  岑旭喝了少许酒,友人们劝陈年回家,岑旭一直没再说话,等陈年上了车,他叫的代驾也已经到门口。
  岑旭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闲庭信步,带着薄醉上车。
  代驾有礼貌的例行问好,询问岑旭住址。
  岑旭看了眼窗外,凌晨两点的光景,一个念头忽然在心里闪了闪,他报了李宅的地址。
  李宅跟岑旭住的地方背道而驰,他觉得自己此刻有点陈年借着酒劲儿耍酒疯的意思,在他这个年纪,实在与沉稳的性子相悖。
  黑色的车子在淡黄色的夜幕中极速行驶,没多久就停留在东郊区,李家住所一百米的位置。
  岑旭打发代驾离开,副驾驶座上推车门下来,坐到驾驶座,从一旁抽出酒精湿巾,慢条斯理的把方向盘擦了两遍,又顺手,把一旁的显示屏清理的一尘不染。
  长腿从车内探出。
  黑色锃亮的皮鞋踩在草地上。
  哦,有件事忘了一提,岑旭还有个洁癖带来的附加毛病,那就是喜欢擦皮鞋。
  他每天回去,除了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一遍,把手机擦一遍,还会用擦鞋匠那种专业程度的要求,把自己的皮鞋彻彻底底清理一遍,摆在玄关的鞋柜台面上,第二天一早,在一排排干净的鞋柜内,挑选适合的搭配。
  推开车门,草丛传来昆虫的鸣叫。
  岑旭望着只有三两个暗淡的星星,不太晴朗的夜空陷入沉默。
  沉默过后,他点开车顶放置手机的收纳盒,拨出去一通电话。
  “喂?”
  那边清了清嗓子,传来一阵棉被的窸窣声。
  “这么晚了,岑总有什么指示?”
  岑旭垂眸,忽然想起方才在唱歌的地方,他讽刺陈年的话——
  要不你低三下四去找她,跪下求她,告诉她,别说你们只是搞AI昧,就算真睡了也不介意?
  在冯景觅这儿,岑旭觉得自己就是第二个陈年。
  她可真是个坏东西,回国了遇到麻烦第一时间找他,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缠/绵,却在今晚拒绝他。
  岑旭不知自己是喝醉了,还是困糊涂了。
  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piao客,还是花了钱,却被piao了,毕竟在冯景觅嘴里,一直把他摆在piao客的位置,还喜欢时不时放荡不羁,让他心烦意乱。
  “我在你们家附近。”
  冯景觅“嗯”了一声,嗯完才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慢慢睁开眼。
  盯着素雅的天花板,眼睛睁大。
  “你,你在附近?现在?”
  岑旭只说:“喝了一些酒,本来不想出去,朋友打电话,况且……”
  他没明白说后面的话,不过冯景觅知道,他想说:况且让你去御府花苑你还不去。
  冯景觅就不去,她现在唯一感觉很爽的事就是岑旭还对她的身体有想法。
  就要馋他,让他心念念而得不到。
  冯景觅眨眨眼,“哦,你喝酒不很正常,大老板嘛,应酬多,朋友也多。”
  岑旭说:“今晚没应酬,你在这装什么糊涂。”
  他用力抽了一口烟,手探出窗外,轻轻弹了弹烟灰。
  岑旭就说在附近,却只字不提希望她出来,冯景觅知道他有那个意思,他不点破自己也装傻充楞。
  两人像朋友一样闲聊。
  “你会抽烟?”
  “我一直都抽烟。”
  “没闻到过你身上有烟味。”
  “以前每次见你,都会提前洗澡……我在公司一般也不抽,私下里一个人才抽烟。”
  冯景觅顿了顿,“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岑旭拧眉。
  “见我都要洗澡,是不是有些隆重?”
  岑旭说:“怕你不喜欢香烟味……这不是最基本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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