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说想要给玉娇招个上门女婿,只要玉娇喜欢且真心的待玉娇好的,都可不论身份高低。你大伯先前就夸过那护卫忠心耿耿,拼了命也要救玉娇,还说如果他有那能力,还可给他在商号安个管事的活,你爹我琢磨来琢磨去都觉得他对这护卫有那招婿心思。”
最后他爹给他下了通牒,威胁他若是不把这护卫哄好,就限了他的花度。银子是他的命根子,为了命根子,脸面这东西不要也罢。
来寻这护卫的之前,玉恒也了解裴疆的底细了。知道他在猎场待了十年,也不与任何人来往,心想他定然是个没开过荤的,拿女人来忽悠最简单不过。
如此想着,便扯着笑脸诱哄道:“我那二妹是爱玩闹的姑娘,最受不得沉闷了。裴兄弟你这么闷的性子,久而久之二妹会觉着你无趣的,何不如趁着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之时学些讨姑娘家欢喜的法子,以后说不准还能把我二妹哄得服服帖帖的。”
玉恒的话让裴疆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并不大想搭理他,但听到“讨姑娘欢喜的法子”的话之时,脸色微微动了动。
因直看着裴疆的表情,玉恒自然看到了裴疆的动摇。
有戏!
再接再厉道:“只要你今晚和我吃了这顿饭后,定然会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去讨我二妹的欢心。”
玉恒目不转睛的瞅着裴疆,好半晌后,待裴疆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玉恒知道,这饭算成了。
只要是男人,吃了他这顿饭,仇人也会变成兄弟的!
“当真?”
玉恒很肯定的点头:“当真!”
裴疆的脸色很难是什么地方,但他隐约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子衣着单薄,笑意带媚,脂粉浓郁,而男子也是带着让人厌恶的笑意,男女亲密相偎,这些皆看得裴疆极为不舒服。
入了雅间后,玉恒把裴疆摁到了位置上,笑得暧昧,“人来之前,给裴兄弟你两样好东西,保你会不丢脸,二保你宿金枪不倒。”
裴疆微微蹙眉:“金枪不倒?”
这时有人端了壶酒上来,玉恒拿过,随之倒入了裴疆面前的酒杯,道:“这是好酒,也是让你金枪不倒的好东西!”
虎鞭泡的酒,可不正是好东西!
裴疆冷漠扫了眼那黄色的酒液,道:“我从不饮酒。”
玉恒端起,塞给他,劝道:“你若喝了这杯,我便传授与你哄姑娘家高兴的法子,就杯,杯!”
若是他不喝,玉恒怕他今晚会出糗。毕竟是自己带来的,若是第回没两下子就不行了,往后被笑话的还是自个。
裴疆瞥了眼玉恒,还是拿过那杯酒,警觉的放在鼻息之前嗅了嗅。没有嗅到其他异样时,便直接饮而尽。
见他喝了酒,玉恒便从怀掏出了本册子,递给他。挤眉弄眼的道:“若是不懂的话,可问我~”
裴疆皱眉听着玉恒的话,再看他那脸色,忽生出想要打他顿的想法,但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放下了杯子,把他的册子拿了过来。
裴疆只是不通风月之事,但并不是傻子。翻开第页的时候,或许不解,但再看下去便有些明白了。
每页上边,皆是彩绘的男女,姿势虽不致,但相同的都是未着片缕。
男人身上有的,他也有。女人身上有的……
目光落在了划伤女子的胸脯上,不知为何想到主子遇险的那日,他把主子从洞坑背到地上之时,他背上感受到那极为柔软的触感。
主子也是如这册子般……?
裴疆喉结不自觉的上下颤动了下。
“裴兄弟,是不是看得你热血沸腾?我和你说,会你就按照这画册上边的步骤……”
未等玉恒把话说完,裴疆便没有半点征兆的就蓦地把书阖上了,声响也有些大,把旁的玉恒吓了跳。
裴疆转头看向玉恒,眼眸黑压压的,看着让玉恒背脊凉。
嗓音又冷又低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玉恒看着裴疆的黑脸,不知为何忽生出丝害怕。明明月前打他的时候,还没有如此这般压迫得让人不敢大喘气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身份变了而给惯出来的?
虽然有那么点想恶狠狠的找回自己的场子,但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咧着嘴笑:“裴兄弟你这见识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还未说完,雅间的门被敲了敲,传来老鸨特意矫揉造作的声音:“玉爷,姑娘们来了。”
玉恒的双眼蹭的下就亮了起来,忙道:“快进来、快进来!”
门开了,阵浓郁的香粉味飘了进来。
常年下来的谨慎让裴疆的视觉、听觉和嗅觉都比常人要灵敏许多。所以这浓郁香味让他极为不适得紧紧蹙眉。
两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美艳女子从房外走了进来。
玉恒非常豪气的从怀掏出了几张银票,往桌子拍,道:“好好伺候爷带来的这位兄弟。”
闻言,那两个女子看向屋另外个男子,看清俊颜与那挺拔健壮的身材之时,两双眼睛都为之亮。
甚是欣喜的想要往裴疆身上贴去。但连手指都还未触及到的时候,裴疆“啪”掌拍在桌面上,连着桌上的物什都被震得腾空了下,更是吓得那两个女子脸色白。
裴疆黑着脸沉声道:“别碰我。”随之看向玉恒,“这顿饭,作罢。”
话落,直接起身离开。
玉恒则是脸的懵,满脑子都是——这他娘的还是个男人么?
且说陪着父母块赴宴的玉娇早早就回来了,桑桑把已经买回来的笔给了她,然后给玉娇铺床。
玉娇见桑桑在忙,便说道:“不过是送支笔过去,我自己去便好了。”
桑桑有些迟疑,道:“可这天色都暗了……”
玉娇笑了笑:“还是在自家呢,只是去见裴护卫,且裴护卫我也信得过。”
说着,拿起桌面上的长形木盒,提着小灯笼便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看了看手的盒子,玉娇笑意也更盛。
或许桑桑说得没错,裴疆就是个看着沉稳,其实心里边还是像个孩子样的。
她见识比裴疆广,且自己从小到大也有这么多人疼爱,锦衣玉食的。这么想的话,玉娇觉着自己压根她不需要与个孩子再计较什么。
玉娇待裴疆的态度与旁人总是有些不样的。
行至裴疆住的小后院,附近没有住其他人,所以依旧是寂静片。
到了那小屋,玉娇敲了敲门,但门似乎没关紧,只是碰到了下,便开了条门缝。
玉娇把门缝推大了些,往乌漆嘛黑的屋子里试探的喊道:“裴护卫,可睡了?若没睡,你出来下。”
天色还尚早,且福全还说往常他都是差不多这个时辰来给裴疆擦药的,裴疆怎么可能这么早睡?
久未有回应,玉娇喃喃自语的说:“不在吗?”
轻叹了口气。想着明日在寻裴疆,转身之时,在玉娇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忽然从门内伸出了只手蓦地抓着玉娇拿着盒子的手腕。
盒子瞬间落地。
玉娇懵,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拽入了屋子,两只手腕都被人紧紧的抓着高过头顶压在了墙上,灯笼也掉到地上,熄了。
玉娇被吓得瞪大了眼,惊喊道:“裴疆你要做什么?!”
方才被抓住手腕的时候不知是裴疆,但被拽入了屋后,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还有那滚烫的体热,她就瞬间猜出来了!
只有裴疆的体热才会这么烫得似要把人灼伤般。
裴疆贴得很近,近到让玉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之时,也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炙热的浊息带着淡淡的酒气洒到了玉娇的脸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已经身在了之前做过的梦境了般!
玉娇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挣脱出来,但却被压得动弹不得。而裴疆也不说话,玉娇被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结结巴巴的道:“裴、裴疆,你、你想做什么……?”
☆、24、二十四章
近在咫尺的温香软玉, 还有那熟悉的暖香,都让裴疆想起了方才看的绘本,每幕面画印在自己的脑都似鲜活的般,让他的血液沸腾, 气息粗沉。
双晦暗的黑眸,在黑暗之紧紧盯着玉娇。
玉娇惶恐不安的问“裴、裴疆,你、你想做什么……”
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裴疆贴近玉娇,几乎鼻尖对鼻尖, 声音低沉喑哑的唤了声“小姐”。
他呼出的气息全数落在了玉娇的脸上。
玉娇怕得浑身颤抖且不敢呼吸,觉着要窒息的时候瞬间想到了先前梦到过的景象。
她被裴疆抵在窗口, 裴疆也是用着这般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喊出她的小名“娇娇”的, 而接下来他紧紧抱住她, 做些让人害怕却也面红耳赤的事情……
想到此,玉娇真的被吓得哭出来了。
泪珠在眼眶打转了, 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发誓过绝对不会欺负我的, 你欺负我会、会天打雷劈的!”
裴疆呼吸逐渐加重,嗓音低哑“小姐莫怕, 奴不会欺负小姐的, 但小姐应过奴个要求的,奴现在提出来, 小姐能否答应?”
玉娇觉着自个就像是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鱼样,随时都会被人切成鱼片儿。现在别说是个要求了,只要他不会像梦那般欺负她, 她十个要求都会答应!
“你说,我全答应你……”
玉娇忽然后悔这般信任裴疆了,她怎知道前些日子那么乖那么听话的裴疆竟然会这样对她?!
玉娇惊怕得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那奴想要小姐……嫁给奴可好?”
玉娇正哭得可怜,但听到裴疆这话却是直接愣住了。
在玉娇惊愕之时,裴疆慢慢的道“奴喜欢小姐。”
玉娇的眼睛渐渐的瞪得很大。
裴疆喜、喜欢她?!
这话如块巨大的石头猛地落入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现在两人的只差没鼻尖相触了,互相呼出的气息都落在对方的脸上。裴疆感觉到那微温微湿的气息,顿时觉得喉咙更干,身体也更燥了。
许是身体更热了,裴疆的喘息也重了许多,问“可以吗?”
玉娇稍稍回过神了,听到他问的话,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惊慌害怕是何物,玉娇差些都忘记了!
裴疆俨然没听到,只想要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而再问“可以吗?”
缓过神来的玉娇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下又慌又怂了回去。
虽惊慌不已,但也还是闻到了裴疆身上那淡淡的酒气。
玉娇猜测裴疆现在约莫是喝醉了,脑子定然不灵光了,许是自己哄他几句,他就会把自己放了。想到此,玉娇暗暗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所以便边挂着眼泪,边抽抽搭搭的哄他“你、你先松开我,我再回答你……”
裴疆闻言,沉默无语,似乎在思索。
按下惊恐,玉娇再接再厉的诱哄“你若是肯松开我,我、我就好好考虑……”
话落许,裴疆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而后真的松开了她,微微退了步。
玉娇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抽噎道“你再离我远些,你这样近,让我有些害怕。”
裴疆静默片刻,依言后退了步。
就在裴疆后退的那瞬间,玉娇想都没有想,瞬间夺门而逃。
看着人逃走,裴疆却是动不动的。
半晌之后,手掌覆上了自己晕眩的额头,闭上双眸,继而深深的呼出了口浊气。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幽暗的双眸多了丝清明。
裴疆清楚自己很不对劲,平时自己决然不会这么的冲动,而且他的身体紧绷得难受,下腹也烧得难受。
那杯酒,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缓了晌之后走出了小屋,来到井边打了桶冷水,直接从头淋了下来。
秋季入夜偏冷,所以井水冰冷得让人寒彻全身,寒到骨子里。
淋了桶又桶,直到两桶水冷水下来,情绪与紧绷着身体才冷静下来了些。
那边被吓得落荒而逃的玉娇,方寸全乱的跑回了自个的屋子,直接上了床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蒙在了被子。
桑桑端了水进来,发现主子已经躺下了,便熄了盏灯,随之端着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而此时在被子缩成团的玉娇,眼睛红红的,更是心有余悸,身体颤抖得极为厉害。
比起害怕,现在让玉娇更为震惊的,是裴疆说喜欢她的这件事情。她直觉得裴疆不可能喜欢任何人,因为他不懂喜欢是什么。
可是,他竟然说喜欢自个?!
还想要她嫁给他?!
还把她压在了墙上!
怎么办?怎么办?!
要把他送走吗?
或者把他调离自己的身边吗?
还是说趁着他还不是淮南王的时候,自己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爹娘怎么办?
万他提前欺负自己又怎么办?
玉娇的脑子乱哄哄的,所有的问题都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这些难题困扰了玉娇晚,夜未眠。等桑桑等婢女来伺候她起床的时候,都被她双泛着红肿,且眼底下还泛着青的眼睛给吓到了。
桑桑急忙的问“小姐你这是怎了?!”
玉娇委屈巴巴的道“做噩梦了。”
许是因整宿没睡,声音很是沙哑。
桑桑看主子脸色不对,便伸手摸了摸主子的额头,模吓了跳“怎会这么烫!”
说着,忙转身看向其他婢女,吩咐“青菊你赶紧去请郎,红柚你去告诉老爷夫人,说小姐染上了风寒。”
先前知道自己梦到的会变成真的也没有吓得生病,这回玉娇是真真的给吓病了。
连病了好几日,玉娇都是昏昏沉沉的,等病好得七七的时候,才听到桑桑说父亲把裴疆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