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也丝毫没有进展,贺穆清拍了拍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那边,“既然大家都不愿被搜家,那你们知道什么是连坐吗?如果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那么诸位就都卷铺盖走人吧。”
他说得很轻,可制香师傅们和帮工们一下子就炸了。
“兄弟,我们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因为一个人就把我们全都赶走,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就算你给了我们这个月的工钱,我们找下份工也不是说找到就找到的,怎么养家糊口?”
“到底是谁把香谱流出去的,快点承认吧,别祸害我们大家伙儿了。”
听说作坊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最初的情感应该都是着急,毕竟没有了活儿那就是没有收入,就无法养家糊口。
而只有那么一个人,听说要把他们都赶走,第一反应是有儿想笑——香谱也卖了,银子也拿到了,还被顾家直接赶走,永远也不会被发现是他卖了香谱了。
贺穆清手中握着那块青玉玉佩,拇指在玉佩上缓缓地磨搓着,忽然微微扬起了嘴角。
“好了,方才是我心里着急,说得太过了,我像大家道个歉。”贺穆清起身,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来,“大家都去忙吧,我再想想办法,不会平白将所有人都赶走的。”
众人得了话,这才全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有条不紊地开始制香。
天色微暗之后,作坊中的师傅和帮工都离开了,贺穆清跟上了一人的脚步,“张平大哥。”
他那略显纤细的嗓音在微暗的胡同中响起,吓了张平一个哆嗦,张平转过身来,让自己脸上的神情尽量显得平静一些,“哎哟,穆清小兄弟怎么还来这边了。”
贺穆清往前后都望了望,见没人路过,便走近了张平,放柔了自己的语调,“张平大哥,小弟知道大哥你在作坊中最是老实,肯定不会做出那种出卖了香谱的事,所以有件事想要请大哥帮忙。”
说着,他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小包银子来,分量很足,讨好似的塞到了张平的手中,“小弟我不过就是顾家雇佣来的人罢了,这次香谱泄露的事,顾大小姐将我臭骂了一顿,若是揪不出人来,就得走人。小弟很少在作坊中一待就是几天,所以想要劳烦大哥这几天里帮我在作坊里观察观察,有谁不太对劲。”
“你的意思是……叫我去监视作坊里的兄弟们?”张平听懂了贺穆清的意思,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压着他,嘴上假惺惺的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贺穆清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小包银子,塞进了张平的怀里,“大哥,你也看见了,小弟为顾家做事,油水捞得不少,不想丢了这肥差,大哥你帮我做了这件事,三天之后在戌时从作坊出发直接去顾宅找我,我会将你引荐给大小姐,咱们一同……”
说着,他冲张平使了个眼色。
张平了然,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里这两小兜银子,都是实打实的白银啊。要是能跟贺穆清这个半大小子一起掌管作坊,那岂不是能有不少油水可以捞到手?到时候就算是卖了新的香谱,也不会叫人怀疑,还可以把罪名按在别人身上。
巨大的金钱利益让他眼中盛满了贪婪,心中暗笑贺穆清这小子年纪轻就是蠢笨,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就听穆清小兄弟的话,这几日帮你观察一下作坊中有谁不太对劲。”
贺穆清垂下眼眸掩饰去了眼底的嘲讽,讨好似的回,“那这件事就拜托大哥了,解决了此事,小弟一定好好回报大哥。”
与张平分开之后,他嘴里嗤笑一声。
这张平,若是真的就是拿香谱换了银钱的人,那就一定是个贪财之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比他想象中的容易上钩多了,这倒也是省下了力气。
作坊里的人,全都是良籍,身契不在他们顾家的手里,打罚之类的处理方法都不合适,若是叫人知道良籍的人是在顾家手里出了事,最后不好收场。
但这样的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有一个,明日就可能有两个,只要对方出价够高,总会有人愿意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还是那句话,叛主的奴才不能留。
小姐太仁慈了,而商人……哪儿能有太过仁慈的呢,背后的手段大概都是少不了的,很多小姐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愿意为小姐去做。
第三日下午,等到戌时张平就要偷偷去到顾家了,贺穆清看好了时机,写了一张纸条。
「张平故意将香谱泄露,用来接近你们,如今手中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秘密,欲助顾家扳倒你们,今日戌时会从作坊出发去顾宅。」
他目送着纸条被一个小乞丐送进了后门桥南边的一家香铺中,弯弯嘴角。
一个会偷别人家香谱的人,怎么可能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不点名了秘密是什么,也会叫他们自己思来想去,心中有疑。
若不是张平流出的香谱,这么一张纸条送出去,只会被人当成是恶作剧,张平自然无事。
若真是张平流出的香谱……那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欢颜脑洞「顶流是个小奶包」,已经放了预收,现在全职码字,在冷频写冷门内容实在吃不起饭,换热频试试,球球大家来收一个吧,撒泼打滚求收藏!
我也很想只写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写自己喜欢的养不活自己的话,就得回去工作,回去工作之后很难再写文了,所以只能选择去热频写自己相对感兴趣的了吧,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男主小奶包,女宠男是我最后的坚持,大概是个爽文……?
每个选择都会产生一个平行世界。
费清舟在面临选择时,平行世界的自己就会告诉她某个选择的结果。
面对当红小花刁难羞辱,费清舟想破口大骂。
「不骂的话,她后来处处刁难,三番五次暗示导演换跟组编剧。」
「你直接骂,她打你一巴掌也别躲,正好被狗仔录下来了,直接糊的地穿心。」
那她可就直接骂了。
面对两个剧本邀约,一个校园甜宠剧,一个职场剧。
「校园的中途换了编剧,最后连署名都没给,打官司打了一年。」
「职场剧开拍之后稿酬尾款拖欠大半年,要接职场剧得好好看看合同。」
「这俩都不接,闲了半年才谈好新活儿。」
合着就只能矮子里拔将军呗?
顶流林清河委屈巴巴地跟着费清舟来到化妆间,gif图里超A的眼神此时软到楚楚可怜,“姐姐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费清舟心里被这表情烫得要化了,不知该解释一番还是敷衍过去。
「解释说看到了偶像跑了神,他能醋一个月,天天问你他俩谁好看。」
「敷衍他,他连续一个月这么盯着你看,啧啧,心里总觉得自己像是犯了罪。」
所以……她是驾驭不了这个醋精小奶包咯?
追星女孩们对着林清河又A又欲的gif“啊啊啊啊啊”时,费清舟往旁边瞥了一眼,跟那又奶又萌的小眼神对视了一下。
求求你们又A又欲的河爸爸别鼓着腮帮子看她了,成不?
#偶尔沙雕偶尔糙汉偶尔呆萌的灵气编剧
#人前A爆人后醋精小奶包的演技派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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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书房中, 贺穆清显得有些拘谨, 他双手背在身后,小心地观察着坐在书桌后面的顾和以,生怕会从顾和以脸上看到什么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来。
发现顾和以除了稍显疲惫之外,和平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那样温温和和的模样,他这才放下心来, 压了压嗓子,说道:“作坊中泄露香谱的人穆清已经发现了, 不过他昨日没有来作坊中, 穆清再去调查一下发生了什么,小姐希望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处置?顾和以心里也没什么谱, 指望着一个普通百姓能赔他们损失是不太可能赔得起了。她叹了口气, 说道:“你看着来吧。”
贺穆清点点头, 能让他看着来,那当然是极好的。他又问:“小姐, 对于这次香谱流出的损失……”
“这个先不要想了, 先把新的香品提上日程, 作坊那边加班加点,制作一批。”顾和以拿手撑着额头, 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她脸上的倦怠感实在太过明显了,贺穆清看了就心疼,心疼小姐,又懊恼自己。
“小姐, 你看起来很累了,不然……让穆清帮小姐按揉一下,休息一刻钟吧。”
他说完,屏息等待着小姐的回话,心中暗笑自己,在这种闯了祸的时候,竟然还能借着小姐的疲惫来接近小姐。
顾和以抬眼瞥了一下一直在她身前垂着头的贺穆清,点点头,“嗯,我想得头疼,正好休息一会儿。”
贺穆清眼神稍稍亮了一下,他小步快走来到了顾和以的身后,抬手找好了力道,不轻不重地开始按揉。
没有了之前那种暧昧旖旎的气氛,不过,只要是和小姐亲近的时刻,他都是那样的珍惜。
在这种顾和以看不到他脸上表情的时候,他才会任凭那股贪恋的神情在眼眸之中肆虐起来。
他压抑着自己的心意,压抑着那不可说的情感,压抑着想要从身后拥住眼前人的冲动。
“贺穆清。”
顾和以忽然开口,让贺穆清晃了下神,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一双眼睛已经重新沉静了起来,他柔声说着,“穆清在呢,小姐。”
只要小姐需要他,他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哪怕只是一个奴。
冲动了一下就开了口,顾和以张了张嘴,在心里轻声叹了一下,嘴上道:“没事。”
强迫着自己将思绪转到这次的事件上。
她以前不是商人,也从来不曾处理过这种事情。泄露机密这种事,在她看来,也就是付诸法律手段,预估了损失然后用员工的薪资补偿损失了。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有关商业的法律手段,员工薪资更是更是没几个钱,她也就先不考虑怎么处理损失了。
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之前的损失,而是一种信誉问题。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铺子中提供给贵宾的新香和另一家铺子的是相同味道,还不会引起她们的不满,如果这帮富家千金们发现了这点,人家花了那么多银子在铺子中入了贵宾,现在发现了这种事,就算这个钱对她们来说并不算大钱,可是也免不了对他们铺子产生不好的印象,万一再有闲来无事的过来闹事,就更是得不偿失。
且富家子弟们喜欢或者是厌恶的东西,总是会受到普通百姓们的追捧,富家子弟们的穿衣喜好、化妆技巧总是在京中广为流传,如果她们相互之间还流传出了顾家铺子的坏名声,那就更是糟糕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制出来一份新香,然后再主动给每个入了贵宾的人都送去一份到府上,然后附上一封信,解释一下这次的事件,虽然费时费力,但如果能让她们都产生一个好的印象,感觉到自己受到了重视,那就能把一件危机改变成一种借势的营销。
顾和以把她大致的想法跟贺穆清吩咐了一下,贺穆清确实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所在。
首先要让作坊赶制新香;其次是找人抄写信件;最后是雇人按照贵宾册上面的名字,挨家挨户的补送香品。
任务发放下去了,顾和以开始琢磨那封要附上的信件应该怎么写,这种事她不想找人代笔,还是自己用现代的思维公关一下吧,写完之后再去让九叔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言辞。
贺穆清得了顾和以的吩咐之后,就回到作坊那边安排了。
张平按照约定从作坊去了顾宅那天,贺穆清并没能在顾宅等到张平,他心里知道,张平应该是被谁请去喝茶了吧。第二天张平也没有再出现在作坊中,贺穆清托人打听了张平的下落,据说他跟人签了身契,现在已经变成了贱籍的奴仆。
便宜了张平了,也便宜了那个偷香谱的对家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的他们顾家动手,做那些个腌臜的事。这件事贺穆清还拿到了作坊中大书特书了一番,告诉了作坊中的师傅和帮工们,张平出卖了顾家想要获得富贵,却被对方逼迫着签了身契,变成了贱籍。
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作坊中的人只要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个大概,自然也是听说了张平变贱籍的事,心中唏嘘不已——损人不利己,何必呢!
张平手上捞的银子,贺穆清已经没能追回来,这是让他最觉得失误的地方。出卖香谱的银子,和后来他诱骗张平的银子,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十两,对于顾家这不是大钱,但就算是小钱,贺穆清心中也难受了一阵,觉得自己没能把事情办理妥当。
贺穆清的情绪很不好。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会是小姐得手的奴,但是这种事他都处理不好,他能做的似乎就只是让恶人得到一些不好的惩罚,却没办法让顾家减少损失。
经商他不懂,他懂的就只有那些背地里才能用上的小计俩。
顾和以发现了贺穆清的沉默,知道他应该是因为这次的事而感觉到内疚,就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性总是有善有恶,你永远也避免不了有这种人的存在,吃一堑长一智嘛,我会想办法从源头上处理的。”
小姐心里大抵还是喜欢着他的。
贺穆清这样想着,不然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叫小姐面对这样的事,还能对他和颜悦色。
顾和以越是对他不加怪罪,他心中就越是内疚;越是对他温和,他就越是忍不住窃喜。
这两种心情混杂在一切,就变成了对于自己卑劣心态的厌恶。
……
顾和以思来想去考虑了许久,作坊中的人会做些什么是永远都无法预测的,也完全无法提前阻止,只能在保护自己的产品上面下功夫了。
办法倒是也有,但她不确定能不能行。
几天的时间,作坊中日夜赶工,九叔则是帮顾和以写了数份信件,写到顾和以感觉九叔的手都要废了,最后他们又将信件用红镶金边的信封装起,还将信封信纸熏了香,做得极为精致,一看就是上了心的。